見洛可欣不喜不悲，春暖走近小聲的道：“姑娘，老祖宗如今越發的看重和關心姑娘，難道姑娘不高興嗎？”
“高興啊！”
洛可欣歪著腦袋問道：“你哪里看得出我不高興了？”
春暖眨巴著眼睛，道：“奴婢倒是沒見姑娘表現出不悅的神色。”可是也沒笑就是了。
洛可欣長嘆一聲，目光越過春暖，看著院外兩只正在追逐的白蝶道：“做人，喜怒不露，悲歡不虞，如此，他人才無法窺探你內心世界的真實想法，你們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跟著我以后慢慢的就會懂了。”
像春暖和夏涼這兩個單純的丫頭，要是進了那后宮，分分鐘就能領盒飯。
晚上，剛用過晚飯，姜嬤嬤意外的過來了。
她拿了些往年的賬本，拿來給洛可欣參考。
洛可欣讓夏涼接過，這才笑著道：“有勞姜嬤嬤跑一趟，下次這種事，您可遣個丫頭過來告知一聲，我讓夏涼過去拿，也省得嬤嬤您親自前來。”
“姑娘言重了。”
姜嬤嬤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道：“這些賬本，甚是重要，老祖宗讓老奴親手交給姑娘，老奴怎敢假借他人之手，只是幾步路，倒也是走得。”
洛可欣笑道：“姜嬤嬤這話甚是有道理，倒是我考慮不周了。”
這些賬本上的內容，對于洛府來說，確實是至關重要的。
這些賬本里頭，不僅記錄了銀子資金借貸的往來，還記錄鋪子里的重要的商業秘密，要是不小心泄露，都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洛姜氏交給洛可欣的一共三本賬本。
一本是府上的。
另外兩本分別是鋪子上的還有地里頭的。
洛可欣看著手里的賬本，眼里一道精光快速閃過。
“五姑娘！”
姜嬤嬤左右看了看，目光最后停在夏涼身上，臉上欲言又止。
洛可欣會意，找了理由支走了夏涼。
“嬤嬤，有話但說無妨。”
朝屋外看了看，確定沒什么人了，姜嬤嬤才小聲道：“恕老奴多嘴，老奴就想問問姑娘，那時問天，姑娘是從哪里買回來的？”
問完，她擰著眉，似乎又覺得自己多嘴了，問了不該問的。
這大楚，販賣人口，為大戶人家簽約長工、仆役的稱作“人牙子”；女性人牙子叫做“牙婆”當然了還有家里窮了，被自己親人買掉的，還有那黑市。
所以要買人，一共有這么四種途徑。
洛可欣不著痕跡睨了姜嬤嬤一眼，見她神情顯得有些緊張和不安，想著：難道她認得這時問天？亦或是這時問天身份有問題？
要說這時問天，洛可欣也是找他談過話的，只是他對于十歲之前的事全都不記得了，他不知道他來自哪里，家住何方，家有幾人親戚如何，全然不記得。
他只記得他在一次沿街要飯的途中，被人擄掠上山，又被洗了腦，于是為了吃飽飯他干起了那山賊的勾當，只不過才干了四年，在第五年的時候，他的組織就被朝廷的軍隊給攪了，軍隊圍攻時，一直對他頗有照料的兩個大叔掩護他，方得逃離。
不過可惜，出了熊洞又入狼窩，出來不多久，他就被人偷襲，買給了黑市的。
被轉手了好多次，想著出來也不知道干啥，便任命的窩著。
所以說白了，洛可欣對于時問天的身世，是一問三不知的。
只想了片刻，洛可欣才笑道：“是我從牙行那里買的，可是有什么問題么？”
在大楚，相對來說，牙行是個合法的行業，它可以買賣人口和奴隸，從正規渠道買回來的人，多多少少用的比較安心，相對的，那黑市，人魚混雜，被賣進黑市的，多是一些逃兵、俘虜還有那些個做錯事被發賣的護衛還有一些山匪。
雖不知姜嬤嬤問這話是受了洛姜氏的命令還是自個好奇而問的，洛可欣沉思片刻，并不打算說實話。
姜嬤嬤目光暗了暗，好似糾結猶豫了會才笑道：“沒什么問題，只是老奴覺得，這時問天，看著不凡，不像普通人家，姑娘用著還須小心為是。”
她是知道些什么還是……
洛可欣看著姜嬤嬤，想從她神情上看出點什么，不過此時的姜嬤嬤略微低著頭垂著眸，根本讓人無法窺探。
“姜嬤嬤好意，可欣記下了。”
該說的也說了，姑娘這模樣也不似說謊，只怕是真的不懂，姜嬤嬤又跟洛可欣說了幾句，便退下了。
夏涼端著點心來的時候，房里只有洛可欣一人。
她知道剛才那會兒，姜嬤嬤是有意要支開她的，雖然很好奇姜嬤嬤說了什么，但姑娘不說，她也絕不多嘴。
洛可欣把記錄地頭的賬本留下，其余兩本讓夏涼收了起來鎖到柜子里。
翻看著往年的記錄，她發現，洛府大部分田地主要集中在宋家村、王家村、杏花村、桃里村還有江中村這幾個村子。
其他附近幾個村子雖然也有點，不過對比這五個村子，那些地就少了很多。
只是，宋家村四百多畝地，王家村七百多畝地，杏花村和桃里村差不多都是五百畝的地，糧食產量卻不比宋家村的一半，還有那江中村，賬簿里記載，七百畝地，畝產約0.8石，而杏花村和桃里村畝產約0.9石，比那江中村好那么一點點。
“畝產米一石二斗為上，一石為中，八九斗為下。”即中等水平田畝產稻谷2石。
現在這江中村畝產0.8，委實少得過了頭。
大致掃翻看了幾頁，合上賬簿，洛可欣擰著眉頭，揉著眉心，一臉疲憊。
夏涼見著了，上前幾步：“姑娘，要不先歇息吧，夜也深了。”
“嗯！”
洛可欣淡淡應了句，夏涼上去扶著她往床邊走去，伺候好，等洛可欣躺下，夏涼才吹滅了油燈，輕輕關上房門。
黑暗中，一雙眼睛耀耀生輝。
這姜嬤嬤，有問題！
第二日，天微亮，洛可欣就醒了。
好像來了這大楚，她就沒賴過床了，天天都是六七點醒的。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的，這這里，晚上沒啥娛樂活動，幾乎是天一黑人就躺床上挺尸了，除去看書的那幾晚，她每天幾乎都是八點半九點就睡了的，那像在現代，睡覺之前還刷個頭條聊個微信看個抖音對著手機熬到半夜。
睡得快，醒的自然就快了。
夏涼和春暖早就候在門外了，聽著房里有動靜，兩人才進來。
梳洗過后稍做打扮，洛可欣帶著春暖去給洛姜氏請安了。
到了慈安堂，卻發現，屋子里站著幾個平日里很難見到的人。
洛時，還有他的兒子洛得文以及三房的洛得武。
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終于見到洛陽名聲大噪的兩大美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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