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亂心中爆發出巨大的恐懼,如果對手是大哥,他沒有半分贏的信心。
他不止一次看見婢女們對著大哥的背影露出花癡的表情,也不止一次聽見她們興致高昂的描述如何與大哥‘偶遇’,大哥都說了那些話,用的都是什么聲調兒……
三娘這次來,還是大哥硬拉著她進來的。
雖然她有想要甩開,被大哥拒絕,但畢竟沒有面對他的時候,態度那么堅決且強硬。
用眼縫兒瞄到他們交握的雙手,他有種想要跳起來將他們分開的沖動。
難道……她是真的喜歡大哥,才對大哥諸般容忍?
他想到這種可能,呼吸一窒,再看看大哥如同白豆腐一般嫩滑的臉蛋兒,一笑起來兩個稚氣的酒窩兒……好像都挺討女人喜歡的!
越想越憋悶,轉身要往外走……
“二郎,你的教養呢!”李玉寒沉著臉,看著鬧脾氣的二郎,心中不禁感慨……女色惑人啊!
二郎若是喜歡別家的小娘子,說什么他都會上門去求親,先把人定下來再說。
可宋三娘不是普通的娘子,即便是家里定下了親事,她也有本事反復了結果。
若手段強硬些,只怕會適得其反,逼得她與李家為敵。
那么個多慧近妖的女子,雖然還在稚齡,已然不可小覷。
她成長之后的報復,不是一個家族能承擔的起的。
“我……”李不亂看向發脾氣的大伯,再看看有些傷心卻依然擺出一臉‘我不在乎’的徐老頭兒,“我就是驢脾氣上來了……徐老頭兒,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我能跟你小子一般見識?”徐景盛見亂小子低頭,也趕緊就坡下來,上面風太大,他可扛不住。
這小子怕是動了真心,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句話就鬧了起來,可三丫頭還那么小……禽獸啊!
“哎~~~”徐景盛見他還要往外走,急忙拉住,“你往哪兒去啊?”
李不亂掃了一眼站在旁邊欲言又止的大哥,“屋子里悶的慌……我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白雪顏嗔怪的罵了一句,“病情剛剛有點兒起色,出去又要著涼了。”
“大夫人說的不錯,你不能出去!”徐景盛拖著他往床上丟,“三丫頭剛給你行完針,正是需要養精蓄銳的時候,你怎么可以出去見風?小心中九丸都救不了你!”
“救不了,我死去!”李不亂喪著臉,想到三娘甜蜜蜜的躺在大哥懷里,心里就堵得不行。
“大郎……去請家法!”李玉寒厚重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直接在眾人心中鋪了一層厚厚的烏云。
堂堂七尺男兒,為了個女人……還算不上女人,也就是個小丫頭,便撒潑打滾兒的鬧脾氣,成什么樣子?
“爹,你聽我說完,再請家法不遲!”李不言覺得還是要將話說清楚,難免二弟對他有什么誤會,他可就真是冤死了!
“行!”李玉寒抱著肩膀看著大兒子,“我看你今天能說出多大的一朵花,能讓二郎躲了這頓家法!”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但凡動手要打二郎,只要大兒子在,十次有九次都打不成。
二郎這驢脾氣,多半也都是大郎給慣出來的!
“爹……我沒想讓二郎免罰!”李不言無奈一嘆,似要把歲月也嘆盡了一般,“等我說完,您無論打他打的多疼,也不會有他心疼……”
李不亂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往床后退了退,他突然有一種讓大哥趕緊去請家法,但求不要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的感覺。
“宋三娘在這屋里待了不是一時半刻,這荷包也一直在她懷中,她自己為什么不送,卻要我來轉交?”李不言看著二弟難看的臉色,再次嘆氣,“她在門口才將丹藥給我,并表示她與李家有交好之意。”
他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可她也明確表示……她與二弟之間并無可能!”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迂回著讓二弟誤會,不如單刀直入的讓他更早的接受事實。
“給她臉子,還拿上喬了!”白雪顏推開老爺,坐到了二郎身邊,“我與你說啊!大伯母認識很多溫柔賢淑的小娘子,十六那天太后舉辦家宴,群臣都會攜家眷入內參加。
到時候,大伯母介紹你認識,可著你勁兒挑,一個不行,咱就來倆!
保管比那個宋三娘長的好看又漂亮……”
她急于安撫二郎,完全沒注意到‘好看’與‘漂亮’其實是同義詞。
想拍拍他的肩膀,可當手放上去,卻發現他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嘴唇一點兒血色也無,手里的荷包都捏變形了。
“二郎、二郎……”她急忙喊了幾句,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徐大夫也上前為其把脈,眉頭緊皺,“你聽大伯母說……你聽大伯母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宋三娘那只冷心冷肺的狗尾巴花兒咱不要啊!”
“可是……”李不亂僵硬的轉過頭,眼眸灰敗的看著大伯母,“這么些年……就這只狗尾巴花兒……入了我的眼……可她……看我不上……噗!!!”
他一口血噴出去,整個人仿佛失了魂兒一般向后倒去。
“二郎!”
“亂小子!”
徐大夫急忙從懷里拿出剛從大將軍那兒順過來的紫金丹塞到他口中,見他臉色眼見著回了幾分血色,高高提起的心才緩緩落下。
他孤老一人,拿李家言小子、亂小子當自家孩子對待,言小子規矩全,見他從來都是恭敬的稱他一聲‘徐大夫、徐老……’,亂小子就是個混不吝,見他從來一副哥倆兒好的樣子,勾肩搭背,從來都不好好叫人,喊他從來都是‘徐老頭兒’。
人啊!就是賤!
言小子無論言、行都是一頂一的好,他是喜歡,可若問心里偏這誰……他更疼亂小子!
“徐老?”李玉寒不曾想,宋三娘在二郎心中竟已經重要至斯,什么時候自家少年郎的心就給她這么個小丫頭身上呢?
“放心!”徐景盛擦了擦頭上的汗,“胸口的淤血吐出來了……真是兇險啊!
沒想到二郎身上竟有這等暗疾,若這口血吐不出來,只怕日后也會留下胸悶氣短之癥啊!”
他學藝不精,之前診脈只當是風寒在治,亂小子病情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此刻再看,才發現那團淤堵在胸口的毒血,竟是每次用藥留下的殘余。
等亂小子上了年歲,即便是天天拿人參當蘿卜啃,怕也是難捱啊!
“徐老……”李不言緊緊盯著床上面色漸好的二弟,“用烈酒反復擦拭胸口,有助于他吐出淤血嗎?”
“自然是有很大幫助啊!”徐景盛眼眸一亮,隨即想到剛剛進屋那股子醇香的酒味兒,“你們是先用烈酒擦身了?”
“是!”
“那可真是巧了!”徐景盛滿意的點頭,伸手再次診脈,“亂小子,沒事!再服兩粒中九丸,便可活蹦亂跳了。”
李不言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了!
烈酒反復擦拭胸口、行針激發身體里深沉的藥性、再言語刺激二弟……不止是二弟的性情,聽到她無意于他的反應,包括自己的性情,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一環扣一環,算無遺策……
小醫,醫身;大醫,醫心;身心同醫,神醫圣手之能!
這樣逆天的能力,出現在一個只有十歲的娃娃身上……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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