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牙婆是一名四五十歲的老婆子，個子矮矮的，卻長的白白胖胖的，未語先笑，看起來和藹可親：“姑娘想買人來找我就對了，我手里的人都是已經(jīng)調(diào)教過的，絕對聽話。”
蘇馨跟著她去了后院。
吳牙婆雙手一拍，就有六個婆子上來，對她們福身。
吳牙婆很和氣的開口：“你們把人輪流給我?guī)С鰜恚烊ィ ?br />
第一個婆子帶出來的十多個小姑娘都是十歲以下的小丫頭，排成兩排站在那，都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棉襖，看著都很瘦弱，精神氣也都不大好。
不過，好在看著還算干凈，沒有很邋遢的。
吳牙婆不滿的挑了挑眉：“一個個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又對著蘇馨笑：“這些丫頭都是十歲左右，買回去養(yǎng)個一二年就能頂用了，姑娘您盡管挑，來歷絕對清白，也沒有手腳不干凈的。”
蘇馨淡淡的點頭，緩慢的走著，一一打量過去，見她們都低眉順眼，看著確實懂點規(guī)矩的。
她眼睛掃過，聲音淡然清冷：“都抬起頭來！”
隨即她伸手點了六個順眼的，開口問：“你們都識字嗎？都會什么？”
邊上的小姑娘趕緊福身：“奴婢不認識字，奴婢會簡單的針線活。”
“奴婢也不識字，會簡單的針線活，力氣大，什么都能干。”
“奴婢不認識字，奴婢什么都會學。”
“奴婢不識字，奴婢……”
六個丫鬟每一個認識字的，蘇馨的心里有點失望，看著她們開口：“我家也是鄉(xiāng)下的，要是你們跟了我，不僅要挖野菜喂豬，喂雞鴨，還要進山采藥和洗衣煮飯，要是有人吃不得苦的，就退后一步。”
她這不是故意嚇唬她們，而是準備培養(yǎng)醫(yī)女，這就要懂藥材，這想跟著自己享福的就打錯了算盤。
她這話一出，六個小姑娘里有四個退后兩步。
在她們的眼里，蘇馨本身穿著的就是半舊不新的細棉布夾衣，就知道她的家境不會很好，又聽到要做那么些活，心里自然就不愿意了。
雖然已經(jīng)是奴婢，可是她們也想去富貴人家里，跟著太太或者小姐，而不是去進山采藥或者是喂豬。
蘇馨看著剩下的兩個小丫頭，心里滿意，對吳牙婆點了點頭：“這兩個留下，另外的上來。”
吳牙婆笑著點頭，對她們一揮手，一邊的婆子就把她們帶下去，另外一邊的婆子又帶著一些十五，十七八歲的姑娘出來。
蘇馨照舊是按著原來的挑出了六個順眼的，問了后只留下兩個樣貌普通，毫不起眼的姑娘。
吳牙婆又揮手，讓剩下的這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姑娘回去。
她可不相信蘇馨真是把人買回去養(yǎng)豬的，那樣也太不劃算了，雖然她不認識蘇馨，可是這姑娘落落大方的態(tài)度，清澈的眼神，白皙的肌膚，看著就不是做粗活的，反倒是像富貴人家嬌養(yǎng)出來的。
再出來的是三十多個三十四歲的婦女，蘇馨覺得這些人的年紀大了，不適合當醫(yī)女，對吳牙婆搖了搖頭。
吳牙婆卻指著一個臉色蠟黃的瘦弱婦人道：“姑娘不是想找認識字的嗎？這婆子倒是認的幾個字。”
蘇馨打量了她一番，依舊是問了她原先的問題，羅婆子卻一口應下：“奴婢愿意。”
蘇馨倒是有點不放心了：“你原來是哪家的？如何識的字？”
婆子似乎明白蘇馨在顧忌什么：“家父曾是私塾先生，奴婢跟著念了幾年書，后來家父病逝，繼母就把奴婢給人做妾……”
后來她生下了兒子，自然成當家太太的眼中釘，最后兒子落入荷花池死了，自己瘋了一般拿著拿著剪刀捅了太太……
結(jié)果太太沒死，她自然是被太太發(fā)賣了。
當然，這些她是不會現(xiàn)在據(jù)實相告的，就擔心面前的人知道自己會對主母動手，就不會買自己了。
蘇馨點了點頭，也把人留下了。
最后她又挑了六個十來歲的男孩，轉(zhuǎn)頭問吳牙婆：“這些人的身價銀是多少？”
說真的，吳牙婆也沒有想到蘇馨會要這么多人，而且她挑的人大都是樣貌普通的，心里很好奇她要買這么些人做什么。
不過，這十一個人的買賣也算是大生意了，她笑得更和氣了：“一人三十三兩，姑娘是第一次來照顧我的生意，我這算便宜點，一共三百五十兩。”
蘇馨也沒有還價，很爽快的從荷包里拿出銀票數(shù)給她：“他們的賣身契都沒問題吧？”
對這合法買賣人口，她心里其實還是有點膈應的，雖然知道還能壓低幾兩銀子，可是反正自己也不缺銀子，何必當著這些人的面討價還價呢？
一開始她還覺得自己身世有點慘，爹不疼娘不愛，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哎，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這話在這大周朝是不好使了。
吳婆子數(shù)著銀票，確定無誤之后，就把這些人的賣身契都給了蘇馨，笑著道：“姑娘盡管放心，這些人的賣身契都是官契。”
又拿著契約喊人。
每一個被她喊到的就過來行禮。
蘇馨接過賣身契，吳婆子笑得原本不大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還望姑娘下次買人，再來我們這里轉(zhuǎn)一轉(zhuǎn)，我必定不會拿不好的人哄騙姑娘。”
蘇馨點了點頭，就帶著他們出來。
外面胡老大在馬車邊等著，看著自己的東家一下子就添了十一個人，都忍不住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姑娘，這些多的人，您都安排到哪兒？”
“不多，都先放到醫(yī)館里去，你看著給他們安排點活，看看他們的心性再說。”
蘇馨倒是一點也不急，讓他喊了輛騾車，讓他們都上車，先去了醫(yī)館。
她先給他們輪流把脈，最后發(fā)現(xiàn)都有點氣血兩虛的癥狀，這倒是也不奇怪，就是羅婆子的身子虧損的有點厲害，見弦滑搏指者為逆，脈象見散亂，為病危之象。
胡老大在邊上看著蘇馨的臉色不好，又看了看臉色蠟黃的中年婦女，低聲道：“姑娘，要是這人不好，小的可以送回去換。”
羅婆子見勢不妙，趕緊跪下：“求姑娘大發(fā)善心，收下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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