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鏈正正經(jīng)經(jīng)是大牌子,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貨。
米老太高興孫女能讓孩子這么喜歡,但也心疼那錢。
“心意你后媽就收到了,東西還是退回去吧。多貴啊!你才有多少錢?而且你的錢必須都得用在你的學(xué)習(xí)上。”
江舟不理解大人們的復(fù)雜心理,只會想,為什么心意收了,東西就不能收了呢?
難道是因為不喜歡才這樣委婉的拒絕嗎?
“對不起后媽,我沒選到你喜歡的款式!
小孩兒捧著紅盒子失落地低下了頭。
“奶奶!”米樂樂不滿地抱怨一聲,給老太太使眼色:回頭兒她把錢給孩子補上不就得了?
跟孩子的心意比起來,錢算什么。
她起身趕緊來到了江舟的身邊,“沒有沒有,別聽你太姥姥瞎說,后媽特別喜歡。你能給后媽戴上嗎?”
“真的?后媽你要戴嗎?”江舟的小臉就像突然有光打過去了似的,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米樂樂把褲腿一提,把腳丫子豪放地放到了小江舟的椅子上,“戴吧?”
江舟的小手還小呢,腳鏈的搭扣更小。小手捧著腳鏈,扣著小搭扣,看起來是那么的惹人憐愛。
跟上次江止戈給她戴腳鏈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腳鏈?zhǔn)悄欠N草莓晶串成的,粉紅一個粉紅一個,特少女,襯得米樂樂的腳踝又白又嫩。
江舟戴上后也沒閃開,腦袋這邊歪一下看一會兒,那邊歪一下看一會兒,神情別提多得意了。
小江妮蹭下椅子,幾步跑到了米樂樂的身邊,摸著米樂樂的腳背說道,“麻麻,你的丫丫好漂亮啊。”
江止戈本來是正伸長著脖子也想看一看呢,一聽這話,得,趕緊低頭吧。心里還得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可!是!怎么可能看不到他?
果然小江妮下一句話就沖他來了,“爸爸啊,難道你不想親親麻麻女王漂亮的丫丫嗎?”
說實話,他想親。
但絕對不是在這樣的場合!在老太太看著,和孩子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的場合!
羞恥完全翻雙倍好嗎?
江止戈尷尬了,米樂樂就開心了。
她哈哈大笑著,一點都沒有幫江止戈圓場子的意思。
米老太忍不住也笑了兩聲,不過還是幫忙說話了。
“好了好了,還有要發(fā)表新家感言的嗎?沒有的話,我們要開飯了!
這個江濟最喜歡,他立馬歡呼道,“沒有了沒有了,爸爸肯定沒有給后媽買腳鏈,要不然他早拿出來了。”
江止戈胸口再中一刀。
他捂著胸口,破罐子破摔道,“對,沒有買,可以開吃了?斐园赡銈小混蛋!”
有米老太在場,江濟本來就大的膽子這次更大了,“哼,沒給后媽買禮物的爸爸才是小混蛋!”
江止戈想摔桌,這飯沒法兒吃了。
等吃完了晚飯,各回各房間了。
江止戈立刻拉著米樂樂的手委屈道,“是你說并不需要這些首飾的,只喜歡大房子,我才沒有買的!
要不然還能讓江舟給比下去?還能讓江濟戳他的心?
米樂樂想笑,又極力忍住,“對,是我說的,都是真心的。孩子們只是隨口說說,你何必放在心上?”
江止戈抓著她的手放在臉上,“心里沒事,但臉面無光!
老太太在場呢,兒子都知道送一件禮物,他卻什么也沒有準(zhǔn)備,這不得讓老太太心里多想什么?
“你說奶奶會不會想,我就是在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一點都沒有表示?”江止戈患得患失道。
米樂樂哭笑不得,“拜托,這可是大房子,邀請她老人家一起住的大房子,這還不夠表示的?那得是多少腳鏈才能比的啊!
她拍拍他的臉,“放心,你的臉面還在呢,正發(fā)著無比燦爛的孫女婿之光呢!我奶奶看得見。”
“真的?沒丟臉?腳鏈比不上我的大房子?”
“對對對,比不上你,都比不上你。”
“那好,你現(xiàn)在就把腳鏈摘了,換上我送你的。”
好不容易小江妮總算忘了她的五彩繽紛珠珠串了,這下可倒好,江舟的草莓晶腳鏈又來了。那他的日月星辰腳鏈?zhǔn)裁磿r候才能輪得到戴?
江止戈把米樂樂按坐下,伸手就要幫她摘下腳鏈。
米樂樂還有點不樂意,“你先讓我戴幾天唄?多好看吶,還是大品牌,我猜江舟肯定花了不少錢。別說,眼光真不錯,我一眼就喜歡上了。”
江止戈摘,她就躲,她是真的喜歡。
“哎,你說他什么時候買的?怎么買的?這些日子也沒見他單獨出去?從星網(wǎng)上嗎?他還知道大牌子首飾的網(wǎng)址呢?”
“你忘了托管那邊有錢多福了?肯定是錢多福幫他的。個小兔崽子,腦子還挺好使!苯垢陻(shù)落幾句,又鍥而不舍地伸手去夠腳鏈,“你不是說比不上我的大房子嗎?那你還戴著干什么?摘下來,快摘下來,不然一會兒不方便!
米樂樂被他成功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不方便什么?什么不方便?”
江止戈終于把腳鏈摘下來了,他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你說呢?難道你想戴著兒子送你的禮物跟我……”
“閉嘴!不準(zhǔn)說!”
米樂樂撲過去一把堵住了江止戈的嘴。
這一撲,就再也沒能起來。
小江妮初初特別喜歡她的新城堡床。白色和粉色的夢幻組合,蕾絲和輕紗的完美無缺,這都讓她愛不釋手。
在洗完澡后,不用米樂樂哄她,她自己就美滋滋去她那新城堡床了。
相對于經(jīng)歷了親媽又撿孩子又生別的孩子的江月,江妮的性格就長得特別純真和嬌憨。
很小的時候親媽就過世了,所以她完全沒印象,也就不懂得悲傷。
又因為年紀(jì)最小,所以爸爸姐姐和哥哥們都知道寵著她,讓著她,她完全就是在一個特別美好的環(huán)境里長大著。
照老太太的話說,這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嬌嬌女,可比米樂樂小時候幸福多了。
因此江妮才會由衷覺得自己就是妮妮公主。
妮妮公主閉著眼睛,特別美,特別淑女地躺在城堡床里,只要不看她的紙尿褲的話,那就是公主本尊了。
米樂樂問江止戈,“你沒忘了給小江妮穿上紙尿褲吧?”
江止戈:“穿了穿了!
“你這回鎖門了吧?”
“鎖了鎖了。”
“那你有沒有告訴江濟睡前不準(zhǔn)再喝水?”
“說了說了!
“還有江舟……”
“你給我閉嘴!”
米樂樂閉嘴了,但門被敲響了。
小江妮的聲音從門縫里隱隱約約地傳過來,“麻麻,麻麻,沒有女王麻麻的妮妮公主不是真的公主。麻麻你出來陪妮妮公主一起睡啊!
米樂樂:“現(xiàn)在咋辦?”
江止戈:“你閉嘴就行。之前我跟奶奶打過招呼了,奶奶會去哄的。”
“什么?這事兒你還跟奶奶提前報備過了?”
“不然呢?家里這么多孩子,萬一哪個有意外呢?總得拜托奶奶,我們才能放心地……”
“你給我閉嘴!噓,奶奶好像來了,你別說話了!丟不丟人!”
米老太低聲哄著小江妮,具體哄了什么米樂樂沒聽清。
沒過一會兒,門外終于安靜下來了。
但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嗎?怎么可能!
這可是一個有著四個孩子的大家庭啊。
江舟哭著來了,說他一個人睡害怕,睡不著。
緊跟著江濟也來了,說他被哥哥的哭聲給吵醒了,然后因為睡前偷偷喝了一瓶牛奶,所以還尿床了。
江月來就是純湊熱鬧的,一會兒咣咣給江濟鼓掌夸他這么大了還尿床真是棒棒噠,一會兒又逗哧江舟說他可真是給所有男孩子丟臉。
米老太不得不哄了這個哄那個,弄得房間門口就跟那菜市場似的,那叫一個嘈雜熱鬧。
米樂樂被鬧得沒辦法,只能試著求江止戈,要不就讓她出去先把情況穩(wěn)定下來,然后再回來繼續(xù)。
江止戈那臉黑得,就差直說這是能歇口氣兒再繼續(xù)的事兒嗎?
他現(xiàn)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厚著臉皮跟老太太先打了招呼,否則現(xiàn)在出外安撫一群熊孩子的不是米樂樂就得是他了。
好在米老太還是靠得住的,雖然花費了一些時間,但最終還是讓門口恢復(fù)了安靜。
第二天一大早,米老太就覺得自己起來得夠早的了,結(jié)果一進廚房卻發(fā)現(xiàn)了貌似起得更早的江止戈。
“怎么起得這么早?昨晚孩子們鬧了半天,沒吵著你們睡覺吧?”
“什么早啊,奶奶,我一直就沒睡!”
江止戈回頭一笑,那大白牙呲的,米老太都覺得眼前被強光晃了一下。
等她反應(yīng)過江止戈話里的意思,老太太也笑了。
“一夜沒睡很驕傲啊,是不是還想讓我夸夸你?”
江止戈連連搖頭,“那倒不用。不過還是要感謝奶奶,幸虧昨晚有您,不然我可就只能乖乖睡覺了。”
江月打著哈欠走出來,“爸爸,為什么有奶奶,你就不用睡覺了?你為什么不睡覺?你昨晚干什么了?”
江止戈老臉就是一紅,“一邊去!大人說話,小孩兒少插嘴!
江舟正好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指著江止戈的臉疑惑道,“爸爸,你臉怎么紅了?你做錯事情了嗎?你欺負后媽了?”
江濟還沒洗完就急慌慌地裹著浴巾跑了出來,“誰?誰欺負后媽了?”
小江妮的哭聲從開著的門里傳了出來,“哇,爸爸是壞爸爸,壞爸爸。”
江止戈:……
所以他為什么要養(yǎng)這么多孩子!
“噓——噓噓噓噓!別吵別鬧別哭!我沒有欺負你們后媽!我要是欺負了她,她現(xiàn)在還能安穩(wěn)地睡覺?不早就出來收拾我了?”
江濟:“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后媽!
江舟:“對,我們?nèi)タ纯。?br />
江止戈頭皮發(fā)乍,趕緊一閃身擋在了房間門口,“不許看!”
現(xiàn)在不能看啊!
對上兩兒子明顯寫著“為什么”的眼睛,江止戈腦袋上的汗都快下來了。
“呃,那個,因為昨天搬家又接你們寧姨,你們后媽累著了,得讓她好好休息休息,你們別進去打擾她!
“真的?”江濟問,“可我怎么覺得不是呢?你現(xiàn)在的表情就像我昨晚偷喝了牛奶一樣心虛。”
江止戈一聽這個就來氣,他伸手把江濟拎了起來,“你睡覺之前我說沒說過不準(zhǔn)再喝水?偷喝了牛奶不說還尿了床,你現(xiàn)在還有臉提!江濟,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江濟沒話說了。
江月冷哼一聲上前接力,“爸爸,你別轉(zhuǎn)移話題,你到底為什么心虛還沒說呢。”
江舟跟在姐姐的身后,“對,爸爸,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難道你忘了嗎?”
小江妮繞過江止戈撲到門上就是一通敲打,“麻麻!麻麻!你開開門,你快來看看,爸爸蒼蠅又欺負小朋友了!
江止戈:……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奶奶,你別笑了,快來幫忙!樂樂真的需要時間休息!
江止戈算發(fā)現(xiàn)了,米樂樂總是笑他笑他,根兒就是在老太太這兒!瞅老太太笑得那樣兒,竟沒有一點過來哄孩子的意思。
聽到江止戈的招呼,米老太才不急不慢地過來。
“好了好了,太姥姥可以作證,你們后媽真的需要休息。你們快點去洗漱,洗漱完的就準(zhǔn)備吃飯了。上學(xué)可是不能遲到,不然你們后媽肯定會生氣。”
有了老太太鎮(zhèn)場,家里可算恢復(fù)了一些安靜。
江止戈長出一口氣,再次對老太太說道,“奶奶,幸虧你能跟我們一起住。”
老太太也由衷地笑,“奶奶也很感謝你能邀請奶奶跟你們一起住,這也是奶奶的福氣。”
江止戈想起了一個忽略的問題,“對了奶奶,還沒跟岳父打招呼,他會不會不高興?”
老太太一瞪眼,“別理他!他要是找你,你就找奶奶來!個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他還敢管我的事了!
江止戈聽得一頭黑線。
自打家里多了一個米樂樂之后,家里熱鬧是熱鬧了,但孩子們?nèi)撬鷼獾念l率也越來越高了。他原來從來不打罵孩子,結(jié)果現(xiàn)在動不動就氣得罵“小混蛋小兔崽子”什么的。
罵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一聽老太太罵樓萬城,他就覺得各種尷尬了。
此時的樓萬城也在吃早飯,并一邊吃一邊給老太太打電話。
結(jié)果被通知“尊敬的客戶,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后再撥”。
什么“正在通話中”啊,分明就是被拉黑了。
樓萬城氣得摔了筷子。
蔣秋棠陰陽怪氣道,“人家跟孫女孫女婿處的好著呢,早就忘了你這個大兒子了!寧可住托管班也不住家里,你還打什么打?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堪呢嗎?”
樓萬城煩躁道,“老太太現(xiàn)在不住托管班了,她搬去江止戈家里住了。”
“什么?怎么可能!就那個小兩間宿舍?老太太不嫌擠?”
“搬了,不是那個小兩間宿舍了,昨天人家搬了,四室的大房子。就你相中的新樓區(qū),還想讓咱家換換地兒的那個新樓區(qū)。”
蔣秋棠坐不住了,“不可能!他江止戈區(qū)區(qū)一個機甲維修部組長,怎么可能有那個條件搬去新樓區(qū)。過年的時候我找了多少人,搭了多少關(guān)系,都沒能讓咱家動一動。他們連個人脈都沒有,怎么可能比我們先搬?”
樓萬城嘲諷地看著他,“我們?yōu)槭裁床荒芘惨慌,你知道原因。人家為什么能一步換大,我知道原因。江止戈升了,還是壓著升的。要不然就沖他年前那一大功,他升的更快。就因為職位暫時有限,所以待遇方面才先提上來的!
蔣秋棠傻了一樣望著樓萬城說不出話來。
這種她從來沒有放在眼里的人卻突然起來的感覺太糟糕了,委實的堵心。
“不吃了!”樓萬城站了起來,他要走又停住,“對了,從今天起,你記得時常給樂樂打電話聯(lián)系聯(lián)系感情。怎么說都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讓她沒事兒的時候也帶著老太太和孩子;丶铱纯。還有,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最好過去看看!
“不打!不去!又不是我親閨女,要打你打!要去你去”蔣秋棠沖著樓萬城吼。
樓萬城什么也沒有說,摔門走了。
蔣秋棠轉(zhuǎn)身就把樓萬城的餐具都揮到了地上。
諾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她一個,靜得她都能聽見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
她知道自己會打的,所以才會更加生氣。
就沖江止戈以比樓萬城低很多的資歷,卻比樓萬城先搬進了新樓區(qū)的實力,蔣秋棠就知道江止戈再不是那個她不用放在眼里的便宜女婿了。
可她只要一想到米樂樂那張不好惹的臉,她就一肚子的不甘愿。
讓她主動給米樂樂打電話討好無異于讓她向米樂樂低頭服軟,她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蔣秋棠想了想,打給了李秀雅。
“親家,忙著呢?方便說話嗎?……是這樣的,聽樂樂說她搬新家了,想讓我們這做長輩的一起過去熱鬧熱鬧。我這不想著問問你,要不我們兩家一起過去?還有啊,空手過去我這心里總不是滋味,可買貴重了吧又怕孩子們有負擔(dān)。親家,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李秀雅一聽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也是昨晚才聽說了江止戈搬了新家。
今早出門的時候,她還因為這個跟江洋大吵了一架。
江洋的職位決定了他不可能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最晚也得在江止戈升職之后有消息吧?可是江洋在家里愣是提都沒提。
從別人打來的報喜電話里得知了便宜兒子的好事,這對于李秀雅來說是一種變異的嘲笑。
她很難不去想,那些人掛了電話會不會就開始議論,就那個天天宣稱自己就是后媽楷模的李主任,其實也不怎么樣嘛。否則她兒子搬新家這么大的事情她會不知道?呵,就知道她平時都是裝的。
李秀雅受不了這個。
蔣秋棠就算不給她打電話約她同去,她也是準(zhǔn)備過去看看的。
不過蔣秋棠這個電話打的也是恰是時候,她也不待見那個米樂樂。有蔣秋棠這個米樂樂的后媽同在,至少能替她擋米樂樂的火。
李秀雅便在電話里說道,“哎呀,可不能買東西。我家老大才升了職,我們就拎了貴重的東西前去拜訪,這要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不得給他添口舌?不用買,我們就給孩子們拎點吃的得了。”
“親家說的太對了,那就這樣辦。那我們今晚約八點一起過去?”
“行。就是我今天晚班,要不你估計著快八點的時候過來醫(yī)院接一下我?我提前請個假走!
蔣秋棠想了一下,“那好,就這么說定了。”
晚八點,蔣秋棠準(zhǔn)時在醫(yī)院接到了李秀雅。
李秀雅看看蔣秋棠的身后,“怎么,樂樂爸爸沒有空啊?”
蔣秋棠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最近訓(xùn)練緊張,一回到家他飯都沒吃就睡著了。我想著可能是太累了,就沒舍得叫他。沒事兒,樂樂跟她爸關(guān)系好著呢,不會在意的!
李秀雅上了車,蔣秋棠問她,“那親家公和兩個孩子呢?我們一起走,還是到了那邊再會合?”
“哦,老江今天加班,沒回家。兩個孩子去外星球出差了,也不在家。就只能累我這個當(dāng)媽的過去看看了!
“是啊,誰讓咱是當(dāng)媽的呢!
兩個后媽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切,累個P!是沒臉去親閨女家吧?過年被親閨女耍得團團轉(zhuǎn),最后都鬧到報警了,這誰不知道。
——加班?出差?別的部門還有可能,區(qū)區(qū)一個后勤的,所有人都知道最閑的部門,加什么班?出什么差?騙鬼去吧!
一路無話,兩人到了米樂樂的家。
敲開門的時候,家里剛吃完飯。米樂樂在領(lǐng)著孩子們準(zhǔn)備洗澡的衣物,江止戈在收拾廚房,老太太就在客廳里坐著一會兒聽這個喊“奶奶你幫我一下”,一會兒聽那個喊“太姥姥救命”。
家里鬧騰得不行,老太太笑得不行。
江止戈給兩后媽開得門。
蔣秋棠進門就酸了。
酸老太太在她那兒住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笑得開心過,酸江止戈換的大房子可比她家漂亮敞亮多了。
李秀雅也眼紅。
眼紅的是穿著圍裙一身居家氣質(zhì)的江止戈。
想那江止戈在家的時候,什么時候做過一件家務(wù),動過一根手指頭?家就跟江止戈的酒店似的,人家來了就吃就睡,吃完了睡夠了就走。她就是那個干活最多,卻一分薪水沒得領(lǐng)的酒店服務(wù)員。
兩后媽被請進門,坐到了沙發(fā)上,可是該有的笑模樣卻一個都沒有。
蔣秋棠:“樂樂呢?婆婆都進來了,她在干嗎?她沒有聽到動靜嗎?太不像話了!”
李秀雅:“哎喲,親家,樂樂還小,有什么不對的可以好好教,你用不著這么生氣。”
米樂樂一邊擦手一邊從衛(wèi)生間里走了出來,一看兩后媽一起來了,樂了。
“孩兒們,后奶奶和后姥姥一起來了,快出來覲見了!
經(jīng)過了米樂樂的洗腦之后,孩子們早就不怕見不喜歡他們的長輩了。因為米樂樂說了,躲著他們不叫本事,讓他們怕到躲著自己才叫本事。
米樂樂一聲令下,江月拉著江妮,江濟拽著江舟,四個毛頭很快就跑了出來。
跑到李秀雅和蔣秋棠的面前,站成一排,齊齊鞠躬了下去,同時大聲道,“恭喜發(fā)財,紅包打來。”
唰唰唰唰,四只小手伸到了李秀雅和蔣秋棠的面前。
兩人都僵住了。
對于李秀雅來說,她連結(jié)婚收到的禮金一分都沒給江止戈留,又怎么可能給四個一點血緣關(guān)系沒有的便宜孫子錢?
對于蔣秋棠來說,沒能把老太太給米樂樂留的錢要回來一分就夠她郁悶的了,還讓她往外給錢?怎么可能!
兩后媽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動靜。
米老太不好意思對親家怎么使臉色,但不是還有一個蔣秋棠么?正好。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米老太光明正大地嫌棄一聲,還瞪了一眼蔣秋棠。
一轉(zhuǎn)身,她又沖著李秀雅客氣地笑,“親家別在意,我不是說你啊。孩子小,都是瞎胡鬧,你別理他們就是了。走了走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添什么亂啊!”
米老太轟著四個毛頭。
然而她越是這樣客氣,李秀雅的臉上就越是掛不住。
就老太太罵蔣秋棠的那話,那跟罵她有區(qū)別嗎?人家頂多就是沒有點她的名而已。
還說什么孩子小瞎胡鬧,不用理。真不用理的話,不就成了她比孩子還小,還不懂事瞎胡鬧嗎?
如果只有米樂樂的話,李秀雅還能端住架子只當(dāng)不理。但現(xiàn)在卻是老太太出頭了,李秀雅的架子就不能端起來了。
她就是那種寧可心里嘔得吐血,表面上也得站在禮數(shù)制高點上的人。
李秀雅咬了咬牙,叫住了四個毛頭,并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個紅包。
四個孩子愣住了,被她誤會成了是被紅包的數(shù)量嚇住了。
李秀雅的心情這才好了些,她擺擺手,裝得特別不值一提,“沒事兒,拿去買玩具吧,奶奶給你們的就是你們的了!
江月“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嘴里嘟囔道,“還沒有福子阿姨給的一半,也不知道您有什么好驕傲的!
江舟特認真地看著李秀雅問,“后奶奶,現(xiàn)在是輪到你家沒錢了嗎?可是爸爸和后媽結(jié)婚的時候,你不是把所有禮金都拿走了嗎?你這么快就花完了?”
江濟作恍然大悟道,“我說過年的時候你怎么沒給紅包,是不是從那個時候你們家就沒錢了?”
小江妮是個好孩子,她覺得跟窮人的身份比起來,后奶奶的身份看起來都不那么可怕了。
“后奶奶,你是不是沒錢買包包吃了?那我請你吃啊?”小江妮一伸手,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個小包子,一個橡皮泥包的小包子。
才經(jīng)歷了三個大毛頭的戳心之話,這輪到小江妮這里卻是如此的貼心,李秀雅頓覺溫暖。
她堆起前所未有的笑容對著小江妮和藹道,“寶寶,這是橡皮泥,雖說廠家聲稱是食品級原材料,理論上可以吃,但也不能吃哦。吃了會壞肚肚的!
“當(dāng)然不能吃了,我知道。亢竽棠棠闶遣皇巧?這種包包要假裝吃的。我吃給你看。”
小家伙又把包子搶回來,一掰為二,一只手拿著一半,放到嘴邊假裝咬了一大口。
接下來那小嘴動得那叫個夸張,照米樂樂看,那不是吃包子,那是啃豬蹄呢。
米老太被小江妮逗得哈哈大笑,李秀雅卻跟個重病未愈的青蛙似的,一會兒哈一聲,一會兒哈一聲。
對于不喜歡孩子的人來說,無論面前的孩子做什么可愛的動作,他也不會感到可愛的。
眼看著李秀雅都給孩子紅包了,蔣秋棠要是不拿的話可就有點跌面兒了。
她就只好也跟著給了。
不過她很尖,給的更少。
“小寶貝們,姥姥才給你們舅舅做了眼球移植手術(shù),所以最近手頭就不那么寬松。你們就別嫌少了好嗎?”
江月,“成吧,誰讓您是后姥姥呢?其實您不拿,我們也能理解。”
江舟,“謝謝后姥姥。如果您家也窮的話,要不我們還是還給您吧?”
江濟,“怪不得你們空手就來了,原來是都窮啊!
江妮:“后姥姥,請你吃包包?”
還是那個橡皮泥包包,但因為被江妮掰成了兩半,所以只有一半遞到了蔣秋棠的面前。
蔣秋棠:……
江妮:“后奶奶,后媽說了,好東西是要分享的,對吧?”
還以為只有一個橡皮泥包包的李秀雅:……
被人當(dāng)面說窮已經(jīng)讓她們夠憋氣的了,結(jié)果一個假的橡皮泥包包還要兩人分,這就更讓兩人窩了一肚子的火。
但因為是帶著交好的目的來的,又不能發(fā)作,這可讓兩個人難受壞了。
米樂樂見好就收,終于把四個孩子喊下去了。
孩子們明天還有課,也是到時候洗澡了?偛荒芤驗榧依飦砹巳耍偷⒄`了睡覺時間再影響了明天的上課吧?
米樂樂就對江止戈道,“你好好招待,我去給孩子們洗澡了!
江止戈嘴里應(yīng)著,手卻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把米樂樂。
個小混蛋,把人扔給他,她倒跑了。給他等著的!
米樂樂沖他做個鬼臉,表面端莊,實則笑瘋了的快步離開了。
江月就抱著小胳膊在浴室等米樂樂呢,等她來了就道,“你不是說逃跑不是本事,要讓敵人逃跑才是本事嗎?那你為什么還跑?”
米樂樂強行挽尊,“我這不是逃跑,我是給你們洗澡不得不暫時撤退!
“切,你以為我是傻子江濟嗎?除了江妮,我們什么時候用得著你洗澡了?”
江止戈給孩子養(yǎng)得不錯,幾個孩子的自理能力都挺好。或者說,身為一個老父親,他想到的自然不會有一個媽媽想的全,相應(yīng)的,孩子就會被鍛煉得自己想得更多,做得更多。
就算原來的時候米樂樂幫忙孩子們洗澡,她也沒做過多少實際搓操的業(yè)務(wù),頂多就是站在一旁提醒孩子們注意這注意那得了。
米樂樂被江月看穿得一陣羞愧。
對上這個機靈的大閨女,她的勝敗戰(zhàn)績也就是一半一半吧。
米樂樂捂臉奔走。
另一個浴室里,江舟和江濟也要開始洗澡了。
為防止再被看穿,米樂樂小心翼翼道,“你們親愛的后媽來了哦,需要后媽給你們搓搓澡嗎?后媽的技術(shù)超級棒,你們試一次就會愛上了!
江舟問,“后媽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技術(shù)超級棒?你給誰搓過嗎?”
米樂樂傻了,她還真沒給誰搓過。完了,牛皮一露面就被吹破了。
江濟:“哥哥你傻啊?后媽還能給誰搓過?當(dāng)然是爸爸啦?”
這時米樂樂還沒臉紅。
結(jié)果江舟問,“弟弟你怎么知道的。俊
江濟:“爸爸的后背都被搓紅了,一道一道的,我親眼看到了。我還以為是哪個壞蛋抓的呢,就問爸爸,可是爸爸說是后媽給搓澡搓的。”
米樂樂:……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米樂樂再次捂臉奔走了。
不走還干嘛?等著被孩子們追問為什么搓澡會把后背搓成那樣嗎?
——家里有孩子,而且是很多個孩子的家長,真的是太難了。
等米樂樂磨磨蹭蹭地回到客廳,幸運的是兩后媽已經(jīng)離開了。
她立刻精神一松,撲到米老太懷里就癱在沙發(fā)上不動了。
米老太笑她,“你總共沒招待十分鐘,都是小江招待的,你還累啊?”
米樂樂苦笑,“奶奶,那是你不知道我被孩子們怎么對待了。”
江止戈關(guān)好廚房的門出來,“那你說說你是怎么被孩子們對待的?”
在家的江止戈穿的是一件半袖的白色T恤,那是下班后才換上的。米樂樂現(xiàn)在看反正是沒看到什么痕跡來。
她略一思考就知道了。
“你以后回家換衣服的時候能不能背著點孩子?就不能回房間關(guān)上門后再換嗎?江妮小就算了,江月可是大姑娘了。萬一被姑娘撞見了,你不臉紅?”
她突如其來的這么一指控,江止戈聽懵了。
“怎么了這是?怎么突然說到我換衣服的事情了?奶奶,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老太太也搖頭表示不知道,“樂樂,你可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啊。這么沒頭沒尾的,別說小江了,我這個旁觀者聽著都要生氣了。”
可這讓米樂樂怎么說?
說我昨晚抓在你后背上的痕跡被兒子看見了,眼瞅著過不了多長時間孩子們都會知道,你就說到時怎么解釋吧?
老太太在呢,她哪里說得出口啊。
——家里有老人的,日子也難啊。
不過幸好江止戈腦子夠用,他略一想今天脫衣服換衣服的經(jīng)過,立刻就明白了米樂樂大概經(jīng)歷了什么。
沒辦法,家里一個孩子的那叫十萬個為什么,他家四個,那可是四十萬個為什么。他早就習(xí)慣了家里無時不在的“這是什么?這是怎么形成的?為什么會形成這樣”三連問了。
江止戈忍不住偷笑出了聲。
米樂樂羞惱了,她一下子爬起來,從沙發(fā)上一跳而過,追著江止戈就打。
“你還笑!你還有臉笑!都是你的錯!你等著吧,一會兒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孩子來問,我看你怎么解釋。”
江止戈抓住米樂樂的手,把人禁錮在自己懷里。
不是被米樂樂打得疼,而是怕米樂樂打他打得手疼。
“今天回家換衣服的時候就是被江濟看到了,他問你了?那么稍后頂多就是江舟來問。江舟心疼你,我只要說是被你懲罰的,他就不會多問了!
那米樂樂也不樂意,“你那樣說的話,我在孩子們眼里成什么形象了?潑婦嗎?”
江止戈瞪眼,“拜托,有你這樣年輕漂亮的潑婦嗎?你是妥妥的女王大人好嗎?”
米樂樂一愣之后,臉色爆紅。“你胡鬧什么呢!奶奶還看著呢!”
結(jié)果她一回頭,沙發(fā)上早就沒有老太太的影子了。
“哎,奶奶呢?她什么時候離開的?怎么不說一聲就走了?”
江止戈掐一把她的紅臉蛋,稀罕的不行,“在你追著我打的時候,奶奶就走了。跟你說什么?說你們打鬧吧,我回房睡去了?”
米樂樂想了想,算了,還是別說了。那樣她更丟臉。
她也是,怎么就在奶奶還在場的時候就跟江止戈打鬧了起來呢?太丟臉了。
米樂樂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平靜,她掙脫開江止戈的懷抱,道“你以后別這樣跟我鬧,都是當(dāng)?shù)娜肆,也太不穩(wěn)重了!
說完她也回房間去了。
留在原地的江止戈看著從天而降的鋪天大鍋,無語凝噎。
片刻后,他邁著殺氣的步子直沖臥室。
他就讓她看看他到底穩(wěn)不穩(wěn)重!
——
樂學(xué)托管原來只有一個小江妮,倒也不影響米樂樂和錢多福學(xué)習(xí)。后來多了一個小嚴(yán)直,但也多了一個嚴(yán)謹方看孩子,就也還行。
可是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寧歉州,那鬧得的程度就跟原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了。
高考在即,為了專心學(xué)習(xí),米樂樂決定了,提前送小江妮去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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