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軻的房間很簡潔也很干凈,沒有多少花里胡哨的擺設(shè),透著一股子從容與幽靜。
方遲走了進(jìn)去,隨意的坐了下來。
邵軻將陽臺的門關(guān)了,方遲有注意到,透過陽臺,可以看見隔壁的一星燈光,那是慕歡的房間。
他這才想起來,原來慕歡和邵軻的房間是相鄰的。
方遲就問:“老邵,你剛剛是在陽臺上?”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聽見敲門聲。
“阿遲,不早了,有事快說。”邵軻頷首過后,就示意方遲開門見山。
方遲也不扭捏,直接組織了一下語言,就說:“你覺得慕歡該不該再留在我們這兒……留在這個基地?”
他說了之后,又將自己的擔(dān)憂一并說了,還特別著重的提起了慕歡讓趙覓尸化池悅,以及她在N獄折磨趙清的手段。
“這樣的人,太危險。老大執(zhí)迷不悟我勸不動,老邵,你總不會跟著老大一起犯糊涂吧?”方遲說著也忍不住嘆氣:“我知道老大跟慕歡是青梅竹馬,但現(xiàn)在不是講究這些情分的時候,大家的安全,基地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慕歡她始終是喪尸,保不齊哪一天就反咬我們一口。這個風(fēng)險,我們冒不起。”
邵軻也預(yù)料到了方遲是老生常談,別看之前慕歡安安靜靜的沒折騰出什么事來,方遲倒是早就開始在他耳邊嘮叨這些了,這一次又發(fā)生了一些事,方遲倒是有了新詞。
方遲看邵軻頗為無奈的表情,就又忍不住補充道:“老邵,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啊,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
“景殊相信慕歡,我們就算是不相信慕歡,也應(yīng)該相信景殊。”邵軻不希望團隊里面出現(xiàn)這種分裂,是以一如既往耐心的開解他:“我們小隊成立了這么久,景殊沒有做出過一次錯誤的指令。”
“我覺得老大是看上慕歡,為情所困。”方遲說著就生氣了:“慕歡漂亮是漂亮,跟老大就不是一路人啊。老大眼光忒差了,看薛清歌這么多年來單戀他,薛清歌沒看上,看上個心理變態(tài)的瘋丫頭。”
方遲說話向來坦率而犀利。
邵軻臉色有些古怪的看了方遲一眼,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陽臺上就傳來了一道女聲。
“方先生,背后嚼舌頭根是要進(jìn)拔舌地獄的哦。”女人聲音溫軟,卻像是冷幽幽的在黑夜中綻放的黑暗之花。
方遲后知后覺的抬頭看過去,臉色蒼白到慘白的披頭散發(fā)的女人,一身長及腳踝的灰色睡裙,秋季的晚風(fēng)吹拂著她寬大的裙擺,活像一個女鬼。
方遲被嚇得不輕。
邵軻倒是淡定得很,還開口說:“慕小姐,當(dāng)心腳滑了。”
慕歡是踩在自己的陽臺邊,半邊身子往邵軻的房間里探,相當(dāng)于半個身子都在空中。
“那我過來了哦。”慕歡等邵軻點頭之后,才利落的從自己的陽臺跳到了邵軻的陽臺里。
邵軻過去把陽臺的門打開了。
方遲就忍不住說:“你聽墻角?”
隔了一個門和一個陽臺慕歡竟然還能聽見,她耳朵那么好的么?
慕歡蒼白憔悴的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成為喪尸之后,我的聽力越來越好了哦。”
也就是說,方遲每次來邵軻房間里發(fā)牢騷慕歡都能聽見。
方遲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了尷尬之色。
邵軻也沒想到慕歡的耳朵那么好,要知道他每次開解方遲的時候,可是會特地的把陽臺門關(guān)上。看來沒什么用啊。
慕歡沒有進(jìn)去,就站在陽臺上跟方遲說話:“你之前看不慣我發(fā)兩句牢騷也就算了,今天你拿我跟薛清歌比是幾個意思?”
方遲還在尷尬,但這并不妨礙他開口懟慕歡:“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她哪兒比我好了?”慕歡下意識的站直站正,昂首挺胸。
方遲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脖頸一下,腹部以上。
慕歡:“……”
“邵副隊,管管你隊友。”慕歡面無表情的的把矛頭轉(zhuǎn)向邵軻,邵軻抬頭望天花板就當(dāng)沒有聽到。
看邵軻不理她,慕歡也不在意,她瞪著方遲說:“是男人就來打一架啊。”
方遲是傻了才跟她打。
“老邵,我先走了。”慕歡耳朵好能時刻的聽墻角,方遲也就沒有跟邵軻再說什么的必要了。
“你站住。”慕歡開口。
方遲腳步毫不停歇,慕歡索性直接就瞬移到邵軻的房間門口,直接擋住了方遲的路。
慕歡道:“別走啊,既然都撞上了,那就把話說開了啊。”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方遲是一個極度固執(zhí)的人,他認(rèn)定了一件事,幾乎就不可能再去改變。
慕歡看向邵軻,邵軻就也開口說道:“阿遲,你們談?wù)劙伞_@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畢竟未來還很長。”
又是未來……慕歡眼眸微垂,她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邵軻道:“你們聊,我回避。”
他說著,直接就去了陽臺,還體貼的關(guān)上了陽臺的門。
慕歡和邵軻隔著陽臺說話不是一天兩天,所以她在邵軻臥室也頗為隨意。
“坐吧。”她習(xí)慣性的抱著沙發(fā)上的軟枕,方才坐下。
方遲忍不住說:“又不是你的房間,你客氣一點行不行?”
“我讓你坐你話還那么多?”慕歡瞥了他一眼:“那你站著唄。”
方遲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慕歡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你沒有必要對我抱有太多的敵意,我不會留在這里太久。”
方遲一愣。
“最遲是韓女士生下她肚子里的那塊肉,我就會跟著她一起離開。”將韓鳳至送回京都,她就回Y國了。
司景殊……她會努力克制對他的喜歡。慕歡始終覺得,自己跟他不會再有結(jié)果了。司景殊那么聰明,她能夠想通的事,他也能夠想明白。
而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或許只是她短短的人生中僅有的甜蜜,慕歡不想放棄了,她會珍惜當(dāng)下,珍惜現(xiàn)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說,我待在這個基地,只有半年左右的時間。”慕歡沒有看方遲的神色,只是自顧自的說著,眼神堅定而平靜:“剩下的這段時間,我不希望我跟你的矛盾影響到其他人。”
“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久了,但請你忍著,忍半年,你就永遠(yuǎn)解脫了。”慕歡接著說:“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們的生活里。”
方遲沒想到慕歡會說出這番話來,他下意識的問:“半年?”
“這件事除了你誰都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尤其——是司景殊。”慕歡問:“可以么?”
“你真的決定了?”方遲遲疑一下,問:“你不是……喜歡我們老大么?”
“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慕歡只是道。而后,她伸出手,做友好的姿態(tài):“剩余的半年,希望能和你和平相處。”
方遲的心思兜轉(zhuǎn),他甚至還想過這只是慕歡的緩兵之計,但眼前容色蒼白而憔悴的女人,雙眼中閃爍著的堅定的光芒,以及那一縷微不可聞的黯淡。
方遲信了。
“好。”他伸出手,與慕歡握住。
轉(zhuǎn)瞬之間兩人便松開了交握的手。
方遲離開前,腳步一頓,還是說道:“慕歡,你不要再喜歡老大了。他是人,你是喪尸,你們之間不會有結(jié)果。所以——不要一錯再錯。你的喜歡,是累贅,是罪過。”
“我知道。”慕歡溫軟的嗓音微啞。
身后陽臺的玻璃門被敲響,邵軻轉(zhuǎn)過身,就看慕歡打開了陽臺的門。
“阿遲怎么說?”邵軻看慕歡面容平靜,他便問道。
邵軻很聰明,所以慕歡必須要有一個完美的說辭,才能讓他不起疑心。
慕歡低垂著頭想了想,半晌才說:“你放心,不會影響你們小隊的團結(jié)。”
邵軻眉頭微皺:“慕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邵先生,其實我覺得比起方遲,你應(yīng)該是更覺得我不應(yīng)該留在基地的人啊。”邵軻身為副隊,不像司景殊那樣需要沖鋒陷陣,但相反的,他需要考慮的事情會更多。
無論如何,她身份特殊,留在基地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但邵軻始終沒有這個想法,甚至于還會去勸說方遲,讓他接受慕歡。
慕歡如此問,不僅僅是她自己疑惑,更多的,還是她想轉(zhuǎn)移話題。
邵軻何嘗不知道慕歡是在轉(zhuǎn)移話題,但他沒有多問,而是認(rèn)真的回答了慕歡的問題:“在雇傭區(qū)見到慕小姐的第一面,慕小姐給我的印象是善良乖巧。我這個人,看人向來很準(zhǔn),我也相信自己看人的水準(zhǔn)。尤其是在和慕小姐共事的這段時間……雖然你做事偶爾出格,但無傷大雅。”
邵軻說話還真是客氣,換了方遲早就忍不住吐槽了,就慕歡還是偶爾出格無傷大雅?
慕歡笑了笑,眉宇間透出了些許狡黠:“邵先生對我的第一印象竟然不是漂亮漂亮漂亮啊。”
邵軻也笑了:“慕小姐很漂亮,這一點不需要我再去強調(diào)。”
“你可真會說話。”
“實話。”
慕歡倒是忍不住臉頰紅了紅:“其實我我不經(jīng)夸的。”
“那我就不說了。”邵軻從善如流的答。
“偶爾說說也是可以的。”慕歡走到了陽臺邊準(zhǔn)備翻過去:“那我過去了啊,邵先生早點休息。”
邵軻目送她干脆利落的翻越陽臺。
慕歡回房間前,重新將目光落在邵軻身上。明亮皎潔的月光下,男人立于溫暖的橘色燈光之中,眉眼如畫,從容淡然。
慕歡心中一動,開口說道:“你不用慕小姐慕小姐的喊我,其實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對吧。邵軻。”
“是。慕歡。”
等到慕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邵軻的眼神逐漸幽深,片刻后,又溫和了下來,與往常并無二致。
他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已經(jīng)很晚了,該休息了。
明日是未知的,也是充滿期待的。
——
夜色越發(fā)的深沉,皓月越發(fā)的皎潔,別墅的最后一束燈光留在了慕歡的房間中。
慕歡失眠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發(fā)病后的好幾天,都難以入眠。
她抱著慕辭送的粉色豬布偶,席地而坐。她靠著冰冷的墻壁,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布滿了紅血絲,顯得女人憔悴又疲憊。
慕歡抬頭看那一輪月亮,心思漸漸的飄遠(yuǎn)。
她想了很多很多,只是第二天全都忘記了。或許她想過如果自己沒有尸化是什么光景,如果自己能夠和司景殊華明正大的在一起是什么模樣……
后來,不知什么時候,她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中。
似乎沒有睡多久,又似乎睡了很久。總之,她睜眼時依舊是滿眼的疲憊。
慕歡是被二狗的慘叫聲嚇醒的。
她倏的站了起來,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往樓下看。
樓下,那向來溫雅如仙的女人滿目的冰霜,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俱是義憤填膺,憤怒不已。
是H-100小隊。在聽說了慕歡沒有在N獄后,她們終于忍不住一大早就來了這里興師問罪。
二狗見其來勢洶洶,便大叫著想要告訴慕歡,卻被薛清歌一個水球包裹,巨大的力量下,那可憐的骷髏架子湮滅成灰。
屬于骨靈最頑強的生命力讓二狗努力的重組身體,卻在那水球的威壓上讓一切成為徒勞。
慕歡的臉色頓時難看,眼尾微微下垂,透出無盡的狠戾與陰鷙。
“你在找死——”慕歡瞬移而下,舉著斧頭朝著薛清歌砍去。
而薛清歌等的就是慕歡被激怒動手,她毫不猶豫的凝聚最精純的水系異能朝著慕歡攻擊。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看似是打了平手,而慕歡因為沒有攻擊性異能,就算身手勉強勝過薛清歌,但還是因為薛清歌過于霸道的水系異能而稍微落了下風(fēng)。
慕歡和薛清歌打斗的動靜很大,足夠驚動H-99小隊的成員,最先出來的竟然是洛旭這個日常睡到八九點的大少爺。
他眼下有一圈烏青,似乎和慕歡差不多,是徹夜未眠。
看見了慕歡跟人打了起來,他想也沒想的就凝聚雷電異能,想要去幫慕歡。
然而那一道紫色的雷電,卻被另一道土系異能而完全阻擋。
是林漪。
她不久前憑著過強的土系異能加入了H-100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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