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縮在慕家別墅的門邊，打了個噴嚏，這鬼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啊。

    喳喳問：“主人，你剛剛用空間異能造出來的那個空間，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怎么說。”她把圍巾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自己凍得通紅的口鼻，只露出一雙冷幽幽的眼睛來。

    “浪費了那么多異能，有什么用啊。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因為耗費過度，軟趴趴的樣子，還不如直接動真格的呢。”喳喳翻了一個大白眼：“那個慕瑤我也不喜歡，主人，你看她之前對你的那個態度哦。”

    “小孩子，不要動不動的就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這樣不好。”慕歡捏了捏它，說：“殺人是犯法的哦。慕瑤也罪不至死……”

    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

    喳喳有時候說話也是不過腦子的：“那上次那個，小北嶺那個男的……”

    慕歡：“……”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回家了。”

    那件事是她心中一直以來過不去的坎，喳喳不提起，她會選擇刻意的遺忘。因為不想去面對。

    ——

    京都的夜晚總是最為寒涼的，慕歡因為異能消耗過多，已經無法使用空間異能瞬移了，她只能選擇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那把小黑傘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她最后的一片天。

    慕歡剛走出一區，就感受到了饑餓。嘴巴里淡淡的，急需什么味道來填滿。她便在進入二區的時候，走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準備買一份關東煮。

    冷不丁的，她在便利店的玻璃墻邊設的桌椅邊，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神色怔然的洛旭。

    慕歡：“……”這是什么魔鬼緣分？

    她淡漠的收回目光，走去買食物。

    洛旭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兒，額發耷拉下來，顯出了幾分頹廢。他手里捏著一罐啤酒，旁邊還零零散散的扔了幾個空的啤酒罐，他似乎已經在這里待了很久了。

    是了，他不想回那個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家”的地方了。回想起依舊想要不擇手段東山再起的父親，洛旭心中就一陣苦澀。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順從著洛懷義，去完成洛懷義想要他完成的一切。但在遇見了慕歡之后，這個目標似乎已經出現了偏差……直到現在，洛旭想要反抗，他不會再一味的順從下去了。

    人生在世走一遭，從來都是該為了自己而走。

    洛旭心中煩悶，又灌了一大口的啤酒。沁涼沁涼的啤酒刺激著咽喉與脾胃，很不好受。

    在他剛剛放下手中的空啤酒罐，準備再拿一罐的時候，一份熱氣騰騰的關東煮就擺在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

    穿了一件軍綠色大衣的女人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

    慕歡淡聲說道：“干喝酒會傷胃的，吃點吧。我請。”

    洛旭有些呆呆的看著她，很快的又反應過來，微微低垂了眸子，把那份關東煮朝著她的方向推了推。

    “不用。”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得冷淡一點。

    慕歡渾然不在意的接過，拎了一串慢吞吞的咬著：“我就知道你不要。”

    洛旭：“……”果然，那里面似乎都是慕歡自己愛吃的。她估計也不是太樂意來安慰什么的，因為很不走心。

    慕歡吃完一根串串之后，伸出手：“給我一罐。”

    洛旭看了她一眼，直接講剩下的一罐啤酒干脆利落的打開，給自己灌了一口。

    “別太小氣哦。”慕歡被凍得發紅的臉頰被關東煮的熱氣與便利店里的暖氣熏得溫溫暖暖的。

    慕歡看洛旭不搭理自己，也不在意，她徑直去買了一打啤酒，提溜著放到了洛旭的腳邊，而后，她又買了一大堆的零食，全擺洛旭面前的桌子上了。

    “干喝酒不吃菜容易飄。”慕歡淡聲說道：“注意時間，宿醉的滋味兒不好受，我是知道的。”

    她說著，將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就打算離開。中途想起她的煙似乎已經抽煙了，又折回去買了一包煙才離開。

    自始至終，洛旭的眼睛都沒有落到過她身上。只是慕歡不知道的是，男人的余光緊緊的追隨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等到慕歡離開了之后，洛旭才將目光轉向桌子上、腳邊，慕歡留下來的東西。

    慕慕……

    ——

    慕歡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凌晨的時候了，她是滿身的疲憊，覺得又冷又困，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她難得的有了睡意。

    但這時候她并沒有多少空余的時間咯，韓鳳至的事已是迫在眉睫，慕歡打了個呵欠后，慢吞吞的去了浴室，打算洗個澡清醒一下后就出門。

    卻不曾想，她才剛剛洗完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走出浴室，門鈴就被摁響了。

    這么早？誰會過來？

    慕歡剛打算過去開門，就看見聽見門鈴十分激動的二狗朝著門口撲了過去。慕歡臉色一變，立馬瞬移過去開門，二狗這時候也恰巧撲過來，撲倒了她的身上。

    慕歡腳步不穩，腳下踉蹌，往后倒去。

    門口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肩膀，慕歡渾身汗毛豎起，十分不自在，連忙利落的轉身站穩，面對著來人。

    洛旭的手還有些尷尬的僵硬在半空中，不過須臾，他放下了手，垂在身側。

    “慕慕。”他看著眼前明顯有些驚訝的女子。

    因為剛剛沐浴的關系，她身上還有溫暖的水汽。她穿了一件灰色的棉質睡衣，曾經只齊下巴的短發，這時候也早已到了腰際，濕漉漉的貼在了她的后背。女子的臉在這清簡的打扮下，顯得越發的小巧，一雙嫵媚的狐貍眼也由此越發的大。

    ……很乖巧的打扮。

    冷風從開著的門灌進來，慕歡打了個噴嚏，連忙說：“你先進來吧。”

    洛旭剛抬腳邁進來，慕歡就一腳踹門上把門給關上了。

    她這才感覺好了不少，拿了柜子上擱著的吹風機，問他：“你怎么過來了。”

    洛旭抿抿唇，說：“我無家可歸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慕歡盯著他看。

    洛旭穿的依舊是她昨天晚上看到的單薄休閑服，臉色在冰天雪地中凍得有些發青，一雙眼睛猶如幽深古井，顯出深沉的色彩來。他的唇角緊緊的抿著，似乎有些緊張，害怕他面前的姑娘做出拒絕的回應。

    “要么給理由，要么給晶核。”慕歡走到插座邊，準備吹頭發。

    洛旭身上的晶核之前本就沒剩多少，全被他用來買酒喝了，這時候的他，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慕歡拎著吹風機，催促：“快說呀，我還要吹頭發呢。”

    “我爸逼我娶妻。”

    慕歡一愣：“他逼你嫁給誰……哦，不是，逼你娶誰啊？”

    洛旭似乎是難以啟齒，慕歡臉上露出不耐煩了，他才低著頭報了一個名字：“周枝。”

    “你們見過面啦？”慕歡問。

    洛旭頷首：“她來過我家……就前不久。”前不久洛懷義剛到臺的時候。

    “那也不奇怪呀。”慕歡瞥了他一眼，似乎是開玩笑的說：“你入贅周家，洛叔叔就是蔓蔓的長輩了，指不定……還真能東山再起呢。”

    洛旭：“……”

    “洛旭，你就為了這個離家出走，讓自己挨餓受凍的，幼稚不幼稚啊？”

    “你很希望我娶別的人是不是？”

    慕歡搖頭：“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畢竟你都到我這兒來了，我總不能就在一邊看白戲吧。”

    “你要論什么事？”

    “就算是你想娶周枝想嫁，也不可能成功。因為蔓蔓是不會與洛叔叔結親的。”她篤定的說道：“蔓蔓和洛叔叔之間，就如同我與他一般，有著化不開的死結，所以永遠都不可能會結親。哪怕周枝再喜歡你，都不可能。所以，你大可不必與洛叔叔鬧成這樣。你這樣，夾在中間難受的是洛阿姨。”

    慕歡的長篇大論向來都不會是廢話，除非是她存心想忽悠人，她是個很聰明的姑娘，懂得去分析身邊出現的一切事物。

    洛旭喃喃：“永遠都不可能么……”

    他顯然是想到了自己和慕歡，心中更為苦澀。是啊，就算是慕歡今天真的心悅于自己，他也無法說服自己的父親。

    他難道真的注定了是與她背道而馳嗎？

    這個問題已經思考過很多次，但洛旭每一次都清楚的知道答案，只是后來又忍不住動搖。

    就如同他今天來找慕歡。

    只要她心尖上的姑娘表現出對他的那么一點點好，那么他就能忘卻她曾經對他的壞，義無反顧。

    慕歡看了他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

    洛旭搖搖頭，沒有多說。

    “你去那邊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慕歡看見洛旭，倒是想起了一檔子事兒，說：“我吹個頭發就過來找你。”

    “要我幫你嗎？”

    “不用。”

    洛旭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沒表現出什么太多的情緒，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然后拿出慕歡之前在S城送的空間袋，把慕歡買的零食和啤酒挨個拿出來擺好。

    慕慕還是慕慕，給他挑零食也永遠只挑自己喜歡的。

    吹風機呼呼的風聲響起，洛旭偏過頭去看她，她揪著自己的長發，似乎在念念有詞。

    他拔高了聲音，問：“慕慕，你在念叨什么？”

    “我想去剪個頭發，長頭發好麻煩哦。”慕歡也微微拔高聲音。

    “……長頭發好看。”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洛旭就不再說話了，慕歡也不問。

    家里只剩下了慕歡手里吹風機的聲音，有一種別樣的寂靜。

    她把頭發吹了個半干，適才收拾了吹風機，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她看已經擺上了，不由得笑出聲：“你都已經擺好了，這是打算跟我促膝長談嗎？”

    “如果你想的話。”

    半晌，慕歡拆了一包薯片，她慢吞吞的說：“之前我說的話重了些，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洛旭說：“我習慣了，沒關系。”

    “但話糙理不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至少，別讓自己為難了。”

    洛旭：“……嗯。”

    氣氛又有些無言的沉寂。

    慕歡抿了抿唇，又開了一聽啤酒，大口的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我有事想問你，如果為難，可以不用回答。”

    “你說。”洛旭這時候倒是有些拘謹，不知道該如何與這時候的慕歡相處了。

    慕歡問：“洛旭，你聽說話尸毒草嗎？”

    洛旭搖搖頭。

    “那……之前的時候，洛叔叔有與基地外的人接觸過么？”慕歡懷疑是洛懷義動的手，但這種尸毒草，她根本就沒有在京都基地見過，是以只能如此問。

    洛旭依舊搖頭。

    慕歡沒話說了。

    “是出了什么事嗎？”

    “韓女士腹中的孩子感染了尸毒草，不出兩周，那個孩子大概就會尸化成喪尸。”慕歡沒有隱瞞他的打算，因為她知道洛旭不會多嘴，畢竟他連她是喪尸的事都知道了。而且……或許之后此時，她還會需要洛旭的幫助。

    洛旭不傻，結合慕歡剛才的問題，他也就直接問道：“慕慕，你懷疑是我爸向韓女士下手？”

    “是，因為他曾經拿韓女士威脅過我。后來鬧成那樣，我卻沒有聽到過他對慕家或者是對韓女士出手，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慕歡也是直言不諱的說道：“所以，這時候韓女士出了事，我的第一懷疑對象，就是他，懷疑他是幕后主使。”

    慕歡的直白讓洛旭有些無言以對。

    沉默的時候，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慕慕，你還記得之前，我爸懷疑你去了北方，所以曾經派出去一些人去北方追你嗎？”

    慕歡點頭：“有問題？”

    “那些人至今，只回來了一個人，并且現在，因為重傷難愈，已經去世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洛旭努力的回想著：“當時，他曾與我爸在書房交談，我因為擔心與你有關，就在門口偷聽但書房的隔音效果太好，我也只聽到了一點點聲音。他們的討論中，隱約提及了喪尸……尸毒草……自尋死路……”

    慕歡聽了不住的皺眉，問：“所以，這個尸毒草是從北方帶過來的？”

    “如果我沒有聽錯，那么就是了。”

    慕歡沉吟片刻，豁然開朗。

    “我大概要去找一趟洛叔叔了。”慕歡唇角笑意微冷，她看洛旭皺眉，便淡淡的接著說道：“你今天不來我這里一趟，只怕這類似的消息，還是會傳進我的耳朵里。所以，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洛旭看著她，認真的說：“我陪你。”

    “不必。”慕歡淡聲拒絕：“你要是想在我這里住的話，就幫我把一樓打掃干凈。不想住的話，就跟著我好了。”

    洛旭：“……”

    他默默的選擇了前者，畢竟他對慕歡的實力，是真的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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