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說的,約莫就是司景殊與顧驍二人了。慕歡慢吞吞的跟著邵軻和韓御初他們原路返回,來回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兩個人還越打越激烈了。
“慕歡,這人什么來頭。俊背酥癝城的那頭言靈古喪尸,身手是真的厲害,可以和老大一戰。只可惜后來不知道是死在S城還是怎么樣,杳無音訊。
慕歡神情平淡的說:“之前那個!
顧忌著一個啥啥不知道的韓御初在,她說得隱晦了些。
“哪個?”邵白傻傻的問。
“你問徐安邵軻啊,就你不知道。”
邵白看向徐安,徐安也茫然的搖了搖頭。
然后兩人一起看向邵軻。
邵軻聰明,只不過現在他也只笑了笑,然后,又想起了慕歡說之前與那言靈古喪尸有深仇大恨,他不免就問:“慕歡,你為什么和它一起了……沒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慕歡低垂了眸子,漫不經心卻又在刻意的提醒著邵軻什么:“我和它本來就應該是一起的啊,一家親嘛!
他們都是喪尸。
邵軻默了默,然后說:“他們打下去也沒什么意思,讓他們停吧!
司景殊分心看到了安安靜靜的站在人群中的慕歡,那張熟悉精致的臉龐,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然后,司景殊就不想和顧驍糾纏下去了。
顧驍的身手頂尖,一招一式都是古武的感覺,而他的招式,則是更加的現代化。兩種武術的碰撞,一時也分不出勝負,浪費時間罷了。
顧驍也看見了安靜的站在一邊的慕歡,這些人它都見過,知道他們不會傷害慕歡,只是,慕歡剛才既然已經走了,又為什么還要回來?
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類。
顧驍憤怒,于是招招緊逼,不讓司景殊抽身離開。
于是兩人又打在了一起。
慕歡挨個笑著揮了揮手,笑完了之后,腳上就又沒什么表情了。
司景殊:“……”
顧驍:“……”
慕歡打了個呵欠,她昨天晚上連夜布置了那個記憶空間,一夜無眠,這時候干巴巴的站在這里,就覺得有些困了。
她說:“我也阻止不了啊,顧驍又不聽我的。都散了吧,我回去睡一覺!
韓御初在一邊看著,從頭到尾都沒看懂慕歡和邵軻是在打什么啞迷,畢竟他還不知道慕歡是喪尸這件事。
于是他看慕歡往城里走去,就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然后問慕歡:“你們剛剛在說什么?那個男人是誰。俊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慕歡才不會跟韓御初說什么呢。
“我只是求知欲旺盛而已!
邵白碰了碰邵軻的手肘,問:“哥,真不管?”
“你上去管?”邵軻淡聲反問。
“不去,誤傷我了咋辦啊!
而那邊的兩人,看慕歡頭也不回的走了,都覺得沒什么意思,然后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攻擊。
顧驍看慕歡都不怕自己在青城暴露身份的事情了,它索性就也破罐破摔了,冷冽的神情下在面對這么多人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添了一抹桀驁。
邵白有點看不懂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這是他們的地盤吧,這人被他們團團包圍了都,還一點都不慌?以為認識慕歡他們就不會做什么了是吧?
邵白剛想說句話,顧驍就揚聲開口叫住了慕歡:“慕歡,你回來!”
慕歡也沒想到顧驍這時候不跑路反而似乎有和她一起待下來的打算,但她波瀾不驚的繼續走,甚至還加快了腳步,顯然是不打算管它了。
顧驍氣得不輕。
司景殊冷淡的看了它一眼,沒搭理,而是說:“進基地吧!
是不打算管顧驍的意思了。
畢竟,他與顧驍的身手不相上下,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而且若是顧驍用起了言靈異能,是絕對不好對付的,這里還有這么多的人呢。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顧驍。
邵軻和司景殊想一塊去了,放走顧驍,是不得已的打算,卻也不擔心顧驍造成什么威脅,因為短時間內,青城是不會再有喪尸敢來了。
畢竟,剛死了這么一大片的喪尸呢。
顧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自己丟在了基地外面,防御線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顧驍:“……”
這波操作實在是太迷了,顧驍今天都沒想過,自己能全身而退,結果現在???
這些異能者,到底有沒有一點危機感?它可是七級言靈異能喪尸啊,不是什么一級兩級的喪尸小嘍啰,他們把它當成什么說放就放???
全身而退的顧驍更生氣了。
漸漸的,它也冷靜了下來。
雖然現在就剩它一個人了,但是涼城是不得不去的,畢竟,那是一塊肥肉。
不過……涼城在哪里?
——
慕歡雖然沒有關注后續,但是它差不多也猜到了顧驍最后會全身而退,畢竟,顧驍不好對付是有目共睹的事實,縱然這一次與涼城喪尸一戰大獲全勝,但到底有傷亡,沒有必要再因為一頭喪尸而再出現傷亡了。
尤其是這頭喪尸還是一心的想離開這里。
他們為什么要攔著……這里又不是他們的基地。
也著實是困的很了,慕歡把韓御初家當自己家,沒什么心理壓力的瞬移回去,蒙著腦袋就睡過去了。
那時候,韓御初才剛剛追到防御線里,她就直接瞬移消失了。
空間異能了不起哦跑得還挺快。
沒多久,司景殊也快步往基地走了進來,看韓御初一個人站在這里,而慕歡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司景殊問:“慕歡呢?”
韓御初剛回答了,就看薛清歌、韓御淞以及馮將軍從防御線上走了下來。
馮將軍行至司景殊面前,十分感激道:“司隊,這一次多虧了你啊!末世人性涼薄,司隊年少有為卻遵從本心,難能可貴……”
司景殊沒興趣和他寒暄,本來這一次他都不打算來這里的。
他只朝著馮將軍頷首,便大步朝著望和基地的方向走了過去——去找慕歡。
邵軻上前一步,站在了馮將軍面前,與他笑著寒暄。
薛清歌沉默的站在原地,經過與喪尸的一番廝殺,她的臉色有些憔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臟了。
她想起了剛才在防御線上遠遠望見走進基地里然后瞬移消失的慕歡。
慕歡一身白色,不染纖塵。遠遠看去,膚色極是白皙,五官精致,精神也很好。
與她不同。
這倒是與在S城的時候反了過來。
薛清歌覺得有點諷刺。
慕歡一頭喪尸,為什么要裝得人模人樣的?
司景殊眼睛是瞎了嗎,那張美人皮下是丑陋的喪尸面孔,他是怎么忍住惡心的?
薛清歌難得惡意的想。
薛清歌甚至于還懷疑,這次喪尸圍城,曙光基地成為了犧牲品,與慕歡脫不了干系。
但現如今無論如何,危機解除,曙光基地卻毀于一旦。
重建基地并非一件簡單的事。
薛清歌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茫然。
——
慕歡這一覺睡得很沉,卻不久,她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窩在軟綿綿的床褥中,睜著眼睛發了會呆,今天發生的一切才漸漸的從腦海中回籠。
慕歡從床上爬了起來,去到衛生間洗漱后,換了一件寬松的藕粉色衛衣,下身配了一條淺藍色的牛仔短褲,露出潔白筆直的雙腿。是十分休閑隨意的打扮。
她推開門。
門外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在黑暗中,慕歡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一個高大的人影。
她的腳步頓住了。
慕歡這時候算算時間,她已經有快半年的時間沒見過他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初初別離的時候,京都諸事纏身,忙碌的她無暇去想那么多,后來閑下來的那段時間,就經常會想到他了。
思念過后,全是惋惜。
為什么她就偏偏感染了尸毒呢?
這時候,心中就只剩下苦澀了。
她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后來就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直到現在。
也不知是命運弄人,是將他推向了她,還是將她推向了他。
慕歡覺得眼睛里澀澀的,許久都沒有過的難過與委屈的情緒,又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縈繞在她心上,壓得人心里悶悶的疼。
她說話的時候,尾音在微微的顫抖:“司景殊,你來了啊!
在見到慕歡的前一刻,司景殊還在質疑,在失落,慕歡那明顯的逃避行為,他有破釜沉舟的決心與她共度余生,她卻有著諸多的顧慮……
但這一切的情緒,都在看見她時,聽見她溫軟的聲音時,通通化作了過眼云煙。
他走上前一步,高大的陰影將慕歡籠罩,顯得她越發嬌小。
司景殊的聲線天生低沉清冷,卻能夠因為慕歡而融化了那一層冰霜,露出柔軟的音色來。
“在你離開之前,我便告訴自己,如果你不愿意來找我,便換我來找你,F在,我來了!
慕歡以為司景殊開口會質問她,她都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說什么讓他更生氣了,卻不想,他卻是在向她服軟。
司景殊的手按在了她瘦弱的肩頭,低聲說:“所以,慕歡,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慕歡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就像是哽在了喉嚨里一樣,怎么也說不出來。
司景殊冰冷的眼睛里有一閃而過的失落,轉瞬即逝,片刻后,他接過了自己的話茬,繼續說道:“或者,我跟你走也可以!
慕歡感受到了肩膀上那雙手炙熱的溫度,他分明是極冷的一個人,手的溫度,卻是滾燙的,能打破她的心如止水。
但她始終不想正面面對這個問題,過一天,是一天吧……
慕歡后退了一步,把他的手拂開了。但她卻是笑著,對司景殊說道:“我餓了,我們去吃晚飯吧好不好?”
“你有沒有什么行李要收拾?”司景殊卻是問。
慕歡搖搖頭。
“那走吧。”他伸手牽過她的手,帶著她下樓往外走。
韓御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這里就他們兩個人,司景殊帶著她出了門,慕歡一路跟著他,才忽然想起來問道:“我們去哪。俊
“去我住的地方!
慕歡有些抗拒,但她嘴里說的卻是:“我餓了,我想吃晚飯。吃完晚飯再說吧。”
司景殊瞥了她一眼,聲音淡淡的,卻帶著笑:“已經晚上十點鐘了,沒有晚飯,只有夜宵!
慕歡:“……”
慕歡不說話,司景殊卻想和她多說說話,他也有很多事,想問問她。
“你是什么時候來的青城?”
慕歡想了想,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有些刻意的說道:“我和顧驍是在老街事件前來的!
這句簡簡單單的話透露出了兩個信息,一來她與顧驍同行,二來老街時間和她與顧驍有關系。
慕歡能夠感受到司景殊牽著自己的力道重了重。
半晌,他接著問:“然后呢?”
“然后就那些事了唄,它搞了不少事,沒多久你們就來了!蹦綒g看他沒有別的反應,就沒興趣再說這些了,索性反客為主的問道:“你們怎么會忽然過來?”
司景殊有問必答:“韓御初向明日基地求救,今天,他說是你讓我們來的!
慕歡:“……”她壓根就不知道他們的基地就在青城附近。
“我年前去過一趟京都。”司景殊忽然間又說道。
慕歡聽了,反應平淡:“那時候,我的“死訊”應該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吧!
司景殊當時踏入京都就聽到了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有人隨意造謠,但是,當他再三求證得出的結果都是慕歡已經死了的時候,當時的悔恨與痛苦,回憶起來仍是心有余悸。
他不愿再經歷一次了。他想把他的小姑娘護在羽翼之下,不讓她再經歷任何的危險。
他悶聲說道:“我一直相信我會找到你!彼,他一直沒有放棄過。
倘若今天在防御線他們慢了一步,慕歡大概這時候就已經在涼城了。
慕歡說:“可你今天都沒認出我來。”
她就戴了一個口罩和帽子,但無論是韓御初還是邵軻,都一眼把她認出來了,就司景殊還甩了她一道風刃。
司景殊平靜的答道:“我以為你會在離開京都后來找我,而不是見了我就跑!
“我是為你好,你怎么不明白呢!蹦綒g嘆了口氣,用長輩的慈愛語氣說話,還踮起腳來摸摸司景殊的頭:“我會給你帶來麻煩的呀!
司景殊由她踮著腳摸自己的頭,換了別人他早就發火了:“我不需要!
他生性冷淡,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自己,他只在乎自己所在乎的。
“那就不要吧!蹦綒g固執,司景殊也同樣固執,這個話題說下去,就是個無底洞。
司景殊沉默了下來,慕歡也沒有再說話,直到行至一處光線明亮的街道,司景殊才打破了沉寂。
“你脖子上的傷疤,怎么來的?”
慕歡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上的淺粉色印子,她沒有用絲巾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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