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景殊出面,望和基地很爽快的就將沈夫人給放了,畢竟,那批武器已經(jīng)貢獻(xiàn)在了對付喪尸的事業(yè)之中,再留著沈夫人,也沒有用了,只是多了一個吃白飯的人,所以,還不如賣司景殊一個人情。
沈夫人雖不見天日的被關(guān)了那么幾個月,可那段時間也不曾缺衣少食,所以,除卻膚色有些蒼白之外,其余的都還好。
沈夫人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能再見到阿黎。
阿黎多日未曾見過沈夫人,看見那端莊優(yōu)雅的中年女人,就忍不住哭著撲到了她懷里。
慕歡看了眼抱著阿黎掉眼淚的沈夫人,又看了眼冷著臉站在她旁邊的沈鳴,調(diào)侃:“你不去跟阿黎一起,抱著阿姨哭?”
“我為什么要那樣做,我又不認(rèn)得她。”雖說沈鳴一開始想找的是敦和嚴(yán)肅的父親又或者是溫柔慈和的母親,但看見阿黎之后,跟快的就接受了阿黎是它的“弟弟”,只不過,在見到沈夫人,它卻不能立馬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母親”。又或者說,它不知道自己該有什么舉動。
阿黎哭完了之后,又興沖沖的跟沈夫人說:“我找到哥哥咯!媽媽,你看呀!”
阿黎一只手拉著沈夫人,另一只手又去拉沈鳴,沈鳴沒避,由他拉著了。
沈夫人聽到阿黎的話,愣了愣,倏的朝著那一邊神情冷淡的青年看過去。沈鳴木著臉,任由她打量自己。
完全陌生的一張臉,阿黎為什么說,這是她的阿鳴……
她剛想說話,慕歡就笑意吟吟的說道:“這段時間您在望和基地里,都是沈鳴照顧的阿黎呢。它這個當(dāng)哥哥的,也回來得趕巧了。阿姨,您是不是高興得傻掉啦?”
沈夫人默了默,對著沈鳴揚起笑容來:“阿鳴。”
沈鳴:“……”它總覺得沈夫人的態(tài)度怪怪的,但又說不清究竟是哪里奇怪,于是只冷淡的應(yīng)了一聲。
顧沉璧看到這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原來它之前猜的不錯,沈鳴真不是阿黎的哥哥。也是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它一把把慕歡拽了過去,也顧不得能屈能伸了,張嘴就問:“慕歡,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莫名其妙的問我,我怎么知道。”慕歡瞥了眼被顧沉璧拽著的手腕,有些不快。
顧沉璧咬著牙問:“你騙了顧驍,又來騙沈鳴。慕歡,你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盤?我們喪尸跟你有仇啊。”
人家普通人對喪尸都是能殺就殺,這位倒是好,謊話連篇的開始哄騙喪尸的感情了。
“沈鳴的親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叫沈鳴,這是沈康明兒子的名字。”她也不過就是順?biāo)浦哿T了:“沈鳴這個名字,是誰給它的,你去找那個人去啊。”
徐如霜都已經(jīng)死了,它去找個屁。
“既然找不到,就閉上你的嘴。”慕歡冷睨它一眼:“還是說你真想去找徐如霜?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顧沉璧:“……”
慕歡臉上已經(jīng)有了難以抑制的不耐煩與戾氣:“還不快放手?”
顧沉璧一點一點松開了扣著她的手腕,而那邊,一會兒的功夫,沈鳴和沈夫人就已經(jīng)建立了“母子情誼”。
慕歡的手指搭在被顧沉璧捏紅了的手腕,十分不快的說道:“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鳴需要親人。”
顧沉璧:“……”但這一切都是假的啊。
“這一次我不跟你計較,下次你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咬死你。”慕歡沖它亮了亮一對尖銳森冷的牙齒,滿目不善。
顧沉璧沉默了一下,看著她手腕的紅:“抱歉。”
慕歡哼了一聲。
顧沉璧有些不自在的說:“都是喪尸了,你皮膚還那么容易紅,嬌貴給誰看啊……”
“又不是給你看。”慕歡冷冷道:“你趕緊滾。”
也是,都已經(jīng)在青城外了,它現(xiàn)在,大可以順理成章的離開了。
“你好自為之。”既然要走了,顧沉璧看在往日情分,還是說道:“明日基地如果待不下去,你就來涼城。”
它們應(yīng)該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會待在涼城。
慕歡是瘋了才會在好不容易脫離顧驍之后,再回去送死。她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倒是你,身手不咋地,別下次我見到你,你成了別人手中的晶核了。既然這樣,還不如讓我挖了。”
顧沉璧:“你能不能別咒我!”
“你話多,我不說你說誰?”
“行吧,再見!”
顧沉璧轉(zhuǎn)身,走得瀟瀟灑灑。
慕歡瞥了一眼,就漫不經(jīng)心的收回了目光,再見?不再見才好。見到它就沒好事。
徐安眼尖,早在慕歡一行人從里面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只不過他看后來慕歡和顧沉璧似乎是起了什么爭執(zhí),顧沉璧這時候轉(zhuǎn)身就走,徐安還以為它是惱羞成怒要離家出走了。
他想去追一下,畢竟之前在S城他們還是關(guān)系挺不錯的朋友。
結(jié)果,慕歡直接瞬移到他旁邊,還問:“你干什么呢?”
“找顧沉璧啊。”
“它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要一個人生活了。”慕歡聲音冷淡的說:“不用找它。對了,司景殊人呢?”
可能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徐安倒也沒多說什么,回答道:“我哪知道,你問邵哥去。”
“邵軻呢?”
“不知道。”
慕歡:“……”
這種對話怎么會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歡歡。”身后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轉(zhuǎn)過身,看見慕辭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的看著她。
慕歡并不詫異會在這里看到慕辭,她走了過去,一如往常的打招呼:“辭哥,早上好呀。”
本以為再也不會看見的姑娘,就這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初初聽聞她身死的消息時,那份錯愕與心疼,隨著時光的變遷,埋葬在了柔軟的心臟中,像一根拔不掉的刺。這根刺,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化作了一縷清風(fēng)消散。
慕辭覺得眼眶有些熱,他垂了垂眸,壓下那突如其來的酸澀:“歡歡,早上好。”
慕歡的心情沒有多大的波動,只是她看慕辭的情緒有些不好,遲疑了一下后調(diào)侃道:“辭哥,怎么啦?看到我要激動得哭了?”
“說什么呢,沒大沒小。”慕辭又問:“歡歡,你是不是很早就到了青城?”
早在韓御初拿出那些圖紙的時候,慕辭便懷疑是慕歡“死而復(fù)生”,只是韓御初嘴巴嚴(yán)得跟什么似的,他也問不出什么來。
這份猜測在昨晚司景殊來找自己時被落實——是她。
見慕歡點頭,慕辭便接著說:“為什么不來找我?”
“不方便呀,慕瑤她們又跟我不對付,我來找你,反而給你添麻煩。”
“……你不是麻煩。之前我母親的事,歡歡,我向你道歉。”今天早晨他出門遇見了慕瑤,慕瑤詢問他去哪里,慕辭就實說了,結(jié)果后來慕瑤自己說漏了嘴。
慕辭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一直在派人找尋對付慕歡。
青城發(fā)生了太多事,她也發(fā)生了很多事,馮若云和慕瑤的行為,對于慕歡來說,還真沒造成什么困擾,但她也沒說什么“沒事”“沒關(guān)系”。
這邊,慕歡與慕辭在敘舊,那邊,司景殊、邵軻、韓御淞、韓御初、薛清歌,這幾位曾為S城并肩作戰(zhàn)過如今以不同身份立場相見的人,都難得的聚在了一起。
慕歡有些恍惚,這樣道別的場景,像是當(dāng)初H-98小隊、H-100小隊率先離開S城時,又像是她當(dāng)初在離開司景殊前一夜……人還是那些人,這一次,卻很不一樣。
因為那個人,她喜歡的人……
也是愛的人。
只是,愛太過于沉重,喜歡,卻是剛剛好。
韓御初一眼就看到了和慕辭站在一起的慕歡,他想過去說兩句話來著,畢竟今日一別,下一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韓御淞也看見了慕歡,他是并不知道當(dāng)初慕歡在京都被傳“死”了的消息的,所以,看見慕歡在這里,一點兒都不驚訝。
司景殊和邵軻說了幾句話后,就打算去那邊找慕歡。
薛清歌也跟著往慕歡那邊走,也不知道是跟著司景殊,還是要去找慕歡。
鄭知知早就在看見薛清歌的時候,就躲到了沈鳴的身后。
韓御淞想了想,也跟著往那邊走了。
剩下的邵軻和韓御初,當(dāng)然不能留在原地。
于是慕歡看著司景殊帶領(lǐng)著一波人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了過來。
慕歡揚了揚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司景殊沒去管其他人,他徑直走到了慕歡身前站立,看見一邊的慕辭,略微頷首,便是打了招呼。
他生性冷淡,慕辭性子也差不多,但比司景殊好一些,還開了口:“景哥。”
慕歡的思緒有點兒飄,她在想,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司景殊能跟著她敢慕辭哥嗎?那場景,她只是想一想就又想笑了。
韓御淞也友好的和慕歡打了招呼:“小慕。”
慕歡點了點頭,冷淡的模樣和司景殊如出一轍,直到韓御初有些詫異的說她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她才笑了。
韓御淞:“……”
最先跟著司景殊走過來的薛清歌,卻始終沒有說話。
慕歡總覺得,薛清歌有話想跟自己談一談,但薛清歌不主動開口,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和她搭話。因為她覺得自己和薛清歌沒什么好談的。
直到一行人告別的時候,薛清歌終于按捺不住了。
“慕歡,我們談一談。”
慕歡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有什么話就說吧。”
薛清歌:“……單獨談一談。”
韓御初輕輕的推了推她,慫恿:“去唄慕姐,你們還沒坐下來聊過吧。”
“拿開你的豬蹄。”
“哦。”
慕歡最終還是和薛清歌去了,臨走前還小聲的調(diào)侃了一下司景殊:“我可是要幫你收拾你的桃花債了,你別心疼哦。”
司景殊:“……”
只是已經(jīng)到了出發(fā)的時間,邵軻便道:“我?guī)Т蟛筷犗确祷孛魅栈匕伞!?br />
司景殊自然點頭。
邵軻接著說道:“還有,慕歡帶過來的……嗯,我也一并帶走了。”
司景殊昨晚和邵軻提過沈鳴,所以邵軻才有此一說。
“好。”
邵軻便道:“那我走了,你們也早些回來。”
大部隊一點一點的離開,最后明日基地只剩下了一個司景殊。
司景殊也不著急,耐心的站在車邊,等待著慕歡回來。然后,他們會一起走。
韓御初反正閑著沒事,就先沒跟韓御淞回青城,而是跑到了司景殊旁邊,和他說話。
“你說,薛隊找慕歡,能有什么事?”
司景殊對他人一向冷淡,只三個字回答:“不知道。”
“諒你也不知道,你啥啥啥不知道。”
司景殊:“……”懶得理會。
韓御初自覺無趣,也不知道慕歡的眼睛是瞎在哪里了,怎么就看上了司景殊。司景殊除了個子高一點,皮相好一點,身手強(qiáng)一點,能力突出一點之外,性情冷淡,性格沉悶古板,說話時還冷聲冷氣的,虧得慕歡瞎了眼受得了。
換了他,肯定……呸,什么叫換了他,他性取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他看慕辭也站在一邊,似乎是打算等待慕歡道別,便有無聊的去跟慕辭說話。
慕辭比司景殊稍微好一點,但還是讓韓御初有些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感覺。
韓御初:“……”慕歡身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這是!一個一個的都冷得不行,話都不會好好說了。他不伺候了!
然后,韓御初摸出了手機(jī),安靜如雞了。
耳根子終于清靜了的司景殊目光望向遠(yuǎn)遠(yuǎn)的慕歡的背影。
慕辭忽然開口說話:“景哥,歡歡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能過得比誰都好。雖然,她小時候是你在照顧,稍微大了一點,也和我不怎么親,但在我心里,她和瑤瑤一樣,都是我的妹妹。”
“歡歡的父母……”慕辭覺得難以啟齒:“大概她認(rèn)可的親人,只剩下了我……”
司景殊不喜歡聽這種話,雖然是實話,他打斷:“我會照顧好慕歡,你放心。”
“我當(dāng)然放心。”慕辭說道。
司景殊沒有接話。
慕辭輕輕的笑,有些無奈,有些苦澀:“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沒有盡到過一天當(dāng)哥哥的責(zé)任。我很慶幸,她身邊還有一個你,會一直保護(hù)她。”
“以后,她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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