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殘缺（2）
就在這個時候，時北至回過神來了，他似乎發現了林子健對蔣姜姜的打量，便主動介紹道，“我們組新來的心理專家，蔣姜姜。”
雖然刑偵一組沒有心理專家這種生物的存在，但是這并不影響林子健對這種人才具有一定的了解。
“蔣專家好。”
和蔣姜姜打完招呼后，林子健無不羨慕地說道，“回頭我也要和閬局申請一下，給我們組也配備一個這方面的專家才行。”
說著，林子健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先撤了。有什么需要協助的直接聯系我。”
時北至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林子健說了一句“辛苦了”，就帶著自己的組員撤離了現場。
沈文靜和沈從連早在進入現場以后就自覺地忙開了，現在只有蔣姜姜還站在時北至的身旁。
“有什么發現？”
“在這兒？”
時北至看了蔣姜姜一眼，然后說道，“回局里再說。”
說完，時北至就走向了正在處理尸體的法醫吳天恩。
被丟在原地的蔣姜姜無奈地撇動了一下嘴角，然后開始觀察起案發現場來。
其實，從一進門她就覺得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那只是一種感覺，并不能夠作為自己發表意見的依據。
于是，蔣姜姜只能夠通過從現在肉眼可以觀察到的地方來支撐自己的判斷。
不過二十來個平方的房間，一眼就能夠望到頭了。
尸體已經被挪了出去，但是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上不難看出之前是一副怎樣的慘狀。
屋子很小，僅夠放置一大一小兩張床外加一個衣柜和一張桌子罷了。
大床上有幾點零星的血跡，而小床上卻是一片狼藉。似乎是因為小女孩臨死之前的掙扎，粉色的小枕頭被蹬落在地，洗的發白到只能依稀看出原本是粉色的床單皺皺巴巴的，但是卻因為血跡的滲透而十分服帖地粘在床板上。
小女孩是被割下頭顱失血而亡的，頸動脈整個斷裂掉會流失多少數量的血液，蔣姜姜無從得知。但是她知道，一個不過二十公斤的小女孩全部的血液加起來也不過一點六公斤，而現場遺留的血液卻遠遠沒有達到這個數量。
剛才林子健說什么來著？
南北兩區的這兩個案件的區別在于這一次的受害者的血液不翼而飛了，最詭異的是附近的人根本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出現。
對于這一點，蔣姜姜還是愿意相信的。
因為聚集在這個地方的人有著和自身真實情況不相符合的自尊心。他們可以為了一筆錢甚至是一頓飯便放棄自己所謂的自尊，但是在某個時點上，他們卻緊緊地拽著那些實際上已經破敗不堪了的道德賴以生存著。他們敏感而脆弱，甚至有些許的歇斯底里。這樣子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和他們不同的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范圍內的，他們本能地排斥著各種陌生的存在闖進自己的領域。
所以，只要可以排除他們集體說謊的可能性，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確定這附近沒有可疑人員出現的可信度了。
或者說，沒有陌生人出現。
蔣姜姜下意識地推動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被鏡框遮擋住的眼睛在后面閃著不可忽視的光芒。
蔣姜姜在腦子里回憶著關于這起案件的有關情況，最后把記憶定位在了“五芒星”上。
“時隊，我記得林隊長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提到過五芒星？”
時北至看了蔣姜姜一眼，然后說道，“記錄本不是在你手上嗎？”
蔣姜姜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眼神，然后翻開了手里的案件記錄本。
上面明確地記錄著關于本次案件的情況以及各種案發現場的細節。
蔣姜姜大致掃了一遍——死者名叫劉木槿，今年六歲。根據劉木槿父親劉常山的口供，因為家庭情況不佳，所以劉木槿并沒有上幼兒園，平時他們夫妻出門的時候，劉木槿要不就自己在家里玩，要不就出門和周圍的小朋友待在一起，她性格乖巧，從來都不會惹是生非，更不會給劉常山夫妻找麻煩。
蔣姜姜看了一眼死者基本情況那頁上的圖像信息，真是個長相可愛的小女孩。只是這個家庭真的是貧困極了，甚至都拿不出一張正常的照片來給警方作為查案的依據。
蔣姜姜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然后繼續查看記錄本，總算是在現場描述上看到了有關于五芒星的信息。
本次案件中，五芒星出現在了劉木槿小床下的地板上。檢測人員非常地細致，準確地描述了五芒星和死者尸體的位置，從現場照片上不難看出，劉木槿小小的身體蜷曲著，恰好就在五芒星的中心點上。
是巧合嗎？
還是刻意為之？
蔣姜姜瞇了一下眼睛，她把記錄本合上，抬起頭的時候正好就撞進了時北至的視線里。
蔣姜姜微微勾唇，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時北至面無表情地轉過頭，視線卻在周圍不停地流轉著，似乎有些許的無措。
蔣姜姜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走過去，對著時北至說道，“時隊，我們什么時候回局里？我想和死者的父母談一下。”
蔣姜姜是局里請來的犯罪心理學專家，詢問和審查這類的事情交給她這種專業人員來做也是應該。
就在這個時候，沈文靜和沈從連也過來了。。
“老大，周邊人員的口供我采集好了。”
“現場情況也勘測完畢。”
時北至點了點頭，然后沖著正在進行收尾工作的吳天恩說道，“吳法醫，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們先撤了，有什么情況及時溝通。”
吳天恩甚至都沒有抬一下頭，只是“嗯”了一聲。
見狀，時北至就帶著蔣姜姜三人離開了案發現場。
也許是因為這起案子實在是太過于悲涼，時北至等人剛從屋子里出來，天空就細蒙蒙地飄起了小雨。
沈文靜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蔣姜姜，想了一瞬便說道，“姜姜，你在這兒等一會吧，后備箱里有雨傘，我們去拿來給你。”
蔣姜姜搖了搖頭，表示道，“沈姐，只是小雨而已......”
“你們都在這里等著，我去拿傘。”
時北至丟下這句話后就沖進了雨里，雨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變大了許多。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小弄堂里拐出來的一輛三輪車，眼看著就要和時北至撞上了。
還好時北至的反應迅速，側身往旁邊一轉，手臂在粗糙的水泥墻上擦過，險險站住。
三輪車驟停，撒了一地的廢紙板。
“不好意思。”
時北至蹲下來想要幫忙把紙板撿起來，可是卻對上了一雙空洞的眼睛。
“這位老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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