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殘缺（5）

    董棟棟雖然因為自己的猜測被否決有些氣餒，但是他并不生氣，畢竟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專業人士來確定的。

    “姜姜，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第一，不論是北區還是南區，都是我們市的貧困區，住在這里的人多數生活上不大如意，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孩子都是放養的，基本上不會送去幼兒園之類的教育機構，相對而言比較容易下手。但是，這兩個區的孩子很多，甚至還有年紀更小的更容易控制的，可是兇手為什么一定要選擇兩個六歲的小女孩呢？有句話不是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么，南北兩區的孩子可比市區里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機靈多了，他們過早地了解到了人情冷暖，照理來說是不容易被騙走的。尤其是六七歲的孩子，已經到了有危機意識的年紀了。

    第二，南北兩區雖然十分混亂散漫，但是住在那里的人都有著一種惺惺相惜的同病相憐感，但凡有陌生人闖入他們的地盤，他們就會立刻呈現出一種攻擊狀態，更不用說公然跑到他們那里去騙走一個孩子甚至殺害了，這是基本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是，兇手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了這一點。

    第三，兇手既然能夠在孩子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砍斷孩子的頭顱，那應該可以證明他在身體方面并不存在什么缺陷，至少他是具備殺人的能力的。”

    “所以？”

    “所以，基于目前所有的信息，我認為兇手之所以專挑孩子殺害，并不是因為他身體上有缺陷沒辦法對成年人下手，而是因為這些孩子更為合適。同時，我更傾向于是熟人作案。”

    蔣姜姜推動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補充道，“我說的熟人，不一定是大家都認識的人，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出現在那里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會有人因此而感到反感或者排斥。畢竟，這兩起案子分別發生在北區和南區，我并不認為會存在這樣子一個人厲害到能夠橫穿南北兩區卻不被我們發現。”

    聞言，時北至問道，“你現在可以做心理畫像嗎？”

    蔣姜姜苦笑一聲，道，“目前的信息還是太少，我沒辦法做出準確的心理畫像。如果有更多的資料，我倒是可以試一試。”

    說完，蔣姜姜又補充了一句，道，“我必須在有足夠充分的證據支撐下才能夠做這個畫像，不然會誤導你們的偵查方向，從而錯過最佳抓捕時期。”

    時北至點點頭，說道，“我們會盡快給你足夠的信息。”

    眾人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卻沒有怪罪蔣姜姜。畢竟蔣姜姜說的沒有錯，心理畫像雖然只是一個供他們參考的方向，但是也不能憑空隨意地發揮，總歸是要基于一定的證據才行。

    蔣姜姜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激發了大家的戰斗力，因為她正在翻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堆資料呢。只見蔣姜姜從中拿出了一張照片，指了指尸體被挪走后床單上留下的痕跡，問道，“這里的不規則空白是什么東西造成的？”

    吳天恩掃了一眼蔣姜姜手上的照片，下一秒便開了口，道，“這是死者手里抓著的芭比娃娃造成的。”

    聽了吳天恩的話，蔣姜姜的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她低聲喃喃道，“芭比娃娃？”

    瞧著蔣姜姜的反應，吳天恩還以為她是在質疑自己的工作能力，便在自己手里的那堆照片中翻了翻，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蔣姜姜。

    “就是這個。”

    蔣姜姜伸手接過，便看到了一個被血染紅了一大半的芭比娃娃，但是不難看出它原先的樣子。

    “這個娃娃，好眼熟啊......”

    蔣姜姜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究竟在哪里見過這個粉色芭比娃娃。

    見狀，沈文靜也忙湊過去看了看，不過她并沒有看出來有什么特別之處。

    “這種娃娃很普通啊，你是不是逛街的時候看到過，所以覺得眼熟啊？”

    蔣姜姜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我一定在哪里見過它，而且就在近期......”

    說著，蔣姜姜突然開始了自言自語，只聽見她用不算太小的聲音說道，“就像沈姐說的，這種芭比娃娃很普通，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但是，有哪里不對勁兒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蔣姜姜左手食指微微彎曲，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仍然在繼續著自言自語。

    在會議室的眾人都覺得蔣姜姜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但是卻都十分默契地沒有開口。畢竟誰都知道蔣姜姜正在思考，萬一打斷了她的思路就不妙了。

    “不對勁，不對勁，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呢？這個芭比娃娃很普通，沒有任何的問題，那么有問題的就是擁有這個芭比娃娃的人？對，沒錯，劉木槿是怎么得到這個芭比娃娃的呢？以劉家的經濟條件，就連送劉木槿去幼兒園的錢都沒有，怎么可能會花幾百塊給劉木槿買一個芭比娃娃？那么，這個娃娃是哪里來的？”

    想到這里，蔣姜姜突然揚聲問道，“這個芭比娃娃是誰送給劉木槿的？”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蔣姜姜的問題。因為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方面，根本沒有人去考慮這個芭比娃娃是從哪里來的，究竟是劉常山夫婦買的還是別人送的。

    時北至最先反應過來，他忙對著還在發愣的沈文靜說道，“沈姐，你立刻去和劉常山確認一下這個娃娃的出處。”

    沈從連拉了沈文靜一把，她才回過神來，對著時北至點了下頭，忙出去聯系劉常山了。

    時間似乎是在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沉重。

    案發后的四十八小時是破案的黃金時間段，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他們卻依舊毫無頭緒。

    不，也不能說一無所獲。也許那個芭比娃娃會是突破口也說不定。

    就在眾人的期待中，沈文靜回來了，她極為簡潔明了地說道，“劉常山說那個娃娃是今天中午劉木槿的姑姑送來給她的。”

    聽到沈文靜這么說，董棟棟在一旁有些不大相信地說道，“今天中午？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下午兩點半到三點半的這一個小時之內，也就是說劉木槿這個姑姑來了沒多久，劉木槿就死了？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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