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再一次凝固。
若夏看著祁王發呆,她的四個大丫鬟也默默不語。
第一句話已經說出口,祁王接下來的話便順暢多了:“其實...也不止一個庶子。
“我還有兩個庶女。我成親三年沒有嫡子,我母妃便希望能多有一些孩子...
“但是你放心,如果你不喜歡這些孩子的話,你進了王府之后,我不會叫他們來煩擾你...將來你會有我們的孩子,我會和你一樣一心一意的疼愛我們的孩子的。”祁王看著若夏,急急保證道。
他不是年少無知的少年,卻在若夏冰冷的眼神下急得心慌無措,只能一遍遍的做著保證。
“若夏,你放心。”他又道。
若夏已經默默的從祁王懷里把芙蓉抱過來,她一遍遍的給芙蓉順著毛,只是她一直沉默著。
“若夏...”祁王喚她。
良久,若夏淺笑道:“我相信殿下。”
相信殿下,相信什么?
祁王一時有些吃不準若夏的心思,她能喜歡燕錚,為什么,她不說她喜歡他的孩子呢?
她只是說,相信他。
祁王看著若夏,眼帶疑惑:“你沒有生我的氣吧?”
“自然不會。”若夏挑眉道:“殿下與我坦誠相待,我怎么生你的氣呢?”
更何況,祁王不是做了保證,不叫這些孩子來煩擾她嗎?
“今日出來許久,我該回家了。”若夏側身示意清風,清風忙上來推若夏離開。
“我送你。”祁王急急起身。隔著秋霜冬雪說道。
清風的腳步一頓,祁王隔著丫鬟們看向若夏。良久,若夏轉身看著祁王莞爾:“這樣,不好。”
祁王停住腳步,看著若夏一行人離去。
到底是還沒有成親,不能總是和她呆在一起。
可是...他還有很多話想說呢。
這一刻,祁王既后悔不該提孩子的事,更急切的盼著早日將若夏娶進門。
回府的馬車上,若夏與四個大丫鬟同乘。
“祁王莫不是還以為,他在主子面前還有秘密吧?”
提到祁王,秋霜嗤之以鼻。
圣旨定下后,她和冬雪早把祁王那點底兒前前后后全翻出來了。
這個祁王,除了長得好看點,幾乎也沒什么大的才智。以往能與四皇子六皇子爭寵,全靠他有個得寵的母親。
至于他那三個孩子,長子是夏國郡主嫁過來之前就有的了。這是一件秘聞,秋霜也是費了心思才打聽出來。
那孩子如今五歲了,秘密養在王府,她的生母只是祁王身邊的一個丫鬟,發現有孕后生生瞞到生產,也是個狠人。
她生了個兒子,是明妃的第一個孫子,很得明妃疼愛。可惜她并未母憑子貴,而是在夏國郡主進門前兩個月得了重疾去世了。
祁王與夏國郡主成親三年確實無子,這期間他又有了兩個庶女。
因為夏國郡主沒有嫡子,他的庶子也不好太拋頭露面。或許因為這樣,他才以為主子不知道他有孩子的事。
這點陳年老料,主子早就一清二楚了。
可是...主子執意要嫁這樣的一個人,他...配嗎?
不止秋霜這樣以為,冬雪也認為這樣一個人,配她們主子實在是...
清風和明月則覺得,主子遲早是要嫁人的,既然這個祁王是主子愿意嫁的,就算看不順眼又怎樣呢?
努力看順眼就是了。
回府之后,一直沉默的若夏突然道:“祁王...也并非全無秘密。”
她抱著芙蓉,一路低沉著不說話,此時一開口,屋內四個大丫鬟全部豎耳聆聽。
“我來之前,他和誰對弈?”若夏看向冬雪問道:“對方棋風內斂,卻步步殺機。”祁王根本不是對手。
“屬下去查。”冬雪利落道。
若夏搖搖頭:“不必查,若是他想,他會主動告訴我的。”
她只是告訴幾人,不要小看了任何人呢。
她說著想到祁王,適才那樣慌不擇言的向她坦白,又是那樣猝不及防的抓了她的手。
若夏給貓順毛的手一頓,像被燙了似的,如雪般潔白的手背紅了一片。
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穩重!
“以后他要見我,不必來回我,一律拒了他。”若夏帶著幾分惱意。她今日來見他也是因為燕錚。畢竟現在她做什么,都會被別人猜測與他有關,這件事情,總要和他通個氣。
以后...懶得見他!
一回府,若夏把芙蓉丟給清風,足足洗了好幾遍手,還覺得被熱湯燙過似的,她惱怒了許久。
與她一般惱怒的,還有暮云。
錢來山上的暮云,又一次被賀嘉鴻氣到想拔刀砍人。
暮云一身黑衣,夜色下,除了她膚色白皙之外,再看不出其它。
她坐在藥房院里的石桌旁,手支著腦袋聞著滿院的藥香想事情。
突然小乞丐和賀嘉鴻就冒了出來。
“干嘛?”暮云皺眉。
賀嘉鴻嘿嘿一笑,從身后拿出一個蒙著黑布的物什:“猜猜這是什么?”
“無聊!”暮云看著賀嘉鴻就來氣。
賀嘉鴻早已習慣暮云冰冷的態度:“你猜一猜嘛。”
“故弄玄虛!”小乞丐冷哼一聲,趁賀嘉鴻不注意飛快的下手揭了黑布。
黑布下是一柄玉如意,月色下玉色通透,散發著淡淡光芒。
賀嘉鴻沖小乞丐一呲牙,小乞丐回以一個狠厲的眼神。
眼見暮云的眼光被玉如意吸引,賀嘉鴻也懶得和小乞丐計較。
“怎么樣,喜歡嗎?”他坐上石桌晃悠著長腿問道:“這個送大婚之禮,最為合適。”
暮云看著賀嘉鴻眼神不善,這家伙上山幾天,染了一身的匪氣。
還是以前那個裝模作樣的貴氣公子看著順眼。
“你這哪來的?”暮云問道。這玉如意,總不能是之前被流放的賀嘉鴻隨身帶的吧?
“我問謝諸葛買的。”賀嘉鴻洋洋得意:“花了我一萬兩銀票呢!”
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想出了許多主意,也想法子弄來許多珍奇,偏暮云一個都不喜歡。
于是賀嘉鴻前去請假謝諸葛,謝諸葛當即就捧出了這柄玉如意:“這是景元八年,河北西路觀察使上敬的萬壽節賀禮...這當然不是明面上的禮...”他壓低了聲音:“我們也是得成光石授意,才知道他還備了禮給朝中大員,于是兄弟們悄悄劫了他的私禮...”
自從上山后,賀嘉鴻與謝諸葛相談甚歡,這錢來山上有何歷史,謝諸葛也不瞞他。他也知道在暮云來之前,這些山賊一直與成光石暗中勾結。
“...大頭都被成光石那廝帶走了,我悄悄留下這柄玉如意。連之前的洪大當家也不知道的!”
“...我看賀公子你也是誠心要,不如就一萬兩銀票吧...我略微吃點虧。”謝諸葛搖著孔明扇說道。
暮云聽得直皺眉,這東西...是搶來的?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賀嘉鴻。
“你別生氣啊!”賀嘉鴻笑道:“我知道,這錢來山上的東西,你看上了謝諸葛肯定不收你錢。我這...我這不是想著花點錢買下來,也出點力不是嗎?”
“賀嘉鴻!”暮云手撐在石桌上,強忍著拔刀砍人的沖動,怒吼道:“你可蠢嗎?”
賀嘉鴻一愣:“怎么,這東西,不值一萬兩?”謝諸葛坑了他?
“你居然要我用搶來的東西給我師姐送賀禮?”暮云怒吼。
“我這不是花錢買了嗎?”賀嘉鴻無比委屈。
“不吉利!”暮云拍桌道。
師姐大婚,自然要百年好合,順遂一生,送染過血的賀禮,自然不是個好兆頭。
那就是又不滿意了?賀嘉鴻徹底蔫了。
“就是!”小乞丐附和著,他看向暮云咧嘴一笑:“暮云你看看我的。”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木雕,是一大一小兩個小人相互依偎著。
暮云見之新奇。
她接過木雕高高揚起,借著月色可見雕工精湛。
大的木人是個長發飄逸的少年郎,肩上扛著一把刀,小的木人比他略微低些,裙擺飄逸靈動,活靈活現。
“這什么玩意兒?”賀嘉鴻瞇著眼問道。
小乞丐又瞪了他一眼,他指著那個大的木人:“這是暮云。”又指著小的木人:“這是你的師姐。”
賀嘉鴻愣了愣,總覺得哪里不對,他湊近些,待看清那個稍大的木人是個男子之后,賀嘉鴻再也抑制不住狂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開心,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小乞丐:“哈...你這個小乞丐,你懂個屁!”
居然把暮云雕成一個男子。
“你懂個屁!”暮云和小乞丐異口同聲對著賀嘉鴻吼道。
賀嘉鴻擺著手,罷了罷了,這小乞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暮云的師姐要成親,他連暮云的師姐是誰,嫁給誰都不知道,還指望他懂什么呢?
話雖如此,賀嘉鴻看一眼那個雕得身姿偉岸高大的暮云,還是忍不住又“噗嗤”一聲笑出來。
暮云不再理會他,她端詳了好一會兒,對小乞丐笑道:“謝謝你,我很喜歡。”
小乞丐道:“你喜歡就好。”他正是變聲期,聲音低沉沙啞又略有些溫柔。
暮云與小乞丐視線相對,二人皆是面帶微笑。
賀嘉鴻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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