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沒有照到的黑夜里,一根極小的銀針破空飛來,從燕嬌耳旁飛過,直沖燕歸后頸。
“哥哥!”燕嬌甚至沒來得及喊一聲小心,她下意識的揮手去擋,飛針極小,以極快的速度從燕嬌手掌中劃出一道口子,還是不偏不倚的飛向燕歸,只不過攻勢明顯減慢。燕嬌只爭得這一息的功夫,燕歸飛快的抽出腰間短刀,一揮手將飛來的銀針打開,叮鈴一聲,銀針射入門框,入木三分。
“有刺客!”燕家的護衛迅速反應過來,大聲喊道。明里暗里的層層護衛把燕歸兄妹圍了起來。
刀劍出鞘的聲音同時響起,帶著肅殺之氣。
燕歸腦子里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炸開來,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他看向燕嬌,那個他一直想要護在身后的妹妹,此時站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手掌那細小的傷口緩緩的滲出血液,是黑色的。
“銀針有毒。”若夏喊道。
燕嬌苦笑,沒有毒這么細的銀針怎么殺人。
一滴黑血從燕嬌雪白的手中滴落,她整個人也隨之搖晃倒下。
“嬌嬌!”燕歸一個箭步,在黑血落地前接住了燕嬌。
若夏傾身,迅速封住燕嬌的經脈,防止毒血再擴散。
迎出門的凌香看見燕嬌受傷,哭喊著快去請大夫。
護衛圍住幾人迅速進了宅院,定國公府更多家丁沖出,暗處的刺客被發現,哐啷打做一團。
若夏打開四輪車上的暗格,取出一顆藥丸,喂到燕嬌嘴邊。
“嬌嬌,吃了它。”
“這是什么?”燕歸問道。
“這是我師父煉制的清神化毒丸。抑制毒性有奇效。”若夏道。
燕嬌已經昏迷,此時吃藥才是最好的選擇。
燕歸不再猶豫,他用巧力在燕嬌身后一拍,燕嬌嘴唇微張,若夏趁機將藥丸送入燕嬌口中,再輕拍她的胸口,藥丸被燕嬌咽入腹中。
“既叫化毒丸,可能徹底解毒?”燕歸問道。
若夏輕輕搖頭:“尚未可知。”
燕歸看著燕嬌,擔憂不已。
若夏再道:“這藥丸解一般毒藥有效。但刺殺你定國公燕歸的,能是一般毒藥嗎?”
燕歸一時竟無言以對。
若夏道。“先帶嬌嬌回房,我再替她診脈。”
燕歸抱著燕嬌飛快跑回房間,將燕嬌安置在床上,若夏坐在燕嬌床頭,一手拉過燕嬌受傷的手為燕嬌診脈,一手輕柔的為燕嬌擦去額頭的細汗。
“哥哥。”燕嬌呢喃。
燕嬌受傷的手上經脈變得黑紅可怖,幸而若夏及時封住她的經脈,又喂她吃下化毒丸,否則此時全身的經脈都會布滿毒藥。
燕歸握住她另一只手:“哥哥在,不怕。”他焦急的看向若夏。
若夏診脈片刻,面色微變。
“腐骨靈花。”她說道。
燕歸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看向若夏。
腐骨靈花嗎?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燕歸急切的說著,他看向若夏的腿。
傳聞腐骨靈花劇毒無比,中毒之人無一存活。
但是...這不是真的!燕歸就認識兩個中了腐骨靈花還活著的人,其中一人就在他眼前。
他知道,若夏的腿是可以好的,他知道的!
燕嬌也一定會有救的。
若夏沉默著,久久未言語。
“回答我,你可以治好嬌嬌!”燕歸幾近瘋狂。
正此時,房門響了。
“國公爺,我帶大夫來了。”凌香敲著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燕嬌前一陣子墜馬,家里養著大夫,此時來得快速。
若夏一把拉住燕歸,截住他開口讓大夫進門的話。
“兩件事。第一,刺客必須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燕嬌中的什么毒。”
“刺客當然要死。”燕歸道。
“燕嬌不能看別的大夫。”若夏看著門外道。
燕歸思索片刻,他知道若夏為什么會猶豫。
若夏身中腐骨靈花,當年雖及時救治,但到底落下殘疾,后來經由丹樂道長悉心調養才慢慢恢復。
若夏如今回京,有不得不隱瞞疾病已好的事實。此刻燕嬌也身中腐骨靈花,若她當即就醫治好了燕嬌,難免有人會疑心若夏的病是偽裝。到時她的秘密就瞞不住了。
燕歸道:“治好嬌嬌,我擔保此事不會連累你們兩人。”
若夏道:“你放心,嬌嬌是我的師妹。”她沉默片刻,又低聲道:“或許這是個機會。”
燕歸不語。若夏又道:“我剛才猶豫,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擔憂我自己。我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
燕歸不解。
若夏轉動四輪車,輕摁扶手上不起眼的機關,嗖的一聲一支銀針飛出,正好扎在屋中的桌子腿上,隱入其中,這四輪車的機關力道之大,令人難以想象。
“這是我師父研制的機關。”若夏道:“除了它,什么東西能以繡花針射出傷人?還有這個毒,腐骨靈花...”
“這是半年前丹樂道長給我的毒?”
若夏點頭。
燕歸震驚不已,刺客竟然與半年前的那件事有關。
若夏點頭,道:“這如果不是巧合的話...”
燕歸閉上眼,深深嘆氣。
“這不是巧合,他們來了...”燕歸說著,看向若夏鄭重的道:“我信你。嬌嬌就交給你照顧了。”他說著起身,頭也不回的出門。
凌香看著紅著眼盛氣凌人的燕歸開門出來,她哭著上前:“國公爺,大夫來了。”
燕歸道:“哭什么?丹樂道長的大弟子在此,嬌嬌的毒即刻可解。”他又看向凌香身后的大夫,道:“幾位可有誰,醫術自比丹樂道長的親傳弟子柳若夏?”
大夫們忙道不敢不敢。
“那就滾回去好好呆著,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燕歸喝道。
說完,他越過幾人徑直走出去,定國公府門外,三個刺客被斬殺當場,血腥味彌漫久久不散。
燕歸站在定國公府門前的石階上,眼神冰冷的望著那三具死尸。
“翁贏?”燕歸喚道。
暗夜里鉆出一黑衣男子,一咕嚕跪在燕歸身前:“屬下死罪。”
他是燕歸的暗衛首領,今夜沒有及時發現刺客,更沒有保護好大小姐,他萬死難辭其咎。
老妖也忙跪下請罪,他身為燕歸的副將,卻沒有保護好主子。
燕歸道:“現在請罪又有何用?情況如何?”
翁贏道:“刺客共有四人,來歷不明。屬下故意放走一人,已經安排人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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