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面色一沉。
王老板更是不懂了。
就算這些藥材都是送往夏國的,也不是什么大罪過啊。
暮云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若是普通的生意往來,劉掌柜為何要說延誤日期會性命不保。
再結合燕歸突然離京,前往邊關鎮守。暮云敏銳的察覺這其中有事。
暮云命這些人打開裝藥材的木箱。一股濃烈的藥香味撲鼻而來。暮云繞著看了一圈:“天竺葵...大薊...三七...仙鶴草...蒲黃...都是治外傷所用,止痛止血的藥材。這些東西,夏國沒有嗎?”
“不是沒有,是他們要更多...”劉掌柜顫抖著道。
劉掌柜在翁贏的大刀下一一抖落了出來。
他們這一家藥行名叫康瑞藥行,年前,東家突然叫他們大肆收購這些藥材,并按期送往夏國。
他是從聽聞京城里的祁王妃突然去世后覺得不對勁的。除了戰場,他實在想不通哪個地方用得了這么多止血的藥材。
等他反應過來,大周這樣的藥材已經被康瑞藥行收購得七七八八了,雖然為掩人耳目他們也買了別的藥材,但是現在,他們需要將這些藥材全部送出大周。
劉掌柜負責把這一批藥材送往大名府。若延期,自己的性命恐怕不保。
“喔。”凌香拖長尾音說道,指著劉掌柜:“你在給夏國奸細做事。”
劉掌柜連連搖頭喊冤枉。
“我不過是個升斗小民。”
暮云聽得面色凝重,夏國此舉,無疑是在做開戰的準備。
前世的戰爭是因何而起,暮云不知道。但她從那方小院逃出的時候,大周戰火連綿,南方有人造反,北方被遼國和夏國威脅。
哪里都不太平。
王老板此時一頭霧水。
“王老板,你下山以后,可以告訴別人錢來山已經安全了。不過...康瑞藥行除外。”暮云淡淡說著,眼睛卻一錯不錯的盯著劉掌柜。
翁贏皺起眉頭,大小姐真的打算當山賊,去劫掠康瑞藥行?
四方寨內,謝諸葛搖著孔明扇幽幽道:“弟兄們本就是干這個的。對付一家藥行不在話下。”
翁贏翻著白眼,大小姐真當了山賊,國公爺還不得氣死了。
暮云豪放的坐在上首,凌香立在她身后。暮云犀利的眼神掃過劉掌柜,他知道他現在是走不了了。但他現在反而淡然得很。
“小的愿意將康瑞藥行的運貨路線全部寫給公子。就當是小的投名狀了。”劉掌柜道。
小乞丐一驚,這又來一個想當山賊的人?
暮云自然樂意收下他。
劉掌柜很快將康瑞藥行送貨的路線畫下來。暮云拿起看了一看:“以前的就不管了,現在我要這些藥出不了大周。”
謝諸葛欣欣然結果圖紙,道:“您放心吧。”
翁贏無奈到嘆氣。
接下來的幾天,謝諸葛的手下攔住了經過錢來山的康瑞藥行所有的商隊。倘或有別人與他們結伴,謝諸葛也只留下康瑞藥行的藥材,別的東西一律放行。
還有其他運送路線上的藥材,暮云派出兩名侍衛,由他們帶隊二十名好手,遠程阻攔。
劫到的藥材就地送入與青云觀有合作的藥行。
整個錢來山也是藥香彌漫。暮云索性無事,就建了一個藥房來制藥。或煉制藥丸,或研磨成粉,她和凌香兩人忙得不亦樂乎。
小乞丐也加入了制藥大軍,不過他生性跳脫,總愛給暮云和凌香搗亂。
時光緩緩流過,遠在軍營的燕歸巡視邊境,等他回到駐防的真定府。才收到妹妹的消息。
老妖一一向他匯報。第一條,妹妹更名為暮云。
燕歸嗯了一聲。
心里念了一聲“燕暮云”。
燕暮云,很好聽。
第二條,暮云身體好轉,一路北上,卻不打算來找他。
燕歸又嗯了一聲,不來就不來吧。
暮云開心就好。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老妖說了第三條。
暮云去錢來山當了山匪。
“噗”!
毫無意外的,燕歸噴了茶水,睜大眼睛瞪著老妖。
老妖又補了一句:“您別擔心,大小姐斬殺了大當家的,現在已經是錢來山的山大王了。”
起碼安全是暫時安全了。
“胡鬧!”燕歸喝道。
他憤怒的在帳中來回踱步:“我就不該聽柳若夏的,不該不拘著她。她是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危險二字嗎?”
燕歸一股火竄上天靈蓋,叫他頭痛欲裂。他怪暮云胡來,也怪他自己大意。
老妖嘆氣,國公爺向來是冷靜有智慧,但只要一涉及到大小姐,他總是會變得優柔寡斷患得患失屢屢失態。
這一點也不燕歸!
燕歸最后更是直接怒斥:“翁贏這個廢物!”
“這您可說著了!”老妖揚聲道:“他從來都是一根筋,您讓他保護大小姐,他就只負責大小姐的安全。大小姐就算捅天一個窟窿,他都不帶眨一下眼的。”
就算翁贏眨了眼睛,他也不會開口攔上一句。
老妖可太了解翁贏這廝了。
燕歸又在帳中轉了兩圈,又問道:“她沒真的去干殺人越貨的勾當吧?”
老妖忙搖頭:“那不能夠!大小姐又不缺錢。”
送大小姐出京的時候,一萬兩銀票是他親手放到凌香手里的。怎么也不能讓大小姐手里缺了銀子啊。
燕歸松了口氣。
“大小姐只下令搶了一家藥行。”老妖道
燕歸一噎,哎呦了一聲。
“她搶人家藥行做什么?”
她是丹樂道長的徒弟,她想要什么藥還能少了?
老妖道:“這事還有點復雜。”
老妖將翁贏傳來的消息一一跟國公爺匯報。包括為什么搶這家藥行。不僅是途徑錢來山的,別的地方只要打著康瑞藥行的旗號,大小姐都沒有放過。
當然,這些消息也是暮云希望燕歸知道的。
大敵當前,敵人已經蓄勢待發,燕歸不能沒有準備。
大敵的事燕歸先放到一邊,他問老妖:“這么說,暮云已經完全掌控了錢來山?”
老妖點了點頭:“所以您暫時不用擔心大小姐的安全問題。”
這并不代表燕歸就放任暮云胡來了,他吩咐道:“派人去錢來山,把大小姐給我請到真定府來。”
老妖支吾了兩聲:“請...請不來呢?”
大小姐也是個出了名的軸脾氣呀。
“那你就帶兵去剿匪,給我踏平錢來山!”
暮云派出的人馬截獲的藥材通通都送入當地的藥鋪,還是借著青云觀的名義,那些藥鋪才會收。
這件事情自然也傳入了若夏的耳里。
“什么?你說燕嬌去當了山大王?”若夏難得的失聲問道。
“現在叫暮云公子。”清風笑著解釋。
明月樂不可支:“...暮云公子...燕大小姐...二師姐可真會玩。”
在青云觀時,若夏手底下的人都稱呼暮云為二師姐,如今這個習慣明月還沒有改。
若夏嘆了口氣,道:“隨她吧。去封信問她,需不需要我幫忙。”
若夏一早進宮陪安平公主上課,今日的她還是身著道袍,整個人安靜得如同不存在。
先生講課時,安平公主轉身看著人淡如菊的若夏,默默嘆了一口氣。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嚇了學,安平公主提議去御花園賞花。
“好啊。”若夏淺笑道。
若夏笑了,安平公主心情也好了些。她歡快的推著若夏走在毫無阻攔的御道上,突然想試試跑起來會怎么樣。
“若夏姐姐,我推著你跑好不好。”安平公主忍不住問道。
若夏遲疑了一下,她想起以前在青云觀的時候,嬌嬌也曾問過她。若夏的手放在扶手上:“那你可別把我摔了。”
“那公主可別把我摔了。”若夏道。
安平公主甜甜一笑:“咱們起飛咯!”安平公主越走越快,直至健步如飛的推著若夏跑起來。
身后宮人一串,喊著公主小心,公主慢些。
別傷著柳二小姐等等。
若夏倒也不怕,她想起在青云觀的時光,難得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御道上,兩個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好遠,給這沉悶的皇宮添了一抹色彩。
安平公主每次推若夏的時候都想這么玩,今天好容易得到許可,她跑得越來越快。
“若夏姐姐坐穩!”安平公主喊道。
若夏的手緊緊攥著扶手。“公主慢些。”她不由喚道。
二人都沒有注意前方孤零零低頭走過來一個人,直至若夏的四輪車撞上那人。若夏才看清他正是關在府里許久的祁王。
“啊!”
幾人同時喊了一聲。
祁王低著頭走路,迎面撞上四輪車,整個人往后仰去。
安平公主重心不穩險些摔倒,好在趕來的宮女扶住了她。
隨著祁王倒下,若夏沒有抓穩扶手,她尖叫著,整個人飛了起來,正正好落在祁王懷里。
二人四目相對,太近的距離讓他們都能感覺得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
祁王本是摔得七葷八素,沒想到天上掉下溫香軟玉的美人,正好落進他懷里,祁王一瞬間竟然連疼痛都忘記了。
“若夏姐姐,五哥哥。”安平公主喊道。
伶俐的宮女馬上將若夏抱起來,放她坐在四輪車上。
祁王也被宮人扶起來。
“失禮了。”祁王對著若夏一拜。“原是我走路不當心。柳二小姐無事吧?”
若夏錯開臉,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面龐此時仿佛有火在燒,紅得像一枚嬌艷欲滴的蘋果,那紅也蔓延到了頸部,以往白皙秀頎的脖頸透出紅暈。
若夏幾次張口欲言,都沒能成句。
祁王對著若夏低頭,眼睛卻不斷往上瞄著若夏那紅得誘人的精制五官,錯不可眼。
“若夏姐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安平公主焦急的拉著若夏的手查看。
若夏搖頭:“我沒事。今日之事,還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上。”若夏對著祁王說話,莫名有些氣短。
“我明白。”祁王說道。
安平公主揚聲吩咐宮人:“今日之事,你們誰也不許外傳!”
剛剛五哥和若夏姐姐摔在一起了...那場面...
確實不能外傳!
宮人們齊齊應了聲是。
“五哥,你沒事吧?”
安平公主見祁王呆立著不動,不由問道。
祁王忙搖頭:“沒事。我還要去看母妃,咱們改日再聊吧。”
祁王說著,加快腳步走了。
安平公主拉著若夏,兩人齊齊看著祁王離去的背影。
“五哥怎么一個人進宮,他身邊的人呢?”安平公主喃喃問道。
一旁的宮人道:“祁王爺身邊的人,大都被皇上給處置了。”
祁王妃去世后,祁王被皇上禁足一個月,這期間他身邊許多人都被皇上處置,理由是照顧祁王妃不周。
若夏蹙眉,這個下人照顧祁王妃不周,不也就是祁王照顧妻子不周嗎?
他竟是這樣的人嗎?
祁王來到福寧宮,這里住著他的生母明妃。
明妃的病越加嚴重了,她整個人快速消瘦,不復往日的光彩。
“母妃!”祁王跪在榻下喚道。
明妃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看見祁王,她擠出苦澀的笑:“皇上終于肯讓你來見我了。”
“母妃。”祁王將明妃扶起,安慰道:“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父皇的氣應該消了。您別擔心。”
明妃搖搖頭,她如何能不擔心?
她寵冠六宮的時候樹敵無數,如今年老色衰,病容憔悴的她連求見皇上一面都不敢。
祁王妃身死,若夏國不追究,皇上或許只是冷落嘉恒一段時間。倘若邊關因此而起戰事,那嘉恒就成了罪人...
“咳咳咳...”明妃每每思及此,總會激烈的咳嗽一陣。
“母妃您怎么樣?太醫怎么說?”祁王不停的輕拍著明妃的背部,幫她順氣。又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參茶給明妃。
明妃喝完參茶,咳嗽緩解了些,她疲憊的側躺下,一雙美眸里淚不知不覺就涌了出來。
“恒兒啊。”明妃喚道:“母妃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祁王紅了眼眶:“母妃說什么糊涂話,您很快就會好的,太醫院的太醫不行,兒子給您找民間的大夫。”
祁王的話并沒有安慰到明妃,她的淚還是不斷涌出。
最是無情帝王家,她本盼著皇上回來見她,可如今,也不盼了。
她只恨自己病弱之身,不能為嘉恒多做打算。
“我聽說,你來的時候,遇到柳二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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