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祁王并未忘了昨夜的醉話。
他會親自照顧好他的王妃。
一連幾日,祁王都守在若夏身邊。
若夏梳妝他看著,若夏吃飯他陪著,若夏散步他推著。
也不再有事沒事往書房跑了。
冬雪幾次走近若夏,祁王都在一旁杵著,或安靜坐著看書,或與若夏閑談,或者什么也不做,就是眉眼含笑靜靜的看著若夏看書寫字或發呆。
清風在一旁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
若夏放下正在翻看的醫術,看看一臉笑意的清風,又看看一旁定定盯著她的祁王。
“若夏無聊嗎?”祁王道:“我可以帶若夏出去玩。”他只是需要低調過日子,又不是被禁足了,帶著自己的王妃出去玩,也是可以的。
“現在不想出去。”若夏說道,復又拿起醫術。
現在不想出去,那總也有想要出去的時候。
“好,若夏想什么時候都可以。”祁王又道。
若夏翻看書籍,許是沒有聽見,并未答祁王的話。
清風見狀笑道:“那王爺說了,奴婢斗膽做個見證。以免將來王妃想出去玩,您卻不愿陪同。”
“怎么會。”祁王答清風的話,目光卻在若夏身流連:“我必是愿意陪著若夏的。”
若夏轉了個身,換一手拿書,一手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
祁王太過黏人,甚至連清風為若夏施針他也要在一旁候著。
清風說,若夏雙腿之疾,需要隔個三五日用銀針疏通血脈。
“我看著,也學一學,將來我為若夏施針。”祁王看著若夏道。
若夏靠著軟枕半躺在拔步床,不發一言看著清風。清風眉眼含笑,正在準備銀針。
王爺與主子夫妻情深,是清風最開心的事了。
若夏默默移開眼。
冬雪在暗中微微蹙眉,恰逢明月端著銅盆進來,盆內清水冒著熱氣,盆邊搭著一塊白色棉帕。
“交給我吧。”冬雪從黑暗中冒出來,一下來到明月面前,接過銅盆,未等明月反應過來,冬雪已轉身進去了。
明月莫名其妙,但還是合了門。
主子近身伺候的人不需要太多,也就她們四個,所以那些小丫頭們,是不被允許進入主子的臥房的。
尤其主子施針的時候,更是不愿讓別人看見。
冬雪將銅盆放下,發出一聲悶響。
若夏與祁王都轉眼看向她。
“主子現在脫衣嗎。”冬雪語音冷冷。“王爺在此恐多有不便。”
清風也放下銀針看她。
祁王瞇了瞇眼睛,感覺自己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若夏是他的妻子啊,他在此有什么不便?
“我并未不便,我留下來,隨時等候若夏吩咐。”祁王笑道。
“你出去,換明月來。”清風指著冬雪。
好好的來搗什么亂?
你在這里才多有不便。
“是主子不便。”冬雪說道。
于是祁王與清風都看向若夏。
“若夏...不便嗎?”祁王問道。
若夏的目光在自己僵直的雙腿掃視。
在素白的裙擺下,雙腿纖纖修長。
“我...會不習慣。”若夏說道。
不習慣...
那沒關系的,總會習慣的。
“那,我在外面等若夏。”祁王一笑之后起身,在若夏額頭落下一吻,施施然出去了。
清風蹙眉看著冬雪。
主子說她不習慣,可是...祁王在,也無妨的,你看主子都沒有開口趕祁王出去,添的什么亂?
主子素來心思重,要讓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人,徹底放下心防,多不容易。
主子已經在做了,她已經在慢慢的接近祁王,信任祁王,信任她的丈夫。為什么不給她多一點的信心呢?
為什么要假想她不可以呢?
“再過幾個月,主子的藥便可停了。”
清風一邊收整銀針一邊說道。
施針完,若夏疼得汗水浸濕了里衫。她虛弱的點點頭。
停了藥,就可以準備生小主子了。
清風想一想,唇角便止不住的揚。
主子已經成親,她終將會生子。
然后兒孫滿堂,站在萬人之巔。
冬雪為若夏擦身換好了衣服。
“主子要睡一會嗎?”
冬雪拿開軟枕,扶著若夏躺下。
“我躺一會就好。”若夏說道。
清風收回神思,為若夏掖好被角。
“主子如今好許多了,剛回京的時候,每回施針完,主子都疼得暈過去。”清風道。
“是啊。好了。會好的。”若夏喃喃。她想到至今還在昏迷的母親,不由得悲從中來。
慧通禿驢,可恨至極!
“對了。”若夏抬眸看冬雪:“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這幾天她總能看見冬雪在她身邊行走,往日冬雪是不樂于現身的。
“正要與主子說,慧通那個老禿驢,孤身往北境去了。”冬雪道。
孤身去北境?
“好啊。”若夏眸子里閃過一束光芒。
他是大佛寺的方丈,大佛寺剛剛被燒,總會吸引京中百姓的目光。
他在京城,她暫時還動不了他,他孤身離了京城,那便是自己找死了。
一個和尚,行路途中丟了性命。
或許都不必為世人知。
“秋霜已經帶人去追了,定要了這老禿驢的命!”冬雪冷冷道。
“囑咐秋霜小心,這和尚不可小覷。”清風加了一句。
“就加派些人手。”若夏道。“斬草必得除根。”
除了他,京中也有其他的野草正在生長。
慢慢來,不急。
若朗的病似乎很嚴重。
原先只是咳疾,不想卻一日日加重,竟開始發熱。
若朗沒有成親,身邊只是一些小廝丫鬟伺候。
柳家的夫人病了,柳相爺又忙于公務,一時竟也沒人關心。
加之他咳疾嚴重,學生們來看也都拒了,于是各家都只打發下人送些禮品來。
若朗的院子里冷冷清清。
下人們也是愁云慘霧。
第二天發熱的時候,柳相爺終于得知,忙請了太醫來看。外頭那些郎中竟是會說些不溫不火的話。
“怕是要發展成癆病。”清風在若夏和祁王面前說起時,語氣戚戚。
“這可怎么是好?”祁王道,他看著若夏:“咱們也請個太醫回去看看。”
“嗯。”若夏淡淡的。
一只漂亮的簪子而已。
若夏姐姐要多少沒有呢,怎么安平公主還親自送出來?
祁王也是這樣想的。
這簪子,有什么玄機嗎?
若夏看過,復又蓋錦盒。
“王妃收到了,奴婢就回去復命了。”蓮葉又欠身一禮,準備告辭。
“有勞你跑一趟。”若夏看著蓮葉說道。
清風前遞給蓮葉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蓮葉欲要推辭,清風壓著她的手笑道:“蓮葉姑娘跑一趟辛苦了。這是王妃賞你的。”
蓮葉知道貴人們都會打賞辦差辦得好的宮女或下人,想來,祁王妃覺得她辦差辦得好吧。
蓮葉拜辭祁王夫婦,剛走出外院,迎面便遇了剛從外面逛了一圈回來的明月。
明月抱了滿懷的吃食,看見一身宮裝的蓮心,她笑著招呼:“蓮葉姑娘?”
蓮葉側目看她,目光卻被吃食吸引。
“來,給你一根糖葫蘆。”明月十分大方,用兩根手指夾了一根糖葫蘆遞給蓮葉。
“這肉脯你愛吃嗎?可好吃了,你拿一袋...”她騰不出手,抱著吃食湊近蓮葉。
蓮葉淡淡的后退了幾步,她雖然膽子大些,但在宮外,也不敢隨意吃別人的東西呀。
“喔,你是來見我們王妃的吧?”明月道:“你不認識我,我叫明月,昨兒我和我們王妃一起進宮的。咱兩在長樂宮見過。”
蓮葉仔細看看明月,果然是熟人面孔。
那便不用客氣了吧。
“這肉脯真好吃。”
明月與蓮葉在廊下對坐,兩人分享著美食。
“是吧是吧?”明月嚼著肉脯猛點頭:“城西老劉家的肉脯,好吃得不得了,清風和冬雪她們都說不好吃,可氣死我了。”
“我也是這樣,我喜歡吃的東西,蓮心姐姐她們都不喜歡吃。”蓮葉忙道,這種美食不能分享的孤獨感,她可太懂了。
還好公主懂她,公主也喜歡吃甜甜的點心,還喜歡吃她做的蟹釀橙。
“對了,你在哪里買的,我得去買一點...”蓮葉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我帶進宮給公主吃。”
明月道:“在城西那邊,我可以帶你...”明月說著下打量了蓮心一下,道:“你穿著宮里的衣服,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蓮葉看著自己,明黃色的宮裙在宮里不顯眼,出了宮便覺得打眼了。
“也是喔,要是讓人看見了,就知道我是借著為公主辦事,偷偷跑出來玩了。”蓮葉有些泄氣。
“這有何難?”明月拉著蓮葉起身,一手攬了幾袋吃食,兩人蹬蹬蹬跑到明月的房間。
“我給你穿我的衣服。”明月說著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一邊道:“我帶你去街,你一會再來我這里換衣服再回宮去。”
蓮葉素有玩心,當下便換了明月的衣服與她結伴去了城西,二人撿著好吃的店逛了一圈,蓮葉回去的時候,也如明月那般抱了●app下載地址xbzs●滿懷的吃食。
“原來京城這么好玩啊。”蓮葉笑得開心:“我一年前選了宮女進宮,還是第一次出宮來逛呢。”
“是呢。”明月忙著吃糖葫蘆,含糊道:“你往后要是有機會出宮,只管來祁王府找我,我再帶你去逛。城西還有坊里的把戲,可好意思了。”
“明月姐姐平日里當差不忙嗎?”蓮葉不由好奇問道。她近來雖在公主身邊得臉,公主身邊慣常伺候也用不著她,但總是要待在公主身邊等候吩咐的。
“我們王妃在府里的時候,有清風姐姐和其她的妹妹們。我只陪著王妃出門的。”明月道。
“這樣啊。”蓮葉笑笑:“那祁王妃,定也是個隨和親切的人。”否則貼身的丫鬟,怎么會隨時放著到處游玩呢。
“是。我們王妃可好了。”明月挑眉說道,提起王妃她總有幾分驕傲。
二人說著話回了祁王府,蓮葉換了宮裝后,別了明月回去皇宮時,已是夕陽西下。
安平公主正在長樂宮的小魚塘里釣魚玩。
蓮葉蹬蹬蹬跑過去:“公主,奴婢回來了。”
安平公主回身,望著蓮葉笑得嬌俏。
“公主嘗一嘗外面帶回來的蜜餞。可喜歡。”
蓮葉獻寶似的拿出用絲帕包著的各色果干蜜餞,還有肉脯。
安平公主嘗了幾顆,道:“好吃。你收好,不要給嬤嬤看見了。”
蓮葉知道嬤嬤們管著安平公主的飲食,故而曉得厲害。忙將吃食包好塞在袖子里。
“奴婢今日遇到祁王妃身邊的明月姑娘。她可好了,還說下次奴婢再出宮,她帶奴婢去看民間的把戲。”蓮葉笑著道。
安平公主笑得更開心了:“那我以后常派你出去,你去看了那些把戲,回來跟我講講。”
“真的嗎公主?奴婢真的可以常常出宮嗎?”蓮葉喜不自勝,連聲詢問。
“嗯。”安平公主點點頭。
小小公主已經長大,她開始向往宮外的世界,不過她不能出去,讓蓮葉替她出去看一看也好。
此后,安平公主常常派蓮葉出宮,借著給若夏送一些吃食,或是小玩意的機會。蓮葉總能得明月相伴,去京城各處逛逛,看看把戲,雜耍之類的。回來之后,又手舞足蹈的安平公主講,總能逗得公主開懷大笑。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眼下的若夏,知道明月又出去瘋玩了一天,還拉著宮里出來的蓮葉,她嘆口氣,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也就是安平公主的人,若是旁人身邊的,你拉著人家瘋玩,不怕她被主子責罵嗎?”清風不由問道。
明月抿抿唇:“蓮葉一看見我買的那些零嘴兒眼睛都亮了,我一看她就知道是同道中人。”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清風嗔道。
明月摸摸頭。
“御史臺的連成業,近日又暗中購置了一處宅院。”冬雪又道。
柳家的夫人病了,柳相爺又忙于公務,一時竟也沒人關心。加之他咳疾嚴重,學生們來看也都拒了,于是各家都只打發下人送些禮品來。
若朗的院子里冷冷清清。
下人們也是愁云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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