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香走向那間了鎖的屋子,敲了敲門。
“你醒了?”
門里好久都沒有動靜。
在凌香快要喪失耐心的時候,門內(nèi)傳來虛弱的聲音:“我要見暮云。還有,我餓了。”
“遼賊攻城,我們公子率軍迎戰(zhàn)了。”凌香說道。
遼賊攻城?
“那我暫時見不到暮云了?”門內(nèi)的人問道。
他倒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戰(zhàn)況嗎?
“暫時見不到了。”凌香說道。等了一回兒,門里沒有了動靜,凌香又道:“我給你送點吃的來吧。”
慕容嬌卻一把拉住她:“送吃的?門打開,你一個人能控制住他嗎?”
凌香猶豫了下。
“讓他餓著吧。”慕容嬌說道。
讓他餓著吧!
門里的鄒彥苦笑一聲。
這些女子們啊!
“快走快走。”慕容嬌招呼著凌香離開,仿佛這里有什么洪水猛獸。
然而真正的猛獸跟在她們身后亦步亦趨。
這些女子們啊!
鄒彥心中又嘆。
若是暮云在,她會怎么做?
她才不會怕他呢,她敢在錢來山一刀殺死大當(dāng)家,也敢一刀砍下成光石信使的頭。她素來膽大,不會管也不會怕別人怎么想,反正只要你敢抬手,她就敢動刀子。
真是...虎啊!
京城皇宮,皇帝神色晦暗不明。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陛下,遼賊繞過定國公,前去攻打龍巖城了!”內(nèi)侍伏地道。
什么?
大臣們一片嘩然。
殿中樂師還在忘我的奏著歡快的樂章,舞姬們面帶笑容舞動翩翩身姿,此時聽來看來是如此的諷刺。
大臣們心情復(fù)雜。
繞過定國公?
定國公是這么好繞的嗎?
定國公燕歸,十三歲領(lǐng)兵,十七歲掌權(quán),二十三歲一戰(zhàn)成名天下知,朝中陛下依仗,北境軍政盡數(shù)托付。民間威名赫赫,人稱大周戰(zhàn)神。
他親自帶兵鎮(zhèn)守邊境,怎么會那么輕易的被遼人給繞過了?
開什么玩笑?
是不是搞錯了?
這是皇帝第一個念頭。
“陛下,是借道!”內(nèi)侍顫聲道:“慕容景收了遼人的錢,門戶大開讓他們借道臨淵前來攻打龍巖城。”
是這樣?
是這樣啊?
“豈有此理!”皇帝怒而起身,寬大的龍袍掃落酒杯。
“慕容老兒!豈有此理!”
柳彰亦是面色難看,當(dāng)初他就不同意議和,但陛下聽說臨淵城破之后焦頭爛額,慕容景獻(xiàn)議和書,皇帝幾乎沒有考慮就大筆一揮將臨淵城劃給了西夏小國,只求不面對三國交戰(zhàn)的局面。
如今果然出事了。
“臨淵城連接三國,乃軍事要地,當(dāng)初就不該輕易給出去!”有老臣捶胸頓足。
果然被慕容景擺了一道。
“是慕容景奸詐。如今再說這個有什么用?”柳彰斥道。隨即對著暴怒的皇帝拱手:“陛下,想來遼人突然撤兵,便是有此一計了。”
皇帝看著眼前的歌舞,怒心頭。
“陳勇欺君可惡!”皇帝怒容滿面。他在殿前踱步片刻,最終只是說道:“責(zé)令燕歸,管好他的人!”
此時再將陳勇交給定國公處置,便不再是逼他絕路,而是對他的信任愛護(hù)了。
“陛下英明!”柳彰說道。幸好陛下沒有一怒之下砍了陳勇的頭。
祁王府中,若夏在園中賞花,祁王疾步行來。
“若夏,果然又起戰(zhàn)事了。”祁王說道。
前兩天關(guān)于定國公瞞報喜報的事,朝中爭論不休,唯獨若夏說定國公不是瞞報,而是無需要報。
邊境的喜報許是假的。
果然如若夏所料,所謂的喜報只是一時的風(fēng)平浪靜而已。
祁王走近,卻看見一小童匆匆離去。
“那是...”
“是大公子。”清風(fēng)笑道:“他有些怕王爺呢。”
男孩子都是怕父親的,明奇見了他就跑也正常,祁王并未放在心。
“若夏,你說這一次,定國公能應(yīng)付得過來嗎?”祁王蹲下身問道。
若夏淡淡道:“燕氏一族常年抵御遼人,要是應(yīng)付不來,大周豈非危矣?”
祁王訕訕笑。
“還是若夏明智。對了,這次陳勇提前報的事,你有沒有提前給定國公送信?”祁王問道。
他如今身邊所用之人,皆是皇的眼線。所以這次定國公被滿朝彈劾之事,祁王希望若夏能用青云觀的人給燕歸送一個信。
“燕歸在朝中許是有其他眼線,但若夏你與已故的燕嬌交好,此時咱們也送一個信,也算是個人情。”祁王當(dāng)時如是說道。
若夏抬眸看了祁王一眼:“自然說了。王爺?shù)姆愿牢邑M會不聽?”
祁王哈哈笑了兩聲:“若夏慣會打趣為夫。”
“王爺近來心情很好,可是有什么趣事嗎?”若夏問道。
“若夏是知道我的,閑散王爺一個。憂國憂民用不著我,喜事趣事也由不得我樂。”祁王說著在坐在石凳,笑意中帶有兩分苦澀。
“不過,近日外面倒是發(fā)生了許多變化。”
“什么變化?”若夏歪頭問道。
祁王沉思一刻:“近日我在外面行走,許多朝官倒是對我客氣了許多。”就連那個往日里自詡清流的連成業(yè),見了祁王也是點頭哈腰的。
搞得祁王一頭霧水。
往日里他被追捧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可是到底今時不同往昔。
“王爺。”若夏前拉住祁王的手:“王爺再怎么說也是一品親王。往日,那些朝官不敢親近你罷了。現(xiàn)在沒事了,他們見了王爺,可不就是要客客氣氣的嗎?”
倒也是這樣。祁王望著若夏笑意更甚。
云城。
一場大戰(zhàn)。
來犯的遼軍被斬殺殆盡。
衛(wèi)軍們精疲力盡。
這是他們苦訓(xùn)一年后第一次真正意義的戰(zhàn)爭。
為保家衛(wèi)國而作的戰(zhàn)爭。
且是在暮云公子的帶領(lǐng)下大勝遼賊。
可是他們沒有如想象之中打了勝仗那般歡呼。
他們只有倒地或是隨意坐下的力氣了。
但是不行,暮云公子還站著,如同一顆定海神針。
雖然這定海神針身板瘦小,個子也不高,但是定海神針在戰(zhàn)場的威力,他們都看見了。
原先只覺得暮云公子長得好看,但戰(zhàn)場可不是長得好看就能嚇到敵人的。
經(jīng)此一役,眾人對暮云公子除了敬佩便是信服。
“小乞丐,你幫著收了他們的馬,撿了他們的武器,即刻回城!”暮云站在血染的戰(zhàn)場中說道。
小乞丐在戰(zhàn)爭的尾聲趕了過來,助他們斬殺了最后的敵人。小乞丐會御馬,幫著收繳戰(zhàn)馬這個活最合適不過。
洪大寶等人立刻帶著兄弟們打掃戰(zhàn)場。
暮云召●app下載地址xbzs●過況心德:“再派斥候出去探敵,順便打探下龍巖城與白城的情況。”
況心德領(lǐng)命而去。
沒多久,暮云帶軍回城。
城中百姓夾道歡迎。
“暮云公子回來了!”
“暮云公子殺光了遼人!”
“我們云城安全了。”
“暮云公子威武!”
“永興軍威武!”
*******
暮云扶著賀嘉鴻回了家。
賀嘉鴻掛了彩,左手臂被劃了一刀。他一直沉默著。
“公子!”小豐忙沖來,連同曾錢錢萬扶著賀嘉鴻回房。
“你贏了?”
門驟然被推開,鄒彥適應(yīng)不了光亮,,抬袖遮眼說道。
“我自然贏了。”暮云一手托著吃食走了進(jìn)來,便看看鄒彥盤腿坐在榻。
暮云腳往后一勾,門又再度關(guān)。房內(nèi)光線昏昏。
鄒彥笑笑,說話聲音也弱弱:“小小云城,遼賊不會派重兵攻打。可是他們想不到,云城之內(nèi)竟然有燕家的人。這一仗,他們輕敵,你也贏得很輕松吧?”
“是啊。我不僅贏了,我還率軍斬殺了所有來犯的遼賊。”暮云放下托盤,淡淡道:“還是要多謝你告訴我的消息,我們才能提前防范。”
鄒彥抬眸,看著暮云笑意越發(fā)深了:“不偏安一隅,心懷天下百姓。暮云,你不愧是燕家的女兒。”
是,暮云斬殺那些遼賊,確實是為其他地方的百姓。
可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嗎?
“我說,藥勁也該過了呀。”暮云一揚下巴:“你怎么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鄒彥用盡了畢生修養(yǎng),才維持住臉的笑意。
“我這是餓的。”他淡淡說道。
軍營擺了酒肉宴犒賞將士。經(jīng)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zhàn),人們聚在羹火旁吃肉喝酒吹牛。
洪大寶滿面油光,一手拿著肘子啃食,一手拿著酒壇灌酒。
“到底是跟著暮云公子,往年就算打了勝仗,別說吃肉喝酒了,有點肉湯喝就不錯了。”云城原來的守兵在洪大寶耳邊嘀咕。
“你們這么慘呢?”洪大寶含糊不清的問道。
“不是慘。”守兵指了指面:“都是被別人吃了。”
臨淵城戰(zhàn)敗,大人們都帶著人跑了,就是況將軍帶著他們這些兄弟留了下來。他們吃糠咽菜,日子過得提心吊膽。況將軍常和他們閑聊,也會聊到哪位大人,在哪一場大戰(zhàn)之后,吃了他們多少賞銀以及撫恤。
大家一邊聽一邊抱緊了懷中的刀槍咒罵。
洪大寶以酒助咽下一塊肥肉。
他們在山的時候,吃肉喝酒可都是常事。那時候謝諸葛喝醉了就愛說招安的事,大家也向往著招安。
沒想到當(dāng)兵的人比他們過得還慘。
不,他們現(xiàn)在也是兵了。
要說,還是跟著暮云公子好。
“這肉算什么?”洪大寶說道:“當(dāng)初在山的時候,暮云公子親自打獵,那么肥的野豬肉...”
“山,哪里山?”小兵們問道。
洪大寶噎住,隨即手中的肘子敲了小兵的頭:“話多!”
“暮云公子來了。”
一聲喊聲傳來,喧鬧的營地頓時安靜。
洪大寶忙丟了酒壇和肘子跑過去,邊跑邊胡亂抹了臉。
暮云公子負(fù)手行來,翁贏和謝諸葛站在暮云公子身后一步一落。以往和暮云公子寸步不離的賀公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那個今日殺敵下手兇悍的小個子。他與洪大寶等人熟知,故而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小乞丐。
小乞丐當(dāng)然只是諢名,只是真名叫甚,大家也不知道。
兄弟們圍在暮云身邊,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公子。”洪大寶肅容躬身行禮。
暮云看看左右:“兄弟們今日辛苦,可是喝酒也要適量,切不可放松警惕。”
“是。公子,我們換值呢。”洪大寶說道。
“那就好。我去看看傷病們。”暮云說道邁步。
眾人肅穆著恭送,豈料暮云公子走了兩步又轉(zhuǎn)過頭來:“況心德呢?怎么沒看見他?”
況心德?
他?
有熟悉況心德的人便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小乞丐無聊,晃晃蕩蕩到桌邊,看著桌幾壇酒,他拿起一壇仰頭便灌。
“他怕是去了劉寡婦那里了...”有人笑道。
暮云蹙眉,喝道:“外敵不明,他竟敢擅離職守?抓他回來,再有下次,軍法處置!”
暮云說完轉(zhuǎn)身,小乞丐一壇酒灌完難受極了,勉強扶著桌子才站穩(wěn)。暮云前拎著小乞丐的后脖領(lǐng)快步離去。
“不能喝酒就別喝。”
看著暮云公子的背影消失。洪大寶喊道:“弟兄們,暮云公子說了,喝酒要適量啊。”
“知道了!”大家喊著笑著,又聚在一起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不過這一次,大家只吃肉,少喝酒。
傷兵的安置之處,不同于外面的歡聲笑語。這里一片愁云慘霧,還有在藥的人受不了痛破口大罵。
劉掌柜帶著人正在分發(fā)好的金瘡藥。
這可是從錢來山運來的,暮云公子親手做的金瘡藥。
暮云將被一壇酒燒得渾身通紅的小乞丐丟在病榻。小乞丐閉著眼卷來一床被子,正好睡得香甜。
“暮云公子!”
“暮云公子來了。”
傷兵營響起大大小小的呼喊聲。
“暮云公子。”城中的大夫前行禮。
“陳大夫。”暮云拱手道。
陳大夫是自發(fā)進(jìn)軍營中為傷兵們治病的,軍中軍醫(yī)只有一個劉掌柜算是個半吊子大夫,小童也僅是他手下的雜役們。倒是辛苦他和他的藥童們了。
“暮云公子,這金瘡藥是您做的?”陳大夫拿著一瓶藥問道。他又放在鼻尖聞了聞:“止血有奇效啊。不知暮云公子添減了什么藥材?”
劉掌柜前撞了陳大夫一下,這家伙,怎么可以隨意問人家藥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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