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俊淞心中一驚之下,手中自然微一停頓。等他反應(yīng)過來再想用力時,谷子文已趁機一個懶驢打滾,躲了過去。
明亮的車燈亮了起來,隨即一暗。一道人影恍若大鵬鳥一般,從燈光中跳了出來。人還未落地,便帶起一蓬血雨。
“遮天,黑衣在此!想取我性命者,請上前來!”囂張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在刺目的燈光下,那道黑色的身影,顯得那么霸道。
來者當然是韓雨,他剛剛老遠看著地上那么多狂風(fēng)幫小弟的尸體,便知道不妙。
只是天色已黑,人影攪動中,一時間他竟然分辨不出谷子文在哪,所以情急之下,便讓卓不凡開車,自己從窗戶中翻到車頂,跳了出來。
才一落地,韓雨便斬殺了一名狂風(fēng)幫的小弟,同時冷冷的報出了自己的名號。以燈光為背影,看著著實拉風(fēng),可韓雨看著那燈光越來越近,卻是心中暗罵一聲,急惶惶的撞入一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懷里。
在他離開的瞬間,有些破破爛爛的昌河,搖搖晃晃的從他剛剛站的位置撞了過去。
正在開車的卓不凡,暗自擦了下冷汗,小聲的道:“好險,虧的大哥跑的快,不然就要被我撞過去了。”
“不過,這車怎么停?”卓不凡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四處找了起來。
后面,火影雙目猩紅的蹲在車坐上,嗚嗚的發(fā)出一聲低鳴,然后四肢一用力,竟然從車窗中跳了出去。
“唉!”卓不凡聽見動靜,回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他可知道大哥有多在意這條狗,若它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回頭怎么交代?
本來他想將狗喚回來,可還沒等他出聲,便見火影跳到了一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頭頂上,然后幾個跳躍,落在了韓雨的肩膀上。
卓不凡見了這一幕,不禁一翻白眼,吐了兩個字:“靠!”
“靠!”他還是不知道車該怎么停!不過,這時候昌河已經(jīng)撞到了兩名狂風(fēng)幫的小弟身上。
卓不凡一見,得,這車看起來也能殺人。就用它了。于是,這家伙又笑瞇瞇的握著方向盤,左一圈,右一圈的轉(zhuǎn)了起來。
一輛昌河,就像喝多了酒的醉漢似得,在狂風(fēng)幫的小弟中打起醉拳來。
韓雨正一刀抹過一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脖子,目光中瞥見是火影,剛剛上揚的刀這才躲了起來。
看了一眼蹲在他肩膀上的家伙,韓雨大笑一聲:“看好了,我教你如何殺人!”
說著,他腳下的速度更快,手里的天策,好像分水的波浪一般向前快速的涌去!
什么叫沾著傷碰著忘?看看現(xiàn)在的狂風(fēng)幫小弟,你就知道了。
谷子文在地上接連滾了兩個圈,剛剛打倒了一名狂風(fēng)幫小弟,站起身來,便瞥見一輛昌河一個急拐,對著他直直的撞了過來。
“我擦!”谷子文怒喝一聲,剛站起的身子,急惶惶的又撲到地上,滾了起來。
堂堂的暗榜殺手,竟然淪落到渾身重傷,接二連三的要靠懶驢打滾來保命,谷子文心中的委屈和郁悶就別提了。
不過,跟他比起來,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有看黃歷的狂風(fēng)幫小弟,就更郁悶了。
他們雖然偷襲遮天的總部得手,可勝利的甘甜還沒嘗到,便被人谷子文五個人給攔上了。
五個人,僅僅五個人,不僅身手高強,而且出手狠辣。面對他們百十號人,五個人竟然一步不退,硬是殺的他們血流成河,膽戰(zhàn)心驚!
雖然仗著一股狠厲之氣,沒有潰逃,可那是因為,他們一直都占據(jù)著一個優(yōu)勢,人數(shù)!
五個人再能殺,可他們畢竟是五個人!
他們也是血肉之軀,會受傷,在狂風(fēng)幫小弟的心中,在黃俊淞的心中,只要他們再堅持一會,或許,他們就會贏了!
這就像是賭博,他們下的賭注已經(jīng)太多了,若是這個時候抽身離開,押下去的那么多錢就等于白扔了。
他們當然會不甘心,因為他們手里還有錢,還有能夠讓他們翻本的錢。
然而,韓雨的到來,卻像是在他們的對頭牌上,冷不丁的砸了一座金山出來似得。
別說狂風(fēng)幫的小弟了,就連黃俊淞都有些慌了。
他凝目四望,雖然還沒有看見遮天的小弟,可他們的老大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那其他的人還會遠嗎?
還殺不殺?
這個疑問,當他看到韓雨如同殺神一般,一步殺一人,毫不停留的直接殺過來的時候,當他看到那輛破舊的昌河,從他手下的人堆里撞了過去,此時正擺著s形又殺了回來的時候,他知道答案了。
若是他死了,就算能滅掉這幾個人,又有什么用?
人,哪兒怕做一個活著的狗熊,也要比做一個被人懷念的英雄強多了。
所以,他悄悄的,小心的開始朝旁邊退去。
不過,他并不甘心輸?shù)娜绱烁蓛衾鳎绱嘶翌^土臉。
所以,他在臨退走的時候,抬手將手里的鋼刀朝離他最近的耗子狠狠的拋了過去。
鋼刀,化為一道寒光,直取耗子的后心。
耗子雖然感受到了身后的危機,奈何此時的他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更何況,他就算能躲開后面的刀,也躲不開前面那名殺紅了眼的狂風(fēng)幫小弟斬殺過來的鋼刀。
反正都是死,那怎么著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耗子眼中寒光閃動,嘴角卻露出一絲瘋狂的笑容。
他,毫不顧忌身后的鋼刀,狠狠的朝前面的那名狂風(fēng)幫小弟劈了過去。
噗噗!
兩聲悶響,耗子成功的將手里的刀劈在了對面那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脖子上,可幾乎就在同時,黃俊淞所拋出的鋼刀,也撞入了他的身體!
“殺!”兩眼圓睜,耗子大喝一聲,手里的鋼刀猛的朝前一送,撞入一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身體后,自己也緩緩的倒了下去!
“耗子!”
“耗子!”
兩聲凄厲的怒吼突然響了起來,那邊的韓雨,此時才剛剛殺到谷子文的身邊。他是人,他也不是神。雖然剛剛看見了耗子遇險,可他距離太遠,根本就來不及救援。
“耗子!”谷子文聽見響聲,轉(zhuǎn)頭剛好看見這一幕,頓時只覺得心神欲裂!
“拿著!”韓雨不容分說將手里的天策塞進他手里,探手摸出兩把匕首,忽然跑了起來。
是的,跑!
兩把地刀級的匕首,在他的手中,好像是發(fā)威的毒蛇一般。前面的狂風(fēng)幫小弟,無論是阻攔的還是逃跑的,都只是覺得喉嚨處一熱,便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那邊,狼牙和墨跡兩人全力朝耗子所在的方向撲去,完全不顧自身。旁邊有幾個殺紅了眼的小弟,立即朝他們狠狠的劈殺過去。
兩人幾乎同時遇險。
“找死!”韓雨眼中的殺機濃郁的有如實質(zhì)一般,手里的兩把匕首,狠狠的朝離他較遠的墨跡那邊甩了過去。
兩名試圖偷襲墨跡的人,只覺得喉嚨處一疼,一股大力撞的他們連連退了幾步,轟然倒了下去。
韓雨則在甩出匕首的瞬間,合身撲到了狼牙身邊。人還未到,拳頭便貼著狼牙的頭顱飛了過去。
當!
韓雨一拳砸在了那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鋼刀上,鋼刀彈起,撞到了另一名偷襲者的刀上。
就在這時,韓雨忽然覺得小腹一疼,他的眉頭一挑,身子快速的朝旁邊一閃,小腹處立即灑落一道血光。
“嗚!”火影在韓雨的肩頭上站了起來,滿眼寒光的盯著狼牙。
“火影,趴下!”韓雨冷喝生中,身子從狼牙身邊闖過,直接一拳砸在了一名狂風(fēng)幫小弟的喉嚨上,然后頭也不回的朝著黃俊淞逃跑的方向追去。
狼牙呆呆的望著自己身邊轉(zhuǎn)眼間倒下的三名狂風(fēng)幫小弟,望著自己手里帶血的刀,這才明白過來。
剛才那人,不是要殺他的狂風(fēng)幫小弟,而是遮天,黑衣!
狂風(fēng)幫的小弟,雖然都是黃俊淞直屬的親衛(wèi),實屬精銳,可此時也扛不住了。由八十多人,生生被殺的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人。
他們崩潰了。
如果說前面的那五個人,是殺星的話,那后來出現(xiàn)的這個自稱黑衣的遮天老大,便是殺神!而那個開著車,在他們的人群中橫沖直撞的家伙,就是個屠夫,一個沒有血性的屠夫!
撞死了人,還要在尸體上不斷的轉(zhuǎn)圈碾壓?
這簡直就是魔鬼!
所以,他們逃了。逃的理直氣壯,逃的無與倫比……
這時候,遠處亮起了一隊燈光,還有刺耳的剎車聲接連響起。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遮天的人來了。于是,他們逃的更快了。
黃俊淞看都不看后面紛亂的小弟一眼,急忙打著了車子。他滿臉驚喜的掛上檔,然后狠狠的一腳踩下了油門。
回去,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就勝利了。
然而,就當他的車子在發(fā)動起來的瞬間,車門忽然被一個拳頭給打破了,然后,他的腦袋上挨了一記重拳,整個人從駕駛座上飛了起來,撞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然后摔了出去。
韓雨走過去,將他拎了起來。
廝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息,上百名遮天的小弟,臉色蒼白的站在四周,還有不少人,正蹲在一邊嘔吐。
若只是單純的殺人,倒也罷了。可你見過有人用車將人撞死之后,還鍥而不舍的一遍遍碾壓著尸體的恐怖嗎?
血,肉,骨,全部都被碾成了泥,紅白之物讓這里好像變成了人間地獄。
而這地獄的制造者,那輛移動的昌河車和開著車的人,則成了所有人敬畏的目標。
韓雨將黃俊淞隨手丟下,默默的看了谷子文一眼,半晌才道:“你以為,將自己的命丟在這,便算是還給我了嗎?”
谷子文沉默了,他當時出來攔截狂風(fēng)幫,只是很單純的想著,韓雨將老家交給了他,結(jié)果出了這么大的簍子,他無論如何也要給老大的這份信任一個交代。
只是他沒想到,狼牙等人非要跟著來。
更沒有想到,耗子他……
谷子文眼睛微紅,輕聲道:“老大,耗子他,不行了。”
韓雨神色一黯,緩緩的跪了下去。旁邊的狼牙,墨跡和山炮一見,也跟著跪了下去。
谷子文明明已經(jīng)身體虛弱到了極點,卻仍強撐著大聲道:“跪辭,送耗子!”
“送耗子哥!”
“送耗子哥!”
遮天的上百名小弟推金山,倒玉柱,緩緩的跪在那里。只剩下陣陣吼聲,破空而去……
那邊的卓不凡也忙從車中跳了下來,跑到韓雨身后跪了下去。
只剩下那輛充滿罪惡的昌河,自己拱進了路邊,報廢了。
韓雨站起了身子,面向眾人,冷冷的道:“此仇,必須報!此恨,必須消!”
韓雨一指黃俊淞,立即有小弟將他架了過來。
黃俊淞已經(jīng)傻了,他從韓雨的架勢中已經(jīng)看出了他想要干什么,一張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黑,黑衣你想干什么?我是狂風(fēng)幫八大戰(zhàn)將之一,殺了我,狂風(fēng)幫絕不會容你的!”
韓雨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揚聲道:“他,是狂風(fēng)幫此次行動的頭,今天,我便當著諸位兄弟的面,用他的鮮血,來祭奠逝去的兄弟,來祭我遮天復(fù)仇的大旗!”
話音一落,韓雨手里的天策猛的一揮,黃俊淞的六陽魁首立即飛了起來。
激揚的鮮血中,韓雨將手里的天策猛的向天一舉,振聲道:“殺我兄弟,斷我手足!宵小狂風(fēng),罪不容誅!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命抵命,血債血償!”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以命抵命,血債血償!”狼牙等人都跟著吼了起來,緊緊的握著手里的鋼刀。
“從此,我們遮天和他狂風(fēng)幫便是勢不兩立的生死仇敵!”韓雨冷聲道:“不踏平狂風(fēng)幫,我遮天不稱幫立盟,不開堂設(shè)組!”
韓雨目光一轉(zhuǎn):“陳蛟!”
“在!”
“送耗子的遺體去太平間,暗蛇和這幾位受傷的兄弟去醫(yī)院,派專人二十四小時看護,若是他們出了一點差錯,老子就要你的命!聽清楚了?”韓雨瞇著眼睛,冷聲道。
“放心吧,老大,有人想要傷害他們,除非踏著我的尸體!”陳蛟說完,立即帶人去架起墨跡和谷子文等人。
狼牙看了韓雨腹部的傷口一眼,嘴角張了張,半晌才道:“剛才,我以為您是狂風(fēng)幫的人……傷口沒事吧?”
韓雨擺了擺手,輕聲道:“皮外傷,沒事的。你們好好養(yǎng)傷,耗子的事情不要太難過了,不管是報仇還是其他的什么事,都等你們的傷好再說。”
“嗯。”狼牙點了點頭,這才由著遮天的小弟將他們架到車上。
等他們上車離開之后,韓雨這才命人將現(xiàn)場打掃干凈后,上了一輛小弟的車,和卓不凡一起坐車離開了。
這一戰(zhàn),遮天打出了偌大的聲名。上百名狂風(fēng)幫的小弟,只剩下了十幾個人逃了回去。這些人就是最好的宣傳喇叭,一時間整個天水市的道上,幾乎都知道北海縣出了個叫遮天的幫派。
五個人,只有五個人,硬是截殺上百名狂風(fēng)幫小弟近半個小時,等來了自己人的援軍。就連狂風(fēng)幫帶隊的八大戰(zhàn)將之一的黃俊淞,也在生擒后被殺!
如此實力的確驚人,可更為讓人佩服的,是他們的勇氣。
遮天此舉,無疑是在挑戰(zhàn)狂風(fēng)幫在天水市道上一哥的威名!所有的幫派,都在默默的等待著狂風(fēng)幫和遮天的第二次交鋒。誰都知道,面對這樣一個敢于挑戰(zhàn)他地位的組織,狂風(fēng)幫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七天了,從西單一戰(zhàn)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七天了。
這七天的時間里,韓雨一直呆在西門,遮天的上百名小弟,則每天都在苦練刀法。
刀法,是韓雨交給他們的,只有幾招劈砍的動作和步法,全都是從部隊的格斗和近身搏斗中總結(jié)出來的,簡單實用。
經(jīng)過和狂風(fēng)幫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后,遮天的小弟無意中培養(yǎng)出了一種強大的自信。
畢竟,除了他們之外,整個天水市的道上,還沒有人敢正面挑戰(zhàn)狂風(fēng)幫,更沒有人能挑戰(zhàn)后而不敗!
作為一個縣里的幫派,這是獨屬于他們的驕傲!
而狂風(fēng)幫帶給他們的壓力,也讓他們進步神速!短短的七天時間,對于那些不斷訓(xùn)練的遮天小弟來說,卻是脫胎換骨般的重要。
北海縣礦務(wù)局醫(yī)院,最高級的幾個監(jiān)護病房內(nèi)。
韓雨正在和谷子文,狼牙他們幾人聊天。雖然號稱是最高級的病房,可其實里面的條件也遠不如市里的大醫(yī)院。
只是那里是狂風(fēng)幫的地盤,韓雨不敢冒失將幾人轉(zhuǎn)到醫(yī)院,只得讓人找到了醫(yī)院的院長,有了上一次他大鬧醫(yī)院的事情之后,醫(yī)院方面已經(jīng)對他們開了一路綠燈。
反正韓雨這個做老大的,交錢還算痛快。有這么一個冤大頭似得主顧在,醫(yī)院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韓雨看看狼牙他們,輕聲道:“你們不多住幾天了?”
“呆不住,在這醫(yī)院里,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再住下去,我們幾個就成木乃伊了。”墨跡輕聲道。
韓雨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替耗子報仇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時。狂風(fēng)幫的事情,需要緩緩圖謀。”
“我們知道輕重。”墨跡似乎是幾個人的頭,他苦笑道:“只不過,就算我們不去找他們,只怕他們也會主動來找上我們的。我們幾個都躺在醫(yī)院里,萬一你……”
“咳咳!”干咳兩聲,墨跡嘿嘿笑道:“到時候,我們可就沒有一點指望了。”
“我們認識到了黑道的熱血和激情,認識到了黑道的冷酷和無情,我們更會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小命。”狼牙沉聲道。
韓雨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可心中對于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耗子死亡的陰影,卻還是非常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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