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東海臨州,大青王朝舉兵西征,吞并理、陳二國,在理都、陳都兩國京城之外豎起兩座京觀,斬殺兩國皇族六千余人,無傷百姓一人。
同一時期,中土神州,大唐王朝皇帝駕崩,太子李觴繼位,大唐軍部蠢蠢欲動。
南婆羅洲形勢詭譎,相安無事的七國宛如點燃了導火索,大致劃分出了兩個陣營,邊境大小摩擦不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柳葉州、泉陽州、西蠻賀州表面上一團和氣,實際上內地里暗流涌動,火藥味十足,許多跨州商貿航線都被迫取消,唯有符宗的符舟依然在肆無忌憚地飛行。
一個月的時間,仿佛在一只無形大手的推動下,整個世界都變了。
北律玄州,大概是而今九州之內,最為安逸的州界了,大律王朝的統治難以撼動,還有劍修圣地劍宗駐足,那些凡人眼中的劍仙在這邊一抓一大把,而劍修又是山上脾氣最為耿直的一撥人,一個不爽就是一道劍氣斬過去,國土面積廣闊的大律王朝,好幾次內亂都給路過的劍仙隨手扼殺在了搖籃里,久而久之,就是一些野心勃勃之輩想要分裂這個國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不足,只能繼續蟄伏,伺機而動。
不管如何,大亂將至,這一點倒是無可置疑的,只是誰也想不到,禍亂的根源不在那五座雄關之外,而是在這安逸了三千年的內陸之中。
山下風云驟起,山上不為所動。
劍宗在這一個月內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連續拔除了十二個百鬼教的據點,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唯一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一名百鬼教教徒無意中泄露而出的秘聞,而今的魔道修士,早已在暗地里結成了同盟,以百鬼教、玄陰宗等魔道大派為首,匯集而成的鬼玄盟,據說盟主既不是百鬼教教主,也不是玄陰宗宗主,而是一個無人知曉身份的青樓女子,修為不高,但所有魔道巨擘無不對其畢恭畢敬,俯首稱臣。
又一個月過去,大青王朝正式統一東海臨州,成為繼大律王朝之后第二個完成統一大業的國家,而完成這一壯舉的最大功臣,大青王朝國師,君子莫瑯,功成身退,辭官歸隱。
有人說莫國師功高震主,不得以抽身而退,明哲保身;也有人說這位太安書院十二君子之一的讀書人,修行遇上了瓶頸,遂辭去官身,閉關破境……不管人們如何議論紛紛,都無法改變莫國師走下神壇的事實。
再一個月,太安書院傳出消息,君子莫瑯因為沾染了太多業障,修行走火入魔,不幸兵解離世,至此,太安書院十二君子空出了一個足以讓天下讀書人爭破頭顱的虛銜。
與此同時,劍宗年終大比也正式開始打響,為期十天,榜單一張,每位劍宗弟子每天必須挑戰一位排名在自己之前的同境弟子,失敗排名下降,成功排名互換,內宗外宗,并無區別,除了抽身鎮守北寒關的弟子可以維持排名不變以外,便是九峰峰主都免不了要大打出手。
流云峰峰主潘多多每天都會把各大境界區限中弟子的排名群發至各位弟子的劍令上,作為劍宗的大財神,潘多多長老親自來做這件事,威懾力十分顯著,畢竟排名就決定了你來年的月供,換一種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老板來催你的績效了,績效不行就砍你來年一整年的工資。
今年的年終考核一如既往的激烈,只是多出了兩個意外,一是常年盤踞練氣境第一的風隱峰大師兄,因為沒辦法從墳墓里爬出來戰斗,所以從第一掉到了最后一名;二是無可置疑的筑基境第一的小師姐,主動挑戰了新來的風隱峰小師弟,在放完了整整五湖四海的水之后,莫名其妙就認輸了,于是與小師弟互換排名,成為了筑基境榜單里的最后一名。
作為當事人的小師弟有苦說不出,雖然知道小師姐是為自己好,但是這一舉動無疑是把他推到了風尖浪口,幾乎所有同境的師兄師姐名都不約而同地盯上了他這塊香饃饃,區區一個修煉不到一年的新人,何德何能讓小師姐都要為他讓路?
于是乎,挑戰之人在風隱峰排起了長龍,但是考核規定每一名弟子每天只能發起和接受一次挑戰,也就是說十天下來,小師弟最多和九個人過招,怎么搞?
簡單,每天排隊的弟子們先切磋一場,最后勝出的那一個人負責對小師弟發起挑戰,這就導致了九天下來,與小師弟交手的全都是筑基境巔峰,戰斗力甚至直逼化海境的弟子。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么一群餓狼的虎視眈眈之下,連續衛冕九天,小師弟便感覺壓力山大,難以釋懷,但回想起大師兄教給自己的那些東西,還有師父和二師兄絲毫不遜于大師兄的“千錘百煉”,他便覺著自己怎么著也不應該輸在這里。
丟了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的面子是小,日后被揍到欲仙欲死才是大。
年終大比第一天,徐坤對陣南宮律,南宮律主動認輸,徐坤一戰進入筑基境榜首。
第二天,徐坤對陣外宗弟子趙奎,雙方打得有來有回,最終在第二十四回合,趙奎沒能接住小師弟一招神來之筆的大日當空,惜敗于此。
第三天,徐坤對戰外宗弟子陸涵,硬著頭皮交手了三百個回合,始終畏畏縮縮,不敢下重手,最終被揍得鼻青臉腫,然后陸涵直接認輸了。
第四天到第十天,因為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熟人,所以小師弟下起手來肆無忌憚,一路連勝,最終成功坐穩了筑基境第一的寶座。
再觀其他戰區,練氣境第一是一名名為夏涼的少女,沒什么特別的印象,所以被小師弟直接略過。
化海境第一有些讓人意外,竟然是那個在化海榜單里墊底了一年的孫全,之前每次他挑戰別人都因為擺好架勢之后對方死活不出手,然后拖到時間結束,挑戰方直接失敗。而且這貨每次都是一根筋,只挑戰第一名,然后每次都沒能得手,據說今年大師兄傳授了他一條錦囊妙計,讓他一個回合就把那名化海境第一的外宗弟子砍翻在地,再起不能。
小師弟覺得有些奇怪,就去特意看了一下當時圍觀群眾錄下來的戰斗視頻,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笑尿。
眾所周知,孫全師兄唯一會的劍訣就是月華劍訣第三式“鏡花水月”,名字取得優雅,通俗的說就是“彈反”,而且彈反技術爐火純青,同境之內無人能敵,但這招的缺陷也十分致命,就是必須要受到攻擊。
所以孫全師兄以往的對手,都是直接把他晾在一邊不管的,等到時間結束,這貨自然就因為超時而挑戰失敗。
但是今年不同,孫全把大師兄錦囊里洋洋灑灑三萬字不帶重復的“優雅問候語”一字不漏地背了下來,然后保持著鏡花水月的架勢追著化海境榜首弟子破口大罵,從山上罵到山下、食堂罵到洞府、客廳罵到臥室、廚房罵到廁所……一路連嘲帶諷地問候了那位榜首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子孫十八代,一天過后,這位可憐的外宗弟子精力憔悴,以為自己總算是熬出頭了,然后孫全又來挑戰了……
最終,這位歇斯底里的外宗弟子玩命似的地朝著孫全遞出了一劍,然后就被一記彈反瞬間帶走,孫全師兄榮登化海境榜首,威名遠揚,無人膽敢向其挑戰。
攻擊,會被彈反帶走,不攻擊,就要一路挨罵,耳朵飽受折磨,拖到時間結束,還是一個輸,沒人會跟自己過不去,至此,孫全師兄算是徹底掌握了彈反必備新技能“嘲諷”。
金丹境第一,潘多多,無可爭議,對于這種金丹當手榴彈耍的怪物長老,沒有哪個弟子會傻不拉幾去找打,當然傻子還是有的,這不還有個風隱峰二師兄嘛。
唯一敢向潘多多長老發起挑戰的二師兄余乾,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沒有一次撐過一招,似乎在這個一根筋的二師兄眼里,第二名是個怎么也無法忍受的名次。
屈居第二,與默默無聞沒有區別。
元嬰境第一,洪福貴,對于這位新晉元嬰的挑戰,幾乎所有劍宗弟子都是同一個反應:沒得打,認輸,告辭!
去年有個不信邪的外宗弟子,在和洪福貴的戰斗中還沒來得及出劍,就因為靈氣運轉出了岔子而當場跌境;前年有個不明所以的外宗弟子,傻乎乎的去挑戰洪福貴師兄,結果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撞到了自己的本命飛劍,當場重傷,被同門拖出去一頓搶救才勉強撿回一條狗命;大前年,一位準備向洪福貴發起挑戰的弟子,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被一枚飛來橫磚砸中了腦袋,足足昏迷了十天……歷史的教訓告訴所有劍宗弟子,與位面之子交手是沒有好下場的,月供要緊還是小命要緊?想都不用想。
分神境第一,張小哥,雷司真人高徒,一招雷霆一閃練到登峰造極,打誰都是一招帶走,深得雷司長老真傳,不過后勁不足,一天只能出一劍,一劍過后,靈氣耗盡,你不躺我躺。
合體境第一,外宗供奉許諾,一個很低調的劍修,常年閉關,名不見經傳。
渡劫境第一,獨孤秀,今年的秀秀長老確實很秀,將其他同境的峰主供奉們殺了個措手不及,登頂第一。
飛升境第一,南宮琥珀,沒什么好說的,劍宗就四個飛升境,蘆葦長老除了打不過正副兩位掌門之外,打誰都是五五開;雷司真人打不過蒼青琥珀兩位真人,就只好陪著蘆葦長老原地五五開;掌門真人倒是天天挑戰琥珀真人,可惜床下打不過,床上更打不過,每天清晨都要撐著老腰從雪珀宮扶墻而出,雙腿打顫,面色蒼白,嘴里一個勁念叨著:“沒有了,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放眼整個天下修真門派,能夠將宗門大比搞成這種娛樂節目性質的,恐怕也就只有劍宗這一家了。
年終考核結束,大師兄始終沒能從墳墓里爬出來。
小師姐依舊三天兩頭往練氣崖跑,有時候干脆就靠著大師兄的墓碑睡覺,小師弟看在眼里,酸得不行,筑基第四階鍛魂境也就愈發穩固,只差臨門一腳,便足以聚氣化海,在丹田之內形成一座靈氣海洋。
幾個月過去,大師兄的墓碑上,除了小師弟最初刻下的“永垂不朽大師兄”七個字以外,又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刻字,比如“這座墳墓里沉睡著魔鬼”、“劍宗最大黑惡勢力首腦”、“蘿莉控”、“萬惡的群主”、“撿來的便宜徒弟”等等,大多都是前來祭拜的劍宗弟子留下的,其中不乏有九峰峰主的筆跡,足以見得大師兄在劍宗的人氣是何等的鼎盛。
小師姐倒是沒有在墓碑上刻字,只是經常靠著墓碑發呆,然后往大師兄墳頭澆酒。
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啊,小師弟如此感慨著。
某天大師兄從棺材里爬出來,得知自己的珍藏窖酒全都被這傻姑娘拿去給墳頭草澆水了,沒準會氣得躺回棺材里死了算了吧?
小師弟笑了笑,枕著雙臂躺在草地上,有些理解當初大師兄對自己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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