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三竿,銀輝如瀑,透過軒窗,撒下一汪清泉,浸濕了年輕峰主握住毛筆的手,年輕峰主抬起頭,微微一愣,看到了窗邊站著的紅衣少女,頓時啞然失笑,看來是自己太過入神了,以至于房間里何時多了一人,都有些后知后覺,未能及時生出感應(yīng)。
當(dāng)然,更多的原因,是因為紅衣少女太過“安靜”,身心如一,未曾泄露半分氣機(jī),雖然本意上是不想打擾自己處理公務(wù),但這么神出鬼沒的,就不怕嚇壞了未來夫君的小心肝?
某人心中,已經(jīng)厚顏無恥地開始以夫君自稱了起來。
年輕峰主放下筆桿,用一方白玉鎮(zhèn)紙壓在批改過半的書頁上,起身來到窗邊,伸手揉了揉紅衣少女的腦袋,說道:“律,看什么呢?”
紅衣少女微微抬頭,目光清澈,嬌顏如月,打趣道:“現(xiàn)在能認(rèn)出來了?白天干嘛去了?”
李夜玄笑了笑,說道:“白天是真的沒認(rèn)出來,太過匆忙了。”
“叫不對女孩子的名字可是會惹女生生氣的喲。”律說著,頓了頓,揶揄道:“就算我們共用一個身體,也不代表我們不會互相吃醋的。”
“這也行?”年輕峰主目瞪口呆。
律點了點頭,微瞇著眼睛看向窗外,說道:“白天求婚的事情,小律其實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但是小姑娘臉皮薄,比不得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所以才當(dāng)眾賞了你一拳。”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我的魅力下降了呢。”年輕峰主拍了拍胸脯,自嘲道:“幸好幸好,不是我的問題。”
“不過……”紅衣少女欲言又止。
“不過?”年輕峰主心頭一緊,難道又有什么幺蛾子?
“小律問我為什么你看起來這么熟練。”
“……”年輕峰主沉默片刻,雙手一攤,苦笑道:“我能說自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求婚了嗎?”
“不能,會被打死的。”律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惹人心魄的笑容,語氣曖昧地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向我求婚呢?”
“現(xiàn)在?”年輕峰主再次掏出那一大疊彼岸花王,笑問道:“咱們都老夫老妻了,就別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了吧?”
紅衣少女低頭看著那一朵朵與自己藕斷絲連的冥府之花,微瞇著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直接開始造人?”
年輕峰主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可以,而且我把長歌的魂魄從地府里打包帶了回來,我們可以試著重新來過。”
“長歌啊……”律輕嘆了一口氣,眉宇之間,似有憂色,輕聲道:“我不介意,但第一次還是留給小律吧,畢竟這是她的身體。”
年輕峰主了然,他一開始就是這么想的,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了,兩人的想法也總是不謀而合。
“我們該聊正事了。”紅衣少女忽然開口道。
大師兄摸了摸鼻子,笑問道:“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律輕輕躍上窗欄,說道:“都可以。”
“那就就近原則吧。”大師兄也跟著不走正門,從窗戶上翻了出去,臨走之時隨手打了個響指,那扇木窗便自然合攏,連帶著屋內(nèi)的煤油燈也一并熄滅,融入黑暗與夜色之中。
離開書房,兩人并肩行走在寂靜的山路之上,沐著月華,兩兩無言,恬靜出塵。
年輕峰主不動聲色地握住了紅衣少女的手掌,面對對方投來的目光,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正常的人類戀人”。
說是就近,因為大師兄的房間實在臟的不能看,兩人最后還是繞了遠(yuǎn)路,去了南宮律在風(fēng)隱峰的住所。
女生的閨房,到底不是自己這般久出不歸的糟老爺們可以相比的,雖然大師兄不是第一次來,還是不免有些感嘆。
隨手帶上房門,大師兄開始取出一把把陣間在房間四角布陣,一切就緒之后,再以自己的板磚作為陣眼,自立天地,將整個房間從外界完全剝離開來,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掌,走到床邊坐下。
紅衣少女則全程旁觀,不以為意,等到對方處理完畢,便坐回床上,背對對方,解開衣服。
“我沒想到你會一次性把我所有遺失的氣脈全部找回來。”
律抬起雙臂,將長及腰部的長發(fā)盡數(shù)盤起,露出自己雪白如玉的光潔后背,解下的緋紅發(fā)帶則被其叼嘴邊,輕聲道:“雖然不清楚你想做什么,但是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可能重新回到造物主這一序列了,就算修復(fù)了氣脈,也只是一個資質(zhì)不差的普通修士。”
“但這能夠讓你活得更久一點。”李夜玄爬上床,在律身后盤膝而坐,取出所有的彼岸花王放在一邊,開始回憶梳理造物主那迥乎于尋常生物的氣脈。
“活得更久嗎?”律盤好頭發(fā),垂下雙手,說道:“玄,我們已經(jīng)活了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記了曾經(jīng)的自己究竟是何模樣。”
“忘記就忘記吧,我說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哦?重新開始嗎?那些罪業(yè)呢?誰來背負(fù)?”
李夜玄沉默片刻,拾起一株緋紅之花,將之輕輕別在少女發(fā)間,而后手指順著花莖往下一拉,扯出一條搏動的、猩紅的血線。
“這些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解決的。”他的話語無比沉靜,有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將彼岸花王還原成氣脈,再將氣脈值入律的身體,這一切說起來容易,真正動手之時,其實很難。
氣脈與氣脈之間的銜接,不同氣脈的先后秩序,不同氣脈的屬性沖突,以及律本身的身體狀況,都需要極其精密的操作和配合,而且越往后越難。
當(dāng)年植入第一條氣脈的時候,只花了不過片刻的時間,除了靈氣消耗,其他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后三年前的第二條氣脈,則花了接近一個時辰,總的來說還算順利;這一次,整整一晚,片刻不歇。
月落日升,晨輝灑落,年輕峰主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完成了,簡直是一份壯舉。”
律瞥了一眼身邊還剩的七朵緋紅之花,覺得有些好笑,說道:“是啊,進(jìn)度十分之三了,剩下的只會更難。”
“戰(zhàn)勝困難是一種美德。”大師兄雙眼一合,徑直躺下,翻了個身,有氣無力地道:“而我需要做個美夢。”
律微微一笑,穿好睡衣,放下頭發(fā),也跟著躺下,說道:“一起。”
“嗯,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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