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洞天,破碎天幕之下,紅衣女子伸手虛握一座空島山巒,嘴角揚(yáng)起,目光隱隱有些雀躍。
她抬起一座無人空島,以纖纖素手將之托舉上天空,而后驀然用力,將那空島之上的山石土木震成粉碎,化作最基礎(chǔ)的混沌物質(zhì),而后以靈氣牽引,散向四面八方的天空,協(xié)助黑龍?zhí)撔扪a(bǔ)那些瀕臨崩潰的洞天界璧,一點(diǎn)一點(diǎn),細(xì)致入微,仿佛閨閣少女沉溺于紅妝刺繡一般,朵朵牡丹,躍然于布帛之上。
她一邊填補(bǔ)著洞天結(jié)界的縫隙,一邊輕快地哼著小調(diào),如同霧靄遠(yuǎn)山的淡眉之下,兩只緋紅的美目彎成了兩條月牙兒,新月一般,引人入勝。
似是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南宮律一拍白生生的小手,嘿嘿笑著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圈,而后翩然落在一座花團(tuán)錦簇的空島之上,伸手摘下一朵潔白的小花,將之平舉在眼前,貼近鼻尖,輕嗅花香,如癡如醉,自言自語道:“律姐姐,玄哥總算回來了呢!”
“嗯。”回答她的,是一道悄然浮現(xiàn)于紅衣女子身后的緋紅身影,她朦朦朧朧,隱約見得一張與南宮律極為相似的柔美面孔,長長的頭發(fā)如同一條黑河拖拽在地面上,一直流向不知名的遠(yuǎn)方……也許是地府,也許是神淵,也許曾經(jīng)浸染著鮮血,也許其上托載著靈魂與白骨,但她總是這么平靜地注視著她,臉上看不見絲毫久別重逢的喜悅。
回來的人,真的是玄嗎?她如此問著自己,但并未讓南宮律知曉自己的猜忌。
無數(shù)年的相守與相望,讓她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眼底里的情感,這是她作為律,而非南宮律的特權(quán)——可僅僅是方才不足一息的對視,她便能清晰地感知到他隱藏在溫柔之下的漠然。
如果回來的不是李夜玄,那么又是誰?
墮落的造物主?重新執(zhí)掌身體的李玄夜?還是混沌與虛空中的未知存在?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去細(xì)想。
她能做的,只有隱瞞住這份猜疑,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保護(hù)南宮律和李長歌身上。
必要時候,甚至可以犧牲自己。
紅衣女子收回看向南宮律的目光,悠然轉(zhuǎn)身,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正安靜的看著自己的白衣男子,微微一愣,輕聲問道:“解決了?”
白衣男子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解決了,但是還有兩個更大的麻煩需要解決。”
紅衣女子很配合地追問道:“什么麻煩?”
白衣男子抬起雙手,左手掌心托著一團(tuán)微弱的魂火,右手握著一枚以虛空之力層層包裹的漆黑晶體,苦笑道:“一是琥珀師娘的魂火,已經(jīng)維系不了多久了,必須盡快送她回到原本所在的世界,投胎或者回歸原本的軀殼之中,不然這么耗著,一個月后,神仙難救。”
“二是這個諸暗之核,天大的麻煩,我只能以虛空之力將之層層封鎖,根本無法讓它脫離我身邊一臂的范圍,不然你也看到了,諸暗之核加上尹清泫的偽神之軀,走到哪里都是一場難以預(yù)料的人間慘劇。”
律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說道:“辛苦你了。”
“誒,不辛苦不辛苦,哪有你和小律辛苦嘛!”白衣男子笑著走上前,撲騰著袖子,朝著遠(yuǎn)處看向這邊的南宮律使勁揮了揮手,高聲喊道:“小——律——”
“有沒有想我啊?”白衣男子攤開雙臂,嘿嘿一笑,坐等美人投懷送抱。
“大師……玄!”南宮律美目一瞪,提著大紅裙子三兩步?jīng)_了過來,一頭撞在白衣男子懷里,還沒來得及開始撒嬌,白衣男子整個人已經(jīng)倒飛而出,砸進(jìn)了遠(yuǎn)處空島之上的群山之中,轉(zhuǎn)瞬之間,山崩地裂,丘巒崩摧。
紅衣虛影以手扶額,不忍直視;南宮律目瞪口呆,兩靨通紅。
“對、對不起!”
煙塵四起中,灰頭土臉的白衣男子一臉悻悻地爬了出來,看向南宮律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美人如玉是好事,但這好似隕石撞擊一般的投懷送抱誰他媽受得住啊?
而且都是當(dāng)母親的人了,怎么還這么瘦呢?
一點(diǎn)肉都沒有,都不給一點(diǎn)緩沖機(jī)會的嗎?
盡管心中有萬般槽點(diǎn)不吐不快,但是一看到南宮律那可憐巴巴而又惹人憐愛的表情,白衣男子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間什么話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原來所謂的萬般思念堆積心頭,竟是如此難以言表的事情。
于是他站直身子,若無其事地走到南宮律身前,輕輕抱住有些受寵若驚的小姑娘,低聲說道:“我回來了。”
“嗯……”南宮律先是有些茫然,而后不知不覺便低下了頭,眼眶濕潤,輕聲哽咽道:“歡迎回來。”
……
劍宗群山,雪落峰。
青衣女子在接到暗號之后,一臉疑惑地抱著小長歌走出了暗道,繞過石柱聳立的雪珀宮主殿,來到了那座血櫻紛飛的小庭院內(nèi),一眼就瞧見了站在血櫻樹下的宗主夫妻二人,微微一愣,許久才回過神來,顫聲道:“大……大師兄?”
“瀝溪師妹,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白衣男子回以微笑,而后看向何瀝溪懷中抱著的小丫頭,驚訝道:“誒?這是……你女兒?”
何瀝溪滿臉黑線,沒好氣地道:“不,這是你兒子!”
白衣男子轉(zhuǎn)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如花美眷,疑惑道:“小律,這是咱們兒子?”
“當(dāng)然!”紅衣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洋洋得意地道:“怎么樣?是不是長得比較像我?”
“嗯……雖然他確實(shí)和你長得很像,但是——”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伸手捏住妻子緋紅的臉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是怎么把咱們兒子養(yǎng)成女兒的?能解釋一下嗎?”
“這種事情我不知道啦……你去問律姐姐!”南宮律扁著嘴,企圖推卸責(zé)任。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毛,笑問道:“律,怎么說?”
收斂笑容的紅衣女子毫不示弱地與他目光對視,平靜地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當(dāng)然有!”
“身為一位母親,你竟然對親生兒子做出如此喪盡天良有違人倫之事,簡直……”白衣男子神色鄭重地豎起一根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干得太漂亮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瀝溪目光憐憫地看著懷里穿著小紅裙子的李長歌,聳了聳肩膀,示意道:喏,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親爹。
扎著雙麻花辮子的小家伙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自己父母,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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