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從白冥一眾人等沖出白澤族大軍，到他臨時起意屠殺普通異獸，只不過是幾次呼吸之間的事。
以他的實力，對付裂巖犀、巖獸這些低等族群甚至用不了第二擊！
這就是種族等階與實力的雙重差距下造成的天塹。
對于裂巖犀族長、巖獸族長，白恭也是有著很深的印象。
從白虛主人掌管這萬里疆域時起，便主動歸附主人。一直任勞任怨，服從調遣。
加之默虛山建立之初，需不斷征伐，他二人所在的族群因為尤其擅長沖陣與防御，故時常被調用，皆是立下了赫赫戰功！
也算是自己的老部下了啊……
可是，就這么沒了！
該死的白冥，老夫與你這狗賊的血賬又要添上一筆了！
白恭心里暗暗發狠，他甚至想直接擼起袖子，帶上人馬，和白冥一方干上一架！
但是，這是場戰爭，不是兒戲！
身處戰場，便要各司其職！誰都有可能戰死！
這次被埋葬在棲龍草原上的，是裂巖犀、巖獸，下一次，也有可能是他白恭！戰爭無分對錯，手下陣亡，他是憤怒，但是，先前被猙狡二人掃平的白澤族先鋒軍呢？他們也有要保護的族群，他們也有家國情仇，妻子兒女！面對著他們的亡魂，默虛山又該如何？
戰爭就是如此，收割生命，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名義上合理的理由。
而他現在的位置——指揮高臺！牽一發而動全身！他能放下眾人，僅憑一腔怒火，一紙私怨，只是為了替老下屬報仇，就率人不顧一切的開敵人血瓢？
當然不能！
可是，有人不這么想！
例如千默……例如渾沌。
剛剛平復下悲痛心情的白恭，聽到了什么？
千默大當家要親自出擊？！和渾沌三當家一起？！若是三當家肉身尚在，白恭是一點也不擔心，就那些白澤族請來助拳的雜牌大能，都不夠三當家一個人收拾的……
可問題是三當家早已肉身隕落，僅剩殘魂，就算還是比一般大能強出不少，但絕對是能靠數量彌補的。加上一個身體素質不行（字面意思）的大當家，這倆人就準備上去開無雙了？
使不得啊……
“大……大當家……”
“怎么了，恭伯？”
“您……您想要……”
“不用勸我，后方有你指揮，我很安心。”
“可是……那是，二十多位大能啊……”
“恭伯不用擔心，我搞的定！”
“可是……”
“副元帥，這是我給你下的命令，代替我，鎮守指揮高臺！”
“是！”
白恭不敢再勸解，因為大當家通紅雙眼的樣子有些嚇人，雖然他還保持著“平靜”的語調。但并不妨礙白恭從他的話中感受到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副元帥……這是白恭在此次戰斗中的職位。
大當家是一個很懂禮貌的五好青年，為了表現尊重，他一直都叫自己恭伯……
可是現在，他叫自己副元帥……
是啊，自己如今只是一位戰場上的副元帥，不是默虛山中對誰都和善有加，關懷備至的大總管……
白恭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再敢阻止，大當家會當場翻臉！
“大當家，您要去也可以，但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雖然老奴知道您靈魂力量超絕，但人族的羸弱身體在戰場上還是太吃虧了！所以，老奴會抽調默虛山內第三防線的十位大能，加上未發現敵蹤的西部炎陽荒漠、南部十萬幽谷四位守軍首領，共計十四位大能與您和三當家同行！”
“副元帥，不用如此，我與渾沌便足矣，至于其他大能，就讓他們留守各處，以防出現什么危機……”
“大當家，這不是以副元帥身份做出的決定，而是以老奴自身意志提出的方案！若是您再不答應，老奴今日就是撞死在這陣前，也不會讓你們親身涉險！”
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似乎是做出這種決定下了極大的決心，白恭的眼眶也微微的紅了。
“這……”
千默有些犯難，雖然他現在怒火滔天。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拋下指揮工作跑出去尋私仇本身就是不正確的行為。他千默是個局外人，本身也沒什么指揮作戰的斤兩，他就是個吉祥物，這只是個幻境所以自己能憑喜好做事……他千默能用這種借口說服自己！
可再讓白恭為了他的“任性”抽調默虛山防御力量，這罪惡感……
但當白恭說出“撞死陣前”的威脅后，看著面前雙眼通紅的老人，千默有些沉默，他也明悟過，蛻變過，他戰斗的意義就是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所以裂巖死了，巖獸死了，他痛苦，他沒保護好自己重視的人，所以他憤怒，懲罰自己，也是懲罰敵人，他要復仇！
可是白恭呢？
他的老部下沒了，他的將士們死傷慘重，但他卻還要承擔起指揮大局的重責，某種意義上，這責任本應是千默自己的……
白恭也有要守護的東西，這萬里疆域內的一切，都被他擔在心中！眼下心中被剜去一塊，他又怎能不痛？！
可是，白恭不能動，也不敢動……
直到千默直視白恭的雙眼，他才明白——
后者，比自己更懂戰爭！也比自己，情深意重！
“就這么辦吧，恭伯，謝謝你，對不起。”
聽到千默的回答，白恭笑了，盡管他通紅的雙眼加上蒼老的面容笑起來并不好看。
五分鐘后……
“白冥老弟，你先前改變主意，做掉了下面幾只倒霉的畜牲后，便讓我等停留原地，說是默虛山一定會有大能頭腦發熱，沖出來報仇，可現在都五分鐘了，別說大能了，連根毛都沒有啊。”
一位同樣一身黑袍的老者飛到閉目養神的白冥身邊，語氣陰颼颼的，有些嘲諷。看其相貌，與尋常老人毫無二致，只是顯得兇了一些。可一雙眼目卻極為狹長，瞳孔極細，仿若蛇瞳，其中有暗淡猩紅彌漫。顯然是殺氣極盛之人，就連其他同陣營的大能似乎都不愿意沾染與他，皆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頗為忌憚。
“呵呵，本座說會有人來尋仇，那便做不得假。就算默虛山真的要做那縮頭烏龜，本座就不信，繼續殺下去，他們還能坐視不管不成！巴隆老哥，本座知道你修蛇一族惱怒白虛當年殺你族人巴蒙，甚至連帶著都有些遷怒我白澤族。但如今我白澤族能讓老哥你前來助拳便已算給足了面子！所以，一些風涼話還是少說為妙！”
睜開眼睛，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蛇瞳老者，白冥露出了和善的淡淡笑容。只是，他說的話卻是帶著利刺，充滿了針鋒相對的味道。
“你……！”
這名叫做巴隆的老者，乃是千年前不周山上巴蒙的族叔！
巴蒙乃是修蛇族中頗有天賦的族人，加之其族叔巴隆乃是修蛇族中地位頗高，實力極強的大能，自然極受重視！雖說他自稱獨自闖蕩，但他背后一直有修蛇族在暗中鋪路。
巴隆是想讓他多多歷練，將來成為大能進入族中核心圈，成為自己勢力團體中的一部分，所以才放任他在外闖蕩！
不然，巴蒙也無法憑借著未到大能的實力在不周山上坐擁大片安魂草，占有一席之地！
自從巴蒙被千默、渾沌、白虛斬殺之后，巴隆連帶著整個修蛇一族都十分憤怒！
什么意思？白澤族雖然強大，但也不能就這么隨意殺害我族傳人吧！必須要給個說法！
可是，白虛是白澤族皇子，又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安魂草重新得勢，巴蒙雖然也是族中長老的后輩，但他們沒有辦法啊……
只能忍下！
蛇總是富有耐心的生物，若是被它們留在了記憶之中，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白虛，修蛇一族記恨了他上千年！
如今這白虛不知道腦子犯了什么渾，公然叛族！可算讓修蛇一族逮到了機會，二話不說，巴隆親自出山，美其名曰助拳，但稍微有點心眼，知道內情的人都能看出來，p的助拳，報私仇罷了！
我信你個鬼，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按照巴隆的意思，早完事早放心！直取默虛山，把白虛那小子從里面掏出來就完事了！雖說來時白澤族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傷到白虛性命，但誰都會有失手的時候，不是嗎？
先前白冥本來是要帶著二十位大能直接奔襲默虛山，可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風，竟然會和幾只低等生物一般見識，隨意打殺了不說，還要在此等著默虛山大能找場子！
簡直蠢得不行！自己不過說了兩句風涼話，這白冥竟然還嗆了自己一句！
巴隆正要發火，卻看到本該與自己針鋒相對的白冥嘴唇微動，一道細若蚊蠅的聲音傳入耳中。
“巴隆，我知你怨氣，若是想報仇，便聽老夫的。老夫會給你行個方便，創造一個讓你“失手”的機會！”
看來這老東西也不是什么好貨！哪怕白虛是白澤族罪子，但皇子的身份也不是說賣就賣的。白澤族中的水，很深啊……
“哼！”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但做戲要全套，巴隆還是怒哼了一聲，轉開頭去。
只是兩人扭開頭前心照不宣的眼神，卻代表了某種交易的達成！
“轟！！！”
這時，一陣音爆聲驟然從默虛山的陣營中響起。
隨后，這二十一位大能便看到，有十五……十六道身影，自其中飛出，直奔己方而來！
那強大的風壓，掀起了下方的草皮，裹挾著大能特有的氣息，來勢洶洶！
娘的，還真有弱智跑出來報仇了？？？！！！
這是二十位大能心中共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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