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和身側的二弟互相交換個眼神,這孟老太太什么都好,就是年紀大了,整天盡想著些求神拜佛的縹緲事,先是為了聽那什么空海和人論道跑到青州去,如今聞見異香又要下馬車。
“老夫人,您聽我一句,這條道不過九尺寬,左邊貼著十六脈山,右邊是密林,來往全是過路人,半點人煙也無,沒出過山匪強盜全是因為附近的迷障厲害,哪能亂來。”
話音剛落,孟老太自家的護衛打馬瞧著周圍,忽然就看見那尊小土地廟:
“老夫人!那有座小廟,供的像是土地公!”
李余冷冷瞥那人一眼,再看馬車,兩個綠衣丫鬟已經攙扶著孟老太出來。
“快指給我看看在哪?”
護衛翻身下馬拎著刀給她探路,把邊上的雜草清初,石頭造的土地廟和里面端莊慈祥的土地像露了出來。
方才和李余說話得那個綠衣姑娘眼睛尖,驚訝道:
“咦,老太太,這是座女像!”
眾人都有些詫異,這荒山野嶺的供奉小廟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座女土地。
李余和一幫兄弟隨后下馬,將孟老太護在中心。
他們做鏢師這行的,膽大小心,記性不會差,來來往往可從沒在這見過什么廟宇菩薩,心中難免有些懷疑。
不過左看右看,也只是座普通的石頭廟,誰還會沒事在其中弄什么玄機?
隱身的容華不想這么好的機會被錯過,想了想便轉身進了林子。
“你們是什么人?”
孟老太一行人還在驚訝中就聽見有聲音傳來。
是個容貌姣好的女人,瞧著有二十出頭,眼神凌厲,氣息不善。
李余和兄弟們護著孟老太,紛紛握住身上的佩刀:
“不知道姑娘是何人?來此有何事?”
女人正是臨時幻化容貌過后的容華,好歹是個土地仙,身上氣息放出來的時候凡人也能感受到威脅,剛好是她想要的效果。
眼神在這群人中掃過,她冷哼一聲道:
“你們堵著我上香了,怎么,想動手?”
現在世道不算太平,敢獨自出門的女子更是少有,李余從她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越發謹慎起來。
“李余。”孟老太出聲示意李余先別沖動,轉頭看向容華。
容華瞧過他們的時候,孟老太也在打量她,這姑娘雖然氣勢強盛,但面相是個好的,于是和藹笑起來:
“姑娘,敢問這石廟前的明空清可是你所上?”
容華沒立刻回話,看了看石廟又看了看他們,像是確定了他們都沒有惡意,而后才道:
“我父親前幾日打獵時不小心進了十六脈山的迷障,是山上的土地放他一條生路,我們父女倆答應要供奉她老人家,這些天會擺不少石廟在路上,你們若是也想拜,那便誠心些罷。”
孟老太聽到這話眼神一亮,不由得往前探了兩步道:
“姑娘見過這山上得土地神?”
她得態度有些急切,眼神更是熱烈。
容華微微皺起眉頭,掩飾住內心即將成功得喜悅,面上一片冷清,對著孟老太隨意“嗯”了聲:
“諸位若是無事,煩請繼續趕路,我今日還差三炷香。”
明擺著不想讓他們堵路得意思,李余不信神佛妖魔,現在看來這姑娘也確實不是沖著他們來的,不過讓不讓還要看雇主得意思。
孟老太在綠衣丫鬟得攙扶下漸漸冷靜下來,仍有些難以克制道:
“姑娘可否告知老身在何處遇見得土地神?老身必會重金答謝!”
說著示意身邊的丫鬟把銀子拿出來。
李余呼吸又是一頓,不管這女子說的是真是假,荒郊野嶺暴露錢財分明是等著找搶的,剛想制止,就聽見女子煩躁的“嘖”了聲:
“土地神豈是說見就能見的,你若是有誠心便在這添些香火,我還有石像趕著擺,不與你們浪費口舌了。”
李余和孟老太心思不一,只是這是這女子看起來根本不想和他們過多糾纏,從背后的簍筐里拿出三柱香點燃,虛空拜了拜,一揮袖竟然使力把香隔空插進了土地像前的地上。
纖弱的身影很快往林子里去,孟老太再說話已經晚了,她忙叫身邊的護衛攔下那姑娘。
見識了女子身手的李余哪還會讓她再生枝節,趕緊道:
“老夫人!那姑娘不是一般人,她想走咱們誰也攔不住的。”
孟老太的護衛顯然也沒膽子往林子深處去,聽見李余的話都放緩了步子。
“不!先追上,同那姑娘問清楚去!”
孟老太神色惶然,她心底有事,求神拜佛多年,向來半點機會也不錯過,好不容易又有消息,怎么會輕易放棄。
可李余不會讓鏢局的招牌砸自己手里,瞧孟老太的樣子也能猜出她必然不會是求來生福報的善男信女,于是安慰道:
“老夫人,您何必費那事,人姑娘說在十六脈山遇見的土地神,這就在這被供奉著,您心意誠,把尊神請回家供奉,早晚也會通靈,不比惹了人不快來的好,而且神佛的行跡,也不是咱們這些凡人可以預知的。”
這回大家想的都和他一樣,都跟著勸,孟老太轉過了彎頭腦也漸漸清醒。
李余說的對,那姑娘和她父親能得土地神庇佑,肯定是有福運的,她這么冒冒然派人上去指不定就交了惡緣。
而且現在總歸是有消息的。
孟老太撤回了往林子里去的護衛,轉而讓他們把金銀果物拿出來先給土地神奉上。
走的飛快又悄無聲息回來的容華和小花大山窩在一起,看那邊人的動作,不一會就感覺身體里冒出一股暖意,連力氣都像是更大了。
她摸著懷里多出來的貢品在身旁兩個小家伙敬佩的目光中露出高深莫測的一笑,果然,自己孤身二十多年的演技還是不錯的,成功為自己混來一大口飯吃。
那邊孟老太還想把石廟請回家,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又沒讓護衛搬動,只誠心的拜了幾拜就讓李余繼續趕路。
容華看著,覺得這事估計還沒完,那孟老太一看就是有事相求,不過不急,總會等到人上門的,現在還是繼續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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