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公眉尚未前來道場。
他此刻正游走于江南、江西等省。
從上真觀離開之后,他一刻不曾停下過。
師徒二人,跋山涉水,一天平均要跑三個地方。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贛南玉虛觀。
玉虛觀分屬靈寶派,二人出面,請玉虛觀住持一同前往茅山道場,協(xié)助他們抓捕趙冠青。
若是外人得知,定然不得其解。
不論卓公眉,還是童伯乾,二人道行都深不可測。
抓一個廢掉的趙冠青,還不是手到擒來。
卓公眉卻不是這么想的。
他猜測,趙冠青的廢物之身,很可能已經(jīng)恢復(fù)。
甚至,一身道行也恢復(fù)了。
這沒什么不可理解的。
大千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趙冠青的修行天賦可不比他差,當(dāng)年趙冠青并稱靈寶九道,他卓公眉可沒有這么高的名氣。
而且,他既然能忍住被關(guān)十六年,如今出來,必定是有所謀劃。
若說他短時間內(nèi)將道行提升到一個可怕的高度,卓公眉都是相信的。
所以,他勢必要將趙冠青一次性解決。
絕對,絕對,不能讓他有一丁點(diǎn)的機(jī)會。
“今天有幾位功德主要過來,結(jié)束后大約得晚上,白天可能趕不上了。”
玉虛觀的住持,施千丈,對二人說道。
童伯乾道:“麻煩了。”
施千丈道:“童宗師不著急就好。”
“哪里,你肯出面,我很感激。”
他們離開后,一名中年人道:“師傅,真的要去嗎?”
施千丈道:“不去,行嗎?”
對方打著抓捕趙冠青的名義,他當(dāng)然可以拒絕。
但可以拒絕,不代表就能拒絕。
拒絕,等于不給對方面子。
黃東庭清理門戶之前,外人對靈寶派的印象,一直都是童伯乾二人。
不管如何,他們這些年對靈寶派多少有付出,不管是不是私心,至少大方向上從未做過錯事。
何況,抓捕趙冠青,他們也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再者言之,只是走個過場,不見得真的需要他們動手。
童伯乾二人從玉虛觀出來。
“十五座靈寶派道觀,沒有一人拒絕。”
他感慨,這么多年,他沒有麻煩過這些人。
本以為,這一次出面,可能會被一些人拒絕。
誰曾想,竟是無人拒絕他們。
每一個人,態(tài)度都非常好,也非常的好說話。
雖然不能立刻動身,但至少,這份態(tài)度,讓他感到欣慰。
這份大宗師的頭銜,靈寶觀西院道觀前任住持的身份,還是有點(diǎn)用的。
卓公眉問:“師傅,你是現(xiàn)在和我去道場,還是今晚再來?”
童伯乾道:“一起去吧,我在道場外等他們過來。”
“你呢?現(xiàn)在就要動手?”
“明天吧。”卓公眉搖頭:“等人到齊,再動手。”
既要出手,就要讓外人都看見,他卓公眉的決心。
也要讓外人看見,他靈寶觀西院道觀的統(tǒng)治能力。
這一點(diǎn),針對的并非是趙冠青,而是黃東庭。
如果人讓黃東庭抓住、解決,本就已經(jīng)傾斜的天秤,會更加向著黃東庭傾斜。
……
道祖峰。
山谷之中。
眾人吃完早餐后,一路向東,前行十余里,來到擂臺。
因此處有一片極空曠之地,所以被稱為擂臺。
擂臺旁有一塊巨石,石頭有五米高,不規(guī)則的菱形,立在一顆大樹旁,此為茅山動石。
常年有游客,會來茅山撿石頭,并將茅山的石頭稱作為茅山石。
他們相信,茅山石有辟邪安神的功效。
有段時間,在一些利益熏心的黑心商人操作下,茅山石的價格甚至被炒到了比肩黃金的地步。
后來三宮五觀得知,出面解釋,才將這一場石頭熱給壓下來。
而在動石遠(yuǎn)處,有一座老子神像。
從這里,向東抬頭,可以清楚的看見老子青銅神像。
神像位于元符萬寧宮,呈坐姿,右手挽著一把太極蒲扇,左手捏指決,面相祥和,目視前方。
從這角度,恰好可以看見老子神像半個肩身。
無形之中給人一股極大的壓力。
“真大啊。”陳陽望著老子神像,動心了。
要是在陵山上面,也建這么大個神像,得多吸引人啊。
到時候分分鐘……
不對,秒秒鐘,立刻就能把陵山的知名度打出去。
不過就算建,估計(jì)也得建鎮(zhèn)元大仙的神象。
那老頭兒心眼好像挺小的。
“各位。”
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擴(kuò)散開。
眾人瞬間安靜,全部看向他。
面前的,是茅山三宮五觀的住持,以及云霄和金圓。
一共八位住持,外加兩位會長,全部到齊。
陳陽看見了靈清,他整個人比之前見時,要更加的蒼老幾分。
估計(jì)是上次進(jìn)山受傷導(dǎo)致。
說話的是元符宮的文隱住持。
二月道場名額,由他主持。
他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說道:“二月道場名額,三百。此次來者甚多,超出預(yù)料。”
此話一出,下方眾人心思各異。
原本,孫明非等人并不了解內(nèi)情。
昨天側(cè)面打聽,知道這些人前來此地的目的,心中對陳陽,有一種說不出的復(fù)雜感。
敬佩這個比自己年紀(jì)還小的道士,能夠做出影響如此之大的事情。
而且,做事情之前似乎就沒考慮過后果,膽子很大。
換成他們,真沒幾個敢說學(xué)陳陽這么做。
他們也是第一次,慶幸陳陽是他們江南的真人。
同時,也有些羨慕,妒忌。
他一個人,就把修道的下限拉高了無數(shù)倍。
這叫他們這些人,難免不去和陳陽做對比。
一對比,就更加失落了。
簡直就是打擊人。
“我將規(guī)矩重申一遍。”
文隱道:“切磋,點(diǎn)道為止,不可故意傷人。違者,道門除名。”
這句話,讓不少人心中一凜。
但旋即釋然。
沒人會真的選擇在這種地方,下黑手。
何況,還有八位住持,兩位會長在一旁監(jiān)督。
誰若敢這么做,根本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現(xiàn)在,抽簽。”
文隱說完,抬袖一揮,一根根竹簽飛向人群。
眾人伸手抓去。
竹簽分紅藍(lán)兩色,抽到相同數(shù)字的人進(jìn)行切磋。
陳陽張開手,這是一根藍(lán)簽,139號。
也就是說,他需要與抽到紅簽139號的人切磋。
別看兩千人不少,但這處天然擂臺很大,最多一個上午,兩千人就會變成幾百人。
一天的時間,名額就能分出來。
抽簽剛結(jié)束,立刻就有無數(shù)道目光看向陳陽。
“你幾號?”陳無我直接問。
“139。”陳陽沒壓著聲音。
大家都聽得清楚。
立刻有人問:“誰是139號?”
過了一會兒,人群里一個人弱弱道:“我是。”
大家看去,見到抽到139號的道士,都嘆了口氣。
陳陽則是眼睛一亮,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
抽到紅簽139號的,竟然是那天來上真觀找麻煩的其中一個。
只開了一竅的小張。
嘴里一直辱罵老黑是妖的小張。
冤家路窄啊。
小張很蛋疼。
自己運(yùn)氣真是爆炸了。
第一輪就抽到和陳陽同號。
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陳陽對手,而他這一輸,氣勢上立刻就被陳陽壓下去了。
可謂出師不利。
而且這次名額爭奪,和以往還不一樣。
以前抽個一輪,三百個名額差不多就能定下來歸屬。
這一次至少得抽三輪,才能定下名額的歸屬。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自由挑戰(zhàn),至少得等到三輪之后。
他們能做的,就是祈禱陳陽三輪里碰見林語這些人。
概率還是比較小的。
“前一百號進(jìn)場,兩分鐘后開始切磋。”
文隱說完,便是跟其他人退場,坐在下面的石頭上。
“等一等,還有我!”
遠(yuǎn)處響起一個急吼吼的聲音。
一個身影風(fēng)一般的向這邊狂奔過來。
大家看去,眉頭都是一揚(yáng)。
“和尚,這里是道門的道場,不是你們佛門的道場,你走錯地方了。”
“你是不是來找事的?趕緊滾。”
看清來人是個大光頭,頭上還有戒疤,頓時就有人不爽的罵道。
這和尚有毛病吧,跑來茅山道場要名額。
你特么幾張臉夠踩的?
文隱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沒搭理。
每年總有那么幾個神經(jīng)病跑來鬧事,他都習(xí)慣了。
反正這些道士會教他做人。
“誰說我是和尚啊?我是97號的員工,有編制的!”
“我是怒佛金剛劉元基!”
劉元基立刻吼道:“97號的人沒資格進(jìn)道場修行嗎?”
眾人被他這一說,頓時有點(diǎn)不知道怎么回了。
97號的,還真有資格。
大家看向文隱。
文隱問道:“你是97號的人?”
“是!”劉元基挺著胸膛:“道長可以去問問,我絕對沒騙你。”
“他的確是。”
這時,又有不少人到來。
說話的男人,一頭鋼針般的短發(fā),穿著很利索的作戰(zhàn)服。
男人走到跟前,對文隱等人點(diǎn)頭:“諸位真人好。”
“去一旁坐著休息吧。”
“是。”
這群人走到空地去坐下。
而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五人。
其中一女子道:“文隱真人,我們處理門派的事情,來晚了,抱歉。”
“不礙事。”文隱很好說話,隨手又取出幾根竹簽丟過去。
劉元基伸手抓過一支竹簽。
看見竹簽上的數(shù)字,女子眉頭微微一蹙,但也沒說什么,帶著人走到邊上坐下。
他們五個人,因?yàn)楹髞淼年P(guān)系,不可能為他們重新分配抽簽順序。
所以,臨時多出來的五支簽,分紅藍(lán)兩色,三個數(shù)字。
其中兩個數(shù)字,都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第一輪,他們就有兩人將被淘汰。
另外一個數(shù)字,則是與劉元基切磋。
“1111號?我靠,我不要這個數(shù)字,給我換一個。”
劉元基一把將竹簽丟了,大聲喊道。
文隱黑著臉道:“再鬧,滾出去!”
“我就抱怨一下都不行嗎。”劉元基悻悻退了。
他左右向人群看,大聲問道:“誰是1111號啊?”
眾人都是用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
就你們幾個后來的,除了那五個人,還能有誰?
智商被狗吃了吧?
有善良的年輕真人,抬手指向那幾人:“應(yīng)該是他們。”
劉元基走過去:“你們誰是1111?”
幾人沒搭理他。
劉元基繼續(xù)問,對方被他問的不耐煩了,其中女人皺眉道:“我是。”
“我也覺得是你,我看人很準(zhǔn),一看你就是母胎單身到現(xiàn)在。”
眾人:“……”
“……”女人一頭黑線:“你什么意思?”
這和尚存心找麻煩來的吧?
劉元基道:“一會兒你自己放棄吧,你肯定不是我對手。”
說完直接就轉(zhuǎn)身走了,愣是不給人家說話的機(jī)會。
女人一張臉都黑了,心里估計(jì)快要憋出內(nèi)傷來。
“陳玄陽,陳玄陽!”
劉元基沖著人群大喊大叫。
從他出現(xiàn),陳陽就埋頭假裝自己不在。
兩個月不見,這貨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不用問,他肯定已經(jīng)辟谷,不然不可能下山。
估計(jì)也是因?yàn)楸俟龋鸥胰绱俗晕曳趴v。
瞧瞧這幅模樣,誰都不放在眼里。
底氣是真的足。
出場不到五分鐘,差不多把人全給得罪了。
這份拉仇恨的本事,陳陽自認(rèn)為不如他。
“陳玄陽沒來?”劉元基看向邊上一個道士:“我跟你說話呢,陳玄陽沒來嗎?”
道士不爽他這份態(tài)度,但見他似乎也是來找陳陽麻煩,這份不滿又稍微減退了點(diǎn)。
道士隨手抬向一個方向:“那邊。”
劉元基順?biāo)种阜较蚩慈ィ豢匆娐裰X袋的陳陽。
他快步走過去,一拍陳陽肩膀:“我喊你,你怎么不理我?”
“我不想認(rèn)識你,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玄陽,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我一下山,立刻就來見你了,你居然不想見我?”
“你知道我在山上這兩個月,最想的是誰嗎?就是你!”
“感不感動?”
“感動就給我點(diǎn)龍血。”
“滾。”陳陽推開他。
陳無我等人好奇的看著劉元基,這貨誰啊?
“陳玄陽!是你!”
突然,那后來的女子,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雙眼憤怒的瞪著陳陽。
陳陽一咧嘴,心道世界真夠小的。
這女子,便是去蜀山劍派求藥不成,而后一路跟著他與龐松泉前往神農(nóng)架的白山派弟子。
然而他們連兇手是誰都沒看見,就被宗慕華干掉了。
干掉六個,放了一個。
就是眼前的女子。
陳陽沒記錯的話,她的名字似乎是叫春雨。
春雨今天來遲了,是因?yàn)樽罱趲褪湃サ膸熜值茏錾砗笫隆?br />
這段時間她的情緒格外低沉。
回去之后,她陷入了嚴(yán)重的自我懷疑。
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那天聞到了虎杖的香味,師兄弟們就不會跟著陳陽二人。
也就不會進(jìn)入神農(nóng)架。
更加不會被陳玄陽殺死!
這些天,她也試圖查詢陳陽的身份。
但信息太少,根本無從下手。
沒想到,沒想到啊。
老天有眼,竟然讓她在這里,遇見了陳陽!
但憤怒之余,他又想到了陳陽的身份,以及恐怖的實(shí)力。
她雖然不知道陳陽就是陳陽,但這不妨礙她聽說過許多關(guān)于陳陽的傳言。
她一直對這些傳言有所懷疑。
自從經(jīng)歷那件事請后,她再沒有一點(diǎn)的質(zhì)疑了。
師兄弟六人,頃刻間被殺死。
這是怎樣一種神仙般的手段啊?
她有點(diǎn)后悔。
自己太沖動了。
為什么要站起來?
眾人看著春雨,不懂她在做什么。
“私人恩怨,出去解決。”文隱淡淡說道,而后對場中眾人道:“別耽誤時間,開始切磋。”
頓時,場上眾人便開始動手。
下手時有輕重,卻不會留手。
畢竟,這關(guān)乎到自己能不能進(jìn)入道場修行。
春雨坐下了,她臉色變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邊弟子問:“春雨師叔,你怎么了?你認(rèn)識陳玄陽?”
“小六,你下山一趟,給掌門打個電話。”
“啊?打電話說什么呢?”
“你過來,我和你說。”
但這股不自然,在他聽見春雨師叔說的這些話后,頓時就煙消云散。
整個人都愣住了。
陳玄陽,就是殺死六位師叔的兇手?
他下意識看向陳陽的方向,看著那個年紀(jì)不比自己大多少的道士,感到極度的不真實(shí)。
“記住,下山之后,一定要尋到安全、沒人的地方,再給掌門打電話,明白嗎?”
“我知道,師叔,我一定會小心的。”
“好,你去吧。”
小六悄悄離去,不少人都發(fā)現(xiàn)了,沒人在意而已。
陳陽望著后來的那些個短發(fā)男人,疑惑道:“那是軍部的人吧?”
陳無我嗯道:“軍部的,放心吧,他們不占我們的名額。”
“他們不用切磋?”
“不用。”陳無我道:“軍部每年都有固定的道場修行名額,就算有切磋,也是軍部內(nèi)部挑選。”
劉元基道:“憑什么啊,我們要切磋才能拿到名額,他們什么都不用做就拿得到,這不公平。”
陳無我道:“國家但凡有點(diǎn)事情,第一位出動的就是軍部的人。你說他們憑什么?我尋思你也不是個傻逼,應(yīng)該聽得懂人話才對。”
“你罵誰呢?”
“罵你。”
“行了。”陳陽道:“要吵去山下吵。”
十分鐘后。
前一百號全部切磋完畢。
接著,第二批人上場,這一批,便有陳陽。
他走到場中,方圓五米,是他與小張的切磋場地。
骨劍掛在陳陽腰袢,他像一個劍客,淡然望著小張。
小張很緊張。
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一定會輸?shù)摹?br />
而且,他也不覺得,能出現(xiàn)什么意外。
更加不太可能,會有奇跡發(fā)生。
但,就算不如陳陽,自己也要全力以赴。
他要知道,自己與陳陽之間,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開始。”
文隱說完,場上眾人立刻出手。
陳陽沒動,微笑著看他:“認(rèn)輸嗎?”
“認(rèn)輸你大爺!”
小張哼一聲,拔劍就上。
“唰!”
一道劍光比他更快。
他甚至連陳陽什么時候拔的劍都沒看清,陳陽手中的劍,就已經(jīng)抵在他的喉前了。
而他,手中的劍,剛剛順勢提起到一半,整個人的氣勢正在提升之中,就戛然而止,被打斷了。
四周關(guān)注陳陽的眾人,看見這一幕,皆是一驚。
“不談道法,就這份劍法,在場的,恐怕沒幾人能和他比。”
林語面色凝沉,輕聲點(diǎn)評。
白徐子幾人微微點(diǎn)頭。
“的確,他的劍法,真的很強(qiáng)。”
“出劍速度太快了,我都沒能看清,他的劍已經(jīng)拔出來了。”
他們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即使是白徐子,他自己內(nèi)心衡量。
如果換做是他,碰見陳陽這種,恐怕也很難應(yīng)付。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陳陽就會這一招。
拔劍,刺劍。
除此之外,一塌糊涂。
不過就這一招也足夠了。
一招鮮,吃遍天。
完全夠用。
小張臉色僵硬,一言不發(fā),默默的將劍收了起來,轉(zhuǎn)身離場。
他沒有離開茅山,而是留下。
自己雖然輸了,但他一點(diǎn)都不認(rèn)為,陳陽能笑到最后。
第一輪,運(yùn)氣而已。
陳陽回到位置上坐好,劉元基道:“你背著我偷偷練劍了?”
“滾。”陳陽一頭黑線,不想跟他說話。
劉元基摸著橫在膝蓋上的棍子,心里暗自衡量。
如果自己和他打,到底有幾分勝算?
第三場,陳無我上了。
第五場,方青染上場。
第九場,龐松泉上場。
月林不是真人,暫時沒資格爭搶名額。
不過若是陳陽得到足夠多的名額,可以讓他進(jìn)去。
最后一場,梁仕文,徐凡,王仙芝等人,全都上場了。
他們竟然全部都是在這一場。
幾人毫無懸念,全部過了。
等他們下來,最后來的劉元基等人,上場去了。
而下山的小六,也已經(jīng)回來了。
這一場沒什么意思。
白山派五個人,兩個上去就認(rèn)輸。
春雨和劉元基面對面。
劉元基把黑棍插在腳下泥土中,淡淡道:“我是怒佛金剛劉元基。”
春雨皺眉,緩慢握住劍柄,即將拔劍。
“聽了我的名字,還敢拔劍?女人,你的勇氣值得讓我高看一眼。”
“但是,卻不值得我用這根棍子。”
他拍了拍黑棍,赤手空拳一甩,空氣發(fā)出唰唰聲響,很有幾分高手風(fēng)范。
“臭和尚,你打不打?”
“不打就趕緊認(rèn)輸,別在這嘰嘰歪歪的!”
小六幾個人看不過眼,就沒見過這么囂張的人,還是個和尚。
春雨將情緒壓下,調(diào)整呼吸,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掃過。
腳后跟在地上一點(diǎn),迅速將距離縮短,右手劍順勢撩起,一劍斬下。
劍風(fēng)凜凜,讓人清晰感受到劍風(fēng)之中那股無堅(jiān)不摧。
“唰!”
劉元基躲閃太慢,僧袍竟然被一劍割破。
他低頭看了一眼,不敢相信。
“這么厲害?”
“唰唰!”
又是幾劍襲來,劍劍致命。
劉元基不敢小覷,在空場地上不斷的奔跑躲避。
繞回原地時,毫不猶豫抓住黑棍一拔。
“你不是不用棍子嗎?”
“垃圾和尚!”
小六幾人譏諷道。
劉元基老臉難得一紅,本以為十拿九穩(wěn),誰曉得竟然是個高手。
“這和尚是哪座寺院的逗比?”陳無我摸著下巴,一臉的無語。
人家囂張,那是有囂張的本錢。
這和尚有什么?
好像什么都沒有。
就這點(diǎn)伎倆,竟然還敢對自己叫板?
“你只會躲?”春雨面無表情說了一句。
聲音不小,許多人聽見,毫不顧忌的大笑。
劉元基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還是被一個女人侮辱。
“我怕打花你的臉。”
回了一句,劉元基咬咬牙,去他大爺?shù)模欢懔耍蟛涣司褪禽敗?br />
雙手緊緊握住黑棍,一記怒劈華山朝著春雨砸下去。
春雨抬劍去擋,且做好了擋開后的攻擊準(zhǔn)備。
“鐺!”
劍棍碰撞,春雨臉色一陣發(fā)白。
她只覺一股巨大的不可承受的力量,從棍子上襲來,讓她臉色狂變,雙臂都被震得發(fā)麻。
巨大的力量,令她雙膝都有些快要承受不住,忍不住的就要彎曲跪下。
強(qiáng)行擋開這一棍,她快速的后退,身形顯得有些狼狽。
小六等人一愣。
這和尚,不是豬,是老虎?
那些真人也是一怔。
看不出來,這和尚有兩把刷子。
難不成,剛剛一直都是在故意逗弄春雨?
別說他們,就連劉元基自己都傻眼了。
他抓著棍子就上。
他本身實(shí)力一般,與春雨相比,要差一些。
劍法上,春雨浸淫多年。
但此刻的劉元基,就像剛剛研究劍法的陳陽。
不管你技巧有多高,我一力降十會。
他氣力不小,黑棍又是法器,且是很不錯的一件法器。
在他這般怒砸之下,春雨竟然被他砸的節(jié)節(jié)敗退。
空有一身劍法,竟然完全的施展不開,春雨心里憋屈的要死。
劉元基一步躍三米,黑棍舉過頭頂,全身力量此刻都匯聚在雙臂之上。
棍聲呼嘯。
春雨臉色狂變,額頭的長發(fā)都被黑棍砸下時形成的風(fēng),不斷吹向兩邊。
她此刻就是想躲,也躲不開了。
“嘭!”
黑棍砸在長劍一瞬,春雨就像雨中被超速駕駛的超跑撞上的弱女子,身子弓起,向后倒飛出去。
她反應(yīng)奇快,反手握劍插在土地里,在地上劃出一道三四米長的痕跡,方才將股力量徹底的卸去。
“咚!”
劉元基將黑棍立在腳下,看了眼狼狽的春雨,故作輕松道:“沒意思。”
春雨呼吸不順,勉強(qiáng)從地上站起來,轉(zhuǎn)身下場。
“贏了就下去。”
文隱見劉元基一動不動杵在那里,開口說道。
要是不開口,這家伙不知道得在那兒站著騷包到什么時候。
“春雨師叔,你沒事吧。”小六幾人關(guān)心道。
春雨搖搖頭,不甘心的看了劉元基一眼。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和尚,怎么就突然這么厲害了。
更沒想到,自己居然連第一輪都沒過去。
“前兩百號入場。”文隱沒給他們休息的時間,直接開口。
原本一個竹簽兩個號,現(xiàn)在一輪下來只剩下一個號。
陳陽直接上場。
第二輪的規(guī)則依舊不變,一號和二號切磋,三號和四號切磋。
陳陽這次的對手,是個不認(rèn)識的道士。
對方不是林語他們的人,此次過來,單純就是為了進(jìn)入道場修行。
結(jié)果碰見了陳陽。
他輕嘆一聲,自己一個兩竅的修士,怎么可能是他對手。
果不其然,沒有任何的懸念。
陳陽的劍抵在他眉心前,男人的劍才剛剛拔出來。
時間很快便是到了十二點(diǎn)。
而此時,兩千人,只剩下五百人。
午飯時間也是休息時間。
休息之后,便將繼續(xù)。
連續(xù)兩輪,陳陽都是輕輕松松的應(yīng)對。
接下來的對手,他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
一個與他境界相同,都是開了四竅的真人。
對方見了陳陽出手,知道自己肯定不會是陳陽對手。
所以,也沒抱什么希望。
一群真人聚在林語、白徐子那邊。
林語道:“讓他先拿名額,拿到名額之后,再去挑戰(zhàn)他。”
有人問:“誰挑戰(zhàn)?”
林語道:“我先挑戰(zhàn),如果我輸了,你們就不用挑戰(zhàn)了。”
眾人點(diǎn)頭。
林語,六竅修士。
若是他都輸了,其他人再挑戰(zhàn)也沒有意義。
車輪戰(zhàn),他們就沒有考慮過。
要贏,就贏的干脆利落,贏的漂漂亮亮。
“黃東庭他們,怎么還不來?”有人很是不滿。
當(dāng)天說的多漂亮。
結(jié)果到了時候,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黃東庭恐怕早已經(jīng)到了。”白徐子道:“只是沒有出現(xiàn)而已。”
小張道:“為什么不出現(xiàn)?他都不參加抽簽,就算現(xiàn)在出現(xiàn),也沒資格參與名額爭奪,更不可能和陳玄陽切磋。”
白徐子一笑:“誰說切磋,一定得抽簽?”
“什么意思?”
白徐子笑笑沒說。
抽簽不抽簽,只是個過場。
黃東庭若要提出切磋,有的是辦法。
他和卓公眉都沒出現(xiàn),大約是在等待什么。
遠(yuǎn)處,一棵大樹的樹冠上,黃東庭此刻坐在上面,偶爾睜眼向下方看一眼。
他在等卓公眉。
卓公眉沒有來,他沒必要現(xiàn)在就出面。
他雖然與卓公眉都要抓住趙冠青。
但他現(xiàn)在過早的出面找陳陽麻煩,反而會出現(xiàn)一些意外。
與其如此,不如與卓公眉合作。
等他出現(xiàn),在一起找陳陽的麻煩。
下午兩點(diǎn)。
第三輪切磋開始。
“我的對手是白徐子。”王仙芝走過來,忽然說道。
陳陽安慰道:“沒關(guān)系,你還可以搶搶三月的名額。”
“我為什么要搶三月的名額?”
王仙芝奇怪道:“你覺得我不是他的對手?”
陳陽更奇怪:“你該不會覺得你是他的對手吧?”
“拭目以待吧。”
王仙芝一笑,直接上場。
看著他自信滿滿地笑容,陳陽不禁好奇。
他難道開七竅了?
不可能啊,這才多久時間?
上次穹山一起聯(lián)手救人時,王仙芝也就是開了兩竅。
短短兩三個月,直接沖破七竅,他怕不是第二個陳陽。
“你就是林語?”
耳邊響起劉元基的聲音。
陳陽看去,林語和劉元基面對面,眼睛一直盯著他手里的黑棍。
顯然,對他這黑棍頗為忌憚。
陳陽眼睛一亮,快速走過去:“你們倆切磋?”
劉元基嗯了一聲:“你認(rèn)輸吧。”
林語面無表情,兩場切磋,他知道這和尚性格有多囂張。
這種人能活到現(xiàn)在,只能證明,有些人命真的好。
“別給我們道門丟臉。”陳陽忽然對林語說了一句。
林語蹙眉。
這兩人,貌似關(guān)系不錯才是。
為何對自己說這種話?
“丟臉不丟臉,他說了可不算。”
劉元基舞動手中黑棍:“看見這根棍子了嗎,一棍子下去,叫你灰飛煙滅!”
陳陽憐憫的怕拍他,什么也沒說直接就走。
這孩子,大概還不知道林語是開了六竅的修士吧。
人家能組織這么多人,肯定有其過人之處。
說這么大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陳陽找到自己的對手,看了一眼,說道:“開始吧。”
對方直接一笑,攤開雙手:“我認(rèn)輸。”
然后直接下場。
明知道贏不了,他也不白費(fèi)力氣。
反正,事后這些名額,他們一樣拿得到。
陳陽看了他一眼,松開握劍的手,轉(zhuǎn)身下場。
這代表,他順利拿到了三百個名額中的一個。
龐松泉三人運(yùn)氣也不錯,沒碰見林語、白徐子這些特別難纏的人。
以他們六竅的道行,只要運(yùn)氣不是特別差,基本上都能拿到名額。
他剛坐下沒一會兒,發(fā)現(xiàn)解守郡等人也走了過來。
看他們臉上的笑容,顯然也是拿到了名額。
解守郡見陳陽看著自己,也看了過去,隨后笑容一斂。
猶豫了幾秒鐘,身旁的孟子義已經(jīng)走過去了。
“這場戲才剛剛展開。”
“我跟你說,我這次名額要是丟了,你得補(bǔ)償我。”
“我補(bǔ)償你?”陳陽問:“為什么?”
孟子義一屁股坐在他邊上:“林語他們估計(jì)最多就找你挑戰(zhàn)一次,如果贏了,皆大歡喜,如果輸了,應(yīng)該就不會再找你了。”
“但是。”孟子義道:“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既然不能一次性搞定你,他們就會從我們身上下手。”
“對付我們,和對付你不一樣。”
“對付你,是為了給你下馬威,既然不能給你下馬威,他們就會通過搶走我們的名額,來給你施加壓力。”
“而且還不僅是我們。今天江南的真人來了有不少,最后能拿到名額的,我估計(jì)能有四五十個。”
“你看著吧,這四五十個人,都是他們的目標(biāo)。”
“你想一想看,他們當(dāng)著你的面,把我們已經(jīng)到手的名額再搶回去。我們這些被搶了名額的人,心里的憤怒怎么發(fā)泄?”
“誰都知道他們?yōu)槭裁磽屛覀兊拿~,所以……”
說到這里,他聳了聳肩:“這份怒火,還是得由你擔(dān)著。”
陳陽差不多也猜到這些,聞言沒有什么意外。
“所以,你說我們因?yàn)槟愕年P(guān)系,名額被搶了,你是不是該補(bǔ)償一下?”
“我聽說你有龍血,我不要多,給我一斤就行。”
“呵呵。”陳陽道:“自己不如人,被搶也活該。”
這幾人都是六竅修士,對方再強(qiáng),也就那樣。
至少他今天還沒看見一個開了七竅的。
就這點(diǎn)小場面,他完全有信心壓得住。
孟子義也不生氣,換了個坐姿道:“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
還沒說完。
“嘭!”
場上忽然響起一道驚人的聲響。
上千人立刻看過去。
陳陽也被吸引。
旋即,瞪大了雙眼。
那聲響,是從王仙芝和白徐子的戰(zhàn)場傳來的。
王仙芝一劍橫空斬出,將白徐子震退十多米。
白徐子震驚的望著眼前這個粗糙的仙門弟子。
“你不是我的對手。”
王仙芝持劍而立,語氣相當(dāng)之淡然。
若在之前,他說這話。
陳陽絕對覺得他被劉元基傳染了。
可看著被擊退的白徐子,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點(diǎn)小瞧王仙芝了。
這家伙,怎么突然之間,變得這么厲害?
失戀受刺激了?
小宇宙都爆發(fā)了?
白徐子眉頭凝重,沒有說話。
他微微松了松劍柄,活動一下手腕。
剛剛那一劍,雖然有輕敵之嫌,但不可否認(rèn),眼前這個仙門弟子,真的有點(diǎn)強(qiáng)。
強(qiáng)的出乎他的預(yù)料。
以兩竅之資,竟是力克他這個六竅的道門弟子。
所憑借的,就是那一手劍法。
簡單接觸,他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王仙芝劍法之強(qiáng),已經(jīng)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程度。
但他沒有認(rèn)輸。
剛剛只是輕敵。
他握緊劍柄,一言不發(fā)。
卻也在此時。
邊上也是忽然響起一聲巨響。
一個身影被一腳踹飛,那身影的光頭相當(dāng)之耀眼。
不用看臉都知道,是劉元基。
林語一腳把他踹飛了,在地上翻滾了好了幾個跟頭,吃了一嘴的土。
林語模樣輕松的不能再輕松。
這和尚就是個花架子。
除了手里那根棍子有點(diǎn)意思,力氣稍微大點(diǎn),根本沒有什么值得他高看的地方。
“行不行?”林語看向白徐子。
白徐子輕輕嗯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目光凝重,認(rèn)真而嚴(yán)肅的望著王仙芝。
林語沒再說話,他看出,白徐子正在蓄勢。
不由詫異看向王仙芝。
這個仙門弟子,他一直沒有關(guān)注。
沒想到,此次前來的仙門弟子之中,竟然還有這等厲害的對手。
場中的人越來越少了,白徐子還是沒動,還在默默地蓄勢。
王仙芝竟然任由他蓄勢,沒有趁勢出手。
有一種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的高傲態(tài)度。
此番態(tài)度,讓林語等人,都感到不滿。
實(shí)在是太高傲了。
高傲的讓人心生厭惡。
就算是他林語,也不敢如此放任白徐子蓄勢。
“這家伙……”
陳陽驚疑不定的看著,場中此刻已經(jīng)只剩下這兩人了。
“別擔(dān)心,那個白徐子,輸定了。”賀云和方行坐在一旁,輕描淡寫的說道。
言語之中,對王仙芝有著絕對的自信。
“蹬!”
白徐子毫無征兆,腳掌猛的在地上一擰,鞋底之下,瞬間出現(xiàn)一個泥漩。
身體如同一根箭矢爆射了出去。
手中的劍,高高揚(yáng)起,寒光閃爍下,斬向王仙芝。
他動那一刻。
王仙芝也動了。
長劍在他手中挽出一朵劍花,竟是凝而不散。
陳陽看的吃驚。
緊接著,王仙芝大喝一聲,手中長劍,竟是突然綻放璀璨凜冽的劍氣。
一劍之下,身未動,一縷劍氣直接刺向白徐子。
此景一現(xiàn),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劍氣!
而且,竟是操控劍氣,直接攻擊白徐子。
“魚躍龍門?”
有人震驚,難道此人已經(jīng)開七竅,躍龍門?
“唰!”
也是此時。
文隱等人坐不住了。
他抓起拂塵,一躍數(shù)十丈,快速來到二人之間,拂塵一卷,便是將那道凝而有形的劍氣揮散,反手一掌拍在白徐子的肩頭,將他拍退。
而后回頭望向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王仙芝,目光凝重道:“你的劍法,從何學(xué)之?”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