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雨,起床啦,其雨,其雨……”
羅母的聲音伴隨著“咚~咚”的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隨著“咣當”一聲,房門從里面被拉開。羅其雨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瞇著未睡醒的朦朧著的雙眼,拖著仍沉在夢里的身體,無骨一般的立著,好似下一秒即會倒下。因被吵醒而燃燒的怒火寫滿臉上。尖聲駁斥著羅母:
“媽,您煩不煩,煩不煩。都說了我昨晚查資料寫論文到很晚,我今晚還要值夜班,還讓不讓人活了。”
說完,又是咣當一聲,用力將門甩上。
世界安靜了一分鐘。
智玉芳的火氣也被撩起:“羅其雨,什么態度你。我昨天怎么跟你說的,要你早睡早睡,今天是年三十,得早點過去陪你嬢嬢。我都跟你嬢嬢包一早上餃子,干一早上活了。你還沒起。”
“啊……”
羅其雨再次鉆出被窩大喊著。雙手抓了抓頭發,又敲了敲頭。
羅母還在門外繼續嘮叨:
“天天不是手術就是論文,你虛歲都30了。你看誰家女兒30了不戀愛,不結婚的。休個假還黑白顛倒的,你身體還要不要了……”
“嘎吱……”一聲,門再次被打開。
“媽,我起還不行嗎,求求您了,給我一點清靜行不行,煩死了。”
說著滿身怒氣的從羅母身邊走過,直奔衛生間而去。
智玉芳想起自己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媽的,伺候婆婆,養大女兒,結果就落了個這。頓時委屈叢生,淚從心起:
“嫌我煩,就早點給我嫁出去。別賴在我的房子不走。這些年,我又當爹又當媽的我容易嗎?大過年的,你大姑二姑都不回,你嬢嬢一個人,這邊樓梯她上不來。我白天去那邊伺候完她,晚上回來還得伺候你。一不順心還得受你氣。我欠了你們老羅家的。大過年的,別人家都熱熱鬧鬧的,就我們家冷清的像個墳墓。好不容易盼著你長大讀完書,能早點成家,生個孩子,家里也有點人氣,你倒好,一口氣讀到博士,讀完了又一頭鉆到醫院。現在倒好,天天論文什么鬼的,你還想給我弄個博士后啊。你是沒聽外面人都怎么說你的,人都說嫁不出去的就是女博士。說你讀書讀傻了,爛自己手里了。我好好一個女兒,天天被人說閑話,我心里好受啊。”
說著,聲音哽咽,淚在眼框轉了幾圈后像是珠子一般順著臉頰落下,滾燙的熱淚燙的她更是委屈翻涌,心酸暴棚。
羅其雨對著鏡子慢悠悠的刷著牙,心里不住的吐糟著:又來了,又來了。每年都要來這一出。一到過年,她媽就消停不了。這些話平時念念就算了,大過年的還不放過她。合著她努力上進,堅強獨立還錯了。誰規定女人非得結婚成家靠男人才行。老一輩的思想真是不可理喻。
真想任性的懟她媽一句:“嘴長人身上,管人家說啥。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又不是給別人過的。”
想想還是算了,老智同志這些年的苦楚和委屈她都看在眼里。不然也不會放棄帝都著名醫院的邀請,回到家鄉,屈居于一個三甲醫院。還不是為了陪老智和嬢嬢。
母女倆心里都住滿了對方,也心疼對方,只是一開口永遠沒好話。那些年除了睡覺,她剩下的時間都在讀書。為的就是往后余生,能陪在母親身邊,照顧好她,也能提供給她穩定優越的生活。然而,她的婚姻問題,不知何時起,已像是一座橫亙在二人之間的大山。怎么也跨越不了。
刷完牙回到小客廳時,羅母正抱著羅父的遺像在沙發上抹淚。
羅其雨抽了幾張紙替羅母擦拭著熱淚,心里雖有愧疚,但男朋友又不是老智的眼淚,說有就有。感情的事總要看感覺吧,總不能大街上拉個人就算吧。要真那樣,她這么些年書不都白念了。
這一年多來,她所有的假期都用來相親了。
學歷相當的,人家要求她有房有車,學歷不如她的,聽聞她的學歷,跑的堪比兔子。有心與她深入交往的,她又不來電。
“媽,我沒說我不結婚,你讓我去相親,我也都去了。別這樣,我心里也難受。”
“你去了有什么用,一會嫌這個一會嫌那個。總是感覺,感覺。我們那代人哪有你們現在這么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也都過的好好的。你哪怕未婚先孕給我弄個外孫子也好啊。”
羅其雨“噗呲”一聲,沒忍住,笑了。
“媽,您夠時髦的呀,還未婚先孕。您這是坑女兒呢,我可不做單親媽媽啊。您要實在喜歡,趕明兒從孤兒院給您老抱養一個老來子。”
被羅其雨一打岔,羅母的悲傷情緒一掃而光,雖然余氣未消,但大過年的。母女倆總不至于吵個不休吧。遂而好氣又好笑的打了羅其雨幾下。
“你個臭丫頭,就會氣我。你爸沒良心,早早丟下咱娘倆,你還不聽話。”
羅其雨一聽,得了,這眼淚剛止住,等會又得決堤。知道她媽在這種特殊日子里必想老羅。但,老羅真是老智同志的催淚彈啊,一提起準哭。遂而一個熊抱,將羅母擁在懷中。
“媽,媽,姑娘疼你呢。我答應你,今年一定給您找個女婿回來。要找不到,我就去一夜情,怎么地都得給您抱個外孫子回來。明年過年保準咱家熱熱鬧鬧的。成不?”
“一夜情就算了,你媽我還沒那么冥頑不化。女孩子家的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堅決不能做。不過,你說的,要給我找個女婿,這個得拉勾。”羅母說著還伸出了小拇指。
羅其雨被羅母的神操作弄的哭笑不得。她媽真是返老還童啊。搖搖頭還是勉為其難的伸出手指,勾住羅母的。好氣道:
“這會行了吧,要給您蓋個戳,再白紙黑字打個欠條不?”
羅母一聽,眼神亮了亮,這個主意可行。用大拇指和羅其雨蓋了個章后,迅速的起身,從茶幾下翻出一個小本子翻開放在其雨面前,又遞了支筆過去。
“寫吧。”
羅其雨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無數個白眼,她隨口一說,結果人還當真了。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她能反悔嗎?
搖搖頭,算了,人年紀越大越小孩,哄哄她媽吧。
拿起筆,腦袋空白,咋寫啊。不會啊,網上也沒模版啊。
抬起頭,無奈的看著羅母:
“老智,您給個范本唄,不會啊。”
羅母伸長脖子看了看還空白著的紙頁,在本子上指了指,霸氣道:
“我說,你寫。”
羅其雨只得離開沙發,蹲下去,趴在茶幾上,筆峰觸在紙頁上,洗耳恭聽。
“說吧。”
羅母想了想。
“欠條,本人羅其雨,女,30,欠其母智玉芳女婿一個……”
話沒說完,被打斷。
“等等,等等……媽,這都什么呀,還有,我29歲生日才剛過沒多久呢。怎么就30了。”
“虛歲30也是30。別廢話,快給我寫。找不到男朋友的人沒資格反駁。”
羅其雨再次被氣笑。
“行,行,都聽您的,還有呢?”說著按著羅母的要求刷刷的一字不差的寫下了。
“在新年到來之際,本人將竭盡全力,找男朋友第一。工作第二。力求在新的一年帶個男朋友回來,明年結婚,明年年底生個胖娃娃。如若做不到,就必須聽智玉芳安排。不得反駁。”
羅其雨已經被她媽清奇的腦洞打敗,連反駁都懶了。愛咋咋吧。到時找不到,總不能殺了她吧。
但仍忍不住吐糟:
“您這是*****,不平等條約啊,什么叫聽您安排。到時您給找個歪瓜裂棗,我還得感恩戴德,甘之如飴的接受唄。”
羅母又拍了她一下:“說什么呢,你個死丫頭。你媽我難道會害你不成。”
邊說著邊把新鮮出爐的欠條從本子上撕下,寶貝似的揣在懷里,跑里屋藏去了。
羅其雨無奈的笑笑,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都快11點了。真不早了。
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向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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