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偉這陣子過得并不好,可謂焦頭爛額,因而不知自覺間忽略了母親。
今日接到二姐電話,又想起發生在女兒身上的事,心里不免柔軟些許。
他是生意人,本不信什么因果報應,也不信命,他只信自己的勤勞奮斗,聰明才智,但陪女兒經此一劫,許多事心有余跡,不得不信。
智利偉掛了智玉芳電話后,給智玉芬和智玉秀各打了一個,讓他們務必過來,哪怕有天大的事也要暫時放下。
智利滿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只好打給了陳麗,陳麗還是那個態度,又不是她親媽,她不管,提起智利滿的消失,好一通哭不算,還對著智利偉一通埋怨。
智利偉懶得和她墨跡。
氣道:“你們不來也行,那就徹底從媽的房子里滾出去,以后姊妹間也別走了,就當沒有智利滿這個人!
說著,啪嗒一聲合上電話,氣的胸口起伏。
陳麗說是說,但也不敢真不露面,且不說智利滿的事還得求哥哥姐姐幫忙,單說那個房子,自己還惦記著呢。
陳麗在新房子里轉了一圈,想起智利滿,心里又氣又傷,但要說愧疚、自責,這些在陳麗身上是沒有的。
這是智利滿欠他們娘倆的,他就是拼了命,那也是他該的,誰讓他是個男人了,男人就得有個男人樣,男人養家本就天經地義。
智玉芬雖說特性,誰的面子也不給,但是對于這個哥哥還是有幾分敬謂的,智利偉打小話是不多,也不咬尖,看著不聲不響,但是發起火來,誰都害怕。
智玉秀那更是不敢懈怠,大弟弟家有錢啊,又是個有能力的,兒子現在還在人廠子里干活呢,想不巴結都不行。
智利偉通知各人,又叫上兒子妻子,一起開車往智姥姥家去。
其雨下午在姥姥家補了一覺,趁著陽光正好,智玉芳和護工阿姨一起,給智姥姥洗了澡,又將老人換下的衣服全部手洗干凈晾曬好。
旭恒又幫著將智姥姥背到樓下,智玉芳和護工用輪椅推著智姥姥出去遛彎。
旭恒回到樓上,見其雨已窩在沙發上睡著,均勻的呼吸聲像是嬰兒一般惹人憐愛,輕手輕腳走過去,給她蓋上毯子,蹲在旁邊又看了好一會兒,起身,輕輕抬起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
拿起其雨隨身放在包里的一本書讀了起來。
其雨是被敲門聲驚醒的,睜眼發現自己正枕在旭恒的腿上,聲音啞啞的,喉嚨因剛睡醒,有些干疼。
旭恒見她醒來,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問道:“要喝水嗎?”
其雨點點頭:“你腿疼不疼!
旭恒笑的溫柔:“不疼,你等會,我先去開門,再給你倒水!
其雨這才發現自己姿勢都沒換,還枕在人腿上,趕緊坐起身,不好意思的笑笑。
旭恒起身去開門,其雨將厚厚的毯子疊好,收進柜子。
智利偉一家站在門外,見開門的是旭恒皆是一愣。
王菲不冷不熱的點頭微笑了下,笑的有些勉強,不是她對旭恒有什么意見,而是心情實在不好,要不是看在是旭恒,她連這個笑都擠不出來。
為了化解尷尬,打了聲招呼:“小閻,你也在呀!”
旭恒點頭微笑,又一一叫人,側身讓他們進來。
智利偉對著旭恒滿意的點點頭,臉上露出欣賞的目光,要說這些晚輩里,對象找的最好的也就其雨了,二姐辛苦了半輩子,總算熬出了頭。
智俊澤見到旭恒更是高興,,不為別的,有個這么一表人才的表姐夫,走出去都倍兒有面,腳下生風啊。
姐夫姐夫的叫的旭恒高興的就差沒當他親弟弟了,心想,這小子太有眼力勁兒了,喜歡。
智利偉打量了下屋內,轉身問跟在后頭的旭恒:“你阿姨他們呢?”
旭恒正欲回答。
其雨已經洗了臉,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看到大舅,舅媽和表弟,打著招呼道:
“大舅,舅媽,俊澤,你們來了呀,我媽和劉阿姨帶姥姥下去了,放放風!
智利偉點點頭,還是二姐有心。
王菲在沙發上坐下,對于婆婆的事,她也看開了,只要不讓她上手,其他的智利偉愛怎么管,怎么管,她沒意見了。
女兒如今不聽話,傷透了她的心,女婿的早逝更是讓她看清了許多,生命何其脆弱。
前些子她還特地去了趟五臺山。
對女兒氣歸氣,怨歸怨,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總不能真看著她不管。
事已至此,也只能為她默默祈禱,但母女倆依然不見面,不通話,各自都拉不下臉,出口的話一如潑出去的水,傷了人就算愈合也是需要時間。
前些日子在娘家住著,娘家媽倒沒說什么,嫂子和弟妹那幅嘴臉,看多了,心寒,這些年,她自問,沒少搭娘家,如今只不過回去住幾天,一個個就好像她要回去分家產似的。
不說別的,就說丹瓊這次遭這么大罪,智家人雖說她不喜歡,但一個個不僅去看了,還都扔了錢,連摳門鬼智玉秀都給了,智玉芳更是不用說,錢是錢,力是力,為了丹瓊跑前跑后,這份情她記著。
還有其雨,那也是二話沒說,能幫的都幫了,唯安的事更是多虧了旭恒的朋友。
可是娘家人做了什么?她是老大,那也不能可著她坑,智利偉嘴上是不說,心里指不定早罵她是個扶弟魔了。
兩個弟弟,都是她拉扯大的不說,這些年她恨不能掏空家底去搭娘家,給他們買房子,侄子侄女上大學的錢也都是她掏的,工作也是她花錢找關系安排的,結果呢?
她得罪老公,得罪婆家就養了這么些白眼狼,換來一地心寒。
她女兒這次遭這么大的罪,弟弟弟妹都去了,可有什么用,就出了張嘴,在病房里站了站,什么都沒做不說,還空著手,冷冷旁觀著他們一家的劫難。
她并不缺這點錢,更不缺這點吃的,而是外甥女身上發生這么大的事,當舅舅,舅媽的別的不說,幫忙跑跑腿,照顧照顧,送送飯總是可以的,沒有,就看了那么一次,到丹瓊出院,再沒去過。
智玉芳這次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可謂患難見真情。
要說智利偉,人也不是傻子,你王菲遮掩的再好,人家也并非一無所察,之所以睜只眼閉只眼,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但是你娘家那些人的嘴臉,人也都看在眼里,雖說不計較,但心里終歸有氣。
站在智利偉的角度,你王菲這么搭娘家,他認了,但是對智家也別太過份。
為了幫妻子看清娘家人的嘴臉,前兒晚上回來,智利偉就跟王菲說了,這兩年廠子效益不好,很多爛賬收不回來,今年周轉有些難,讓她拿些錢出來。
王菲哪來的錢?錢全搭娘家了。
思來想去,還是老公和兒子重要,昨兒回娘家一說,讓倆弟弟拿些錢出來,就當借。
結果呢,倆弟妹咋說的,一個沒有,兩個沒有,哭窮不算,還說她不會過。
前兩年賺那么多錢,要是會過的,手里不說百八十萬,隨隨便便三、四十萬總有的吧,還找他們借,想什么呢?
王菲一聽,心里能好過?加上丹瓊的事,和倆弟妹大吵一架不說,對娘家媽也恨上了。
心寒。
回到家大哭一場不說,還一天沒下來床。
智利偉本來也沒想逼她,只是想讓她認清現實,拎的清一些,你偏心娘家可以,但也別太偏,至少,對我老智家也得過得去才成。
以前他是不管,但今時不同往日,老娘而今成了個這,他是長子,不管怎說,都不能不管。
見目的達到,也不好再嚇她,遂而告訴王菲,錢已經找朋友借了。廠子危機解除。
可對王菲來說,廠子的危機是過去了,可她的心卻跌入了冰洞,對娘家的嘴臉,經此一事也算是看的一清而楚,因而徹底死心。
兩弟妹的嘴臉,她也不是今日才知,以前家里沒啥事,搭就搭了,也不在乎這點。
兒女又都過的好,弟弟妹妹給不給的,好不好的她也不在乎。
可這次女兒出事,她不僅看清了現實,也認清了人心。
智利偉剛才在家也說了,婆婆這事必須解決,不能可著二姐一人欺負。
有了娘家的對比,王菲對其雨母女,心懷感激,不看佛面看僧面,婆婆是不好,她就當給二姐面子了。
因著這些破事,才出現剛才旭恒開門那下,她那不冷不熱笑的勉強的態度。
實在是被娘家傷的太狠,還沒轉過彎。
不過這會子見到其雨,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開了些。
“雨啊,今天沒上班啊!
其雨點點頭:“晚班呢。”
王菲又問:“你們晚班幾點到幾點呀?”
其雨微愣,大舅媽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哪不一樣呢,又說不上來。
“晚八點到明早八點!
王菲嘆道:“12個小時呀,那可真是辛苦。聽說你們還有上24個小時的?”
其雨點點頭,接過旭恒遞過來的水遞給王菲:“嗯,有的!
王菲沒接,讓其雨先喝,其雨有些不好意思,又遞給智利偉。
智利偉接過喝了一口,見坐著無聊,帶著智俊澤下了樓找智姥姥他們去了。
旭恒又遞了杯給王菲,王菲接過對著旭恒問道:
“小閻是做什么的呀?也是醫生?”
閻旭恒在其雨身邊坐下,又拿起桌上的香蕉剝了起來,答:
“不是,畫圖紙的!
說話間,一根香蕉剝好,先遞給王菲。
本心上他是想給其雨的,其雨這夜班上的,上老火,多吃香蕉能通便。
不過,看看其雨,算了,給了她,她也會先給長輩。
王菲沒接,讓給其雨道:
“給其雨吧,我不吃這個,你這畫圖紙,就是畫畫嗎?你是畫家?”
其雨忍不住失笑,旭恒啞然,這個……
他怎么解釋?
其雨見他那傻樣,有些無語,就說你是設計師得了唄,非得繞來繞去的。
“舅媽,他繞你呢,裝修房子的,畫圖紙就是給人設計,簡稱設計師。”
轉頭又問旭恒:“你和平仲,誰主室內?誰主建筑?”
旭恒一臉溫柔的看著她:“我主修建筑,他是室內,不過都懂一點。”
其雨哦了一聲,又道:“那你怎么接了我家的活,不該是平仲來嘛。”
旭恒嘴角抽抽,額……
總不能說,我是因為你吧。
“嗯,那個,你家是舊房子,有些地方需要復修,還有一些結構方面的問題,我的專業多點,室內那塊,團隊也幫忙的。”
其雨咬了一口香蕉,似懂非懂。
王菲聽的云里霧里的:“你設計的房子的呀,你倆是不是給其雨家裝修房子認識的?”
王菲心想,那運氣夠好的,還挺浪漫。
旭恒:……
其雨接過話頭,化解旭恒的尷尬,也不想對舅媽說的太實誠,轉了個彎,說的模棱兩可:“很早前就認識了,朋友介紹!
王菲心道,有這么好的對象,之前還相什么親呀,浪費時間呢這不。
王菲又問了旭恒好些話:
家里做什么的?兄弟姐妹幾個?哪個學校畢業的?喜歡其雨什么?等等……
聽的旭恒都想扶額擦汗了,準丈母娘都沒這么多問題呢,大舅媽也太刁鉆了。
不過也能聽出她話語里對其雨的關心。
其雨又何嘗聽不出,總算明白了奶奶說的那句話。
只要這個人的心不是壞到沒救,人心總能換到人心的。
大舅媽今日的態度,就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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