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唐敏瑜站在書房外,輕叩著厚實的房門。
“進來。”
隨著閻耀遠冷硬的聲音響起,唐敏瑜一手托盤,一手輕輕扭動門把,推門進去。
閻耀遠未曾抬頭,仍低頭看著文件。
唐敏瑜輕步過去,將茶盤放置寬大的書桌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先喝口茶,你該睡覺了。”
閻耀遠聞聲抬頭看著她,放下筆:
“有事?”
“耀遠…”
唐敏瑜有些猶疑,她平常就不太能摸透這個男人的想法,而今事關旭恒,更是如此。
閻耀遠見妻子一臉猶色,欲說還休的,眉心微皺:
“什么事?”
唐敏瑜抬眼望著他,這個男人雖然老了,面容也不算英俊,但氣勢與當年相比有過之無不及,魅力更是不減當年。
縱然當年無愛,只是利益結合,
然,這么多年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要說沒感情,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若說愛,
當年,他們心頭都有各自的朱砂痣,只是命運弄人,旭恒算是那一場兵荒馬亂,存在過的唯一證據。
縱然不是她生,但好歹也填補了她心頭的空缺,讓她曾經將死之心得到了一絲絲救贖。
她和閻耀遠之間,剪不斷理還亂,還真說不清到底誰幫了誰。
唐敏瑜清了清嗓子:
“耀遠,那個女孩子的事你怎么想的?真的由他們去了?雖說他們家于我們家有過兩次救命之恩,但我們這樣的家庭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你覺得呢?”
唐敏瑜試探道,在沒摸清閻耀遠的底之前,貿然說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
閻耀遠的心思太深,一般人還真猜不透。
閻耀遠一眼看穿唐敏瑜的想法,夫妻這么多年,對方想什么,他早一目了然。
因最近事太多,此刻也就毫無心思陪她周旋,直接道:
“直說。”
唐敏瑜對上他犀利深沉的雙目,心跳漏了一拍。
停頓片刻后,終是將其雨小舅之事一一道來,又拿出白日特地去買來的報紙。
閻旭禛,唐敏瑜在這件事上都算厚道,并無添油加醋,也無太多主觀意識。
末了,唐敏瑜道:
“耀遠,我們家是生意人,到還好說,但大哥和旭禛不一樣,閻家不能出丑聞。”
閻耀遠從頭至尾聽的面無表情,他本一貫如此,唐敏瑜見怪不怪。
但這會子,眉頭一皺:
“這件事旭恒已經跟我說過了,與羅家無關,更與羅其雨無關,你莫要再提,以后旭恒的事你少管,特別在這件事上,他喜歡就好。”
唐敏瑜待要再說,閻耀遠冷聲打斷:
“出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唐敏瑜見他如此,也不好再留,起身,離開書房。
回到臥室,越想越覺得難過,淚濕眼眶,到底不是自己生的,這樣的事不說與自己,反而先和他爹過了門路,
想至此,心酸不已,想起自己無緣的孩子,早逝的愛人,心里無盡凄涼。
閻耀遠雖待她不薄,可閻耀遠的心堪比堅石,大概也只有對著兒子的時候方能柔軟些許,畢竟是那人生的,
這樣的情分,她比不過,俗話說的好,爭的過所有人,但難爭過死人。
何況還是一個不愛他,但又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又以那樣決絕的方式離開人世,控訴對他的恨,連剛剛出生的孩子都可以舍下。
這樣的女子太過剛烈。
日子久了,唐敏瑜也不甚明白,閻耀遠至近對那人有的到底是放不下的深愛,還是得不到的固執,亦或是愧疚。
又一想,呵,閻耀遠這樣的人,大概到下輩子也學不會愧疚二字如何寫吧。
唐敏瑜雖心生嘲諷,但對閻耀遠的崇拜卻在日復一日的生活里,滋生漫長成參天大樹。
*
且說智利滿沒了,陳麗因主動轉為證人,加之智玉芳和智利偉,考慮到詩琪的以后,
不想她有個坐過牢的媽媽,因而又托陳平仲找人說情,遂而判了監外執行,緩行兩年,又交了些錢,算是逃過一劫。
經此一事,陳麗在長原已無臉呆下去。
不久后,經人介紹,找了個臺灣老頭子嫁了。
臨走前將那房子過戶給詩琪,
母女二人又約著在那房子里一聚,算是臨行一餐,此一別,他日再相見就不知是何日了。
一餐飯吃的食不知味,陳麗廚藝本就不佳,詩琪帶著恨意,吃的甚是惡心,遂也不怎動筷。
末了,陳麗又舊事重提,
囑咐詩琪,如果可能的話,盡量抓住閻旭恒,以后身邊沒了人管她,凡事要替自己好好謀劃。
又說了些智家人的壞話。
智詩琪聽得摔了手機,砸了盤子,發了瘋一般的對著陳麗尖叫:
“你滾,滾啊,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沒有媽,在你背叛爸爸背叛這個家開始,我就沒有了媽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說你嗎?那兩個字我都說不出口,你真讓我惡心。”
陳麗聽后,傷心落淚,想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竟然這樣對自己,不免心寒,她雖有不是,但作為女兒怎能這么不理解她呢:
“詩琪,我生你養你,一心為你,你怎么可以這么想我,你爸什么樣你不是不清楚,不是我背叛他,是他自己太窩囊,看著他就來氣。”
智詩琪縱然恨過智利滿,但那也是愛她養她的爸爸,父女連心,如今聽得母親如此說他,越發起紅了眼。
跑入廚房拿起菜刀沖了出來,咬牙切齒道:
“你滾不滾,不滾,你就下去陪我爸吧,大家都別活了。”
陳麗一見到女兒揮刀,嚇得屁滾尿流,對智詩琪也就淡了,真不愧是智利滿的種,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詩琪又何嘗不像了她那個死鬼爹。
扔下房本和一張銀行卡,轉身好不留念的去了。
這個世界只有弱肉強食,沒有對錯,走到這一步,她已回不了頭,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只是想活的輕松舒服點而已。
此生一別,各自安好。
陳麗一走,智詩琪失聲痛哭,越發恨死了所有人。
又憶起那日與賈雯謀劃之事,手里拿著的正是今日偷偷買來之藥,蕩悠悠的餳眼看著,一顆心慢慢變黑,好似淬了毒,忽而哈哈大笑不止,涕泗滂沱。
拿起陳麗之前打開的一瓶紅酒,仰頭灌下了一大口,然后,哭哭笑笑的給旭恒打電話,
知其或會不接,但心意已決,只契而不舍的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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