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雨走到路口,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旭恒捧著一束藍(lán)色妖姬,立在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的大車旁,目光定定的望向這邊。
兩雙眼穿過擁擠的人潮,一眼認(rèn)出彼此。
旭旭離開車子,大步朝馬路對面的其雨走去。
紅燈亮起,他們停在十字路口,隔著斑馬線,也隔著千山人海,兩口心卻貼的那么近。
他們看著彼此傻笑,眼中也只有彼此,周圍的一切,在這一刻通通靜止,亦或暗然失色。
紅燈下去,綠燈亮起。
旭恒焦急的穿過人海向其雨大步奔去。
兩人在路中間對立而戰(zhàn),離得那么近,瞳孔里全是對方的倒影。兩顆心分立在不同的身體里,卻跳出了相同的頻率。
其雨調(diào)整了呼吸,甜蜜的責(zé)怪他:
“在那邊等我就好了,干嘛過來。”
說著伸出手主動去接他手上的花。
旭恒將花遞給她。
“嗯,看到你,一刻都等不及,就想快點牽住你的手。”
花到其雨手上還沒抱熱,旭恒又將花接了過去,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其雨,一本正經(jīng)道:
“嗯,人比嬌花,它不如你。我先給你拿著,有點重。”
說著一手抱花,一手牽著其雨往車那邊走去。
周圍不時有羨慕或好奇的眼光向他們掃來,而人全然不顧。
其雨側(cè)頭看著他笑道:“你昨晚是不是偷看了戀愛手冊,或者情話大全之類的書。”
旭恒也笑,笑的像是太陽一般:
“沒有,見到你,腦子里就自然蹦出來了。”
又問:“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也不問問我為什么給你送花。”
其雨當(dāng)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的生日嘛。
一個月之前就叮囑她了,還厚著臉皮問她要生日禮物。
送她花,不就是想在自己生日的時候反浪漫一把嘛,提醒她,下次該她送花給他。
其雨偏不配合他,慵懶的回道:
“嗯,今天什么日子呀?最近太忙,我連今天幾號都忘了。”
旭恒有些郁悶,連他生日都能忘。
哼,有些不爽,不過,看著她疲憊的面容,想著,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唄。
刮了刮她的鼻頭:
“小樣兒,忘了就忘了吧,只此一次,下次可就不原諒你了,我也是會生氣的。”
“嗯嗯,是的,我親愛的閻先生,小的下次一定牢牢記住您的話。”
說著嘿嘿的笑了起來。
兩人大手牽小手,小聲說著話,穿過人群。
旭恒帶著她徑直走到方才那臺大黑車旁。
其雨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將眼前的旁然大物好生打量了一番:
“你新買的?不是有車開嗎?這個不便宜吧?”
其雨有些不大高興,但又說不上來哪不高興,就覺得車只是個代步工具,沒必要換的那么頻繁。
旭恒拉開車門讓她上去,邊替她系安全帶邊道:
“不是我買的,我媽買給你的。”
其雨不信,唐敏瑜雖說給她買了不少衣服,那也是有目的的,想用行動告訴她,身為閻家的準(zhǔn)兒媳,該如何注意自己的形象。
同時也在變相告訴她,兩人之間生活的差距,最好要時刻牢記自己的本分。
其雨不是愛計較的人,卻極其通透,總是能通過現(xiàn)象看到事情的本質(zhì)。
心下了然,但并不打算拆穿,不管事實如何,旭恒撒這個謊,其目的肯定是為了調(diào)和她與唐敏瑜的關(guān)系。
這傻小子在唐敏瑜面前,指不定也說了不少她的好話。
有時候,女人難做,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男人更難做。
其雨想,為了旭恒,以后她也得和唐敏瑜好好處,只要對方不踩她的底線,其他的事就當(dāng)一陣風(fēng),吹過就好。
“嗯,真的嗎?”
其雨故意問他。
“真的。”
明知這家伙愛撒謊,雖然都是善意的小謊,其雨還是決定相信他。
相信他善意的謊言,也相信他處處為自己著想的小心思,以及那顆她時刻能感受到的赤誠之心。
有時候,一個人愛不愛你,他的動作眼神統(tǒng)統(tǒng)都出賣了他。
他說了什么不重要,做了什么才重要。
其雨一直認(rèn)為,有些追根究底若注定會傷了和氣的話,糊涂也是一種完美的選擇。
“那替我謝謝阿姨了,不過,我一小醫(yī)生,開這個不合適,還是你開吧。”
旭恒啟動車子,單手開車,一只手緊緊握著她的。
有些不太正經(jīng)的說:
“聽媳婦兒的,不過,我還是喜歡那臺,讓它在車庫睡大覺吧,我們偶爾開。”
其雨笑道:
“那不就暴殄天物,浪費阿姨的一片好心。”
“沒辦法,咱倆一個小醫(yī)生,一個小設(shè)計師,開著這個人家以為我是暴發(fā)戶。”
這句話逗得其雨樂了:
“你還暴發(fā)戶呢,真是不給暴發(fā)戶活路了。”
兩人說笑著,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旭恒忽地想起什么,問其雨:
“你昨晚說小姨夫住院了,怎么回事?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嗎?”
“肝癌晚期。”
其雨有些無力的突出四個字。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旭恒一時不知如何答是好。
他對癌癥雖沒研究,也不甚清楚,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這是絕癥,能活著的機率太小。
沉默良久,他緩緩開口:
“醫(yī)生怎么說,治愈的機率大嗎?”
其雨揉了揉眉心,與生死有關(guān)的話題總是令人沉重的,也總是讓人難以輕松對答。
“不大,肝癌晚期基本就是拖時間,花錢續(xù)命。當(dāng)然也有治愈的個例,但這都是極少數(shù)的,大部分人從查出到去世也就三個月到6個月的存活期。當(dāng)然也有活到10個月到1年的,都是因人而異。還有人沒經(jīng)過治療,自愈的。但這個概率太小,雖然說要相信奇跡,但奇跡就那么多,不可能每個人都遇上,只能聽天由命吧。好在我姨夫一直以來,心態(tài)比較好,性格豁達(dá),就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熬過去。”
“小姨夫知道了嗎?”旭恒問道。
“還不知道。其實我不太贊成讓病人本人知道,有時候他不知道,心態(tài)反而更好,會覺得自己就是個小病,說不定還真好了。
其實很多病人,都是自己嚇壞自己,然后病情加速惡化,大部分人心理承受能力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也抵擋不住死亡的威脅,有些人會日漸消極,有些人甚至抑郁,各種吧。
癌癥的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再好的藥都有副作用,是藥三分毒。其實更痛苦和無力的是家屬,在醫(yī)院里見得多了,有時候,對生死都變得有些麻木。
對不起,我說的有點多了,很枯燥吧。”
其雨自嘲的笑笑。
旭恒抬起二人緊握著的手,將她的手背放在唇邊,輕輕的親了一口。
“不會,我喜歡聽你說這些,還有,永遠(yuǎn)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在我這里,你有任性以及隨時發(fā)泄的權(quán)力,期限是永遠(yuǎn)。”
其雨發(fā)現(xiàn)眼前這位帥小伙實在是太愛說情話,也太會撩騷。
但也多得他,剛剛這個沉重話題所造成的陰翳心情,因他這句貼心的話,一哄而散。
此話無論真假,也無論往后是否真的做得到,但此刻,它是那么的悅耳動聽,又是那么溫柔的撫平了其雨焦躁疲憊的心。
“謝謝你,我的大帥哥。”
其雨笑著回他,突然覺得這樣平靜的時光是多么難得,又是多么美好。
兩人最終沒去成飯店,在這個夜晚,其雨只想離開人群,與他享受寂靜的生日晚餐。
親自動手為他下廚,做一頓特別的生日晚餐。
原先提出去餐廳的也是其雨,為的就是給他來個突然襲擊,在此前假裝自己忘了,然后親手做好飯,再拿出自己親手縫制的生日禮物。
其雨想想,都覺得自己真的很棒了,長這么大,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為一個男人的生日絞盡腦汁做一些事。
雖然她骨子里是一個極不浪漫的人,但現(xiàn)在,她愿意為了心愛的人愿意去做,去改變,或許做的不好,但至少努力過。
對于其雨的臨時更改行程,旭恒雖有意外,但更是高興。原本還絞盡腦汁的想著,飯后如何找個天衣無縫的借口帶她回家。
省的自己精心準(zhǔn)備的浪漫落了空。
這下好了,其雨還真是懂他,得來全不費功夫。
旭恒克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打了個電話,推掉了原本預(yù)定的西餐廳,兩人去了旭恒家附近的超市。
打算買菜回家做飯。
正值下班高峰期,來超市購物的人有點多。
旭恒一手推著車,一手緊緊牽著其雨。
其雨有時看到什么想買的,想掙脫開他的手都不行。
每每此時,旭恒都會一本正經(jīng)的振振有詞:
“這里人這么多,我得隨身攜帶好我的貴重物品。”
弄的其雨哭笑不得。
身邊各色人群絡(luò)繹不絕的走過。
有幸福的一家三口,寶寶坐在推車上,丈夫推著推車,妻子選著貨品。
也有年邁的,頭發(fā)花白的老兩口,交頭接耳的對比著價格;快融為一體,卿卿我我的甜蜜小情侶;調(diào)皮著跑過的小孩;獨自購物的孤獨男女。
其雨心不在焉的挑選著貨品,不時觀察著人群,想象著這些人背后的故事。
大概是職業(yè)所致,她有時候會習(xí)慣性的透過觀察去判斷一個人的健康。
二人行至一個肉類冰鮮區(qū),其雨彎腰拿了塊腌好的牛排,回身放到推車?yán)铮门c旭恒面對面站著。
人群中兩個熟悉的身影,倏忽從她眼前閃過。
那說笑的神情,以及男孩眼里溫柔的笑意,讓其雨驚訝不已。
扯扯旭恒的衣袖:
“看,俊澤。”
“哪?”
旭恒隨著她手指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去,正好看見兩個背影。
“哪個?”
“那個,快,跟上。”
其雨來不及解釋,拉著旭恒推起車子就要去追。
旭恒不解:
“打個電話就行了,我怎么看你一臉鬼鬼祟祟的。”
其雨對著他搖搖頭,一臉擔(dān)憂又神秘道:
“先跟上,呆會給你說。”
旭恒不疑有他,再說了,他一向老婆至上。
追至一排日化區(qū),那二人停下,智俊澤拿起一瓶男士洗面奶,笑的一臉燦爛的問著對面的女士。
剛才因為角度問題,其雨只看到兩個大人,這會子,才看到車上還坐著一個約摸2.3歲的小女孩。
旭恒滿臉狐疑,俊澤不就跟個帶小孩的女的一起逛超市嘛,或許是姥姥家那邊的表姐之類的。
其雨適時的開口,問旭恒道:
“你看著那倆人,有沒有看出點曖昧之類的東西。”
兩人躲在一排貨架后面,一邊偷瞄,一邊交頭接耳的聊天。
超市的喧囂嘈雜將他們的聲音埋沒,并未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什么曖昧?我沒看出來,嗯,不過,俊澤笑的好開心哦。”
其雨笑:“不覺得他看那女生的眼神跟你看我很像嗎?”
旭恒又再瞧了瞧:“有點,倆人可能正談戀愛呢,那小孩可能是親戚家的。”
旭恒覺得其雨想的有點多,以他的了解,俊澤是個有分寸的小伙,肯定不是其雨想的那樣。
其雨無奈的笑笑:“那女的是我們醫(yī)院的白芮,丹瓊的高中同學(xué),她老公我以前還見過。”
兩人說著退到一邊。
旭恒滿眼震驚:“不是吧,這小子玩這么大?不怕對方老公找他麻煩嗎?噯,也有可能你同事離婚了。”
“沒有,前幾天還來醫(yī)院找她拿錢,很多人看到了。”
旭恒這下不淡定了:“要是這樣的話,你得提醒俊澤,破壞別人家庭的事可不能干。”
“哎~”其雨嘆了口氣:“所以,我剛才叫你跟上呀。就怕說了他不聽,而且,我只是表姐。”
“別擔(dān)心了,改天約他出來聊一聊,實在不行跟丹瓊說說。。”
“再說吧,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這孩子真不省心,這種事也干。”
其雨有些無奈,牽著旭恒打算去收銀臺。
“等等,還有一個。”
旭恒拉住她停下腳步,突然道。
其雨不解:“什么還有一個?”
旭恒指了指那邊,小聲說:“有一個女的跟在他們后面,你注意看。”
其雨記性好,一眼就認(rèn)出,那邊比他們還鬼鬼祟祟,跟在那二人身后不遠(yuǎn)處,滿含傷心和怨懟的女的是智詩琪的朋友,賈雯。
“那是賈雯,就是詩琪的那個朋友,咱們在華恒酒店見過一次,和大嫂吃飯那回。”
經(jīng)其雨一提醒,旭恒也想了起來:
“額,這,是不是有點復(fù)雜呀,還有,這女的怎么一回事,怎么跟蹤人呢,她有什么目的?不會是喜歡俊澤吧。”
“不然呢!哎,咱倆是不是有點太八卦了。”
“不是我們八卦,是八卦偏偏被我們撞上,你改天叫俊澤出來吃飯,得提醒他一下。”
旭恒一錘定音,覺得這小子玩的實在是鬧的有點大了,不能看著他玩火。
其雨點點頭:“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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