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俊澤走后,王菲跟智利偉好生鬧了一場。
一會抱怨女兒是個死心眼,一會抱怨兒子不聽話,最后把所有怒氣都撒到了智利偉身上。
“一個二個的都是你慣的,”她對智利說:“這個婚我不認,必須讓他們離了,還有俊澤現在住的房子,我也得收回。”
“行了你,鬧鬧就可以了,”智利偉說:“證都領了,日子好壞都是他自己過。”
“過什么過?”王菲拿起茶幾上的抽紙盒就往智利偉身上砸:“你剛剛叫他進去,給錢了是不是?”
“我懶得跟你說。”智利偉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想走,這個家沒法呆了。
“你給我站住,”王菲一把扯住智利偉道:“你要敢走,就別再回來。”
“王菲,”智利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道:“能不能別鬧了?
丹瓊也好,俊澤也罷,你都別管了。
這是他們的生活,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行什么行,都是我辛辛苦苦10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有權過問他們的生活。”
“當年我媽管我們的生活時,給你帶來的痛苦你忘了嗎?你那會都怎么跟我抱怨的?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別跟我提你媽,”王菲一提起智姥姥就全身疼:“我跟她不一樣。
而且,當年你要跟俊澤似的先斬后奏跟我結婚,你媽別說同意了,連我家都能給燒了。”
“你自己冷靜冷靜吧。”
智利偉不想再跟她說下去,也不想跟王菲再呆在同一間屋子里,有些窒息,心累。再說下去,他一準會瘋,遂而甩開王菲拉著的手,頭也不回的拉門離開。
智利偉的離去,徹底激起了王菲的怒火。
先是把茶幾上的東西股腦的全掃到地上,還不解氣,又跑到臥室把智利偉的衣服拿出來,又剪又踩的,最后坐在地上大哭一場。
哭得累了一個電話打給120,說自己快要死了,必須住院。
120到了后,給她簡單檢查,人好好的住什么院呀。
王菲又把救護人員大罵一通,說自己哪哪都疼,不去住院會死掉。
沒法,人家只得讓她上車,等著車子開走,有鄰居看見了,趕忙給智利偉打了個電話,說你老婆剛剛上了急救車。
智利偉正在去曲河的路上,接到電話嚇了一跳。
到了醫院,王菲的演技開始爐火純青,“哎喲哎喲”的叫個不疼,醫生按哪,她哪疼。
還給醫生塞紅包,要求人家把她的病往嚴重了說。
然后讓護士幫忙給智俊澤和智丹瓊打電話,說她快要死了。
智俊澤接到電話時,正在送秦未去火車站的路上。
聽說王菲進了醫院,頓時嚇的面色鐵青。
“怎么了嗎?”秦未看著智俊澤掛了電話,就焦急的打方向盤,問道。
“對不起秦未,”智俊澤道:“我媽住院了,我把你在路邊放下,你自己打車去火車站好嗎?”
“阿姨怎么了?要緊嗎?”智俊澤的態度讓秦未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其實很想智俊澤能帶她一起過去。
“沒事。”智俊澤說著,將車子停下。
又掏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一張卡給秦未道:“這張信用卡你拿著,密碼是我生日的后六位數,當生活費。”
“你不用給我錢。”秦未急忙推回去。
“拿著吧。”智俊澤道:“把你在半路放下,我很愧疚,你要不拿著,我心難安。”
秦未猶豫了一會兒,緩緩的接過:“你開車慢點,阿姨如果有什么事,你打電話給我。”
“行。”智俊澤已經幫她打開車門。
站在人來人往,喧囂嘈雜的街邊,秦未捏著手中的銀行卡,目送智俊澤的車子走遠,心中突然有些悲涼。
她問自己,這個婚結的到底對不對?雖未談過戀愛,但也感覺得到,智俊澤不愛她,而且心里有人。
即使如此,對于急需逃離原生家庭的秦未來說,愛或不愛,并不那么重要。至少以后她有一個家了,一個真真正正屬于自己的家,也不用再像孤魂野鬼一樣四處漂泊。
雖說現在畢業證已經拿到手,陳平仲的公司也讓她轉正,并簽了合同。
但骨子里的那份沒安全感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以至這么多年來,她總害怕自己還會像高中畢業時的那個暑假,被人騙去深圳打工,工作沒找到,路費也丟了。
給家里打電話,卻被母親呵斥,說別人出去打工都能往家里拿錢,只有她還沒開始賺錢就問家里要。
最讓秦未覺得生不如死的一句話是,
母親說,要想家里給拿錢,你還不如死在外面。
多年后的今天,再回想那一天,她覺得這一生,大概不會再有比那一天更絕望的時刻。
她站在深圳人來熙攘的天橋上,匆忙的人群不曾停歇的從她身邊走過,她一動不動的站著。
天空飄然而至的大雨也未能讓她改變姿勢。
一直到霓虹亮起,那座城市豐富多姿的夜生活開始上演,她才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死亡的聲音就那么的籠罩在她頭頂。
活著似乎成了她無法驅趕的痛苦,活了18年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要被親生父母如此對待?如此討厭?
她想,或許從出生開始,她的生命就是多余的。
隨著下班高峰的來臨,橋下的車子越發多了起來。
她麻木的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流,絕望的想,如果就這么跳下去,不摔死,也可能會被車撞死吧!
于是,她像是被什么蠱惑一般,拖著幾近僵硬的身體緩緩爬上護攔,閉上雙眼,正準備往一跳。
一個陌生的大姐將她拉了下來。
秦未此生都不會忘記那位大姐哭著跟她說了自己的故事。
大姐早年父母雙亡,相依唯命的弟弟因為交了壞朋友,入室搶劫被抓,坐了幾年牢好不容易出來,又不知悔改的吸毒以至最后吸死。
最讓大姐痛不欲生的是她的婚姻。
丈夫好吃懶做,是個賭徒不說,還拿她賺的錢在外面養小三,兩個孩子從來不管不問。
好不容易回了家就是問要錢,不給就打罵。
大姐實在受不了,將兩個孩子托付給老家的姨媽,跑出來打工。
半后后,姨媽哭著打電話叫她回去。
原來男人賭博欠了不少錢,為了還債,把一雙兒女賣了。
婆婆不僅不幫她,還拿著掃帚趕她,說她在外面肯定有了野男人,所以不管她兒子的死活,賺的錢不拿回家幫她兒子還債。
大姐那時才知道,自從自己切斷了那個家的聯系后,丈夫婆婆都找不到她,要債的差點將丈夫砍死,于是這個喪天良的竟然打起了兩個孩子的主意。
秦未聽后都無法想象這樣的人生,大姐是怎么熬過來的。
大姐說:“我也無數次想過去死,但我不能死,我得好好活著,無論花多大代價,我都得找到我的孩子。”
大姐后來還說了一句影響她一生的話,大姐說:“當你活不下去時,就告訴自己,
人生,再壞也不會壞過現在。”
是呀,再壞也不會壞過現在。
在她短短的22載人生中,無論多難,也從未想過要靠男人。
可此刻,握著手中的銀行卡,抬頭看看這座城市灰蒙蒙的天空,
她問自己,現在這樣,算不算靠了男人?
——
智俊澤趕到醫院時,在樓下大廳正好碰到智丹瓊。
“媽怎么樣了?”智俊澤見到姐姐,莫名的些害怕,這件事他做的不僅沖動了,也確實不對。
“閉嘴你。”智丹瓊一看到他,拿起手中的包就往他身上砸:“你能干點人事嗎?
婚是說結就能結的?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有點腦子?萬一她是騙婚的呢?”
“姐,她沒你想的那么復雜,姐夫都支持我們。”
“什么姐夫,以后不會叫就別叫。”一提起陳平仲智丹心里就不舒服。
分手這些天,其實她也不好過。
在外人看來她的生活并沒任何改變,心情也一如既往。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夜深人靜之時,這個男人會不期而然的爬上她的腦海。
許是雙人床太大,空著的另一半,孤獨的令人抓狂,沒有人暖床的被窩睡到天亮還是涼的。這一切不斷的拉扯著她。
人最難抵擋的孤獨和寂寞終究還是吞噬了她,讓她在唯安之外多了一些不可以有的欲望。她開始后悔,也開始咒罵自己。
或許,與陳平仲,一開始就是錯的。
現在,也不過是將錯誤扭轉,讓大家都重回原點罷了。
智丹瓊吼完以后快步往電梯那邊走去,智俊澤也快步跟上。
見姐姐生了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主動認錯道:“姐,我錯了,是平仲哥,平仲哥。”
“以后不許提他,有事也別再找他幫忙,他是他,我們是我們。”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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