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其亮所說的好地方并不遠(yuǎn),是一〇八旅前敵指揮部樓上的空房間。
由于戰(zhàn)爭爆發(fā),這里已經(jīng)是戰(zhàn)爭的最前沿,所以住在這里的老百姓基本都跑得是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間間空余出來的單間,就連家具也沒能搬走。
這間房內(nèi)的面積也不大,大約也就是二十來平方米,跟現(xiàn)在的單身宿舍差不多,只是靠著敵海軍特別陸戰(zhàn)隊司令部方向有一個窗子,窗上的玻璃早已被流彈擊碎,只余下空空如也的一個框子。
此時房內(nèi)的家具上都沾滿了灰塵,像是許久沒有打掃過一般,屬于那種或許潔癖患者看了能跳起來罵人的臟。
鄭曼開戰(zhàn)前到過這附近,那時這里還是人聲鼎沸,現(xiàn)在除了槍炮聲也只有一片沉寂了。
“鄭記者,這里就能看到我軍總攻的情況了。我們現(xiàn)在站的這里,樓下就是我們旅長他們所站的位置了。”郭其亮十分熱情地介紹道,畢竟他也是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看到美女熱情也很正常。
“嗯,可是謝謝你了,郭參謀。”鄭曼嫣然一笑,那張像是狐貍仙子一般的漂亮臉蛋顯得是媚惑極了,饒是自認(rèn)為定力不錯的郭其亮,也不禁是暗吞了一口口水。
“不……不客氣……”郭其亮說話時有些緊張,不禁是覺得喉嚨有些發(fā)干。
“對了,郭參謀,能麻煩你借一下望遠(yuǎn)鏡我看看么?”說完了客套話,鄭曼也是毫不客氣地單刀直入了,她來這兒不是來玩兒的。
“行行行,莫敢不從,莫敢不從。”郭其亮那種略顯平凡的臉上露出一絲憨厚的笑容,然后將望遠(yuǎn)鏡遞給了鄭曼。
鄭曼也毫不客氣,說了一句謝謝,然后就拿起望遠(yuǎn)鏡搜尋底下正在進(jìn)攻的部隊那個熟悉的身影了。
可是這時候人頭涌動的,又豈是如此容易找到的?
此時三十六師的官兵們已經(jīng)越過了燃燒的坦克,突破了那司令部大門了,正在往里沖呢。
鄭曼找不到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更是著急地拼命搜尋了,不詳?shù)念A(yù)感在她心中蔓延。
焦急的情緒緩緩在影響著她的耐心,就連在旁邊的郭其亮都瞧出不對勁兒了:難道果真如團(tuán)長所說,這鄭記者是來尋找張玉麟的?
沒錯,當(dāng)時郭其亮聽到胡團(tuán)長說這鄭記者是來找張?zhí)旌5臅r候,他還以為那是一句玩笑話,畢竟張?zhí)旌_B續(xù)帶兵突破了兩次日軍重兵把守的防線,出了風(fēng)頭,長官拿張?zhí)旌黹_一下玩笑,那也純屬正常的。
可是郭其亮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像鄭記者這么一個千里挑一的美人兒怎么會喜歡上張玉麟這貨呢?要知道張玉麟這家伙平時可是有些內(nèi)向加木訥的,能認(rèn)識人家鄭記者就不錯的了,還讓人家鄭記者給看上了?
所以當(dāng)胡家驥剛剛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郭其亮那是一百個不相信的,可當(dāng)他親眼見到眼前這鄭記者的模樣,他是信了八成了。
“鄭記者,您……您這是在找人吧?”郭其亮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后,本來心情就有些焦慮的鄭曼索性也就直接承認(rèn)了:“對,我是在找人,我請問一下,郭參謀你跟你們團(tuán)新任的一營長熟不熟?”
“你是說張玉麟啊?那是必須熟的,我跟他呀,就黃埔開始就是一個班的兄弟,他屁股一翹起來,我都能立馬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郭其亮拍著胸脯保證道,這一點兒他還真的沒有吹,按照以前的張?zhí)旌5哪侨髯哟虿怀鲆粣炂さ男愿瘢嗵幘昧硕寄懿鲁鰜硭谙胧裁戳耍螞r郭其亮這貨還真是他們黃埔時的同班同學(xué)。
沒錯了,張?zhí)旌:蛯O宏,還有郭其亮這仨是黃埔時的同班同學(xué),不得不說緣分這種東西還是很奇妙的。
“真的嗎?那我想問一下你,就是這張玉麟平時喜歡親自帶隊沖鋒嗎?”鄭曼有些焦急地問了一句。
郭其亮確實對這個鄭記者是很有好感的,已經(jīng)差不多達(dá)到一見鐘情的程度了,但張?zhí)旌J撬值埽刹粫蛇@為女人插兄弟兩刀的事兒,甚至連壞話都不會說一句。
于是郭其亮仔細(xì)想了一番,回想了一下張?zhí)旌T谥性髴?zhàn)以及五年前的一二八淞滬抗戰(zhàn)中的表現(xiàn),再結(jié)合了昨日攻破了唐山路和東熙華德路防線以及突破沙涇港的作戰(zhàn),然后說道:“說實話,這家伙最近的變化有點兒大,我也不是太清楚。以前在中原大戰(zhàn)的時候,這家伙的表現(xiàn)還真不是蓋的,敢跟西北軍的大刀隊對砍;在五年前的淞滬抗戰(zhàn),這家伙可是一直都是身先士卒的,干了不少硬仗。要不是嘴笨再加上性格木訥,不然早就升上去了。”
“那……你所說的變化有點兒大是什么意思?”鄭曼追問了一句。
看到鄭記者的這副神情,郭其亮還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這鄭記者百分之百是喜歡上這個張玉麟了。
然而郭其亮還不至于到嫉妒的程度呢,羨慕倒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的。
“這最近的幾仗,他都是考腦子打的多了,而不是一味地沖鋒陷陣了,不過該沖的時候,他還是一樣悍不畏死的沖在了前面。呵呵,我也有些看不懂他了。怎么說呢,反正這張玉麟打起仗是和我們團(tuán)長是一個鳥樣的――不要命。”郭其亮很中肯地評價了一句。
聽到這話后,鄭曼那稍稍升起一絲希望的內(nèi)心,轉(zhuǎn)瞬又像綁上了一顆大石塊一般沉甸甸地沉了下去。
“不過鄭記者你不用擔(dān)心,張?zhí)旌_@小子命硬,閻王爺不收。嘿嘿。”郭其亮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只是如果他知道,要不是張?zhí)旌5纳眢w換主人了才沒死在那場百老匯路的炮擊中,他還敢不敢說出張?zhí)旌C策@句話了。
……
下面的戰(zhàn)場依然打得如火如荼,國軍將士悍不畏死,可是鬼子也不是好惹的。無數(shù)國軍官兵從那扇倒塌的大門泉涌而進(jìn),槍聲響起不斷。
很快,那連貫的槍聲就聽不見了,只余那零星的槍聲。
巷戰(zhàn),開始了。
聽見周圍這陣動靜后,張?zhí)旌_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嗎?他趕忙從狙擊陣地爬了出來,對身后的李三才說道:“幫老子拿好這桿獵槍,然后在這里等著。要是這槍少了一塊漆,我特么斃了你!”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學(xué)好三年,學(xué)壞三朝。
沒錯了,現(xiàn)在張?zhí)旌>褪翘幱谶@個狀態(tài)了,很典型。
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丟掉了前世的那副略帶斯文的作風(fēng),現(xiàn)在講究的就是簡單粗暴,沒有什么是比槍斃更有威懾力的了。
所以,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句話了……
“是……是,營長。”李三才有些呆滯地應(yīng)了一聲。
小心翼翼地將那毛瑟獵槍遞給了李三才后,張?zhí)旌Zs緊跑下了樓――他要回到他指戰(zhàn)員的位置上去,現(xiàn)在仗都快打完了,他必須要貢獻(xiàn)出自己更多的力量。
下了樓,張?zhí)旌>吞统隽搜g的手槍,然后子彈上膛,朝著日寇所在的司令部大樓沖鋒而去。
論起這近身搏擊,他張?zhí)旌?蓻]怕過幾個人,畢竟這黑龍十八手也不是吃素的。
的確,黑龍十八手因手法過于兇殘,再加之殺傷力過大,才被軍中禁用了。
然而,在有一些特殊兵種的部隊還是可以秘密訓(xùn)練的,而張?zhí)旌.?dāng)時所在的部隊恰好就可以秘密訓(xùn)練,所以他才恰逢其巧地會了。
這場戰(zhàn)斗,必須要以最快速度結(jié)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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