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臨沂前線指揮部的三位長官的決策之下,一封措辭極為嚴厲的命令就送達到了第三戰(zhàn)區(qū)直屬第一團的團部。
事實證明,違抗上級軍令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極其慘重的。
比如現(xiàn)在這樣,張?zhí)旌km然拿下了湯頭鎮(zhèn),也擊斃了敵軍在臨沂地區(qū)的最高指揮官坂本順少將,但其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要成為中心開花的花心!
當收到這封措辭極為嚴厲的命令電文之后,張?zhí)旌J潜粴獾帽┨缋祝绷R徐長官不厚道,是王八蛋之類的。
幸虧這是直一團的團部,沒有人會無聊到會將團長罵徐長官的話傳到徐長官的耳朵里的……
“老張,這么罵法,好像有些不妥吧?”覺得張?zhí)旌AR得有些過分了,郭其亮好心提醒了一句。
“這他媽什么叫不得擅自調離部隊離開湯頭鎮(zhèn)?什么叫務必死守?還有什么叫不得主動出擊?擺明了就是讓咱們直一團釘死在湯頭鎮(zhèn)!”張?zhí)旌AR罵咧咧地說道。
“拿過來,我看看?”郭其亮說道。
只見上面寫著——茲第三戰(zhàn)區(qū)直屬第一團所部,你部務必要死守湯頭鎮(zhèn),不得主動出擊,勿使湯頭鎮(zhèn)陷落于敵手,如因你部擅自違抗命令而出現(xiàn)紕漏,自團長、副團長以及參謀長一律進行問責!切記勿學韓復渠擅自棄守濟南之舉!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指揮長官徐祖詒,三月十四日下午四時急電!
看見這道命令之后,郭其亮臉色微微一變,他似乎能理解張?zhí)旌5男那榱恕?br />
“看見了吧?什么叫勿學韓復渠?表明就是警告咱們得釘死在湯頭鎮(zhèn),不然到時候就移交軍事法庭法辦!咱們明明有實力滅了外面那支日軍,只要咱們主動出擊就成了。還不準咱們主動出擊?這是想干啥?讓咱們釘死在湯頭鎮(zhèn),然后等日軍主力集結在外面,玩兒中心開花?”一說起這封電文,張?zhí)旌>蜌獠淮蛞惶巵怼?br />
說實在話,要是與直一團協(xié)同作戰(zhàn)的是七十四軍或者是三十六師這些部隊,要是玩中心開花,張?zhí)旌_有點兒信心,可現(xiàn)在是和西北軍的第四十軍以及第五十九軍協(xié)同作戰(zhàn),也難免會有些心里沒底兒的。
是,張?zhí)旌J呛妄嫳⻊嬂细缬薪磺椋谒氖姷难b備也還算不錯,可那又如何?第四十軍和日軍在臨沂打了那么久,早就被打殘了!
像第五十九軍的戰(zhàn)斗力又不了解,這特么不是把他張?zhí)旌5闹币粓F往死里坑么?
就這么一道十分坑人的命令,張?zhí)旌R钦娌粴獠殴至耍匾氖牵欠饷钐岬巾n復渠,分明就是警告他張?zhí)旌#歉疫`抗命令,就將面臨軍法處置,甚至是被槍斃的后果!
“那老張,接下來,咱們可怎么辦?”郭其亮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必擔心,既然不準違抗命令,那咱們干脆直接在日軍進攻之時,直接把日軍打殘打怕得了。讓三營和騎兵營再次靜候,二營撤出湯頭鎮(zhèn)進行休整,小炮連與迫擊炮連即刻進入一營陣地,四營的機炮連也調至一營陣地加強火力,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打不死這些個小日本!”張?zhí)旌J止麛嗟卣f道,他的這道命令可是帶著有一些賭氣成分在其中的。
可惜徐祖詒是聽不到張?zhí)旌5脑挘侵懒说脑挘ㄈ灰瓶诖罅R,罵張?zhí)旌>退锏氖莻刺頭兒。
“是,團座。”郭其亮應了一聲。
“對了,炮兵營也隨時準備戰(zhàn)斗,把炮口瞄準現(xiàn)在小鬼子所在的集結方向,等到他們的援軍到達之后,即刻發(fā)動猛轟!”張?zhí)旌J冀K覺得,就算長官命令他們死守,他也絕不會坐以待斃的,他的直一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發(fā)展到今天的這個規(guī)模的,打小日本,他不會保存實力,但也絕對不是像黃維的那種書呆子,只知道一味死板的固守!
小日本是要打,但戰(zhàn)場的主動權,他張?zhí)旌R惨欢〞莆赵谑种械模?br />
在上海的時候,張?zhí)旌>鸵呀?jīng)被日軍的海陸空聯(lián)合炮火給轟怕了,現(xiàn)在有機會不挨炮火的轟炸,憑什么一定要頂住日軍的炮火而進行猛攻呢?
“是!團座!”郭其亮立正敬禮,十分正式。
……
就在張?zhí)旌=拥叫熳嬖r的死守命令的時候,第三十八師師長黃維綱也接到了一份來自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的命令。
這一封電報很簡單,只有寥寥二十幾個字:你部如不能抵擋日軍兵鋒,可以適度與之放行,然后準備下一階段之作戰(zhàn)。
總的來說,言外之意就是要是你們?nèi)绻麚醪蛔∪哲姳h的話,可以把他們放走,我們不會追責。
“時兄,你說這徐長官究竟是什么意思?讓咱們把這股小日本放走?”黃維綱問身邊的參謀長時樹猷道。
時樹猷想了一下,說道:“這長官的命令上可是寫著,準備下一階段的作戰(zhàn)。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黃維綱一拍桌子,說道:“這命令上倒是寫得明白、輕松,可是我第三十八師主力與日軍交戰(zhàn)一晝夜,已經(jīng)殺敵無數(shù)了,再殺一下日軍就要挺不住了。”
“可是,師長,咱們的部隊傷亡也不小,索性就按長官所說,把他們放了,然后準備下一階段的作戰(zhàn)吧!再說現(xiàn)在日軍似乎來了一個比較得力的指揮官,已經(jīng)將這沂河兩岸的日軍給收攏起來了,再硬拼下去,我們第三十八師也要傷亡過半了。”時樹猷皺眉說道。
“可惜了,眼看這股日軍就要被全殲了!竟然要放他們走!”黃維綱有些氣餒了,現(xiàn)在第四十軍補充團那邊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而且第一八〇師的部隊也可以隨時增援他們,要是堅決打的話,還是有些希望將日軍留在此處的。
“師長,還是服從長官的意思吧!再說咱們現(xiàn)在左翼部隊,殲敵沒有兩千也有三千了吧?”時樹猷勸道。
黃維綱想了又想,在師部臨時駐地是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終還是決定服從長官的命令:“也罷,照咱們軍長那脾氣,要不是有下一階段的作戰(zhàn),估計也不會同意這個方案的吧!罷了,電告李金鎮(zhèn),讓他的第一一二旅放開一口子,等日軍通過!”
黃維綱作為張自忠手下頭號大將,自然最是了解張自忠了:張軍長身上的漢奸罪名此時仍未洗清,以其那清高性子,在北平時忍辱負重,背負了這么久的漢奸罪名,沒有人比黃維綱更知道軍長是有多想洗清自己身上的那個漢奸罪名。
所以如果從張自忠的角度出發(fā)的話,要是但凡是有意思全殲該股日軍的希望的話,他就不可能同意將這股日軍放走,除非有更好的方法來殲滅這股敵軍。
黃維綱與其說是相信徐長官,倒不如說他是相信張自忠張軍長!
“是!長官!”時樹猷應聲道,然后去下達黃維綱的命令去了。
……
同時接到臨沂前線作戰(zhàn)命令可不止是黃維綱的第三十八師,還有劉振三的第一八〇師。
“師長,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急電!”一名作戰(zhàn)參謀跑到了正在指揮部隊對留守斷后之敵發(fā)起最后進攻的劉振三旁邊報告道。
“啥子?急電?”劉振三操著一口濃重的河北口音說道。
“是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要我們撤回前線追擊的劉照華第七一五團。”說著,作戰(zhàn)參謀將電報交給了師長劉振三。
“這不是瞎搞么?”劉振三喃喃著接過了電報。
只見電報上寫著——茲第一八〇師劉振三師長,我現(xiàn)以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之身份命令你將前線追擊之第七一五團撤回,待你殲滅當面留守之殘敵后,全師進入銅佛官莊,等候下一步之作戰(zhàn)命令。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長官徐祖詒。三月十四日,下午四時十分急電。
“師長,這什么情況?”參謀長金子烈問道。
劉振三的眉頭緊皺,說道:“這徐長官要咱們先把追擊退往湯頭鎮(zhèn)之敵軍撤回,然后全師進駐銅佛官莊,等候下一步的作戰(zhàn)命令。”
“那可咋辦?剛剛劉照華可是還來了電報,說湯頭鎮(zhèn)已經(jīng)被中央軍的部隊拿下了。”金子烈說道。
“看來敵軍可是要奪回湯頭鎮(zhèn)啊……”劉振三嘆了一句,然后對身邊的作戰(zhàn)參謀說道:“快,去傳本師長的命令,命令第七一五團火速回援師部作戰(zhàn)!”
“是!師長!”作戰(zhàn)參謀應聲道。
“可是師長,真的就不追了?這中央軍也是咱們抗日的隊伍啊,這樣好像有些不地道吧?”金子烈有些猶豫地說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長官讓咱們打就怎么打,中央軍的戰(zhàn)斗力可是不弱的,想一想,咱們第五戰(zhàn)區(qū),除了湯恩伯軍團以及那個什么第三戰(zhàn)區(qū)直屬第一團,還有哪支中央軍部隊?”劉振三笑著說道。
“確實是,先前駐扎在臨沂的第三戰(zhàn)區(qū)直屬第一團也只是一個加強團而已啊。咱們西北軍中原大戰(zhàn)的時候確實是和中央軍打得挺厲害的,可那也是過去式了不是么?”很顯然,金子烈對于徐長官的這道命令是有些不滿的。
“不是這個原因,這個第三戰(zhàn)區(qū)直屬第一團,我之前就聽說了,全團四個滿編加強營,還有一個炮兵營,迫擊炮連、機關炮連,啥都有,好像騎兵營也有,就這個加強團。能頂一個旅,而且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拿下湯頭鎮(zhèn),他們部隊的戰(zhàn)斗力,你就看著吧!”劉振三笑著說道。
沒等金子烈繼續(xù)開口,劉振三就接著說道:“等著吧!等這支中央軍部隊磨一磨小日本的銳氣,咱們再上去撿撿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劉振三這話之后,金子烈才笑了,說道:“還是師長你老謀深算啊,也對,咱們部隊在前線和日軍打了那么久,卻被他們一舉端掉了湯頭鎮(zhèn),這功勞不讓他們來得那么輕松也是真的。”
劉振三今年才三十四歲,已經(jīng)是一個步兵師的師長了,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子烈兄啊,你這人啥都好,就是有些太過較真了,這抗戰(zhàn)又不是單單只是我們第一八〇師的事情,這第三戰(zhàn)區(qū)直屬第一團可是中央軍中的精銳啊。不讓他們先打一波,怎么行?”劉振三笑道,他長得倒是眉目清秀的,就是這笑容中怎么看都像是透著滿滿的小算盤。
于是乎,便是徐祖詒的兩道命令,便將張?zhí)旌5膬陕纷顬閺妱诺脑娊o暫時斷絕了,不僅如此還把日軍的援軍給放了過來。
日軍佐藤政喜部的主力部隊在發(fā)射了幾輪炮轟之后,終于發(fā)動進攻了。
于此同時,讓佐藤政喜趕到驚喜的是,他身后的追兵居然退了,這不是老天要讓他拿這奪回湯頭鎮(zhèn)的頭功么?現(xiàn)在坂本順旅團長已經(jīng)“玉碎”了,也就意味著第二十一旅團旅團長的位置要空出來,只要能擊潰當面之敵,奪回湯頭鎮(zhèn),再立下一兩個功勞,還是有希望坐上旅團長的位置的。
別小看了旅團長這個職務,再怎么說,那也是少將軍銜,和大佐軍銜可是一個分水嶺般的存在。
只有當上了少將之后,才能被稱之為“將軍閣下”,一想到這個,佐藤政喜全身上下的血液可都沸騰了起來。
“你,立即帶著騎兵隊負責警戒!”佐藤政喜轉過頭來,對聯(lián)隊直屬騎兵隊的菊池大尉說道。
“哈伊!”菊池大尉應了一聲,然后回去執(zhí)行佐藤聯(lián)隊長的命令去了。
接著,佐藤政喜深呼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那逐漸將入地平線的夕陽,瞬間做了一個十分瘋狂的決定:“出炮兵中隊之外,其他部隊全部投入戰(zhàn)斗,務必要全力奪回湯頭鎮(zhèn)!”
“哈伊!”佐藤政喜身邊的其余日軍齊聲應道。
但是在出發(fā)之前,佐藤政喜卻命令通訊兵將奪下湯頭鎮(zhèn)前沿陣地的消息,馬上發(fā)出去給師團長,要他們迅速派出援軍。
然而事實上這個時候,佐藤政喜拿下湯頭鎮(zhèn)的前沿陣地了嗎?并沒有!
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搶功!奪回湯頭鎮(zhèn)的頭功必須要是他佐藤政喜的,只要這一封電報打出去了,就算是后面的部隊打得再出色,這個頭功也是他的!
……
鏡頭再轉向徐州,臨沂方面改變既定作戰(zhàn)計劃的事情,徐祖詒自然不敢不匯報給長官部,畢竟這要是出了大紕漏,他徐祖詒要負主要責任的。
“中心開花,這個計劃倒是很好啊……”李宗仁笑著點了點頭,“這個張?zhí)旌9徊皇悄堑乳e得住的人,一出手就干掉了敵軍的指揮部!看來唐生智送給我李德鄰的,還真是一個大禮啊……”
事實上,李宗仁得知的這個消息,是從軍統(tǒng)那邊得來的,說是截獲了日軍的電報,再加上張?zhí)旌R呀?jīng)將端掉了日軍坂本順指揮部的消息傳給了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臨沂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自然也得到了這個好消息。
“長官您要支持他們的這個方案么?”戰(zhàn)區(qū)副參謀長黎行恕說道,自從徐祖詒前往臨沂指揮戰(zhàn)斗之后,他就暫代戰(zhàn)區(qū)參謀長的職責了。
“當然要支持了,這一仗要是打好了,那可是一個大捷啊。倒是張?zhí)旌_@小子是個不好駕馭的主兒啊,違抗命令,讓前線作戰(zhàn)指揮部的節(jié)奏都給打亂了,就算這次張玉麟打了一個大勝仗,這勝仗也是要打折扣的。”李宗仁笑著說道,“抗命這個頭兒要是開了,以后還怎么指揮部隊打仗?”
“是,長官。”黎行恕應聲道。
……
PS:今天只有一章大章了,來不及兩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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