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聽到這話,眨了眨眼一臉不解地看著她,這是什么意思?
鐘秀是何等人?
一眼就看出陶姚眼里的疑惑,她表情略有些尷尬,按理來說,陶姚的事情真輪不到她管,但是一想到這小姑娘是她的恩人,而且年紀小涉世不深,她擔心她會上當受騙,若是因為救了她,讓她遇人不淑從而搭上自己的一輩子,那她一定會內疚一生,無法原諒自己。
“鄒少夫人有話不妨直說?”陶姚看出鐘秀那兒藏著話,此刻她也愿意聽她說話。
看著陶姚那對真誠的眼睛,鐘秀這下子不再遲疑,比起丈夫那未曾謀面的表弟,自然是陶姚更加親厚得多,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小姑娘,“那我就不繞圈子了,陶姑娘,你今兒個是不是上了傅家公子的馬車?”說到這里,她怕陶姚會誤會,忙又擺手道,“是我一個侍女出去采購,正好看到你上了傅家公子的馬車,回來她跟我說,你一臉不大情愿的樣子,我這就開始擔心起來,深怕是那傅家公子脅迫你上他的馬車……”陶姚這么好的姿色,引得一些孟浪之人起了覬覦之心也在情理當中。
這下子陶姚聽明白了,敢情鐘秀以及鐘秀的下人都以為傅鄴是那種會強搶民女的惡霸,而她就是那個可憐的被搶的小白花,光是這么想想,她就覺得惡寒不已,實在是這個人設有點驚悚。
不過想到第一世時傅鄴的惡劣行徑,這好像也沒太誣蔑他,她頓時有些撇撇嘴的心中暗自給他打叉叉,想到那畫面,她又有些好笑。
鐘秀看她的表情變來變去,以為自己猜對了,這下子她的表情嚴肅起來,“陶姑娘,真是他脅迫你聽他的?不行,這事我要跟夫君說,絕對不能讓你被他的惡霸行徑給禍害了,這樣浪蕩的公子哥兒我見過不少,你可不要信了他的花言巧語,誰知道他搶過多少無辜的少女?”說到最后,已是氣憤填膺起來。
其實事情沒有她說的那么簡單,當時看到這一幕的人不但有她的侍女,還有一人是婆母傅瑤身邊侍候的,那人原本是大丫鬟,可是今兒個早上聽連嬤嬤等人八卦,方才知道那人已經被婆母貶為二等丫鬟,至于原因好像是因為陶姚,所以當自家侍女跟她說這事時,她就將那人喚到跟前,好一番敲打后,才將那侍女嚇得不敢胡亂說話給陶姚安帽子。
她那婆母與小姑是什么貨色,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連嬤嬤怕自家小姐氣壞了身子,忙在一旁勸道,“少夫人別動怒,把這事跟公子說,公子自有決斷……”
陶姚這下子是徹底明白過來了,立即澄清道,“鄒少夫人,你誤會了……”
鐘秀原本因為連嬤嬤的話才把氣給消了一點,如今聽了陶姚的話,她皺緊柳眉,“陶姑娘,你不要因為我正在坐月子從而不敢與我說實話,雖然我只是個表嫂,可我是絕對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真的是誤會了。”陶姚很肯定地再一次重復,她沒有說自己去給百花樓的姑娘做了清宮術,雖然知道鐘秀不是迂腐之人,但她也不想被人拿來做文章,這個時代就這一點不好,總有人會忌諱這些事。
只簡單編了個理由,說是傅鄴的目的地剛好與她相同,所以順路載了她一程,“事情就是這么簡單,你們都想到哪里去了?”
“他也要去成衣鋪買衣服?”鐘秀聽著總覺得不太對勁,像傅鄴這種公子哥兒,去到哪里都不會缺衣少食的,反正侍候他們的人明里暗里一大把。
“他是這么說的,我也就這么聽,正好我也要去添置一兩套耐磨耐臟的衣裳,所以正好與他同行,這才搭了次順風車!碧找⒆约旱男“ご蜷_,取出那兩套新添的細棉布衣裳。
鐘秀看了眼這兩套沒有任何優點的衣裳,有些責備地道,“你花這個錢做甚?我這兒還有沒裁成衣裳的布料,回頭讓連嬤嬤給你找出來,這些衣料都太差了些,你長得這么好,應該穿得光亮一點!
陶姚笑道,“鄒少夫人估計沒在農村生活過吧,我們那兒的女人也是要干活的,而且我將來也還要給人接生,這樣就不適合穿太好的衣裳,反而這種耐磨耐臟的就挺合適!鳖D了一會兒,“再說農家女子沒那么多講究,在鄉下地方穿好料子的衣裳那是糟蹋了好東西!
“那我不管,回頭我讓連嬤嬤給你找些鮮嫩顏色的好料子,你帶回去,做了衣裳逢年過節穿也合適,總有機會派上用場的!辩娦阏,“連嬤嬤,你可聽到了,這事我就全權交給你了!
“少夫人放心,老奴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連嬤嬤笑著應聲。
陶姚都看傻眼了,怎么就演變成了要送她布料?說實話,她沒想穿那種好料子在鄉下地方惹人眼,對于她將來要孤身一人生活來說,太過光鮮亮麗只會遭賊惦記,當然她并不怕,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鄒少夫人,我拒絕你并不是在說客氣話……”
“那你是不是?”
鐘秀到底還是知道了自家那難纏的小姑子說的惡心話,她送陶姚東西是出自一片真心,可不是什么賞賜。
陶姚搖了搖頭,道,“誰會將狗的吠聲當人話來看?鄒少夫人,你放心,我并沒有多想,也不會將這樣的話記在心間,我之所以拒絕,不過是怕糟蹋了好東西,那我心疼的!
看到鐘秀仍有話想說,她忙握住鐘秀的手,“鄒少夫人,鄉下地方始終會有些地痞無賴,我若穿戴太好很容易就會被人盯上……”剩下的意思,陶姚做出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
鐘秀這時候才想起陶姚是孤兒,若真被人盯上,于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她可不能好心辦了壞事,遂這才將送陶姚好料子的想法給去掉了。
“也罷,到時候我給你多結點銀兩。”
陶姚笑道,“那我謝過鄒少夫人了!便y兩再多她也不嫌多,在這個世界要生存下去,缺什么都不能缺錢。
“我欠你這么大的恩情,還沒多謝你呢,不就是一點銀兩嗎?跟我的命比起來,那些銅臭真的一文不值!
陶姚想想這話也沒說錯,比起生命來說,錢確實不算是什么。
兩人正說著話,躺在一旁臨時買來的嬰兒床上的小娃娃睡醒小聲哭了起來,鐘秀立即就緊張起來,“孩子怎么就哭起來了?”她掙扎著要起身。
陶姚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讓她小心地下了床,“你別急,娃兒估計是餓了或者是尿了,我們這么多人在場,不會出大亂子的!
鐘秀這才覺得自己是關心則亂,到底是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是一點委屈也舍不得他受的。
果然,連嬤嬤抱起小主子,先是檢查了一下尿布,還是干凈的,那看起來應該是餓了,她忙笑讓人支起屏風,然后又朝鐘秀稟報了娃兒要吃奶的信息。
鐘秀這才徹底安心,又由陶姚扶著返回了床上,接過連嬤嬤遞過來的孩子,她沒有遲疑立即就開始喂奶。
陶姚也沒有刻意避開,她正要說什么的時候,看到一個年輕的侍女匆忙進來,屈膝行了一禮后,上前與鐘秀耳語了幾句,鐘秀聽后臉色就沉了下來。
打發走了這個侍女之后,她這才看向陶姚,“之前我婆母與小姑是不是為難你了?”
陶姚有些意外,怎么這么快就傳到了鐘秀的耳里?遂,點了下頭,“鄒小姐確實有點無理取鬧,而鄒夫人,嗯,也不是個善茬!背弥F在鄒晨不在,她說話也直白。
隨后她就想到,鐘秀可能在傅瑤身邊也安排有人手,要不然這婆母的舉動,她怎么這么快就能知曉?
“我這個婆母豈止不是個善茬?若不是看在夫君是個好的,當年我就不會同意這門婚事!辩娦愕溃八麄兏导业那闆r有些復雜,我剛才也正想與你說這個話題,那傅家公子不會是個良配,陶姑娘,你可不能聽信了他的好話!
陶姚對于鐘秀這一番話深以為然,她第一世的時候就吃過傅家人的虧,這一家人都是極端自私自利之輩,好在那一世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有了重來的機會,一切都應該向好的方向看。
鐘秀見陶姚有些沉默,以為她沒能聽進去她的這一番話,于是有些著急地道,“我雖然還沒到京城,還沒見到夫君的那個外祖母,不過陶姑娘你想想啊,能養出我婆母這種人的人能有幾個是好的?而且傅家公子的親娘已經不在了,現在常平侯府的當家人是繼室……”
說到這里,她有點嫌棄地撇了下嘴,不過有些秘辛她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但是不說若是陶姚上了當那怎么辦?那傅鄴哪個不搭,偏找上陶姚,不就是看上了陶姚的姿色?
“她那繼母是帶著身孕嫁進侯府的!彼郎惤找Φ吐暤。
陶姚這時候已從心事中抽離出來,一下子就聽到這么驚悚的話,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鐘秀,她看得出來鐘秀是個不太愛說是非的人,這回應該是擔心她才會將傅家蓋得好好的馬桶蓋子揭開,露出里頭臭不可聞的屎味。
“你還別不信?這種不知廉恥的人這個世上可是有不少呢!辩娦愠爸S道,“那繼室進府后七個月就生下一個足月的孩子,可是對外卻是宣稱是七月生的早產兒……”
這接下來的話就沒有必要說了,大家都懂這意味著什么。
陶姚聽到這里,終于揭開了第一世時的一個謎題,難怪她一直覺得傅鄴對傅蘭心原態度怪怪的,原來里面還有這樣的因緣。
那會兒的她并沒有渠道去知道傅家這種超級八卦,金絲籠的仆人大部分來自常平侯府,不過她就沒有一次偷聽到她們說起這種勁爆的話題。
看來要不是被下了禁口令,要不就是這幫外圍的邊緣人并不知道這種陳年秘辛。
難怪后來傅蘭心過成那樣,傅鄴也沒有伸出過援手,只怕并非如此,應該說傅蘭心的悲慘日子,估計少不了傅鄴的推波助瀾,這會兒她想得比前世要深入了許多。
只可惜,她那一世死得太早,看不到這戲的結尾。
鐘秀徑自下了總結,“這傅家的水比鄒家要深得多,這樣的家庭誰嫁進去都是倒了大霉,那老夫人和夫人之間斗法,那站哪一邊?只怕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闭f到最后竟是感概了起來。
這話陶姚贊同,那傅老夫人湯氏和侯夫人喬氏,她都接觸過,確實不是好相處的人。
“鄒少夫人放心,我對傅公子沒有別的想法!
“這就好,陶姑娘,你這么好,值得遇上更好的男人!
陶姚聽了鐘秀的話,只是笑了笑,這個世上的男人怕是與她的三觀不合,找對象還是得看三觀,合得來才能婚姻幸福美滿,一如她的養父母,至于財富地位那都只是附加值,可有可無。
既然提到了婆母與小姑,鐘秀還有幾句話要叮囑陶姚,“我那婆母與小姑子都不是能講理的人,陶姑娘,這次她們記恨上你,怕是會搞些小動作,不過你也別怕,有什么事直接就來告訴我,我自然會想法子幫你。”
陶姚早就防備傅瑤母女倆會有小動作,不過現在得了鐘秀這話,她的心就更安定了一些,“嗯,我記住了!
鐘秀這才綻放了一個笑容,抱著懷里的孩子輕輕地拍了拍,這小寶貝怎么看都看不夠。
此時的傅鄴并不知道鐘秀背地里黑了他一把,并且還勸說陶姚不要接近他。
接下來的兩天,鐘秀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陶姚看她的面色紅潤,身體恢復得比預期要理想得多,她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還有百花樓的小桃紅也沒有壞消息傳來,這么說來,這兩場手術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比起陶姚的青云鎮上的順風順水,荷花村里的方氏卻是每天都沒能有個笑臉。
因著方健給陶春草下聘,陶春花都快妒嫉得紅了眼睛,她每時每刻都要挑陶春草的刺,而搞得家里雞飛狗跳。
方氏本來身體就不太好,看到這小女兒老是惹大女兒動怒,頓時將所有的怒氣都撒在小女兒的身上,時常就拿著東西打起陶春草。
今兒個的早上,在陶春花又發了一陣脾氣后,方氏就脫下鞋子狠抽了陶春草幾下,“你又干了什么事惹得你姐這樣?陶春草,你別以為你現在許了人家,老娘我就抽不了你?”
“娘,我沒有……”陶春草張嘴給自己辯駁。
“你還敢頂嘴?我打死你這個賠錢貨,人家嫁女兒都能幾兩銀子的聘金,可你倒好,看看你這聘金都是些什么破爛玩意兒……”
這些才是方氏真正動怒的地方,她娘家嫂子葉氏沒錢,所以她將女兒嫁進方家根本是什么好處都沒有撈著。
陶春草一反常態,這回被打得哇哇叫,并且跑來跑去閃躲起來,周圍的鄰居對于方氏打陶春草都是司空見慣的,但沒見過打得這么狠的,這還是當娘的?
“有財婆娘,你可得悠著點,小心打死了你這閨女……”
“對啊,打死了不就更不能來錢了?”
“……”
“去去去,我打閨女礙著你們什么事了?”方氏插腰與人對罵了起來。
陶春草卻是趁機逃了,這個家她實在是呆不下去了,無論是誰都能欺負她,這讓她在離開時回頭雙眸淬毒地看了這生活了十幾年的所謂的家。
現在她已經許了人家,就再也不怕要在后娘手下討生活了,想到這里,她露出一個帶毒的笑容,忍著這兩天刻意招惹陶春花而受的傷,這都是方氏要害她性命的證據,這樣一來,村里人只會更同情她。
所以她可憐兮兮地從村中間最多人的地方通過,并且有老人問她怎么了,她就怯弱地說,她娘為了她姐要打死她,所以她不敢回家待著。
陶家一對姐妹花爭夫的事情在荷花村內并不是秘密,有人拿這個來說姐妹倆的閑話,現在看到陶春草被她娘打得滿臉滿手都是青紫色,頓時就完全一邊倒指責方氏偏心,又說陶春花花癡妹夫也不害臊。
這些話正落陶春草的內心,她垂下頭來不讓人看到她翹起來的嘴角,然后就說她要去找她爹回來主持公道。
村里的老人都可憐她,讓她趕緊去,別耽擱了。
陶春草禮貌地與他們告別之后,就匆匆出了村,壓根就沒去找她爹,直接就去找張媒婆。
兩人約了個隱蔽的地點會面,陶春草直接就將一錠五兩銀子給了張媒婆,“事情辦成后,我再給你另一半的錢。”
張媒婆接過那五兩銀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確定是真貨后,她打量式地看了眼陶春草那青紫的膚色,“你娘也真夠狠的,不過,你比她更狠!
“不狠點怎么能活得下去!碧沾翰堇渎暤鼗貞,“剩下的戲就該你出場了。”
“你放心好了,這種事我干得多了,肯定能辦得漂漂亮亮的。”張媒婆古怪地笑了笑。
------題外話------
明天的一更還是在中午十二點左右。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