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傅鄴突然正兒八經(jīng)地連名帶姓地喚她,
陶姚愣了一下神,他突然沒有再假惺惺地喚她陶姑娘,她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習(xí)慣,畢竟第一世的時候傅鄴就是這樣喚她的,他從沒有喚過她的小名夭夭,也沒有給她取過什么親密的呢稱,從一開始到最后,他都叫她的名字陶姚。
她深吸了一口氣,他不裝了,她也就沒必要裝下去,于是,她抬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傅鄴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方才開口,“你之前答應(yīng)我的話都算數(shù)嗎?”
陶姚想了想之前自己都說了什么,那些順著他說的話其實都帶了幾分敷衍的態(tài)度,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很想張口就說不作數(shù),但看到現(xiàn)在認真表情的傅鄴,那幾個字在唇邊轉(zhuǎn)了轉(zhuǎn),她愣是說不出來。
他也不催她,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到地老天荒。
星空下站著的兩個人,一個默不出聲,一個唇角含笑地看著對方,遠古的星子在頭上一閃一閃,似乎在見證著什么。
良久,一股帶了幾分初秋之氣的涼風(fēng)吹來,吹走晚夏時節(jié)的熱氣,現(xiàn)在離天亮還有個把時辰,遠處仍舊籠罩在一片黑暗當(dāng)中,惟有這小小的盛家醫(yī)館還燈火通明。
“作數(shù)。”最終她還是吐出這兩個字來。
不為傅鄴手中的新戶籍與路引,也不是因為他很可能帶來的威脅,陶姚說不上來是因為什么,看著那樣的傅鄴,她覺得有幾絲陌生,又有幾分熟悉,總之,這人總能很容易就攪亂她的心湖。
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她轉(zhuǎn)頭看向黑暗中的遠方,不再去看他那因為聽到她肯定的回答而亮晶晶的眼睛。
“給你。”傅鄴直接把她需要的兩樣?xùn)|西遞給她,不再逼她承諾些什么,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的,那些承諾其實毫無意義。
陶姚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兩張紙,這是文寡婦重獲新生需要的東西,她最后還是不客氣地伸手就去拿,哪知道傅鄴卻是趁機反手握住她的手,她正要著惱,很快他就松開她的手,然后若無其事的看向一邊。
陶姚微不可察地嘀咕了一聲,借著星光與屋子里透到院子里的微弱燭光,她展開看了看那兩張紙,沒看出什么名堂來,畢竟天色太暗了,不過她相信傅鄴不會在這件事上耍她,所以也就放心地收進袖袋里面。
“我們出來有一會兒了,還是回去吧。”東西到手了,她就想離他遠點。
傅鄴譏嘲地看著她轉(zhuǎn)身欲走的身影,“這么快就過河拆橋了?陶姚,你這是不講承諾啊。”
陶姚背著他握緊了下拳頭,咬牙切齒做了番心理建設(shè),然后帶著絕然的氣息轉(zhuǎn)身看向仍舊老神在在的他,往回走了一步,但離他仍舊有段安全的距離,“好了,你想說什么,我都奉陪,這樣行了吧。”
“當(dāng)然行。”傅鄴又高興了起來,暗搓搓地移動腳步,就想靠她更近一點。
陶姚沒有留意到他的小動作,而是靠向身后曬藥草的支架,等著他開口說話。
“那就陪我看星星吧。”傅鄴開口道。
陶姚怔了下,抬頭看向那漫天星光,她突然想起一些她與他曾經(jīng)還算溫馨的往事。
每當(dāng)她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她就不會管他明天還有沒有事,身體累不累,直接就會踢他起床,陪她到屋頂上看星星。
那會兒傅鄴只是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沒說什么,就陪她到屋頂上看星星。
其實她也不是真那么想看星星,只是想找個借口去折騰他。
那夜屋頂?shù)男枪庖琅f如今夜這般明亮,她伸手想要去摘一顆,或者隨風(fēng)飛到那星星的國度,而他都會抓著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強制抱著一起看那星光。
兩人一如今夜這般沒有說話,仿佛靜默無聲就是最好的陪伴。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天泛魚肚白時,盛青沖到門口朝院子里站著的陶姚高興地道,“夭夭,那人醒了,你快進來。”
陶姚一聽,哪還顧得上傅鄴,立刻提起裙擺就往屋子里沖去。
傅鄴卻是不緩不慢地走在她的身后,眼簾微微一垂,沒想到這幾人還真的研制出假死藥,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等他走進去的時候,觀言已經(jīng)坐了起來,他身強體健的,躺在地上睡了一晚,也沒有覺得哪里不舒適,而葛白與盛大夫兩人正給他檢查身體,還仔細詢問他現(xiàn)在的感受。
“現(xiàn)在什么時辰?”陶姚一進來就問道。
盛青回答了一個時間,然后扳指算了算,笑道,“一共睡了約兩個半時辰,跟那只雞假死的時間差不多,看來這藥還真的管用。”
陶姚然后才轉(zhuǎn)頭看向盛大夫,“盛大夫,他身體如何?”
“一切功能都正常。”盛大夫也是滿臉驚奇。
葛白眼里的激動之情也溢于言表,其實他一直知道這藥是能用的,但是人用了之后會有什么癥狀,他也拿不準(zhǔn),不過當(dāng)時看到文寡婦活得太難了,他一時忍不住才說了出來。事后他也找過文寡婦詳細地說過這藥人使用后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不良反應(yīng),他并不知道,如要她有疑慮,可以不用。
文寡婦并沒有多考慮就決定要用,他這才沒有多勸,就由著師妹與陶姚去研究。
陶姚眼里閃過喜意,親自上手給觀言打脈,觀言的手縮了縮,他是下人,哪能讓陶姑娘給他打脈,公子看到搞不好會殺了他的。
果然想什么就來什么,他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公子踱了進來,他剛要起身去行禮。
“別動。”陶姚輕喝一聲,想要先給他打脈了解一下他身體的狀況,哪知觀言又一次躲開了,初時她還不明白,隨后轉(zhuǎn)頭看了看裝作一臉無辜的傅鄴,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遂她直接看向傅鄴道,“你讓他別動,我給他檢查一下身體。”
傅鄴看了眼陶姚,知道這丫頭是不會聽他的,遂萬般不情愿地朝觀言道,“按陶姑娘說的做。”
觀言怔了怔,然后才繼續(xù)坐在原位,生無可戀地看著陶姚給他打脈,然后再掀起他的眼皮子看了看,他忍了忍才沒有往后退,這下子他都不敢看向自家公子。
陶姚感覺到觀言不自在,但她還是該檢查的就檢查,果然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后遺癥,她甚至還舉起三根手指在觀言的面前問他這是幾個數(shù)?
觀言看了一眼,嘴角一抽,他還沒有變成傻瓜,不過仍舊老實地吐出一個“三”字。
其實真正醒來之后,他不是沒有后怕的,當(dāng)初公子將藥包拋給他時,他就知道公子的意思,遂也沒有多想就打開藥包直接吞了進去,傅家養(yǎng)著他,就是要時刻為公子消災(zāi)解厄的,他這條命就是公子的,所以哪怕吃下之后一命呼乎,他也不在乎。
終于,陶姚不再給他檢查了,他剛想要起身,就看到一旁笑瞇瞇的盛青走了上來,他頓時又生無可戀起來地被人再一次檢查。
半晌,他看到盛青滿臉喜意地去湊近那三個人繼續(xù)討論這假死藥的藥方子,他看了看,沒有做聲,而是直接走回公子的身邊,行了一禮道,“公子。”
傅鄴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了。”頓了一會兒,又道,“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觀言搖了搖頭,“就跟睡了一覺醒來一樣。”
傅鄴的眼神突然一亮,那這假死藥還真是好東西,這方子怕是連皇宮里面也沒有,而他居然如此幸運的碰上了,只能說一切都是天意。
于是,他直接就走近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四人,朝那盛大夫與葛白道,“這假死藥我要訂購二十包。”
盛大夫與葛白都震驚了,他們沒想到會有人買這種藥,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怎么?不賣?”傅鄴瞇起了眼睛,他的字典里面可沒有這幾個字,這藥于他有用,他就必須要弄到手。
盛大夫與葛白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感覺到傅鄴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突然,他們感覺到這藥拿在手上有些燙手,如果再來一撥人這樣強勢地購藥,他們的小醫(yī)館如何經(jīng)得起這些人的折騰?
盛大夫此時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這種藥于普通人無用,但對于手握權(quán)勢的人來說或許還能派上用場,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發(fā)財?shù)暮脵C會,傳出去后,只怕他們還會卷入不可知的危險當(dāng)中。
葛白也一樣,他連臉都刷白了,覺得自己當(dāng)初拿出這藥方子來根本就是魯莽的舉動,若是因此被人盯上,以后想過安寧日子怕是都難,還會連累師門,越想他的后背就越?jīng)觥?br />
陶姚很了解傅鄴的性子,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打歪主意,盛青與她交情極好,盛大夫與葛白又是正直的好大夫,而且看后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想得深遠。
同是普通人的出身,她能深刻的明白盛大夫師徒在擔(dān)心什么,于是,她朝傅鄴道,“賣藥給你得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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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今晚八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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