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像我在那種地方長大的人，能有什么機會？”
“哥哥就是你最大的機會。做回吳家小姐。盡管不是尚書之女，哥哥也會盡力讓你過好。你也是出身大族，你當知道為人妾室的命運。”
“可是，殿下是我兒時的夢，我……”
“殿下喜歡的不是你。就算他收了你，你也只會被扔在后院像一棵稻草一樣。你選擇一個男人，實際上也是在選擇你自己以后得生活。你真的愿意為了過上這樣無盡絕望的日子而回到從前那種失去自由的日子嗎？”不得不說吳悠然這種生意人，講話講的很巧妙，兩種生活皆是失去自由沒有錯。但卻也截然不同。吳悠然的說法，直接踩在了吳月容的痛點上。
“從前那種日子？”吳月容臉都青了，身體瑟瑟發抖起來。吳悠然心里的石頭放下了一半。年少的夢誰都沒有那么容易放下。沒有放下可以慢慢消化。還有所畏懼，對未來才能有所憧憬。
“妹妹，人這一生，有如白駒過隙。重要的是你要怎么過。你若是想回到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哥哥也不攔著。你若是不想，跟哥哥走，你還是吳家小姐。哥哥找最好的先生，教你讀史明智，教你琴棋書畫。讓你做回吳小姐該有的樣子好不好。”
“你也可以跟哥哥走南闖北。哥哥帶你去見識外面各種各樣的奇人。外面有能用腳指頭寫恢弘大氣的字的人，有能將眼前的人瞬間變沒的人。有人的頭發生下來就是卷的。人的眼睛顏色也不都是一樣的。哥哥帶你去遨游大海，在海中央，你根本看不到岸在何方。哥哥也可以帶你去南方，那里終年不下雪，即使是冬天，樹也是綠的……你可想去看看。”
吳月容低喃道：“外面的世界真的這么奇妙嗎？”
“你愿不愿意跟哥哥去看看，看哥哥有沒有騙你。”
“真的可以嗎？我會不會拖累哥哥。”即使對方是自己的親哥哥，即使吳悠然對自己真的很好。可是多年不在身邊，她雖心生向往，卻也只敢小心翼翼。
吳悠然上回也是為了讓妹妹能夠生活的安定一些才將她留下來。可是現在他發現，人如果一直守著一畝三分地生活，那眼界也就窄的很。他的妹妹，除了要辰王的真心他給不了，其他的要什么是他買不來的。何必留在這塊傷心地或者討好算計的日子。如今見到自家小妹對外界有所憧憬。吳悠然喜不自勝。
“這些你不必擔心。我能這么說，必定是可以的。只要你愿意。”
“我本以為，哥哥這回肯定會被我氣到了。原本，我好害怕哥哥會厭棄我。”
“因為你是我最疼的妹妹，就算你做錯了，哥哥也會想盡辦法陪你一起彌補，而不是舍棄你。除非哥哥心中沒有你，那就無所謂傷害你了。”
吳月容原本淚水在眼里打轉，最后泣不成聲。吳悠然的前半句，讓她感受到了有親人疼愛的滋味是那么好。可是后半句卻讓他想起了辰王。她承認自己這樣做是真的很過分。可到底是他心中沒有自己，才會被那般羞辱。
吳悠然輕拍著吳月容的背：“哭吧，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來，慢慢地就過去了。”他很后悔，上一次匆匆見面，沒有讓她好好發泄自己的心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月容平復下來，靜靜地靠在吳悠然地胸膛。
“哥哥，你恨嗎？”
“能不恨嗎？從尚書家的大少爺，前途不可限量的貴公子掉入深淵。而且那時候的我，已經到了明白身份地位用處的年紀了。”
“你恨皇家嗎？”
“這話豈是能亂問的。”吳悠然制止了她。
“就今日，你我兄妹二人，只問這一次。”
“恨過。”
“現在不恨了？”
“現在是說不上恨與不恨了。”
“怎么說？”
“誠如父親所說，皇上保不住吳家，總有一天也會為吳家翻案。皇上他也真的做到了。”
“這個案子不是碰巧發生姚大人和齊大人的事情，才翻的？跟皇上有什么關系？”
“傻瓜，這世界上哪里都會有碰巧的事情，唯獨皇城不會有。”
“那這件事……”
“皇上授意，公主執行。”
“公主？”
“對。”
吳月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曾經恨皇上的無能，保不住吳家。可是說到底，證據確鑿，拿不出新的證據，作為帝王，他又能怎樣呢。先皇去的突然，皇上登基的時候沒有什么權勢。他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沒有保住。我雖然心里怨怪，卻也知道不是皇上的錯。何況當年若非皇上派出暗衛暗中保護，我也活不到看到妹妹你了。妹妹你能完好地回來，必然也是有皇上的照拂。皇上盡力了。對于皇家，我只能說心情是很復雜的。”
“哥哥以后想做無憂公子還是想回到朝堂。”
“你怎么也跟公主問了同樣的問題。”
“那哥哥怎么說。”
“不想效力于蕭家朝堂。”
“哥哥你這么直接，不怕公主不高興啊。”
“公主不會。”
“若不能回到朝堂。哥哥怕是沒有機會娶到公主了。”
“月容不許瞎說。”
“我才沒有瞎說呢，哥哥看公主的眼神，不一般。”吳月容長于教司坊，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這么明顯嗎？”
“很明顯啊。孺慕之情，盡寫于臉上”
吳悠然淡淡地笑了：“她的心不在我這兒。我喜歡她，只希望她過的幸福。既然這個幸福是別人才能給的，那就默默祝福她。”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一定要努力得到他嗎？”
“若是得到了，發現她終日愁眉苦臉，那最終大家都不會開心的。”
吳月容又一次陷入深思。她還不能理解這樣的感情。但是又好像沒有什么不對。
“月容，跟哥哥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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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人是單純的壞的無可救藥。宮斗劇也是喜歡金枝欲孽。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只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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