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穎辰掩去眼里的一絲疑惑。不露痕跡地喂沉魚吃完粥。他小心翼翼地要扶著沉魚躺下。
“睡太久了，我不想躺著了。七哥抱抱我好嘛。”
摟著沉魚，許是方才的一絲走神。此刻沉魚把頭靠在他的胸口磨蹭，他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阿音的影子。
阿音妹妹每次生病的時(shí)候喂她喝完藥吃完飯，總會很黏膩。每每都會黏著不放。
蕭穎辰偏過頭看著她，連續(xù)的傷病，沉魚褪去原本的一絲嬰兒肥，面部的輪廓變得清晰了起來。除去臉色蒼白，她五官姣好，是一張不折不扣的美人臉。她的美，毫不伶俐，卻能慢慢地浸透到人的心里。而那雙眉眼一直都是蕭穎辰的心魔。
蕭穎辰俯下身子，親吻了沉魚的眼睛。沉魚眼里滿是星光。縱使她過快成長。縱使她見過諸多骯臟。但是對于情愛一事，她一紙空白。她滿心歡喜，眼里沒有一點(diǎn)算計(jì)。是啊，在這盛京之中，有多久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眼睛了。
沉魚一臉?gòu)尚咛痤^，望見他眼里的復(fù)雜。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七哥，你的眼里……是她對不對？”
“嗯？”
“從小你就說，沉魚的眉眼肖像長公主。”
“你別胡思亂想。”
“方才你親吻我的眼，可你的眼里，沒有沉魚。”
“……”
沉魚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吃起自己的醋來。可是方才她感覺到害怕。如果蕭穎辰摟著自己的時(shí)候，心里想的不是自己。如果他親吻自己的時(shí)候，把自己當(dāng)成了回憶的工具。那在他的心里，可是真的有自己的位置？
“七哥，你心里可有沉魚？你可喜歡沉魚？我，蕭沉魚？”
“沉魚，這個(gè)問題七哥跟你說過。”
“可是……”
“你別亂想。”
“那時(shí)候，七哥只有十歲。你們沒有一起經(jīng)歷風(fēng)風(fēng)雨雨，甚至可能不懂何為情愛，為何念念不忘。”
“本王不想談?wù)撨@個(gè)問題。”蕭穎辰眼神暗淡下來，眼里又充滿了不可反駁的決然。他的眼里甚至有一瞬間的不悅。阿音是他的妻子，是同他一起成長的，被他捧在手心里疼愛的。誰都應(yīng)該知道。她是不在了，可是蕭穎辰不容有誰與她爭鋒比較。
沉魚的心逐漸下沉：“沉魚不是要比較。沉魚只是想知道，除她以外，七哥心里可裝得下我。”
突如其來的一系列問題，攪的蕭穎辰有些心煩意亂。
“還是沉魚依舊只是一個(gè)替身。”
沉魚敏感，她知道蕭穎辰有些不悅，她是問不出什么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明明很感動蕭穎辰將自己的牌位娶回去這件事。可是如今在這件事情上她著實(shí)挑剔。抓著不放的樣子，咄咄逼人的樣子大概嚇到他了。可她害怕，如果只是一個(gè)替身，那么只能說明蕭穎辰并不喜歡如今的自己。
回憶并不能支撐一個(gè)人的情愛。如果他不喜歡如今的自己。那么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反而尷尬。
“沒關(guān)系的。沉魚要想再睡會。七哥先去忙吧。”
沉魚下了逐客令。蕭穎辰也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個(gè)問題。
“那你好好休息。晚點(diǎn)再過來看你。”
一句話刺的沉魚心里生疼。她迅速轉(zhuǎn)過身躺下去。以免讓蕭穎辰見到自己的眼淚。她沉魚，怎能以軟弱示人呢。
轉(zhuǎn)身牽動了傷口。沉魚咬著牙，將頭埋進(jìn)被子里。直到蕭穎辰離開后，床上的人兒身子開始一抽一抽地抖動起來，卻也不敢肆意地哭泣。
蕭穎辰翻閱著兵書，卻覺得煩躁不已。來到了唐嬤嬤院子里。
“王爺，您該給公主一個(gè)說法。”
“本王明白，可是本王并沒有認(rèn)真的考慮過這個(gè)問題。給不了她答案。”
“公主想必傷心了吧？”
“她不該和阿音比較。這個(gè)世上，再沒有比阿音更好的人了。”
“奴婢明白，王爺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奴婢都清楚。當(dāng)初王爺，王妃先后離開。王爺您又遭受重創(chuàng)，如履薄冰。即便進(jìn)了宮，在那種時(shí)候，國之大喪，皇后又有身孕，皇上初繼皇位。沒有人照顧的上王爺，就連奴婢那會也都不在奴婢身邊。王爺受過的苦，奴婢想也想的出來。您一直待公主好，并不只是報(bào)恩，奴婢一直都知道。”
“本王第一次見到阿音妹妹，她只有那么小。皺皺的，丑丑的。那時(shí)候本王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比本王更加脆弱的人。她何止是禁不起下毒，簡直一碰就碎。本王就連摸她的臉蛋都只敢用指頭輕輕觸碰。”
“本王就天天去看她。突然她的眼睛就可以掙得很大很亮了。本王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眼睛。純粹的像一樣清泉。那才是她第一次見到本王吧。她一見到本王就沖本王笑。那時(shí)候本王便覺得，這宮里宮外，沒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王爺，公主走了快十年了。”
“是啊，唐姨。沉魚說的沒錯(cuò)，本王那會并不懂得情愛。可是從過去到現(xiàn)在，本王再也沒有遇到像她那么純粹的人了。她單純的待本王好，單純的喜歡黏著本王。她從未有過任何壞心思和算計(jì)。本王這一生是遇不到這樣的人了。這樣的人在這盛京中是活不下來的。她只能活在本王的心里。”
“王爺，安國公主并不差。她的眸子里，沒有對王爺?shù)乃阌?jì)。”
“本王知道。”
“她想要一個(gè)答案并沒有錯(cuò)。”
“唐姨……本王還沒想清楚。”
“王爺打算與安國公主在一起嗎？”
“想過。”
“王爺準(zhǔn)備怎么做？平妻？還是側(cè)妃？公主有帝后榮寵，也有功于社稷。做妾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本王的困擾。本王答應(yīng)過阿音，今生只她一個(gè)妻子。本王不愿意食言，也不忍心食言。她已經(jīng)一個(gè)人那么多年了，本王一直希望將來去了的時(shí)候，可以下去陪她。本王沒想到過會有今天。”
“既是如此，王爺何必招惹公主。奴婢今日見到王爺與公主同床而席。這般親昵想必不是第一回了吧。王爺如此，不怕傷著公主？”
“本王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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