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過于焦急,莫星河一路之上都歸心似箭,回城原本應該需要三四日的時間,生生被她連夜趕路縮短到了兩日,所以,等到她離開平陽王府兩日之后的傍晚,莫星河趕到城門關閉之前回到了盛京城。
之后更是一路直奔易陽侯府,一路之上,她甚至沒有閑心去注意此刻京城內的主街道上,人煙稀少,罕見的有很多人關門閉戶,明明夕陽還沒有落下完,偏生這會子的路上,已經沒了人。
朝陽街上,人少,馬車跑的越發(fā)的快,一足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到了易陽侯府的門口,莫星河下了馬車就看到了門口收到消息已經在等著的周管家了。
“小姐,您怎么提前一日回來了?”
見到莫星河此刻出現(xiàn)在這里,周管家有些懵。
下人來傳信說小姐的馬車已經入了城門的時候他還在疑惑。
周管家的語氣讓莫星河心底突然有些沒有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星辰呢?我父親呢?”
周管家這下更懵了,“看來小姐是因為提前一日回來所以錯過了送去幽州的信件。”吸了一口氣,周管家這才又道,“聽聞西楚朝政發(fā)生了內亂,如今在位的已經不是承繼王了,而是新皇,邊關突然發(fā)生征戰(zhàn),僅僅一夜之間,奪了一個城,侯爺臨危受命,帶十萬將士御敵,兩日之前已經出發(fā),小少爺是昨日一早回來的,那個時候侯爺已經出發(fā)一整日了,小少爺便連忙讓我們快馬加鞭送信去幽州。誰料小姐也提前了一日,信件到,小姐想必已經在路上了,錯了過去!
轟!
莫星河突然身子一軟,腳步一個踉蹌,慌得整個人都退了兩步,身子差些就癱下去。
“駕!”
這時,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馬而來,瞬間到了莫星河的身邊,飛神躍下了馬匹,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诹四呛拥纳磉,抬手扶住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莫星河,“莫丫頭,別怕!
莫星河腦子一片慌亂,一轉頭就看見了身邊的紫陌臣,她心底猛地一震,退出了那片極度慌亂,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強逼著自己站穩(wěn),清冷的聲音壓抑的有些沙啞,“我沒事!
紫陌臣不知道莫星河為何臉色如此蒼白,但是他知道,她在怕。
那雙淡漠的剪水眸里面盈滿了恐懼,擔心,懼怕,她控制不住的害怕,紫陌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莫星河擔心易陽侯,“你若是擔心侯爺,我們現(xiàn)在去追,有破塵,我們應該能趕得及侯爺?shù)竭呹P之前追上侯爺!
莫星河眸子微閃,搖了搖頭,“無礙,就算要去,也不是現(xiàn)在,先回府!
攬月閣——
坐在銅鏡面前,莫星河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色剛才有多蒼白。
她是不知道前世的時候,西楚到底有過幾次內亂,而她清楚,她的父親,在此之前,一直都沒有收到戰(zhàn)亂的消息,唯一一次領兵出戰(zhàn)就是和西楚的戰(zhàn)爭,同樣的消息!!
一夜之間,破了一城!
等到他父親帶兵到了時候,已經是七日之后了,他父親還是輕裝簡行,一路狂奔跑死了兩匹馬去的!那個時候,已經連破三城,南召士氣低落,就算是他父親帶兵,也無濟于事,西楚已經占了先機。
戰(zhàn)爭,原本便是看誰占盡了先機。
那是他父親唯一的一場敗仗,而他最后連命都賠了進去。
若是到現(xiàn)在,她還不能夠察覺到這件事情不對勁,那她枉活了一世!
所以,她怕,因為時間點的無限提前,讓她怕急了他父親會出事。
可她冷靜下來之后又無比清楚,單單憑借她一個人,是沒辦法扭轉眼前這個殺局的,她只能從根源性的解決問題。
既然,時間點無限提前,那么,蘇南衣也可以用最快的時間,找到他的勢力,殺個回馬槍,若是可以,她不介意和蘇南衣合作,在戰(zhàn)場之上幫他一把。
片刻之后,莫星河已經恢復了先前的冷靜,出現(xiàn)在了前院。
紫陌臣看不到她眼底再有多余的情緒,可那雙眸子卻是越發(fā)的擔心了,“莫丫頭,你在擔心什么?”
莫星河眸光微閃,“西楚突然發(fā)生內亂,這個消息藏的如此之深,看來就是等著給我們南召一個戳手不及的打擊,一夜破城便是預兆,若是我預料無錯,等父親到了玉林關,怕是再也過不去了!
紫陌臣眼神猛然一縮,“玉林關,紫陽關,陳立關,加上如今已經丟了的赫門關,侯爺從盛京城到玉林關最快也要七八日的時間,你的意思是,短短七日的時間,他能破了我們南召三個城?!”
“本就是一場預謀,西楚已立新皇,新皇上位便要有政績來坐穩(wěn)皇位,所有事情都不是突然發(fā)生的,尤其皇家之事,更是不存在什么運氣和偶然,所有的看似偶然都是預謀已久的精心算計,如此瞧來,北楚王覬覦我們南召已久,邊關的事情早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父親原先守著的,是南城,而赫門關這個地方,是先皇自在時的老將軍所守,已經許多年來沒有戰(zhàn)亂,這里易守難攻,所以警惕性也是最低的,可他們偏偏挑了這么一個地方,就是打南召的臉,就是篤定了這條路的快速!
“一旦讓他連破三城,即便父親手里有十萬士兵,屆時只能暫守,不敢貿然進攻,士氣下降,是行軍大忌,進攻若是贏了還好,可若是輸了,那么將會一敗涂地,要么死守,要么,必贏,否則,我們失去的,將不僅僅是三個城!
莫星河抬頭看著他,眼底的堅定宛若磐石,讓人不自覺的相信,她所說的,真的有可能會發(fā)生。
紫陌臣沒有料到,在軍事之上,莫星河竟然這么敏銳,連他都想不到的問題,莫星河一個人全部都想到了,而如今,距離她知道這件事情到現(xiàn)在,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莫丫頭,你是不是有辦法?”
莫星河點頭,“對,我有辦法第一次進攻一定能贏,但是需要時間,如今星辰想必已經追上父親了,加上父親出發(fā),已經我剛剛已經命人飛鴿傳書,提前送到玉林關,讓其交到父親的手里,務必,要守住五日!
紫陌臣眸子微閃,“五日?若是你猜測沒錯的話,等侯爺?shù)接窳株P的時候,已經是五日后了,再守五日,便是十日的時間,士氣下降,屆時,怕是再難……”
莫星河眸光泛著晶瑩,冷的宛若冬日里的寒霜,“置之死地而后生!
紫陌臣突然眼前豁然一亮,“星河,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十日之后,便是西楚最重視的慶宵節(jié)。”
莫星河勾唇,眼底殺意凜然,“正是!
既然有了法子,莫星河也變沉靜了下來,心底的洶涌這才緩緩平靜,“你不是在五臺山,怎么回來了?”
漫姨不是一向整年都不會回將軍府嗎?難道,今年要回府過年?
“明年我便是弱冠了,娘說,今年要在府邸里面過,把這些年積的福氣全部都帶到府邸里,傳給我,這樣,在明年弱冠的一年,才會順順利利,可是沒料到,我們剛剛回來,便接到了西楚出兵的消息,我這才急急趕了過來!
莫星河頷首,這才想起,紫陌臣已經二十二歲了。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她重生過來的時候,還是春天,如今一年已經過去了,她的復仇大計,如今就差一個引火線了。
“陌臣,這件事情你就別擔心了,我已經有辦法了,我會在京城待上五日的時間,五日之后,我就會出發(fā)去邊關,屆時,易陽侯府,暫時有勞你幫我看著一些!
紫陌臣眉頭微蹙,“我陪你。”
莫星河搖頭,“此去,九死一生,如何能拖你下水?”
“我就希望你拖我下水,莫丫頭,從小到大我都在說護你,可我從來就沒有護過你,這一次,讓我去幫忙吧。”
莫星河下意識的還想搖頭,可是紫陌臣已經瞧板了,“好了,就這么定了,這易陽侯府沒人敢動,到時候我父親會盯著一些,你就不用擔心了!
莫星河無奈的搖頭,算是暫時同意了這件事情,反正,大將軍肯定也是不愿意他去趟這趟渾水了,到時候兩個人聯(lián)合,一包蒙汗藥就夠他睡個幾日了,不過,這次她可要調一些完全沒有副作用的蒙汗藥,不然向上次一般逼得這個傻小子損了一成功力那就太虧了。
好不容易把紫陌臣給打發(fā)走了之后,莫星河明艷的一張小臉立刻就沉了下去,“冷一,備馬,去滿星樓!
莫星河回到府邸,連兩個時辰都沒有坐,回來之后,岑溪直接被她趕了回去,現(xiàn)在已經去找顧染了,怕是也不在這盛京城里,莫星河如今想要布局,就只能從蘇南衣的手里了。
她現(xiàn)在無比慶幸她撿到了蘇南衣,可以化被動為主動,若不然,她又會像一個瞎子一眼。
馬車很快就出了城門,莫星河并沒有帶兩個丫鬟,只帶了冷沉兩個人去了滿星樓,而月牙和玉壺,則是一個去了盛京城的清歡閣,一個去了燕府找燕蘇。
滿星樓——
蘇南衣傻眼的看著兩個時辰之前才把他放下馬車的莫星河如今又折返了回來,一時之間那雙再精明的眸子也想不出來莫星河究竟是回來做什么的。倒是下意識的感覺莫星河是來趕人的,“你,是來趕我走的?好歹也等我用過早膳……”
莫星河看著蘇南衣面前還放著一碗做好的面條,臉色微挑,轉頭看著剛剛收到消息趕出來的冷沉,“你什么時候這么閑了,還有空給他下面?他來,我們是私藏,不必照顧著。”
冷沉頷首,乖巧的宛若一個點頭機器,“屬下知錯,不會再有下一次!
……
蘇南衣有些傻眼的看著莫星河,總該讓他吃些東西吧,他自己又不會這些,“孤自己不會,孤大不了,到時候一起還你……”
莫星河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隨后看著冷沉,“那就記著每一筆,把人工費也記著,到時候翻三倍找他要!
冷沉點頭,“屬下知道了!
蘇南衣一陣語塞,“所以,你來找孤,是為了什么事?”
“我需要蘇北的資料,全部你所知道的。”
蘇南衣眼神頓時有些微沉,“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提的是什么要求?我完全可以拒絕你!
要知道,蘇北就算是手段再惡心毒辣,可那也是他西楚的掌舵人,若是莫星河知道了蘇北的一切,把這個資料傳給南召王,到時候他們絕對可以兵臨城下,屆時,他們西楚可就慘了。
“我不稀罕西楚,所以你想的那些,可以留在腦子里,我不需要你的一些機密,只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作為報酬,我會派人幫你尋找你散落在南召各地的勢力,幫你用最快的時間重組。”
蘇南衣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莫星河,她怎么知道???知道自己在南召的勢力是散落各地的?
為了讓蘇南衣同意,莫星河可謂是抱著蘇南衣會高度警惕她的一個可能說出了這件事情,“你不必那個眼神看著我,你如今其實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你覺得,這滿星樓若是想要悄無聲息的弄死你,需要多長時間?”
……
莫星河的眼神里面,沒有殺意,但是蘇南衣卻是看的清楚,她真的有可能會按照她所說的話去做,如今對他之所以沒有殺意,就是因為他對她還有用,是一個棋子,他們現(xiàn)在,只能處于雙方利用的一個局面。
這滿星樓他雖然是剛剛進來沒有兩個時辰,可是不管是此刻跟在莫星河身邊的冷沉,還是門口守著的冷一,亦或者是這滿星樓的任何一個人,他恐怕都打不過,先要搞死他簡直是太簡單了。
他怕是連一炷香都活不過。
如莫星河所說,他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你要什么?”
莫星河勾唇,眼底泛冷,“我要他的行軍……”
莫星河話未說完,蘇南衣再次一震,意料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
“你這就是趁火打劫,你要的,可是西楚皇帝的行軍布局,孤給了你,可就是賣國賊了。孤是西楚太子,如今就算不是了,那也是西楚人,要孤賣國,那你還不如殺了我!
莫星河眼神一瞇,身邊的冷沉瞬間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刷的一下,就以蘇南衣觸不及防的速度把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說!”
莫星河挑眉,“太子不必著急,我要的,只是他的一個行軍手段罷了,并不是要行軍布局,若是我南召要看行軍布局和行軍圖還取勝的話,那南召早晚還是要被西楚給吞了的,我又何必費勁?”
蘇南衣一雙狐貍眼微微一動,“所以,你只是想要了解蘇北的脾氣?”
莫星河及不可查的點頭,“這一點,不算是違背了太子你的一腔愛國之心吧?”
蘇南衣頓時有一些尷尬,那張瘦弱卻絕世的臉上劃過了一絲紅暈,“可以告訴你,不過這件事情,也只能由你一個人知道,任何人不可告訴!
莫星河點頭,“如你所愿!
隨后,莫星河看向了桌面上的那碗面條,“太子殿下,接著用面吧!痹捖,莫星河看向一旁跟著額的冷沉,“冷沉,你跟我來!
冷沉頷首,那道紅色的身影開始緩緩的離開房間。
蘇南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松了一口氣一般。
其實,他怎么可能不怕死,他這么努力的活下來,就是為了要蘇北給他東宮的人償命,若是他死了,這一切也就只能化為泡影了,他剛才可真是怕莫星河一個腦抽就給他一劍。
不行,這個女子太可怕了,做事完全沒有章法,他日后還是得警惕些。
莫星河這廂,到了房間門一關,就冷冷開口,“跪下。”
冷沉沒有任何猶豫,瞬間就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冷沉有錯,侯爺?shù)南⑹莾扇罩八统龅模砒澰诼飞县舱,并未送到小姐的手中,是冷沉的問題,請小姐責罰!
莫星河臉色都冷了幾分,“責罰?冷沉,這么簡單的錯,你還會犯嗎?信鴿都是經過訓練的,半路夭折?”
不是莫星河不相信他,而是這個人就是前世的時候親手給她送了一杯毒酒的冷沉,她的心底總歸是隔著一條鴻溝的,她太過堤防著冷沉,以至于她如今壓根就不相信冷沉的話。
冷沉眼底一寒,隨即朝著莫星河磕了一個頭,“冷沉知道了!
話落,他瞬間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長劍在空中泛著冷光,劃了一道殘影出來,幾乎是在莫星河眨眼的瞬間,那長劍就已經架在了冷沉自己的脖子上,隨即,他手腕猛地一個用力。
那一刻,莫星河本來是不打算出手阻止的。
但是最后一剎那,她還是出了手。
一道銀色的光芒劃為一點,快速的射到了冷沉的穴位之上,瞬間他整個動作就被定在了那里,手中的長劍停在了脖頸之上,鋒利的劍身已經劃破了他的肌膚,滲出了一絲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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