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這胸口真的是好難受啊,這都一兩個時辰過去了,怎么這淮安郡主還沒有來啊?這走的時候,天還是亮的,如今這外面的天色都已經黑下去了,您瞧。”
云朱殿內,奢華的軟塌之上,躺著一個藍色長裙的女子,低低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一副快要穿不過來的模樣,那雙眉眼精致的緊,在某個方面,的確是跟景逸王有幾分想象。
圣上和景逸王雖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兩個人的長相卻是完全不同的。
圣上更像先皇一般,比較莊嚴大氣,五官也硬朗,和孝賢皇后相似的地方并不是很多,但是景逸王卻是大都繼承了孝賢皇后的容貌,精致的過分,眉眼也清冷,宛若高山之巔的玉曇,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那種。
相比之下,圣上倒是更好靠近,雖然精明,可也可大多男人一般,愛美色,只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這后宮也不曾豐腴,可這妃子的人數,比著過往,更勝一籌。而景逸王則是連個正妃都沒有,甚至是都不曾有女子靠近他,無形之間增加了許多的難度。
承帝坐在床畔之上,美人在懷,面上也浮現了一抹平常不曾有的淡粉之色,聽此有些發怒,“來人啊!趕緊去看看,這莫星河怎么還不來?李公公可有接到人???”
莫星河此刻已經到了門外,剛好聽見這一段話,一雙秀眉就皺了起來。
隨后,李公公便急急的走了進去,“回稟皇上,淮安郡主已到,正在殿外候著。”
承帝眉頭一皺,“還候著做什么?再耽誤下去寡人的愛妃就要受不住了,還不趕緊進來?”
隨著承帝的話音落下,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端端正正的走進了房間里面,“臣女,見過圣上,見過宛妃娘娘。”
“啊!”
床畔之上的宛妃見到莫星河,突然就大叫了一聲,身子有些顫抖的鉆進了承帝的懷里,“陛下!臣妾怕!”
承帝下意識的把人護在了懷里,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婉兒不怕,怎么了?跟寡人說說,為何見到郡主會怕成這個樣子?”
承帝的話語之間,透漏著一絲威脅,眸光有意無意的看向莫星河。
“臣妾怕紅色,陛下,臣妾的雙親都被大雪埋在了下面,等到雪化了的時候,他們的身子都被雪給壓壞了,到處都是鮮血,滿是血紅,臣妾怕,陛下……臣妾……”
說著說著,宛妃就仿佛要喘不過來一般,一雙眼睛卻是得意的看著莫星河,閃過了一抹陰冷。
后者垂眸,宛若看不見她的目光一般,始終那般清冷的站在那里。
承帝的臉色微沉,隨后有些責怪的看向莫星河,“淮安,你這身衣服,宛妃瞧了這病情更嚴重了,若是寡人沒有記錯的話,晌午的時候,因為這件事情,你同宛妃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第一次寡人還可以當不知者不罪,可這一次,你明知故做,又是為何?”
面對承帝的質問,莫星河眼底的警惕越發的濃郁,淡淡的道,“圣上不是要臣女來為宛妃檢查身體的嗎?據臣女觀察,宛妃娘娘體內的病大有來頭,怕是不簡單,若是圣上這會要臣妾去換衣服的,再回來怕是來不及醫治了,這若是造成了什么后果,臣女怕是也沒辦法挽回……輕者怕是要昏迷個數月,重者的話……”
莫星河故意不把話說完,果然,承帝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連鉆到她懷里的宛妃一張俏臉也冷了下去。
承帝連忙起身,“馬虎不得,郡主快為宛妃診治吧。”
莫星河點頭,隨即上前,“宛妃娘娘的病是從內里起的,圣上怕是不好在這里一觀,不如暫時前廳等候如何?若是可以的話,臣女想要陸院判在側幫忙,不過圣上放心,李太醫會離得遠些。”
承帝一聽是內里的病,一張臉都黑了,復雜的看了宛妃一眼。
那一眼,后者心都快涼了,“你胡說什么????陛下,您別相信她,臣妾才不是什么內里生出來的病灶……咳咳……陛下,臣妾怕,咳咳,怕這紅衣,您別走,咳咳……”
驀的,宛妃或許說的太急了,還是剛才一直在咳嗽,如今竟然咳的連話都說不出了。
承帝的臉色黑成了鍋底,這會子也沒什么寵愛了,猛地起身,一甩袖,“郡主的醫術寡人是見識過的,愛妃不用擔心,寡人相信,有郡主在,愛妃的病定能治好,郡主,你說呢?”
莫星河煞有其事的點頭,“臣女定不辜負圣上的信任。”
隨即,承帝就在宛妃那一張蒼白的臉色中毫不猶豫的轉了身。臨行之前,莫星河道,“我醫人的時候,不喜歡吵鬧,你們都退出去吧,我的貼身丫鬟就在外面,她一會會進來幫我的。”
“不行!咳咳,你……”下意識的,宛妃就要拒絕。
“都出去吧。”
走到門口的承帝,一聽到這個咳嗽聲,低沉的聲音便緩緩響起。
短時,那些本來猶豫的丫鬟們,也連忙垂眸緩緩退了出去。
隨即,守在門口跟著莫星河一起來的玉壺便踩著淡淡的步子走了進來,枝丫一聲關住了門,站到了莫星河的身后,行了一禮,“小姐,已經都在外面了。”
整個房間內,眨眼之間就剩下了莫星河和玉壺,還有床上臉色黑成鍋底的宛妃。
莫星河彎唇,緩緩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一手有節拍的敲打著自己手上的桃花戒。
瞧著她那般淡然,很明顯是知道自己的病是裝的,宛妃頓時氣的想吐血,冷眼的看著她質問的道,“莫星河!你到底想對本宮……咳咳,你對本宮做了什么!”
后者挑眉,“做什么?當然是治病啊,不是宛妃娘娘自己尋臣女來給娘娘瞧病的嗎?娘娘不要動怒,動怒就發病的更快,這樣對您可是不好的。”
宛妃對自己的身子很清楚,她本來就是裝病故意找莫星河的茬的,怎么可能會真的有事?要不然那些太醫怎么會查不出來?“你少胡說了!莫星河,你一定是……咳咳,你一定是對本宮做了什么……咳咳,本宮剛剛還沒有什么事,就是因為你突然來了,咳咳……本宮才,咳咳,才這般,你到底,咳咳,到底對本宮做了什么??”
“你就不怕,咳咳,不怕本宮跟圣上說,要圣上摘了你的腦袋嗎?”
莫星河挑眉,冷嘲的看著床畔之上的人,一雙剪水眸滿是不屑,“宛妃,你要我夸你聰明還是夸你傻?先別說,圣上如今根本就沒有辦法摘了我的腦海,先說說,你如何讓圣上摘了我的腦海??說你本來沒病,故意欺騙圣上,把我騙來,就是為了給你耍著玩的,是嗎?你覺得,圣上是治我的罪還是治你的罪?”
“你!”
宛妃猛地抓緊了床單,猛地掏出了手腕上的一根鐲子,朝著莫星河砸了過去。
咔嚓!
莫星河身子稍微一側,就側了過去,那鐲子落地,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連帶著玉壺在身后心疼的目光。
莫星河對自家丫鬟的小眼神感到一陣啞然失笑,隨后看向宛妃,“娘娘若是覺得身上的物件太多,想要多卸下來幾個,臣女不介意幫娘娘的忙。何必要這么浪費呢?好歹也是老坑玉種,嘖嘖嘖,都夠娘娘買下十個北城了。娘娘看著,可真不想平民家出生的女兒啊。”
宛妃的臉色頓時一變。
莫星河輕笑,“你瞧,我這丫鬟就是,見到什么東西,尤其是這玉石,稀罕的緊,畢竟以前未曾見過,總是寶貝的,可娘娘如此這邊不珍惜,倒像是個自小便錦衣玉食的小姐,生氣了,便拿物件來出氣,偶爾砸個鐲子玉壺什么的,也都是家常便飯的事,倒是讓臣女刮目相看啊。”
宛妃有一雙好看的眸子,有些像桃花眸,可眸尾又勾起,生生多了一股媚態,毀了那抹清冷,此刻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莫星河,你太狂妄了,不過一個郡主,本宮有千萬種法子殺了你。”
“不管你動了什么手腳,立刻給本宮治好,柔則,本宮有辦法圓過去,還能讓你擔上一個故意謀害本宮的罪名!”
莫星河起身,手心當中驟然出現了一根銀針,速度極快,在宛妃瞪大雙眼的那一刻就已經瞬間朝著她刺了過去。
嗖!
一道銀光閃過,那銀針便鉆入到了宛妃的身體里,她一張俏臉短時整個的黑了下去,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了了!
“娘娘,這殺人的事,自個心底知道就好了,你偏要說出來讓我知道,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反倒是虧了,就算我治好了您的病,您就不會想法子來怪罪我嗎?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給你這個機會呢?不如,我現在就讓你說不了話,如何?”
宛妃死死的盯著那一席紅色入火的女子,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那寒冷的目光落在莫星河的聲音,恨意幾乎宛若實質,莫星河都能感覺到自己皮膚被盯得有些發疼,她卻是笑的格外的狷狂,“說來,宛妃娘娘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呢。她也是這般,遇事從來都藏不住,放狠話一流,可娘娘覺得,狠話放的早,會不會被人扼殺在搖籃里?臣女瞧著,娘娘倒是和她真的很像呢。”
!!!
宛妃一張臉,剎那之間就白了。
“娘娘何必這個眼神看著我?不是說害怕這身紅色嗎?臣女瞧著,您也不怕啊,不會連這個,也是編的謊言吧?”
從宛妃不能說話開始,莫星河就一直在盯著她的表情。
比起她的話,宛妃的表情有時候更能夠給莫星河答案。
觀察入微,心理定論,從來都是她的強項。
“北城,那里可真是個好地方啊,沒有城主管著,倒是臨近南疆,聽說那里,巫蠱極多,有的巫蠱,還可以改了人的容貌呢~”
莫星河淡淡的一句話,瞬間讓宛妃一張臉白了一個徹底。
也由此,讓莫星河幾乎斷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一張絕世的臉當即就有些微沉,冷然的看著床畔上的那一張陌生的臉,“這么多日子以來,你還真的是沒有絲毫的長進。你就先躺一會吧。”
話落,她抬手,把腰間的那根銀針拔了出來。
頓時,宛妃就覺得身子一軟,緩緩的躺了下去,她能夠感知到外界的所有變化,卻仍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讓她越發的不安,一雙眸子也死死的盯著陌星河。恨不得爬起來弄死她。
“月牙,陸院判想必已經到了,跟李太醫說,宛妃娘娘的病灶的確是從內里出來的,他不適合進來查看,讓他去太醫院抓藥,尤其是黃連,木通,龍膽草,苦參,苦仁,熬成濃湯,一餐需三碗,給宛妃娘娘服下。”
噗!
床上的人幾乎快要吐血了!
剛剛莫星河說的那幾款藥,宛妃雖然沒有接觸過,可光聽名字,她也知道都是些什么藥!
那些都是藥中特苦好嗎!
她居然敢!!
然而,莫星河淡淡的眨了兩下眼眸,帶著絲絲淡淡的笑意,“娘娘好生休息,這病一時半會記不得,娘娘如今動怒,怕是要有兩日不能講話了,這些藥雖然苦,卻是能讓娘娘說話,娘娘忍著些。”
話落,莫星河轉身離開。
門外,確定宛妃是從內里得的病,承帝宛若吞了臭雞蛋一般,整個嘴都是惡心,連進屋看都沒有看宛妃一眼,轉身就離開了紅朱殿。
這下,房間里面的宛妃,越發的難受了。
如莫星河所說,陸院判本就在后者,如今已經在殿內等著藥房了,不過,莫星河的藥房列出來之后,他都有些呆了,“郡主,這些藥放在一起,可是大大清火的,可微沉瞧著,宛妃好像并沒有上火的癥狀啊?”
莫星河一本正經的點頭,“自然是有的,院判不是女子,不知道女子很多病灶都是從上火引起的,尤其是這內里的病,若是行房過多的話,是最容易得的,這可得千萬小心。”
……
行房兩個字一出,陸院判一個老頭子,臉色都有一些微紅了,此刻殿內的其他人臉色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好。
誰人不知,這宛妃一進宮就被封為妃,這可是南召后宮歷史以來從未有過的事,不管是誰,除了潛坻時候的皇后之外,其他人都是一點一點上升的,尤其是,宛妃已經不是簡單的受寵了,而是獨寵。
她以來,圣上原本還是雨露均沾的,如今卻是已經許多人沒有翻過其他人的牌子了,次次都是這位宛妃。
算算,從宛妃進宮以來,今日還是承帝首次不在這紅朱殿。
陸院判是親眼瞧過莫星河救十二皇子的,她用藥的確是很大膽,法子也罕見,所以陸院判很快就徹底相信了莫星河,沒有任何懷里,拿著藥單就下去了。
一時間,一院子的人誰都沒有什么話說。
“娘娘累了,如今在房間里想必也快入睡了,你們都不要去吵到娘娘,若是饒了娘娘,給你們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知道了嗎?”莫星河涼涼的看著那群晌午見過一次的丫鬟還有一些生面孔。
如她所料,她一說掉腦袋,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只能拼命的點頭。
“郡主,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不知道您是現在過去還是稍后再過去?”
這時,門口走來一個婢女,恭敬的開口。
莫星河滿意的勾了勾唇,“這紅藍殿顏色有些太素了,而且,我不怎么喜歡藍色,所以,還是不要的好,反正公主府就在宮里,離的不遠,我就去公主府吧,若是有什么事,你們去公主府找我就好。”
眾多婢女心底頓時一個咯噔。尤其是晌午跟在宛妃娘娘身邊的那些婢女們,是見識過眼前這個看似溫柔似水的人是有多么的可怕的。
怎么覺得這個話這么熟悉啊?
晌午的時候,宛妃娘娘似乎剛剛說過,她討厭紅色,也討厭穿紅色衣服的人。
如今,這淮安郡主就在云朱殿說她討厭藍色?
這擺明了是挑釁。
莫星河看著半晌沒有開口,冷嘲一聲,“沒人帶路?呵,這云朱殿的丫鬟,也太不懂事了,罷了,反正這皇宮我熟,玉壺,我們走吧。希望你們家主子出事額的你們,你們也別來公主府叫我。”
話落,她一席火紅色的長裙就施施然的離開了云朱殿。
她離開不久之后,云朱殿內的衣柜之后,緩緩從內而外開了一個縫隙,隨即,那衣柜快速打開,一道墨藍色的身影從里面緩緩走了出來,看著床畔之上動不了也說不了的話的女子,一雙眼睛冷到了底。
“你可真是讓本宮失望啊。”
看見來人,宛妃的眼神瞬間睜大,里面縈繞著不甘,可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者身材欣長,腰間別著一把玉色長蕭,上面吊著一個流蘇掛墜,一朵半蓮開著玉簫之上,宛若真實,“還是這般沉不住氣,面對她,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好不容易掩藏的身份,如今,她怕是也清楚了。”
“若是影響了本宮的計劃,你就只好,以死謝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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