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xiàn)在你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我你的內(nèi)線是誰？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很難保證他活著靠近我。”

    “他是銀月議會成員之一，達爾坎·德拉希爾。”

    “什么？”阿爾薩斯很不敢相信，他以為克爾蘇加德的內(nèi)線應(yīng)該是城門士兵或者游俠隊長什么的，他絕對沒有想過對方會是一個高級官員，而且銀月議會是精靈王國最高的統(tǒng)治階層。

    面對他的驚訝，克爾蘇加德沒有過多意外，實際上當初達爾坎主動聯(lián)系他的時候，他也很懷疑，可達爾坎對黑暗力量的渴望超乎常人想象，這個精靈早在很久之前就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巫妖王。

    如此輕易的倒戈？阿爾薩斯對此有些懷疑，并感到不安。曾經(jīng)他和父親一樣深受子民愛戴。泰瑞納斯也督促他必須花時間記住他們的名字，了解他們的家庭。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去熟悉人民的需要，更容易獲得認可，而王國也會長治久安。

    與此對應(yīng)，逐日者家族領(lǐng)導了精靈王國數(shù)千年，阿爾薩斯一直以為精靈的領(lǐng)袖一定深愛著自己的人民，而精靈也忠誠于他們的領(lǐng)袖。可那個達爾坎僅僅為了力量的引誘，哪怕只是口頭上的承諾就背叛了同胞？他可是位高權(quán)重，身居高位的銀月議會成員之一！

    ‘凡人可以被影響，被腐化，被收買。’

    阿爾薩斯露出微笑，是的……這樣更好，的確如此。亡靈士兵們除了服從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完全不用擔心他們的忠誠。

    ……

    “沒有人失蹤嗎？”納薩諾斯悄聲問道。

    奧蕾莉亞直視著他回答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南墻大門外的確比平常安靜了不少。”

    “這就意味著不正常。”納薩諾斯皺著眉頭說道，他拍了拍用白色石頭修建而成的城墻，聽奧蕾莉亞說，這些石頭蘊含著太陽井的力量，擁有很強的防御能力。并不是納薩諾斯懷疑奧蕾莉亞的說辭，只不過他一向不喜歡防守戰(zhàn)，相比于進攻，防御失去了很多主動權(quán)。

    而且打開這道大門的方式是如此特殊，出于擔心，納薩諾斯接著問道：“打開這道大門的三塊鑰匙碎片是否還安全？”

    奧蕾莉亞正想回答他鑰匙很安全，但卻被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并且讓她生氣的是，說話的人那種不屑的語氣直指納薩諾斯。

    “打開南墻大門的鑰匙可是銀月城的最高機密。”

    兩人尋聲同時轉(zhuǎn)過頭去，對方的樣貌和在他聽到聲音后腦海中模擬出來的樣子大致相當，只是沒有山羊胡子，但是那雙陰森的眼睛幫他彌補了因胡子的原因而缺失的那部分狡猾。

    “你怎么能夠把這么重要的秘密告訴一個人類，將軍？”

    “達爾坎議員，納薩諾斯是來幫我們抵御外敵的！”

    “可他之前好像就是那個弒父王子身邊的人。”達爾坎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納薩諾斯的表情，只是冷笑了一聲。但當他看到納薩諾斯那雙平靜的眼睛時，不由得感覺到后背發(fā)涼。面前的人類沒有表現(xiàn)出憤怒，或者是其他不愉快的表情。他一直很平靜，無所謂地接受了這樣的譏諷，什么話也沒說，安靜得讓達爾坎開始緊張起來。

    “那是以前，現(xiàn)在納薩諾斯為奎爾塞拉斯而戰(zhàn)。”奧蕾莉亞據(jù)理力爭著，同時也對納薩諾斯不發(fā)一言而感到奇怪。

    “那么請你確保這個人類……你的愛人不會臨陣脫逃，還有，陛下讓我轉(zhuǎn)告你，你不能賦予他權(quán)力帶領(lǐng)一兵一卒。”

    “什么？”女精靈瞪著這個不速之客，在這之前，她去尋求銀月議會幫助的時候，達爾坎就是和她唱反調(diào)的人之一，一直在阿納斯塔里安身邊鼓吹亡靈入侵根本算不上威脅。現(xiàn)在他盡然敢當面插手軍中事務(wù)。

    “大敵當前，我們應(yīng)該懂得團結(jié)，而不是互相猜忌。”

    “我只是傳達陛下的命令而已。”

    “你敢說你和這個命令毫無關(guān)系嗎？”

    達爾坎聳了聳肩，對奧蕾莉亞假意鞠躬后轉(zhuǎn)身離開。他至始至終都能感覺到，納薩諾斯的目光一直匯聚在他身上。

    “你為什么不反駁他？”

    奧蕾莉亞的聲音讓納薩諾斯收回了目光，并且露出了匪夷所思地微笑。“他剛才提醒了我，讓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能夠解釋為什么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也沒發(fā)現(xiàn)敵人。”

    “你是說達爾坎？我從他的話中沒有聽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全都是對你的懷疑。”

    “無所謂，我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忘了正事。這個叫做德拉希爾的家伙一開始讓我很疑惑，你稱呼他為議員。那么，像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到前線來，難道只是為了通告你不許讓我?guī)П鴨幔俊奔{薩諾斯轉(zhuǎn)頭又看了看達爾坎消失的方向。他的話也讓奧蕾莉亞產(chǎn)生了懷疑，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意思是……”女精靈睜大眼睛看著他，然后笑了笑。她很少對納薩諾斯的觀點表示反對，但這一次，她并不愿意相信愛人所說的。“他可是陛下身邊的人，納薩諾斯。你想太多了，也許達爾坎只是替國王來巡視這里的情況而已。”

    納薩諾斯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也能理解奧蕾莉亞的質(zhì)疑。“說的是，我實在是太緊張了，盡然會懷疑自己人。”

    “你緊張的時候可不多。”

    看著莞爾一笑的女精靈，納薩諾斯成功的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但對于達爾坎，他卻有別的看法。過去幾天了，他仔細想過阿爾薩斯一直不見蹤影的原因：也許他放棄攻擊奎爾塞拉斯，這當然是最理想最好的可能；又或者，王子已經(jīng)知道了南墻大門這道屏障的秘密，清楚自己如果貿(mào)然強攻一定會損失慘重，所以他想用其他方法更快更有效地打開它……

    納薩諾斯自知這樣的想法很大膽，但并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自己擔心的是正確的，那么就意味著一定有人給阿爾薩斯通風報信。精靈王國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奸細。在這緊要關(guān)頭，這個隱藏的敵人一定會想辦法和阿爾薩斯聯(lián)系，而德拉希爾又在此時出現(xiàn)。他說自己只是傳達精靈國王的旨意，可這樣的命令聽上去更像是一種警告，根本用不著讓一個銀月議會的成員親自前來。那么，他來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

    阿爾薩斯·米奈希爾靜坐在無敵背上，他想進攻，但是巫妖王的低語卻讓他等。

    “我已經(jīng)等了兩天了，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他來了！’

    簡短的三個字讓阿爾薩斯感覺精神一振，他甚至認為霜之哀傷也和自己一模一樣。

    “陰影抓到了一個精靈，王子。他聲稱要和你對話。”侍僧來到他面前跪下說道。

    “把他帶過來！”

    阿爾薩斯激動地吩咐著，漫長的等待終于要結(jié)束了。沒過多久，一個身型修長的精靈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這個精靈看到阿爾薩斯的時候，或者說是看到霜之哀傷的時候，眼里的狂熱之色讓阿爾薩斯懷疑這個生者會隨時沖過來。

    他并沒有率先開口，而是掃視了一下精靈，只見對方優(yōu)雅地對他鞠躬，帶著稍顯揶揄的微笑。“您……想必就是阿爾薩斯王子。”

    “你就是達爾坎·德拉希爾？”

    “很榮幸你能記住我，王子殿下。”

    “我不是來聽你廢話的，你讓我在這里等了兩天。”阿爾薩斯將霜之哀傷抵在達爾坎的脖子上，后者明顯沒有了剛才的那種風范，一絲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當然，當然。但是要來到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我相信有價值的情報是值得用時間來換取的。”

    他的樣子像極了布萊克摩爾，那個連獸人都看不住的廢物。阿爾薩斯繃著嘴問道：“是關(guān)于那道墻？”

    “是的。”

    他冷笑了一聲，收回了霜之哀傷。“說下去。”

    “打開那道門的鑰匙被分成了三塊，放在太陽圣殿、月亮圣殿和晨星之塔，你只要得到了鑰匙，南墻大門就會不攻自破。”

    話說到這里，阿爾薩斯再一次把劍抵到他的脖子上，“那么為什么你不能直接偷出鑰匙？你可是銀月議會的成員。”

    “對于這一點是沒錯，但是阿納斯塔里安嚴禁任何人帶走鑰匙碎片，所以我其實并沒有那么做的權(quán)力。”

    確認達爾坎沒有撒謊后，阿爾薩斯暗想可以讓地穴惡魔去偷襲那三個地方，輕而易舉地拿到鑰匙。

    “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納薩諾斯是不是在這里？”

    疑問慢慢占據(jù)達爾坎的臉，不明白為什么阿爾薩斯會問這個問題，但顯然阿爾薩斯并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思考。他想回答，可是……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了，從背后刺入心臟的疼痛讓他立刻失去了知覺。

    無敵雖然已是亡靈生物，卻還保留著生前的一些習性，比如遇到突發(fā)狀況就會躁動不安。不只是它，阿爾薩斯也緊張了起來。達爾坎背后的弓箭讓他瞬間斃命，如果有人能夠在夜間做到這一點，那么那個人一定是……

    ……他抬起頭，對方占據(jù)了絕佳的射擊位置。阿爾薩斯知道他是誰，但他還是想看清楚老朋友的那張臉。

    又有兩支箭一前一后的從光線昏暗出射出，這一次瞄準的是那兩個陰影。第四支箭干凈利落地射穿了侍僧的腦門，只剩下阿爾薩斯。

    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無敵，阿爾薩斯死死抓住了霜之哀傷，面對納薩諾斯比面對烏瑟爾更讓他緊張。

    ‘不需要害怕，你現(xiàn)在的力量遠勝從前。’

    巫妖王說得沒錯！阿爾薩斯逐漸鎮(zhèn)定下來，他對著弓箭飛來的方向大喊道：“納薩諾斯！我知道是你，你敢出來面對我嗎？”王子的心中惶恐不安，心里質(zhì)問著自己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應(yīng)該是他無法面對納薩諾斯才對。

    輕緩平穩(wěn)的腳步聲慢慢傳了過來，阿爾薩斯睜大了黯淡無光的眼睛，自己從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穿戴。

    納薩諾斯喜歡黑色調(diào)的皮甲，像黑夜使者一般來到他面前。半張臉隱藏在斗篷之下，黑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星光，像是在給阿爾薩斯展示整個宇宙。他的左手臂被護甲完全遮蓋，護腕是銀白色的，看上去防御力不弱。而右手只帶著露指的手套，沒有護腕，沒有護甲，那些綿薄的衣服根本保護不了他。阿爾薩斯記得納薩諾斯曾提起過，在射箭的時候，用力拉弓的手必須沒有任何負擔，那樣才能保持最佳狀態(tài)。插滿弓箭的箭袋在他身后，腰間是兩把短劍，被磨的很利。

    “我是第一次見你全副武裝的站在我面前。”阿爾薩斯驚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忍不住顫抖。巫妖王也傳來了不滿的低語。

    “因為我從沒有想過要這樣站在你的面前，阿爾薩斯！”納薩諾斯的聲音劃破長空，并去掉了阿爾薩斯的頭銜。走出來的時候，他三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把劍上。和夢中的一樣，一模一樣！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他說道：“你究竟是洛丹倫王子……”阿爾薩斯的心仿佛被刺穿了一般。“……還是這把劍奴隸！”

    各種情緒和情感交雜在阿爾薩斯的心里，他執(zhí)掌霜之哀傷的手第一次顫抖起來，是真正的動搖。而此時，他感覺耳旁的低語聲越來越多，愈發(fā)清晰，正命令著他殺掉這個人類。

    “我是，我是……我是巫妖王的仆人！”阿爾薩斯再一次提起符文劍。與之前不同，他的眼睛突然冒出藍色的火焰，不再有任何感情。

    “我……我掌握著無人能及的力量。讓死者復生的力量，讓生者殞滅的力量。”

    這就是他的決心？納薩諾斯屏住呼吸。王子徹底變了，就在剛才他遲疑的那一會兒，納薩諾斯曾滿懷希望的認為阿爾薩斯并沒有被徹底奴役，他的內(nèi)心一定還有善的部分，一定還存有良知，一定還記得最初的自己，那個為人民而戰(zhàn)的自己。

    那已經(jīng)是過去了……

    現(xiàn)在面前的人只不過空有一具軀殼，他的靈魂已經(jīng)被那把劍給奪走了，已經(jīng)交給了那個所謂的‘巫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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