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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薩諾斯憂心忡忡地追了去。他確信已經(jīng)在用的速度去跟那個身影了，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納薩諾斯更加著急，拼命呼喚女精靈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直到希爾瓦娜斯徹底消失，他才停了下來。
沒有解釋的機會嗎？納薩諾斯感到失望和無奈。有好多次他曾和希爾瓦娜斯面對面相遇，可惜的是，各種各樣的緊急情況讓他們無法把過多的時間投入到言語。
每當(dāng)想起希爾瓦娜斯的時候，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內(nèi)心深處的掙扎。那些反應(yīng)都寫在女精靈的臉。納薩諾斯明白她是多么真切地關(guān)心自己，就像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
過去的他總是堅信自身的命運已經(jīng)讓他徹底遠離這種只有活人才能享受的溫柔迷醉。
納薩諾斯必須承認(rèn)，也不能再欺騙自己了：亡者也有愛他人的能力。盡管那種感情在活人看來是扭曲畸形的，會遭到唾棄，但沒人可以嘲笑生者與死者選擇彼此的勇氣。尤其對于生者一方來說，如果不是真心，根本無法承受世人排斥的目光。
“我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你，希爾瓦娜斯。”納薩諾斯喊了起來，他希望女精靈能在黑暗中聽到�！斑^去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或者說所有生者，我遭受過的苦難迫使我必須在踏出每一步之前都反復(fù)斟酌�！�
左右觀望，希爾瓦娜斯沒有出現(xiàn)。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但我不希望這變成一場‘交易’，讓我對你的感情看起來只源于你的幫助。我們的羈絆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跨越生死。我……”納薩諾斯停頓了一下，然后是許久。
他開始思考自己該說什么。每一句話聽去都那么像借口。自己是不是從來沒有在乎過希爾瓦娜斯的感受？無論生前還是死后。更重要的是，為什么亞煞極會讓希爾瓦娜斯站出來譴責(zé)他？他對于她從未有半點抱怨。
之前的烏瑟爾、阿爾薩斯、奧蕾莉亞分別代表他的懷疑、絕望、迷惘，但希爾瓦娜斯絕不是他內(nèi)心的憤怒。
那憤怒，來自于女精靈本人。
她付出了那么多……納薩諾斯開始重新思考這一點。希爾瓦娜斯?fàn)奚牟皇菚r間和金錢，她因為他而和自己的王國決裂，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姓氏……
這份幾近瘋狂的覺悟讓納薩諾斯意識到自己真的虧欠了她許多，而且任何物質(zhì)的彌補都是不夠的。他感到了愧疚。
‘我不能再猶豫了�！{薩諾斯心想，‘我必須對她作出承諾。’
這個承諾不能是對希爾瓦娜斯付出的嘉獎，而是去維護女精靈所作犧牲的意義。
找到她！納薩諾斯心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他要告訴她，告訴她自己會永遠守護她，一直到時間盡頭。但那不需要用生澀的文字來表述。納薩諾斯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
“希爾瓦娜斯，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永遠都找不到她�！�
納薩諾斯突然感覺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他的目光捕捉著身下淺顯的臉——亞煞極露出滿意的獰笑，讓他那像荊棘般的面孔徹底變得扭曲。
“你永遠都找不到她�！�
“滾開�！奔{薩諾斯嘶吼道，重新站起來，去追逐消失的希爾瓦娜斯。他沒有方向，只因在剛才的記憶中他看到女精靈是在前方不見的。
亞煞極很聰明，給自己設(shè)置了一個難題。如果他真的找不到希爾瓦娜斯，他就永遠無法回到現(xiàn)實世界。而且周圍的幻境也不是古神創(chuàng)造的，這是納薩諾斯內(nèi)心最黑暗的地方。
好好看看真實的你。他想起了古神的話。
‘不要擔(dān)心，納薩諾斯。’
“艾澤拉斯？”凋零者猛然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那條項鏈就在自己面前，和初見時一樣，閃動著微微亮光。它又出現(xiàn)了，可是為什么？
納薩諾斯不再去管這些。“我要找到她�！彼f道，語氣中帶有幾分懇求。
‘你當(dāng)然會找到她。只要你準(zhǔn)備好，你隨時都能找到她�！�
“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奔{薩諾斯張嘴回答。
‘那么你就應(yīng)該知道她在哪兒？’當(dāng)艾澤拉斯之心的光澤略微黯淡時，失落的感覺便突然向他襲來。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忽略了什么嗎？希爾瓦娜斯其實就在附近，只是被他一次又一次錯過了？
‘好好回憶，納薩諾斯，好好想想，她在哪兒？’
回憶？納薩諾斯回憶自己的一生，他第一次見到希爾瓦娜斯的時候是在奎爾薩拉斯的森林。那時他們才剛認(rèn)識，而且他還被希爾瓦娜斯帶回了風(fēng)行者之塔。
之后他們一起經(jīng)歷過許多，那個女精靈總是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往往讓他不知所措。希爾瓦娜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曖昧，那時的他可是已經(jīng)和奧蕾莉亞確定了關(guān)系。
雖然有些奇怪，但那種生活總能讓人感受到別樣的甜蜜。直到死亡的降臨……
死亡后，納薩諾斯的足跡遍布艾澤拉斯，不曾停下。成為亡靈的他第一次見到希爾瓦娜斯是什么時候？
是在奎爾薩拉斯嗎？那個時候他才剛剛擺脫巫妖王的控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精靈的王國，然后在森林中遇到了希爾瓦娜斯。
直覺告訴納薩諾斯不是這樣。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被你忽略的……’
被我忽略的？納薩諾斯輕聲喘息。每一次經(jīng)歷，每一次戰(zhàn)斗在腦海中都是那么的清晰。只有一次例外——被巫妖王控制的時期。那時他經(jīng)歷了什么？他只記得自己見證了奎爾薩拉斯的滅亡，還記得去了卡利姆多……一雙黑色的羽翼掃過他的記憶。
麥迪文就在他身邊，他感受得到，回憶碎片中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都沒事了，親愛的�！�
“奧蕾莉亞？”納薩諾斯一驚。為什么他就這般確定說話的人一定是奧蕾莉亞？只因話語中對他的稱呼很親密嗎？
“只需閉你的眼。太陽已經(jīng)西沉。如今沒人能夠傷害你。當(dāng)日光升起……”
“我們都將……平安無事�！毕乱庾R的，納薩諾斯說出了這句話。
他聽到了追逐的聲音，在森林之中。一個女孩兒為了讓他停下來而拉開弓弦，去沒有射出一支箭。因為她只想讓他停下來。
為什么他不停下？他知道希爾瓦娜斯在哪兒了。
“轉(zhuǎn)過身來�！�
艾澤拉斯之心的光芒在她的臉舞動，照亮了她的面容，熠熠生輝。納薩諾斯看著她。這個女孩一直都在他的身后，一直都在。
過去他會如何看待她？把她當(dāng)作朋友、知己。但現(xiàn)在，他不由自主地只是凝望著她，心中沒有任何雜念，只有想要擁抱她的沖動。
納薩諾斯朝她走近。他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那顆心跳得有力，快得嚇人。他不在乎其他人(生者、被遺忘者)會怎么評論，也不再有所顧慮。當(dāng)他張開雙手抱住那若有若無的身體時，整個世界仿佛都籠罩在溫暖的陽光下。
“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边@就是他的答案。他低聲說道，并立刻想要希爾瓦娜斯待在他身邊，將她摟在懷中，呼吸她的味道和氣息。她的笑聲永遠都像銀鈴一樣清脆。
“你永遠不會再是一個人。我也一樣。我們都不會……再是一個人。”
希爾瓦娜斯身的傷口正在消失。納薩諾斯感覺到有一雙手撫了他的后背。
……
艾澤里特充斥在他的全身。納薩諾斯睜開了眼睛。加爾魯什，或者說亞煞極為此而驚恐不已。
他抓住了正統(tǒng)部落酋長摁壓自己的臂膀�？雌饋硭牧α吭谶@個龐大的怪物面前有些可笑，但他輕易就將這只爪子從自己身挪開，并且一拳狠狠砸向那張扭曲的臉。
加爾魯什向后傾倒下去，納薩諾斯反而站了起來，他的手臂閃著耀眼的光芒。艾澤里特在為他歡呼。
納薩諾斯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他的眼睛瞪視著加爾魯什，將雙手的力量匯聚。一陣咆哮正從他的喉嚨中涌出，在整個古神塑造的未來世界中激蕩。他釋放出全部力量。
艾澤里特像激流般擁入加爾魯什的體內(nèi)。獸人在撕心裂肺的咆哮，亞煞極也一樣。他們的融合軀體正在崩潰。那劇烈顫動的眼睛內(nèi)涌出了光，接著身體其他地方也出現(xiàn)了細小的光芒裂口。
“你只是一個操縱人情緒的家伙而已，也妄想征服世界�！奔{薩諾斯說道，“克蘇恩、尤格·薩隆，它們都失敗了，你也不例外�！�
“只要這個世界的人還會有負面情緒，我就不會消失！”亞煞極在絕望中發(fā)出怒吼，但他很快看見納薩諾斯的嘴角勾勒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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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提醒我�！�
煞的能量不是在消失，而是在……轉(zhuǎn)移。亞煞極不可置信地看著正在吸收他力量的亡靈�？謶秩缤瑒σ话愦踢M他的神經(jīng)。
“不……你竟敢……”
……
納薩諾斯感覺到有什么進入了他的血液，沖擊著他的意識，擾亂他的機體，讓他的心開始劇烈震顫。強大的虛空如同遮天蔽日的狂潮，想要將他吞沒。
我可以的，我能夠做到。
他閉眼睛，自我鼓勵，一面接收煞的力量。艾澤里特幫他減輕痛苦。身體的承受能力正經(jīng)受恢復(fù)后的第一次考驗。但他更在乎的是精神層面的難關(guān)。
那么多——亞煞極，那個古神所知道、所見到的、所做過的一切。它的來歷，以及他那幾個同類之間的秘密。片刻之間，納薩諾斯覺得自己的大腦就要被古之神的見識壓垮了。
原來艾澤拉斯的古神中亞煞極的力量才是最強悍的。納薩諾斯凝聚起全部意志，他要戰(zhàn)勝這位古神。
這不僅僅是單純地摧毀它，還要融合它的力量。在閉合的眼后面，他的意識不停地飛速游移著，卷起一場風(fēng)暴。
煞不再是操縱他的情緒。此刻這種邪惡的力量就像跌入陷阱獵物，垂死掙扎著，想要擺脫控制。
納薩諾斯不會讓它得逞的……
凋零者的身體正在變化，他的衣服和頭發(fā)都被附和黑色互相協(xié)調(diào)的白色。左手和腕部的護甲正在被剝落，灰暗色完整的血肉轉(zhuǎn)變?yōu)轷r明的紅色甲殼。一條發(fā)光的紋路貫穿至手背，和他的掌心一樣，是白色的。
他張開了嘴，開口說話：“一切……到此，為止！”
納薩諾斯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變得黑暗和空洞，只有兩點微微的紅光。憤怒的烈焰或許已經(jīng)熄滅，但仍保留著永不冷卻的余燼。
那只手是一個驚喜，然而驚喜不只如此，還有一把縈繞著煞氣的月牙型戰(zhàn)刃出現(xiàn)在他面前。
……
內(nèi)部圣殿有不少人，但一個說話的也沒有，連呼吸聽去都變成了雜音。
希爾瓦娜斯不眨眼睛地盯著那個忽白忽暗的能量球體。加爾魯什釋放了它，將自己還有納薩諾斯都吸了進去。很長一段時間都再無動靜。
“我可以……進去了嗎？”
“除非你想死。”祝踏嵐的瞥了她一眼�！案街芬呀�(jīng)夠危險了，更別提進入煞魔的領(lǐng)域�！�
“那我也不愿……”
“你們看！”貝恩的聲音抑制住了希爾瓦娜斯的沖動。
那個球體正在變化！它在膨脹，似乎有什么東西正要沖出來。
“后退！后退！”祝踏嵐意識到領(lǐng)域中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大聲下令讓所有人遠離，否則球體破散時迸射出的能量會波及到他們。
希爾瓦娜斯不愿聽他的話，但攔截場地的熊貓人武僧正在服從掌門的命令。她不得不的后退，心里迫切想要更近一點見證結(jié)果。
爆炸卷起的狂風(fēng)模糊了眾人的視線。加爾魯什首先從能量球體中出現(xiàn)，他完全是摔了出來。
納薩諾斯緊隨其后，他穩(wěn)穩(wěn)落地，落在地獄咆哮的酋長之位，對著能量球體舉起那把剛得到的戰(zhàn)刃。一瞬之間，混亂的能量消失無蹤。
周圍恢復(fù)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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