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著”她出生,陪伴她成長,見證她強(qiáng)大。
她是它唯一的朋友。
它不知寒暑,卻因她體驗(yàn)到人間冷暖,它本就是這方世界的核心、精華,卻也看到過塵世繁華。
遺扇唉聲嘆氣地坐在馬上,認(rèn)命地目視前方,感嘆半晌,翻身下馬。
她剛剛落地,在山腳等待已久的樂尋便火急火燎地沖了過來。
要不是此時(shí)看到她,他差點(diǎn)都要以為她去救大皇女,不會來這了呢。
“你怎么也來了?”遺扇掃了一眼他頭上的一片樹葉,輕輕伸手一彈。
“呃...”
樂尋有些尷尬地隨著她的動作轉(zhuǎn)著黑溜溜的眸子,看著不大好意思,“樂尋覺著,您還是盡快上去為好,畢竟,那位素來對舅舅是傾慕有加的。”
他垂下頭掰著指節(jié),似乎有些想不通,為何舅母聽完后還能如此淡定,好像一點(diǎn)兒也不在乎似的。
樂尋很在意她和樂君彌的關(guān)系,或者說,他很關(guān)系自家舅舅是否過得幸福。
其實(shí),她很早就看到樂尋了,在她出現(xiàn)在煙霞山這方大道上時(shí),小少年一襲隱隱帶著某人風(fēng)格的米白色雅致衣袍,被樹葉縫隙間漏出的斑斕彩霞,染了一身光輝。
時(shí)而踮起腳尖,眼睛巴巴地看著前方,就像迷路的孩子在等父母一樣,眼底寫滿茫然。
“樂尋。”遺扇輕輕喊了他一聲,連名帶姓的,倒是少有。
“嗯?”少年微微抬起眼簾,入目便是女子壓不住艷色的側(cè)臉,清冷又撩人。
樂尋想,抿心自問,自家舅母就容貌而言,冠絕天下。
他至今從未見過任何一位男女的容色能與之比擬,即便是被譽(yù)為金玉皇朝第一美男的皇正君,也難有所及。
這種美,明艷得漫不經(jīng)心,張揚(yáng)得收放自如,似乎天下間所有的顏色,都在眼前吊兒郎當(dāng)?shù)娜松砩系靡陨A。
總覺得今天的舅母有種特別凌厲的氣勢,正經(jīng)的讓他有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然而,遺扇卻是不容他逃避,與他并肩往山上走去。
“小尋,你還是一個(gè)孩子!不必事事向你舅舅看齊的,
無論衣著、禮儀還是性格,你都應(yīng)該有自己的個(gè)性,
你的舅舅是很好,但你卻不是他,無須像他那般事事妙算如神。”
這幾句話,她說得很輕,很飄渺,宛若耳邊飄過的風(fēng),但又令人無法忽視。
樂尋聽罷,在石階上稍稍一頓,“舅母,這是何意?”
他總感覺,此時(shí)的舅母像是在交代什么,或者說,是想讓他明白什么?
但他,迷迷糊糊的,好像什么也抓不到。
遺扇笑了笑,暗嘆一聲,她真是操之過急了。
“罷了,這東西你拿著,有事就直接到在京城經(jīng)商的任一邊陲商鋪找人便是了!”可別像你舅舅那樣特意跑邊陲來啰!
說著,就把硬邦邦的東西不容拒絕地往他懷里塞。
此時(shí)看了個(gè)大概的樂尋直接呆住了,只覺懷中那一閃而過的金色令牌都快要灼燒他的胸膛了。
沒猜錯(cuò)的話,這便是當(dāng)日母親鄭重其事交給舅舅的東西,他那時(shí)年歲雖小,但印象很深刻。
這他家祖祖祖輩的傳家之寶,怎么就又跑他手上了?
見他張嘴卻一個(gè)字兒也沒吐出來,她繼續(xù)道:“自己拿好,不用太小心,別人撿了都不會用,這是我親手發(fā)出去的第二塊令牌,但愿,你不會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沉眸半晌,向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不放心地補(bǔ)充道:“若是,真的過得難,千萬別死撐著,記得盡快用上!”
淡淡的一番話,卻又透露著無盡的關(guān)心,樂尋知道,此時(shí)她對自己嘮嘮叨叨的一番話,并不是看在舅舅的情分上。
至于為什么,他也摸不著頭腦。
他還是一個(gè)孩子?樂尋心下苦笑,手心微收。
自舅舅離京后,就從未有人這么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了,就如他自己,對自己說的最多的便是“你不是孩子了”。
兩人就這么晃晃悠悠上了山,一登山頂,抬眼便看到了無盡的落日下,一男一女?dāng)y手而立這一幕。
【小扇紙,小扇紙,你是不是被人套了老大一頂綠帽呢?要不要將我們家至尊天道給你送來呢?坐擁后宮三千副本了解一下?】
遺扇:......這小破孩又看權(quán)謀劇啦?
歡快的童音在遺扇腦子里久久游蕩,其中的幸災(zāi)樂禍卻是怎么也藏不住。
【不安利不種草不下副本,謝謝!麻溜滾蛋,再敢亂給本扇安排什么亂七八糟的任務(wù),看本扇給你展示一下什么叫“當(dāng)場去世一百零八式”!】再敢給她搞事,她就讓它沒事可搞!
那邊的小天道坐在床上,腮幫子鼓鼓的,時(shí)而炯炯有神地盯著光感滿滿的屏幕,時(shí)而伸出小胖手戳了戳遺扇的臉頰,擰著小眉頭似是不解她為什么會被談的狗男女給甩了般。
【......唔!我太難了!冰激凌吃完了,我爹又喊我回去交差,為你著想,你還欺負(fù)我,道生怎么就這么難呢?】
遺扇都要被這小戲精給整瘋了!
【嗯哼!別以為老娘沒聽到你含勺子的聲音!】
演,繼續(xù)給她演!
小樣兒!她可是登過娛樂圈頂峰的女人,這小把戲還瞧不出來?
隨著她的話落,小天道頭一偏,圓眼瞪得老大,嘴巴里的木勺子隨著震驚的表情掉落至某人性感的睡裙中央,那白瑩瑩的一片刺得它無法直視。
果斷切開聯(lián)系,顫著小刷子似的眼睫,緩緩伸出罪惡的小胖手......
此時(shí)的遺扇一無所知,她那目無焦距,片刻的呆愣神情,早已被一旁的樂尋看作是傷心過度的嫉妒表現(xiàn)。
未經(jīng)情愛的少年不甚熟練地?fù)狭藫项^,安慰道:“舅母,沒事的,您要相信舅舅不是那樣的人!他最看重的是你...”的錢?
樂尋急急抬頭,便對上了那雙風(fēng)平浪靜的桃花眼,莫名其妙的也就說不下去了,怎么感覺自家舅母好像聽懂了他的真正意思。
“對呀,主子,那個(gè)女的長得尖嘴猴腮,表情陰森森的,穿得黃沉沉的,簡直就像日落中的排泄物,可真是愁死人啦!”
看見倆人終于上來了,在一邊替主子盯著圖謀不軌之人的諾一也湊了過來,不禁開口加入勸慰大軍。
一副“主子是地表最強(qiáng)女人”的樣子,滔滔不絕地還要在腦子里搜尋最難聽的詞去描述那個(gè)挖她主子墻角的賤人。
說著說著卻見本來正在輕笑著的主子和樂尋少爺臉上笑容已經(jīng)散去,主子耐人尋味地朝她輕笑,尋少爺使勁地對她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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