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那混小子招惹過來的婆娘的,沒想到還沒出氣便被更讓人來氣的人給攔截了。
這么一想,遺扇便瞧著不長眼的二流子們斜斜勾起一邊嘴角。
也罷,這群“失業(yè)青年”游手好閑、不勞而獲慣了,也是時候讓他們嘗嘗這“被送禮”的滋味兒了!
正正一百五十名袈裟僧人,對著大殿中最為輝宏的金佛,一舉一動俱是脫離塵世的向往尊崇,瞧得觀禮之人不由升起一絲敬意。
上香之后,一只被黃布蓋著的棺槨被四位武僧緩緩地放置在住持即將講禪佛壇的正前方,待四位武僧回歸原位后,住持便帶著僧人們集體朝木棺拜了三拜,口中念著“阿彌陀佛”。
百姓們隨之一默,而后從一處為起點,蔓延全寺廟,不管看不看到棺槨的,或是明不明白為何要彎腰下拜的,通通義無反顧地都誠心一拜。
一拜后,僧人各自回到聽禪之位,這時底下的人群里,為何一拜的原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傳開了。
眾人只恨自己剛剛沒彎腰彎的更加神速。
對于百姓們來說,菩提寺的僧侶,從不是葷段子里的那些污穢之人,因眾生苦,便愛眾生,救眾生,這并不是他們說說而已。
就在慶典前三天,走至邊陲一個縣的一位即將趕回菩提寺的出游僧人,因保護一位瞞著家人獨自離家出走,會見情人的富家男子不被情人伙同其他女混混侮辱。
便千方百計拖住了幾人,讓男子有了逃跑的縫隙,可惜因男子當(dāng)時太害怕,回家后并無馬上告知家人,以致于在他得救后,僧人便成了混混們的出氣對象,最后傷重而亡。
“那個僧人哥哥太可伶了,嗚嗚嗚,不行,我等一下要親自給他上柱香!嗚嗚嗚......”
人群中的姜思遙聽罷,立馬淚珠都掉了下來,嚇得陶碧遞完給他擦眼淚的手絹后,立馬求救似的看著樂尋,還特意瞧瞧他會不會也傷心的掉豆子。
樂尋只是微微白著臉朝她一擺手,陶碧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在她轉(zhuǎn)頭繼續(xù)哄著姜思遙時,他整個人都不禁一顫,他不是年紀(jì)尚小的思遙,更加清楚,一位男性僧人,即使他已經(jīng)皈依佛門,但遇著了一班發(fā)狠的渾人時,他所遭受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他們所聽說的......
他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直至住持端坐于石階上的蒲團處,講禪正式開始后,他才漸漸緩了過來。
“...佛曰:我執(zhí),是痛苦的根源。”
若不痛苦,可會執(zhí)著?
“地藏菩薩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
那我為了他人入了地獄了,那又有誰會為我入地獄呢?就像那位僧人一樣,死后,行兇之人才被繩之於法嗎?
可是遲了,遲了啊!他早就已經(jīng)消散于塵世間了......
“雖不即時暴應(yīng),善惡會當(dāng)歸之...”
樂尋逐漸放下了緊握著的拳頭。
“固,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班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愿我佛保佑惠然早登極樂!善哉善哉。”
方丈主持緩緩站了起來對著棺槨以及眾人遙遙一拜。
“愿我佛保佑惠然早登極樂!”所有僧人一同抬手一拜。
底下信眾亦隨之一拜。
自此,為時一個時辰的聽禪結(jié)束,樂君彌一行在親自為惠然和尚念完往生經(jīng),告別同門后便馬不停蹄地往云若觀趕去。
馬車上,樂尋朝著時刻不忘轉(zhuǎn)動佛珠的舅舅出聲問道:“舅舅,您當(dāng)初為什么會選擇僧人這一職業(yè)呢?”明明薪酬基本沒有,要做的事兒也不少,環(huán)境也不甚美妙。
樂君彌睜開清潤的黑眸,直視他淡淡道:“大概愛它的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喜無聲,大愛無言吧。”
感情外露并不算好,七情六欲太多,難免傷身勞神。
車?yán)飵讉小的懵懂點頭,雖是不理解,但連嫌棄他們太注重禮節(jié)的陶碧,也在那場聽禪后,對菩提寺肅然起敬。
*
較于人頭洶涌的無妄山,現(xiàn)時的蓬萊山可以稱得上是清冷異常。
山頂清風(fēng)涌動,松柏直挺,出了太陽后,如今仍沐浴在云海中,就景色而言,云若觀可謂是堪比仙府。
可惜,觀里就只有昭陽侯遺扇這一位既是道君加觀主,另有的便是觀中平日負(fù)責(zé)內(nèi)務(wù)和外售的小道童二十人,這么一瞧,單論氣勢就斷了佛寺菩提寺一大截。
然而,遺道君十分享受這依然清靜的時光。
可惜,清靜的畫面往往是被用來打破的。
遺扇安排諾一她們暗自在山下疏散交通以及充當(dāng)急救助手后,便一人拎著幾個龐大的包袱,依然身輕如燕地往山頂飛去了。
穿過云層,略過鳥語,當(dāng)她慢條斯理降落外邊的亭子時,抬頭便瞧到了一個寬厚且肅然的背影。
那人緩緩轉(zhuǎn)身,遺扇一看,頓時挑了挑眉。
“不知陶將軍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來人正是陶碧的母親陶將軍,亦是從來不接觸道佛兩教之人。
可如今竟早早守在了這兒,倒是稀客啊稀客!
陶將軍環(huán)視四方一周,目光里是掩藏不住的贊嘆。
“侯爺真真是造福一方百姓之大能,無論哪個位置上,都做的從容又出色!”
遺扇笑笑,一把將手里的幾袋包袱扔亭子里的桌子上,“我可不覺得,你今兒專門來夸我的,素來,將軍不是很不喜歡和本道君獨處的嗎?”
“侯爺如此聰明,想必早就看透了陶某的小把戲吧?”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
就算她不算,遺扇也全然明白,復(fù)又追問道:“那今天這是?”
“想必侯爺也能猜到吧,陛下今年特意派兩位皇女領(lǐng)著京中來的官員到邊陲來,想必陶某很快就會調(diào)任回京城了,但是,依小女的性子現(xiàn)時并不適合在京生活,陶某能拜托侯爺,在陶某離開之后幫忙照拂一二嗎?”
接替她的人也不知道為人如何,而自家女兒向來在這是霸道慣了的,不熟悉她的人,開始對她的印象鐵定好不到哪里去,惹禍那就難免了。
遺扇靜靜瞅了她半晌,擺手道:“將軍可問過陶碧,她的選擇是什么嗎?一個人在異地過得再是無憂無慮,但真的比得上陪伴在家人身邊嗎?陶將軍還是回去問過她后再來跟本侯說吧!”
陶碧是性子野,但也性純,護短,腦子靈泛,假以時日,成長的速度絕對叫人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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