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大娘的珠珠客舍里從未一次來過這么多氣質不凡的大人物。
此刻她正有點發(fā)懵。
方才來了一位身著青袍的男子和一玄衣少年,說先待在院子里等幾個人。那玄衣的小少年不茍言笑地抿著唇樣子有些冷淡,而那位青袍男子執(zhí)一把百折扇,同她說話頗為親切。瓜大娘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男子,跟畫上似的,免不了偷偷多看幾眼。
直到一藍一白兩道身影走進來。她看到那藍影肩上還背了一個昏迷的姑娘,連忙迎上去,擔心地問道:“少俠,姑娘她這是怎么了?”
那藍影臉上比她焦慮百倍,快步走向那排房舍,只她丟下一句話,“勞煩大娘先備些熱水來!
“哦——好的。”瓜大娘明理,匆匆跑去廚房燒水。
等她看著大鍋里冒上來的熱騰騰的水汽目色一滯。
方才那人,是同那位姑娘一起來的少俠吧?
怎么……竟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房間里的那幾人早就沒有心思想這些閑暇事。
尤其是這身著玄色衣服的少年。他坐在床榻邊上,正檢查完那昏迷之人的傷勢,手搭著她的脈搏,面色凝重。
青影、白影和藍影一塊站立在一側。
馬師有稍顯得輕松,同身旁的藍影道:“胡兄莫擔心,聽夢兄說,這位可是小丫頭的親師弟,醫(yī)術頗為了得!
胡謫聽罷眉頭未曾放松片刻,雙眸緊緊盯著床榻上那人,問另一人道:“她怎么樣?”
玖夜仔細看了看柒夜的指甲,小心翼翼地將她的兩只手放進被子里,轉向那三人,眼色暗沉下來,“師姐中了蛇紫,不太好!
那三人臉上瞬間凝滯。正趕上瓜大娘送熱水過來,亦感覺到房間里的低氣壓,笑容一僵,輕輕地放下臉盆帶上房門便出去了。
夢云生最先回過神來,收起百折扇沉聲道:“是兇毒?”
玖夜微微點頭,臉色作白透著一股冷冽,“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師姐平白無故地怎會招了此毒的道?”
房間里的目光皆投向那藍影。
胡謫身形未動,看向柒夜的神情變得復雜起來,眼眸底下一片幽深。
“你可有辦法解毒?”
他的語氣中有幾分痛心甚至還帶著一絲……哀求。
玖夜倏然呼出長長一口氣,面色也稍有些緩和,他點了點頭,“玄決子和天絳花兩物可解蛇紫的毒,這兩樣東西我有,就只差草露做藥引!
他朝著那三人鄭重地抱拳道:“中了蛇紫的人的雙手需要反復用熱水擦拭,勞煩三位照顧下師姐,我去去就來。”
說罷,玄衣少年如風一般奪門而去。
馬師有看著房里剩下兩人,一拍腦袋也追著那玄影而去,嘴里高聲喊道:“小少年等等我!我?guī)湍阋黄鹑ゲ刹萋丁!?br />
聲音越傳越遠,房內獨剩下一藍一青兩個影子,還有床榻上昏迷的柒夜。
夢云生的眼光落在桌上那盆熱水上,正要收扇子去拿,卻見另有一雙手快他一步端走了臉盆。
床榻的一邊,胡謫半擰干浸了熱水的白毛巾,極其仔細地擦著柒夜的手指。那手的指尖上已經泛出微微的青黑色,看得他眉頭緊皺,露出些自責。
夢云生立于一側,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他又搖起百折扇輕笑道:“想不到堂堂十里穿巷的大東家竟然會做這等事!
白毛巾又落入水中,胡謫將其撈上來十分嫻熟地半擰干,“這等事是何等事?”他擦拭起了柒夜的另一只手,語氣淡淡道,“我也想不到,大夢先生竟然從金陵偷跟蹤至此!
身側的白影依然悠閑自在地晃著百折扇,并不作答。
他將兩只手都擦好了,輕輕放進被子里,這才站起身看向那人。
胡謫同夢云生輕輕一笑,同樣的,也是笑意不達眼底,他接著道:“我倒忘了,大夢先生也做了不少這等事!
夢云生手中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收起。
那兩人定定而視,皆不輸氣場。
這回還是夢云生先開口,神情肅然,“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嗎?”
僅一句話,竟讓面前那人恍惚片刻。
胡謫緩緩攥緊雙拳,臉色煞白,眸中一片沉痛和自責,“這次,是我大意了。”
夢云生轉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柒夜,幽幽嘆一口氣道:“你可知道,這般近況,在接下來的路上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險。”
胡謫與他看向同一個地方,沉默不語。
“而你又想用哪個身份面對她?”夢云生忽然對著他高聲道,“你可知道,那些隱瞞她的事才對她的打擊最大!
面前那人的神色于頃刻間慌亂起來。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胡謫便強忍下心中的不適,“我知道!
他屏息而言,“我亦知,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比我想象中的更聰明。”
夢云生扭頭看他,語氣淡淡道:“柒丫頭從小便是如此。”
那話像是在告訴他什么,聽得胡謫擰緊眉頭。
不過很快,他便鎮(zhèn)定下心情,目色中多了一份深遠和堅毅。
他又將床榻上的被子拉高了一分,仔仔細細地掖了遍四個角落,轉向夢云生,語氣平靜無比,
“以前總遠遠地看她,見她笑是開懷地笑,哭亦是真切地哭。如今既是我陪著她一路走,便會同她一起走到最后。只要有我在,我定然會護她無憂。那些事情,日后她若是知道了……我不管她如何哭鬧,反正有我對她不離不棄就夠了!
胡謫說罷輕輕笑出聲來,嘴角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xiàn)。這一次笑顯得他勝券在握,胸有成竹。
“能陪她走完這一路的,只能是我。而能許阿柒一世無憂的,也只能是我胡清和!彼孕﹃剃痰赝砬澳侨说,“你說對嗎,大夢先生?”
此話一落,夢云生眼色大變,手抵著百折扇,頭頂上布滿細密的汗珠,脖頸中青筋顯露。他望著那道藍影,想說什么卻又最終止語。
最后所有一切全化作了嘴邊的一聲嘆息。
夢云生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柒夜,竟是無言以對。
胡謫看著他緩緩收起笑容,坐在榻邊面色又凝重起來。
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來,且越走越急促,亦夾雜著一聲高喊,
“夢兄,胡兄,我們采藥回來了!”
……
房門推開,白影和玄影匆匆進屋,隨之而來的,還有瓜大娘。
瓜大娘細心地發(fā)現(xiàn),那藍衣少俠的臉色稍有緩和,白袍公子的神情向來最為輕松,獨有那位青衣客沉著臉。
她在心底默默嘆息,那般好看的臉,怎么嚴肅起來這樣可怕?
還有那位藍衣少俠,是先前見到的那個人吧?好像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這本是平平凡凡的一間屋子,有了這幾個人在竟然亮堂了這么多。
今日是什么日子?這些人到底是哪里來的神仙?
那躺在床榻上的姑娘知道這些事情嗎?
她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瓜大娘不知,這青白藍三人皆為江湖上的一代傳奇。那三個人的名字放在一起,便是江湖三杰。
青衣客夢云生,是金陵城里家喻戶曉的說書先生,世人稱“青衣勝雪”。
白袍公子馬師有,是來自江南的畫俠,世人稱“白衣浮光”。
而那位藍衣少俠,其實正是那十里穿巷神秘的幕后東家,世人稱其為“藍衣飄絮”。
你若問我為何這樣稱呼他們,且看后續(x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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