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才對自己有了自信，顏華就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這一次走到了一層的盡頭，顏華輕描淡寫的開口：“去下一層看看。”

    領路的希爾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喜笑顏開的在前面領路，殷勤得很。

    姜妍的一顆心因此又揪了起來，心中叫苦不迭。

    她才可以對付這些低級吸血鬼，下層的又會是怎樣的惡魔？

    她再次提心吊膽了起來。

    顏華將姜妍的細微表情一覽無遺，嘴角輕抿出似有若無的愉悅弧度。

    就像上個世界，她無法像真正的徐嬌那么柔弱一樣。

    這個世界，她也沒辦法像真正的愛麗絲那樣，臉上掛著甜笑，笑容又不達眼底。

    表面上看起來乖巧甜美像個標準的芭比娃娃，又有那么得天獨厚的白蓮氣質。

    口蜜腹劍，反復無常。

    一個不高興，不管是自己的屬下，還是人類，她說殺就殺。

    顏華自有她的底限，哪怕盡量還原原身惡劣的性格，卻沒辦法濫殺無辜，冷漠對待任何一條生命。

    這是她從軍兩百余年養成的習慣，更是原則。

    哪怕見慣生死，卻絕不會讓任何一條亡魂枉死在自己的手下。

    再則，這破系統好像也有這方面的限制。

    所以，顏華在著陸的第一天，就開始思考，如何不著痕跡的，把原身歪掉的三觀和肆無忌憚作惡的習慣給掰正。

    同樣是為原身處理身后事，沒有伴侶的比拖家帶口的可好處理得多了。

    這不，愛麗絲曾經的侍衛長邱宇，如今就適應得很好。

    雖然也會無奈，會覺得她惡劣，但總是時不時的對她露出“姨母式”欣慰的笑容。

    偶爾還會像個“老父親”一樣，滿眼滄桑中表露著關懷和無奈。

    嗯，再接再厲。

    顏華覺得自己已經適應了這種專業洗地的隱藏任務了。

    這一任務做不好，自己就要gameover了。

    經歷了一個世界的顏華，性格上也俏皮活潑了不少，大概是放飛自我了吧。

    一直在那個位置上，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旁人的榜樣。

    她必須注意再注意。

    漸漸地，她連笑容都是千篇一律，標準得就像是印刷出來的面具。

    而不笑的時候，那就是徹底的冷漠，冷厲，軍威甚重。

    不論敵我，都很怵她板臉的樣子。

    現在不在其位，被個系統綁來，被她當成了度假。

    哪怕自覺身在逆境，身不由己，她也不卑不亢，逆來順受，保持著良好的心態，走一步看一步。

    但別因此就覺得她好欺，想要馴服她。

    9001小秘書的運行中，帶上了這樣的想法，處處都想豎起條條框框，主動替顏華做主，想要她指哪打哪。

    把她當成了最鋒利的劍來使。

    劍有雙刃，傷人傷己。

    這不就兩敗俱傷，被收拾了嘛。

    只可惜，顏華本尊的傷勢太重，不足以支撐她真正清醒過來。

    所以，她僅僅清醒了一瞬，就又墜入了黑暗。

    那一瞬，顏華對自己的身體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也沒強求。

    與其真正的身死，不如緩緩，讓自己的身體緩緩，也讓她想出更好的自救辦法。

    成大事者，從來都不會沒有那個耐心等待。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通過長長的通道，顏華意外的挑眉，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么會下意識想起這樣一段。

    疑惑納悶只有一瞬，就心中一凜，眼中更是帶出了殺意。

    邱宇、姜妍此時還是雙眼無神的狀態，臉上的表情也十分豐富多彩。

    旁邊的希爾只雙眼發直的向前走著，但看他的眼睛，他顯然是清醒的。

    顏華身上的氣勢凜冽的一瞬，甚至看到了希爾的面皮都繃緊了。

    顯然，他知道怎么回事，且不敢窺視一星半點，怕惹怒了她被滅口。

    這應該是已經探過口風，知道了愛麗絲從前的“威名”。

    顏華身上的氣勢向后猛然一震，一團看不見的迷霧散開，邱宇瞬間清醒。

    他醒來后眨了下眼，全身一崩，立馬緊張的看向了顏華。

    發現顏華面色不悅，四處查看，卻又沒有發現危險，立馬上前請罪。

    顏華腳步不停，冷冷一哼。

    邱宇心里一松，這是放過他了。

    他是伴在愛麗絲身邊最久的侍衛長，誰不艷羨？

    可唯有他自己清楚，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哪怕這位君主如今還只是個幼崽，僅是皇儲。

    邱宇收拾好心情，起身想要叫醒姜妍，被顏華一記眼神給阻止了。

    邱宇再次無奈而又同情的瞥了姜妍一眼。

    殿下又想惡作劇了。

    邱宇沒有弄醒姜妍，但卻板著臉轉頭看向了希爾。

    兩人用超聲波互相交流。

    希爾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滿是小心翼翼。

    邱宇問出了原由，顏華自然也知曉了。

    邱宇瞄了自家殿下一眼，發覺她并沒有動怒，這才揮揮手示意希爾繼續走。

    希爾如蒙大赦，一陣后怕，讓他忍不住又打了個激靈。

    幾乎是走到盡頭的時候，姜妍才從夢魘中醒了過來。

    此時的她，雙目赤紅，比顏華更像個吸血鬼。

    她咬牙切齒，滿目仇恨的樣子，整個人都好似進入到了癲狂的狀態。

    然而，就是這樣的姜妍，好似隨時隨地能夠不顧一切攻擊任何人的姜妍。

    在顏華一眼看來的時候，眼中忽然染滿了驚懼，小臉兒也變得煞白煞白。

    可見，顏華面無表情時的可怕。

    姜妍差點兒被顏華那一眼嚇尿，慌亂的低下了頭。

    耳邊卻傳來了顏華輕飄飄的兩個字：“太弱。”

    很冷漠，不帶絲毫的溫度。

    姜妍的眼眸再次紅了，下意識咬了嘴唇，卻又一個激靈驚醒。

    想到這里是什么地方，僵硬地松開了牙齒，這才避免自己沒輕沒重，把嘴唇咬破。

    這一緩口，她才發覺，自己的牙齒很疼。

    這一疼，也讓她不自覺想到剛剛困住她的夢魘。

    姜妍再次抬頭，顏華給了她個后腦勺。

    姜妍扁了扁嘴，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委屈的想要落淚。

    她緊抿著嘴唇，沉默地跟在顏華身后。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兒滑落，卻也只掉了七八個，就收了回去。

    姜妍緊緊握拳：“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強大，很強大很強大，強大到能把所有吸血鬼都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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