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對露可可的信任程度，甚至還在顏華和邱宇之上。
大概是因為露可可因她丟了性命吧。
情感上，她更偏向于露可可。
露可可收獲了姜妍的全然信任，在姜妍抓著她的手，把這個秘密一筆一劃寫到她手心時，她也出現了極為復雜的神情。
露可可抿了唇，心中有了動搖。
回去后，待在自己的房間中，露可可靠坐在華麗松軟的大床上，懷里抱著全球限量版的布娃娃。
看著眼前的一切，露可可低聲喃喃著：“露可可，瞧，這里的一切，都曾是你夢寐以求的。”
“雖然你丟了鮮活的生命，但你得到了它們，不是嗎？”
“你究竟還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呵呵，呵呵呵。”
說著說著，露可可忽然悲戚著一張臉笑了。
幾乎每個吸血鬼都逃脫不掉的負面情緒彌漫而來，沒頂一擊。
露可可的聲音隨之陡然轉冷。
“是啊，一切都到手了。”
“可那又如何？”
“我死了，現在只是一具能夠說話的尸體。”
“一具每天都要躲避太陽，在白天躲避在棺材里睡大覺的惡臭尸體。”
“我討厭體會身體逐漸腐敗的味道，更討厭蟲子的騷擾。”
“那些可怕而又該死的東西，竟然把我當成了可以飽腹的大餐，迫不及待的想要鉆進我的身體里，啃食我的血肉。”
“天，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這些，她可曾經歷過？”
“她瞎了又如何？啞了又怎樣？”
“至少她還好好的活著！她還活著！”
“她像是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樣，擁有著比我更好更尊貴的一切。”
“當初要不是她堅持讓我以一具尸體的模樣活著，說不定我現在已經進入了天堂。”
“畢竟，我替她擋了劫難，不是嗎？”
“她欠我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這件事情，在她那里也許短時間內會有不錯的效果，她會因著愧疚，對我有補償之心。”
“可時間久了呢？”
“人鬼殊途，她早晚也會像是厭惡其他吸血鬼那樣厭惡我。”
“對，她一定會的。”
露可可忽然想起了姜妍曾經跟她一起躲在被窩里，小小聲的吐槽每一個她認識的吸血鬼。
姜妍從不曾隱藏過，她對吸血鬼的厭惡和憎恨。
想起了生前往事，露可可愈發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她會厭惡我的。”
“所以，眼前的這點兒微末的友誼，也不過是她的施舍罷了。”
“因為我跟她曾經的朋友相像的施舍！”
露可可的眸子逐漸被怨憎填滿，手中的娃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她捏變了形。
得知姜妍最大秘密的她，那一瞬的動搖徹底消散。
恨意漸濃，露可可那張暖陽般的面容，此時陰冷扭曲，比惡鬼還要可怕三分。
學會了顏華那招“窗后有張臉”的金朗，在窗外見到這樣的露可可，再聽見了她那些自言自語，像是在說服誰，更像是說服自己的話，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這種狀態，他再熟悉不過。
每個剛剛轉化成功的吸血鬼，都要經歷這樣一關。
大多數都是因為家庭導致了自身的不快樂，少數人是因為友情或者某些重要之人的背叛。
一般貴族們挑選子嗣，都不會挑選年紀太大的。
一是成年后的人類思想大多已經成熟了，不好忽悠。
二是成年后的人類很有可能已經經歷過愛情，嘗過了禁果。
那會導致血液中產生大量的雜質而不再美味，也沒有源生能量，對增長血脈之力并無助益。
但小孩子的思想往往不夠成熟，一點兒小事兒，在他們的眼中會被無限放大。
小孩子的三觀......，一言難盡。
成了吸血鬼后，每天都要浸染在負面情緒中，吸收著大量的負面能量。
原本可能只是一個念頭，都有可能最后變成不殺了某某人，自己就意難平，甚至死不瞑目的想法。
金朗想起曾經的自己，忍不住一陣惡寒。
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好的方法，壓制住那酷似中二病的情緒。
沒想到他的崽兒比他當年病得還要嚴重得多。
不，不止嚴重。
他都犧牲了自己的青春，在才成年不久就接受了擁有個崽兒的事了。
她竟然還不滿意成為他的子嗣，這是還對當初愛麗絲沒有親自初擁她耿耿于懷呢？
金朗眉眼漸深，心中涌動著一股怒火。
他想要破窗而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賬。
可身子才微動，金朗忽然又想起了顏華，并思索著，如果換做是她，她會怎么做呢？
好像，她從未直接闖進去教訓姜妍，而是暗戳戳的把她的訓練翻了好幾番。
金朗眼睛一亮。
這個主意不錯。
既不會暴露了他在偷看。
呸。
是監護。
又能讓她得到教訓。
嗯，不錯，這個主意簡直太合乎他的心意了。
果然，愛麗絲做什么都是那么的有深意，也很精明。
金朗一臉崇拜的離開了窗口，轉頭去找自己的侍衛長。
讓他安排個面向一看就不好惹的去給露可可當陪練。
侍衛長一臉懵逼的詢問：“都要訓練些什么？又訓練到什么度合適？”
金朗橫了他一眼，果然體貼能干的侍衛長都是別人家的，好用的貼身侍衛也都是別人家的。
金朗又想了想顏華，壓下了煩躁，保持住自己的紳士風度，耐著性子回憶了下邱澤怎么訓練姜妍，然后復述了一遍。
在侍衛長眼抽的震驚中，金朗末了還加了一句：“這只是最基本的，如果本少不滿意，隨時翻倍。”
侍衛長：......
侍衛長領命而去。
不多時，一個面似棺材板的馬臉侍衛被侍衛長帶來，由金朗過目。
看著對方那張臉，就讓金朗瞬間想到了教導主任。
“嗯，不錯，就他了，去吧，今晚開始第一課。”
侍衛長擦著額頭沒有的冷汗，他只是習慣了還是活人時的一些小習慣。
帶著“棺材板”侍衛去了露可可那里。
露可可震驚于自己還要進行訓練。
但想想姜妍即便又瞎又啞，每天還是在刻苦的訓練，露可可想要推脫的話語卡在了喉嚨口，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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