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怎么也沒想到，世界男主四個血紅大字，會在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上掛著。
于是，9001接下來也省去了任務詳情。
顏華走過去，在那個小攤販的小攤子上挑挑撿撿的看了起來。
她沒有一上來就挑那塊小石頭，而是看了看其他高仿的前朝舊物。
最后，她選了一只最仿真的茶壺。
因為沒有茶杯，攤主還以此故作遺憾。
實則眼睛里滿是興奮光芒的感嘆了半天，要是一套得多值錢巴拉巴拉的。
顏華耐著性子聽著，順勢接了話，覺得自己虧了，讓攤主添個搭頭找找平衡。
攤主一噎，奈何自己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在如何巧舌如簧的想要岔過這個話題，可顏華就是不上當。
攤主吃了這么個啞巴虧，心中不忿，在自己的小攤子上尋摸了一圈，最后視線落在了兩三件最不起眼的物識上。
其中之一，就是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
如果不是9001發布任務說那是古玉，顏華估計會把它當煤球。
實在是它的賣相太差勁了，又不光滑，又不剔透，看著還很邪性。
尤其是看久了后，腦子會暈，眼睛會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整個人木呆呆的犯困。
攤主介紹他扒拉出來的兩個半物件時，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
“這位小姐姐，你可要睜大了眼睛仔細看好了。”
“這三件東西，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好寶貝，只可惜咱這一片沒有識貨之人。”
“這個，叫通靈玉，就是古代朝廷大官下葬的時候，才能含在口中的。”
“哎，我跟你說啊，可千萬別嫌棄它，這可是好寶貝，那是先人們以身蘊養過的。”
“聽說過人養玉，玉反哺于人嗎？”
“哎，這個通靈玉就是了。”
顏華：......
她看著攤主手中一塊形狀詭異的玉石。
要是沒有研究過夏淺淺的生平資料，她可能真的會被攤主忽悠的半信半疑。
可因為有了夏淺淺的生平資料，她還仔細研究十來天呢。
攤主再忽悠她，她就有些想要打人了。
那玩意明明是塊廁簡，也叫廁籌，就是古人如廁替代衛生紙刮菊花用的。
玉質的廁簡比一般的竹片小巧厚實，多為由品階誥命在身的貴婦、宮妃們使用的。
哪位身在高位的大臣死后嘴里要是被塞上了這玩意，那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顏華眼皮子直抽，看著攤主掂著那塊廁簡都覺得有味道，忍不住后退一步。
攤主一看，就知她沒看上。
他又伸手去拿另外半個玉佩繼續吹噓。
“小姐姐沒看上啊？看來這東西是與你無緣吶。”
“也罷！”
“小姐姐你看這個。”
“別看它只有一半，這可是當初孟姜女與其丈夫的定情信物啊，這世間僅有這半塊，另一半隨著她丈夫一起埋在長城底下啦。”
......
攤主繼續吹噓的話，顏華已經聽不下去了。
要真是孟姜女的定情信物，這玩意可值大錢了。
秦朝遺留至今，還是自古流傳下來四大愛情故事之一女主角的定情信物？
呵呵，這牛吹上天了啊？
顏華都忍不住抬頭看了看攤主的頭頂，看看有沒有哪頭牛真被他一口氣給吹飛了。
攤主一看顏華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忽悠大發了，人家不信。
于是，他那摸過廁簡的手，又想去拿起飄著“世界男主”四個血紅大字的黑石頭。
顏華眼皮子又是一抽，不動聲色的率先拿起了石頭端詳，臉上還有嫌棄之色。
“這不就是戈壁灘上隨處可見的石頭嗎？這玩意也是什么值錢玩意？”
攤主被搶了話頭，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被噎沒了。
但他眼珠兒轉了轉，三樣東西當中，前兩塊是真玉，就是雜質較多，不是什么好貨色，地攤上隨便十幾塊錢就能買一件那種。
最后這塊石頭，是他幾個月前路過墳地時，摔跤撿到的。
當時入手滾燙，后來又寒涼如冰，他才沒舍得扔。
只可惜再后來就什么感覺都沒了。
他仔細研究過許久，也沒看出個門道來。
最后總結，那天晚上可能撞邪了，以此結束了對這塊石頭的揣測。
他也是見顏華年紀輕又好忽悠，才想著隨便拿最便宜的糊弄糊弄，打發她走人。
一個清朝的高仿茶壺，還真不值什么錢，某寶上199一整套全新的，他這還得想盡辦法做舊，廢了點兒力氣。
別的不說，就是茶壺上的那一層包漿，可就廢了他大力氣呢。
當初他可是整整一年不洗手，天天抱著它摩挲，才把底子包上去。
再把包漿做舊看起來像是古人摩挲十幾年的玩意，就是商業機密了。
不止外面他動了不少的心思，內里的茶銹那也是有門道的。
都說乾隆皇帝最愛喝雨前龍井，當世名仕們紛紛效仿。
也是在那個時候，茶壺文化被推上了新高，也有了更為講究的養壺烹茶一說。
攤主這把高仿壺里的茶銹，就是仿制這個做出來的。
無需茶葉，只需煮上一壺玉泉山的泉水，那股雨前龍井特有的香氣就會飄散而出。
那味道雖然有些偏差，但放置了幾百年的老物件，差點味兒不也是正常的嗎？
攤主忽悠人的本事挺強，忽悠自己的本事也不弱。
而且眼前看中了這把壺的還是個小丫頭片子，他就更有信心了。
這么一把壺，他兩萬五出手賣給了眼前的丫頭片子。
沒有茶杯，搭頭十幾塊錢的玉石，哪里又會心疼？
哪怕三個搭頭他都送出去了，那也是穩賺不虧，還是大賺的。
但未免讓顏華起疑心，他可不會這么做。
攤主也算把人心摸得挺透的，所以他沒有輕易緩口。
即便他拿出了三個搭頭讓顏華選，也是話里話外想讓她再添點兒。
顏華手中拿著黑石頭，上下拋來拋去：“這玩意戈壁有的是，形狀更好的也比比皆是，只不過我有幾年沒去過戈壁了，這玩意拿回去留個念想也不錯。”
“老板要是愿意送這份人情，咱們就一手付款一手拿貨，要是不愿那就算了，應該是我與它們無緣罷。”
顏華不動聲色的將攤主剛才的話都還了回去。
攤主：......
攤主知道，火候到了，他也見好就收，沒想著坑再多。
做這行的，本就是騙人的買賣，坑人也有坑人的規矩，那就是——薅羊毛不能可一只羊薅。
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把人得罪太狠了，喊打喊殺的可就犯不上了。
攤主見顏華手里拋著那塊黑石頭，也沒讓她再還回來，轉頭去打包好了那把茶壺，亮出二維碼來等著顏華來掃。
那期待的眼神兒，就像是看著肥羊即將落入羊口，饞涎欲滴，雙眼發綠。
兩萬五啊。
今兒可算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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