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新月風塵仆仆地回到帳篷,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水。
這一個月里,他們就像勤勞的小蜜蜂嗡嗡嗡地出去采集物資,還要被一等區剝削掉一大半,洛新月覺得煩透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舊社會的包身工,兢兢業業打下的糧食,全歸了地主所有。
墨鏡慢悠悠地跟著她進了帳篷,一個月過去,墨鏡已經能夠下地活動了,只是行動緩慢得像個老頭子。
倒是大貓早就醒了過來,吊著斷了的手臂一天天活蹦亂跳。
“你慢點喝,別嗆著了。”墨鏡對洛新月說,“餓不餓,我給你拿點東西吃。”
自從能下地活動以來,墨鏡對待洛新月的態度簡直像個老母親,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當然不只是洛新月,他對小隊的所有人都帶著莫名的“熱愛”。
一開始小隊成員們覺得詭異得很,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在上次事故中撞壞了腦子。
可奇怪得久了也就不奇怪了,大家順其自然地接受了隊伍里多了一個老母親的設定。
洛新月擺了擺手,躺了下來一動不動:“不吃了,沒力氣。”
現在的喪尸進化得簡直飛速,可閃光草卻依然找不到。
洛新月覺得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變成砧板上的咸魚,任那些喪尸拿捏了。
“外面的喪尸又變強了?”墨鏡問。
這一個月來他要養傷,不能和隊員們一起行動,但時常能聽到他們抱怨喪尸越來越難對付。
“簡直就是變態。”洛新月氣鼓鼓地說:“你見過刀砍在皮膚上會發出錚錚敲擊金屬的聲音嗎?”
“那你們是怎么對付它的,沒受傷吧?”墨鏡擔心的問。
“受了傷我們還能回來嗎?好在那些喪尸雖然硬了,但還是有弱點的。比如眼睛。”
洛新月比劃了一下,“對著眼睛用刀這么一戳,直接戳進腦仁。”
墨鏡糾正道:“是喪尸的表皮變堅硬了。”
“有什么區別嗎?”洛新月問坐在一旁的陸南屏。
“字數上的區別。”陸南屏云淡風輕地說。
這時展笑容跑了進來興奮地叫著:“新月你快來。你們幾個,都來。”
見洛新月一副不感興趣躺著裝死的樣子,拖著她的胳膊強行讓她坐了起來。
“行了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小祖宗。”洛新月投降地站起來,跟著展笑容往外走。
展七星的帳篷里擺著一堆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奇怪儀器,多半又是秦時帶回來的。
展七星舉著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故作神秘地說:“研究有進展了。”
洛新月看著那些螞蟻一樣的符號就頭暈,他們這里只怕除了陸南屏,就再沒有人能看看懂這些了。
“挑重點的說。”洛新月簡單粗暴地要求道。
展七星翻開筆記本,清了清嗓子:“這種病毒,在離開人體后短時間內并不會進入休眠期,依然能保持著高度的感染活性,但這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依托血液,唾液等物質存在。”
展七星看了看陸南屏:“當然,這一點老陸應該早就知道。我今天要說的也不是這個。”
“這種病毒需要通過直接接觸血液或事黏膜來感染,也就是說,就是沒有直接被喪尸咬到,傷口或粘膜接觸到喪尸的血液或唾液,依然有可能感染。除此之外,”展七星正色道。
“這種病毒不排除有極其微小的機會通過完整的表皮進入人體。而一部分人的特殊體質可以壓制這種方式感染的微量病毒,也就是雖然感染,但不會致命。”
這讓洛新月想起了蘇妙妙。
展七星緊接著說出了一句驚人之語:“而且我懷疑你們三個都感染了這種病毒。”說著指向了洛新月,陸南屏和白影三人。
“你們應該在末世以前都接觸過這種病毒。只是當時病毒還沒變異,而你們體內的免疫系統又能壓制它們,所以它只是讓你們的身體產生一些特殊的異變。就像我妹妹。”
展七星看向展笑容:“她之前是醫院的實習生,跟著主治醫師接手過幾個感染的病人。后來就發現自己有了一個沒什么用的異能。”
展笑容不滿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
展七星撓撓頭假裝沒看到妹妹的表情,隨即補充了一句:“可你們也千萬不能因此就大意了,如果直接被喪尸咬中或抓傷,你們依然會死。”
洛新月想起她曾經帶著那個被咬傷的女人去了醫院,自己可能是在當時沾染了她身上的血而感染病毒。
陸南屏則是在他遇到第一例喪尸病毒患者后不慎把手割傷了一個細小的傷口。
醫院長期都有消毒措施,雖然不能殺死這種喪尸病毒,但也極大地抑制了當時較為脆弱的未變異病毒。
如果白影也有類似的經歷,那么基本上已經可以證實展七星的說法了。
白影神色黯淡地點了點頭,并沒有細說當時的情況,或許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經歷。
“那么如果現在在降低病毒的致命性的情況下讓人微量的感染這種病毒,是不是就可以創造出一大批異能者。”洛新月問。
展七星搖搖頭:“除了極個別的特殊體質外,普通人就算只是微量感染病毒,體內的免疫系統也沒有能力抑制它,病毒依然會在體內迅速蔓延。”
洛新月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萬中無一骨骼驚奇的女子。
可展七星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心底都有些發寒。
“即便如此,我懷疑一等區也已經開始試驗人造異能者了。你們不覺得最近總是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嗎?”展七星沉重地說。
幾人倒是真的沒有發現。
他們每隔幾天就要出去行動,回來后也只管休養生息,除了柱子以外,他們很少和基地里的人接觸。
展七星則不同,每天呆在基地里總是會悶的,于是有時就會找基地里的其他人說說話,美其名曰收集資料。
最近半個月,已經有幾個他認識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或許和上次那只巨型喪尸有關。”陸南屏想那只喪尸被守衛士兵帶進了基地。
“你是說他們從那只喪尸中提取病毒……”洛新月還是不太接受這個設定。
陸南屏點了點頭:“用來做人體實驗。”
洛新月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就算她平時看起來再強悍,也只不過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
人體實驗這種事在書上電影里就看得多了,可現在真實發生在她身邊,還是讓她的心里慌慌的。
倒是幾個男人都表現得鎮定得多。陸南屏說,“最近大家都留神些,不要單獨行動,特別是你們幾個。”
他對展七星兄妹和蘇素說:“我們出去收集物資的時候,你們最好不要出帳篷,蘇素盡量避免獨處,和他們兄妹在一起。你們幾個在基地養傷的,暫時照看一下他們。”
半夜,洛新月抱著當作被子的大衣擠到了陸南屏身邊。
兩人雖然一直都住在同一個帳篷里,但之前都是分開各睡一邊,從沒有什么逾矩的行為。
陸南屏睜開眼,黑暗中看不清洛新月的臉,但他能感受到洛新月的不安。
面對喪尸,洛新月從沒有害怕過,就算是上次從巨型喪尸手下死里逃生,當晚她也是沒心沒肺地一睡到天明。
可這次,來自人類的威脅卻真真實實的讓她心里不舒服。
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陸南屏伸手把洛新月的頭攬在懷里。洛新月靠在陸南屏的胸膛上,隔著大衣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溫暖。
聽著陸南屏沉穩的心跳聲,洛新月似乎漸漸地平靜下來,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這是兩人第一次相擁而眠。
天已經大亮,洛新月依然不愿意離開陸南屏的懷抱,閉著眼睛假裝還沒醒。
陸南屏摸了摸洛新月的頭,笑著說:“別裝睡了。想要抱我有的是機會,不在這一時。”
洛新月羞得滿臉通紅,坐起身理了理衣服,跑出了帳篷。
迎面正巧遇到了剛替大家領了食物回來的蘇素。
蘇素看到洛新月紅著臉,笑道:“大清早的干了什么壞事,臉紅成這樣。”
說著又看向剛走出帳篷的陸南屏。
“要你管!再胡說小心我打你。”洛新月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兇巴巴地威脅蘇素。
蘇素卻笑得越發大聲。
前有蘇素,后有陸南屏,洛新月此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巧壓塌炕邁著小步悠哉悠哉地路過,洛新月趕緊走過去把它抱起來:“大炕,走,姐姐帶你去吃飯飯。”
也不管壓塌炕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抱著貓就逃之夭夭了。
蘇素在身后喊道:“誒你去哪啊,早飯在著呢!”
洛新月頭也不回:“我帶大炕去抓老鼠!”
“難不成你也要吃老鼠。”蘇素嘀咕著,看向陸南屏:“你呢?也要去抓老鼠嗎?”
陸南屏搖搖頭,從蘇素端的盆子里拿了一個饅頭:“謝了。”轉身回了帳篷。
洛新月鬼精鬼精的,主要不出基地,陸南屏倒是不太擔心她會出什么危險,更何況還有壓塌炕在她身邊。
一個多月相處下來,陸南屏早就知道壓塌炕不是一般的貓。
之前他就撞見壓塌炕百無聊賴地吐著火球燒地上的螞蟻窩玩。只是他一直沒告訴洛新月。
要是被洛新月知道壓塌炕的能耐,每天抱著它到處欺行霸市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起洛新月平時霸道地樣子,又想想今天早晨發生的事,陸南屏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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