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基地里人心惶惶。
一些無親無故的孤家寡人悄無聲息的人失蹤不見,周圍帳篷的人只當他們在外面出了意外,這種時候沒人愿意多生事端。
但已經有一些猜測的流言在暗中傳播開來。
到了后來,基地高層竟然越發肆無忌憚,直接以感染病毒需要隔離的借口,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抓走。
被抓走的人以年輕女人和文弱的男性居多,那些身體強壯,具有戰斗能力的人,還要留下為他們收集物資。
一時間基地里人人自危,任誰都知道,那些極少踏出基地的人,怎么可能全都同時感染病毒。
人們紛紛猜測基地高層究竟在謀劃什么。
有人猜測他們在飼養喪尸,也有人覺得他們是在制作新一批的人體炸彈。
當初清理基地周圍喪尸時的慘烈場面已經成為不少人的噩夢。
小隊成員們卻猜到了他們在做什么,多半就是為了那個人體實驗。
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但估摸著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現在每天都有十來人被抓走,就算基地的人再多也有被抓完的一天。
他們要是再不想出一個應對的方法,遲早會輪到他們。
可以他們幾個人的力量,想要對抗基地高層簡直就像蚍蜉撼樹。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正在小隊成員坐在一起商量辦法的時候,十來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把他們圍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幾個人的后腦。
幾人臉色一變,以為是基地高層要來抓人。
正想著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了的時候,一個一身末世前頂級品牌西裝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平心而論,這個年輕人長得的確有幾分俊朗,加上一身合體的西裝,站在難民營一般的二等區里,頗有鶴立雞群的感覺。
可他臉上那副神情讓洛新月生出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看著就那么討厭得慌。
“諸位請不要恐慌,我來這里并沒有什么惡意。”年輕人微笑著開口。
幾人在心里暗罵,X的要是我拿槍指著你,告訴你我沒有惡意你會信嗎!
年輕人也不在意幾人臉上氣憤的表情:“我只是來找一個人,找到了我就會離開。”說著眼神看向洛新月。
“你愿意跟我走嗎?”
洛新月繃緊了神經,警惕地看著他,冷聲道:“你要做什么!”
年輕人微笑著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是傾慕你而已,你不用這么防備我。”
不是抓她去做實驗就好。洛新月向后挪動了幾步躲在陸南屏身后,干笑了兩聲:“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哦?”年輕人斜睨了一眼陸南屏:“那你馬上就要恢復單身了。”
說著抬了一下手,距離最近的一個士兵就要對著陸南屏扣動扳機。
洛新月極其敏捷地飛起一腳直踹在那人的手臂上。
長期應對喪尸訓練出的體能和自身異能對危險的預判,不是這個長期在基地內駐守的士兵可以比擬的。
“砰”地一聲槍響,小隊幾人心中皆是一凜,幸好那個士兵被洛新月踢中了手臂,只是朝天上空放了一槍。
但幾人都知道,這只是對面那個年輕人的試探。否則亂槍齊發,任誰也別想躲得過。
陸南屏卻始終沒有動作,只是面色陰沉地看著對面的年輕人。
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沒想要他的命,就是洛新月不出手,那一槍也會打偏。
那個年輕人只是想讓他在洛新月面前驚慌出丑而已。“幼稚。”陸南屏輕蔑笑了笑。
年輕人看著洛新月,拍了拍手掌:“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洛新月好不容易才壓下用最標準的普通話對年輕人罵三字經的沖動。
對方能動用基地士兵,一定是基地里有些地位的人。她不想惹太多事端,否則處理起來麻煩得很。
好在年輕人并沒有過多糾纏,只是說:“我叫江北。記住我的名字。早晚有一天你會是我的人。”
看著洛新月嬌小卻蘊含著力量的身軀,他不禁想到了一些旖旎的場景。
陸南屏走到江北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勸你收起你骯臟的想法。”
一旁的士兵走上來想要拉開陸南屏,卻猝不及防地被陸南屏扭住了手臂,一聲脆響,手臂被扭脫了臼。
其余幾個士兵立刻講槍口對準了陸南屏,陸南屏卻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
江北見陸南屏絲毫沒有慌亂,拿不準他還有什么后招,只得一揮手,帶著士兵們離開了。
殊不知陸南屏并沒有什么后招,只是很確定如果士兵有所動作,他能夠在子彈打到自己身上之前,先扭斷江北的脖子。
洛新月倒是沒有把這個道貌岸然的人說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暗恨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從來沒有上進心的洛新月第一次真切的感覺自己想要力量,想要更多的力量,想要攀上峰頂。
被人用槍指著頭,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太惡心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陸南屏輕輕摟住洛新月說:“有我在。”
他早已看穿了江北的想法。
以江北縱橫情場的經驗,知道對付洛新月這樣倔脾氣的女人,他要徐徐圖之。
是以這次江北只是小小的威脅了他們一下,并沒有強行帶走洛新月。
陸南屏抱著洛新月的手臂緊了緊。他雖然是一貫的好脾氣,可唯獨容不得有人把主義打到洛新月的身上。
說實在的,江北還真沒想到他此舉會惹毛了陸南屏。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還不值得陸南屏與他作對。
在這末世里一切都是可以放棄的。對于那種每天都要擔心明天是否會慘死喪尸口中的人,沒有資格講感情。
所謂感情,是他們這種衣食無憂的人閑極無聊,用來打發時間的游戲罷了。
坐在沙發上,江北回想著初次見到洛新月時的場景。
少女散著長發,蹲在墻角和一只胖胖的橘貓嘰哩咕嚕地說著話。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的是他自末世以來從未見過的明媚。那個少女就像個無憂無慮的精靈。
“靠。”江北自嘲地笑笑。自己該不會是動真格的了吧?笑話。
天氣愈發的冷了,半夜里,都城紛紛揚揚地飄下了第一場雪,清晨,據說三等區里凍死了一大批人。
與其在這饑餓寒冷的人世間茍延殘喘,或許能夠靜謐地死去,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仁慈。
基地高層發出了通知,自愿加入基地預備役訓練的人,家屬可以得到御寒的冬衣,應征者可以去三等區門口報名。
大家心里都隱隱知道,這一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高層表面上說的是預備役,可多這“預備役”會面臨和之前莫名失蹤的人一樣的下場。
這末世不知不覺地消磨著人性,活著,在多數人眼里開始變得比一切感情與廉恥來得重要。
那些一直駐守一等區的士兵們本以為不會有人來應征,可當他們到達應征點時,三等區門口早已圍了一群人。
年輕的父母把幼小的孩子交到士兵的手里,孩子天真地雙眼里噙滿淚水,卻乖乖地不吵不鬧,任由父母放開了他的手。
丈夫撕扯著妻子的頭發強迫她去應征,妻子痛哭地懇求著這個曾經對她輕憐蜜愛,許下千般諾言的枕邊人,懇求他不要送自己去死。
丈夫不耐煩地一腳踢在她的小腹上,像丟掉一個破麻袋一樣把她扔在了士兵腳邊。
老人顫顫巍巍地走向未知的深淵,只為了用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最后溫暖一次他的子女,回過頭,卻只能對上子女漠然的臉。
老人渾濁的雙眼已經幾近干涸了,再也流不出淚水,只能看著子女穿上他用命換來的棉衣,臉上的表情似笑似哭。
哭喊,啜泣,喝罵,痛呼……所有悲慘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三等區的門口縈繞了一整天,把三等區真正的變成了地獄。
就連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們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倒是長期駐守基地圍墻的守衛士兵,對這一切早已見怪不怪。
末世的人性,幾個月來他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一墻之隔的二等區里,人們漠然地聽著這一切,各自躲在自己的帳篷里一言不發。
只因為基地給了他們每人一件薄薄的棉衣。
二等區有一位僧侶,是一個溫和的中年人,身上帶著好聞的焚香味道,住在洛新月旁邊的帳篷。
偶爾有人從外面回來遇到他時,他總會用布耐心地擦凈幾人手上的血腥,一邊擦,一邊為他們誦經,祈禱消弭他們的罪。
他從不出基地,也很和人閑談,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他為什么會被分配在二等區。
或許是守衛士兵想要積些福報,修個來世。
此時所有人都躲在帳篷里,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唯獨僧侶走出帳篷,靜靜地聽著外面來自地獄的哭喊。
他垂下眼眸,喃喃地念誦著什么。
壓塌炕從他身邊走過,好奇地在坐在他面前,仰著頭看著他。
僧侶俯下身溫柔地撫了撫壓塌炕的頭,轉身回了帳篷。
二等區里又只剩下了墻外傳來的哭聲,和寒風呼嘯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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