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讓自己放松情緒，什么都不去聽，什么都不去想。

    仿佛這樣，就能當一切什么都不存在一樣。

    陸夜寒緊緊盯著她的背影，感覺視線被霧氣氤氳的越來越模糊，爾爾哭的聲嘶力竭，到最后聲音都有些啞。

    蘇溪感覺到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她幾乎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再抱一抱孩子，再看一眼他。

    可是……

    那個雨夜里殘忍的一幕，那個他人生里最黑暗的過往，會不會曝光在陽光之下？

    蘇溪狠狠咬了咬牙，絲絲縷縷的痛感讓她的腦子瞬間又恢復了清醒。

    她沒有回頭，沿著那條路繼續往前走。

    “蘇溪，等爾爾長大后我不會告訴她你是她的媽媽，也不會再讓你看小擎一眼，你今天離開，就徹底跟她還有小擎斷了關系吧。”

    蘇溪神色一頓，猛地停下了腳步。

    陸夜寒也跟著停下來。

    她終是忍不住轉過身望了他一眼，目光里滿滿的都是化不開的悲傷。

    陸夜寒繼續道，“我也不會等你，沒準會很快有別的女人，到時候她的記憶里就只有新媽媽，不會有你的一點存在。”

    這才是最殘忍的。

    他們真是最懂彼此的人，掐準了對方的弱點，一擊必中。

    蘇溪喉間竄出抑制不住的哭聲，“陸夜寒，你混蛋！”

    男人緊緊的盯住她，這樣的目光交匯更像是一場戰爭，不見血，卻致命。

    爾爾哭了很久，哭聲才漸漸停止下來，盯著自己爸爸的臉好奇的看。

    蘇溪臉上有抹不去的悲傷，她哽咽著說，“他們是我的孩子。”

    “但你不要他們了，不是嗎？”

    “……”

    是，是她不要他們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的話。

    “將來爾爾喊的媽媽會是別人，小擎才七歲，也會漸漸忘掉你的存在，就算記住，也只會記住你是怎樣狠心丟下他不要的，他對你只會有恨，不會再有愛。”

    他掐住了她的弱點，短短幾句話就能讓她生死不能。

    “好，”蘇溪笑著點點頭，眼里的哀戚卻怎么也藏匿不住，“你想怎樣都好。”

    話音落定，便迅速轉了身，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跑了過去。

    厚重的鐵門被緩緩拉開，蘇溪跨出去后，又回頭看了一眼爾爾。

    到底太小，小家伙什么也不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蘇溪竭力忍住眼淚，不讓自己再哭出來。

    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后倒退了兩步。

    陸夜寒眼底聚集起一片洶涌，她漸漸遠離的身影澆滅了他心里最后那一絲希望的火苗。

    男人抱緊懷中的女兒，冷冷的朝管家吩咐道，“關門！”

    管家不敢多言，走過去將門緩緩關上。

    蘇溪感覺自己的心仿佛碎成了一片片，在這樣巨大的悲痛面前，再也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

    她在原地停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后退，陸夜寒走到門口，兩人之間隔著跨不過的鐵門。

    有些東西，盡管早就做好了失去的準備，但當真的失去的那一刻，還是能讓人將早早筑造好的堅強堡壘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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