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聲音都隨著慤妃的聲音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知何時她的臉色變得如此蒼白,顯著唇脂更加的凄紅,沐垚推開宇文翼扶著自己的手,走到慤妃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母妃。”皇上卻打斷沐垚的話,對著慤妃說:“你說,你還知道些什么?”“臣妾想說,皇長子并非病死。”一句話不用說的清明,但事情卻因?yàn)檫@一句話變得清明。
沐垚早就知道慤妃的皇長子并不是病死的,但慤妃一直不曾對她說過皇長子到底是為何而死,如今的一句話將謎題都已經(jīng)揭曉了,看來皇長子的枉死與皇后娘娘脫不了干系。“好啊,這真是朕的好皇后,也對,你連自己的親生妹妹都能夠害死,還怕殺死一個皇長子嗎?皇后真是好啊。”
“如今臣妾失了勢,自然什么樣的事情都能夠扣在臣妾的身上。”“事到如今,你還要嘴硬嗎?真是無可救藥!”皇上氣的極了,對著周興金說道:“去收掉皇后的金冊金印,這個毒婦已經(jīng)不配擁有這些了。”皇后竟然松了一口氣一般,說道:“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樣一天,也好,我就不用再有其他的念想了。”
“就因?yàn)槟愕哪钕耄愫λ懒硕嗌偃耍惝?dāng)初為什么沒有將我一起殺死,一時心軟如今害了自己,老天爺?shù)陌才挪豢芍^不精彩啊。”宇文拓看到皇后如今的模樣,并沒有很快樂,他雖然為母親報(bào)了仇,可是又能如何呢,她的母親始終不能回來,到頭來自己還是一場空。皇后跪著走到宇文拓的面前,手指撫上他帶血的面頰,眼神中充滿了柔情,說道:“我本來并沒有想要留著你的,可是你逐漸長大,開始叫我母后,我便舍不得了。我知道我不該留著你的,每次看到你的臉我都會想起佩琪,她雖然是庶出,但是從小便喜歡粘著我。她仿佛不知道我恨她,我恨她奪得了父親的疼愛,恨她奪得了我夫君的寵愛,可是她依然喜歡膩在我的身邊。我多么希望她不是那個女人肚子里爬出來的,可惜她不是,我多么希望你是我的親生骨肉,可惜你不是。”
皇后的一番話說得動容,宇文拓竟然忘記了躲閃,他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了在他小時候經(jīng)常見到的東西,柔情中夾雜一絲苦澀,她是真心疼惜過自己的,這一刻的宇文拓腦海里竟然隱隱的閃過一絲后悔,他努力的去回想自己母親的慘死,試圖將這一抹后悔消逝掉,可是那后悔卻像是瘋漲的潮水一般逐漸侵蝕了他的腦海。
“母后。”他的聲音帶著撕裂般的疼痛,他現(xiàn)在恨不得立時死了,也好讓自己退出這兩難的境地。聽到他的呼喚,皇后笑了,這是今日里她唯一一次真心的笑容,溫柔的說道:“能聽到你這聲母后,就算我沒有白白的疼愛你二十年,也不枉費(fèi)我當(dāng)初留下你的決心。”
這殿中的人最震驚的恐怕就是宇文翼了,慤妃從不爭搶,宇文翼從小也不得皇上的寵愛,他并不知曉在這后宮中竟然會有如此狠厲的人,也不知曉母妃竟曾經(jīng)置身其中,每當(dāng)皇長兄忌日的時候,母妃總是將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說話,也不曾哭過,他以為那只是思念,卻不想還帶著如此深切的苦楚與恨意。如今皇長兄的仇也報(bào)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母妃能夠逐漸淡化掉這段往事,雖然很難,但依然希望。
“無論如何,皇后對皇上還算是有幾分真心的,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皇上也要考慮太子將來的前途才是,依哀家看,收了金冊金印從今日起便在后宮修身禮佛吧。也算是全了太子的顏面。”太后發(fā)了話,皇上也無力反駁,畢竟是與自己同床共枕三十余年的妻子,如果真讓自己殺了她到底也是下不去手,何況他也不想在史書上留下一個殺妻的名頭。無論皇后做了什么,只要不是謀反,只要不是私通,那便不會殺了她。太后也是出于對自己兒子的英名考量,只好讓皇貴妃和皇長子受了些許委屈。奈何人已經(jīng)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孰輕孰重太后亦是分得清楚。
慤妃并沒有任何的異議,她早就知道會是如此的結(jié)局,皇后殺了皇貴妃如何,害死皇長子又如何,她始終是皇上的結(jié)發(fā)妻子,人就是如此的現(xiàn)實(shí),不會為了兩個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人去將皇后的罪名公之于眾,如此,便是丟盡了皇家的顏面。
宇文拓也沒有想過要去反駁,那一聲母后叫出口之后自己都驚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夠喊出那聲母后,自己希望她死嗎?或許曾經(jīng)希望過,可是當(dāng)死字懸在她的頭上時,發(fā)現(xiàn)自己卻沒有辦法真的落下那把刀。或許這樣的結(jié)局便夠了。
沐垚有些心涼,不為別的,是為了太后說的那番話,她從小養(yǎng)在太后的身邊,知道她處事的手腕,可是當(dāng)她說出那番話之后沐垚有些恍惚了,她以為她的外祖母心中起碼會有公道兩個字,但好像自己錯了,公道在巍巍皇權(quán)面前變得一文不值,她養(yǎng)在宮中多年,自以為明白這宮中的爭權(quán)奪利,也明白宮中的跟高踩低,卻沒有想到這宮中把人心磨得那么硬,那么冷,以至于大家都默認(rèn)這樣的結(jié)局。
皇后向著皇上和太后叩了頭,說道:“事到如今,太后娘娘和皇上還愿意看在霖兒的面子上保住我這個罪人的皇后之位,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我也不會讓大家為難的,知道該如何做,我只求皇上不要遷怒霖兒,遷怒我的母族,他們敬重皇上,萬萬不能因?yàn)槲叶艿綘窟B。”說罷便起了身向門外走去。這正陽宮自皇上登基后她被冊封為皇后以來二十余年都只有她一人居住,但她從來沒有將這兒當(dāng)做家,這沒有家的味道,不是她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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