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淑美的房間里用完早飯后,秦慕瑾便替她收拾回去的行李。
錦兒收拾著細軟,打包好后一包包的往下面馬車送。她再一次返回到房間時,多看了秦慕瑾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奴婢剛剛在樓道口碰見了端王殿下,看樣子,今日殿下沒有出去,好像是回房間了。”
“......”秦慕瑾聽后臉上沒什么特別的情緒,依舊慢條斯理的折著手里的衣裳。
倒是,趙淑美聽到了心里,她手中疊衣裳的動作隨后停了下來,看向自己女兒,“慕瑾,我們這就要啟程了,你不去和端王殿下告個別?”
秦慕瑾沒有抬頭,語氣淡淡的,“又不是很熟,貿然的去告別,會很尷尬的。”
“慕瑾,你這樣子你知道像什么嗎?”趙淑美拂了拂剛疊好的衣服上的褶皺,眼睛追隨著她的臉色,輕聲說道,“像是在和端王殿下賭氣。這整個冀州府誰不知道你和端王之間關系是不尋常的,噢,現在你倒是想撇清了,有幾人會信你說的?“
可事實上,他們的關系確實是假的。不管他們信不信,確實是,他們沒有兩情相悅。
當然,這些話她就是解釋了,母親她也是不信的。秦慕瑾唇瓣抿緊,不想開口說有關這件話題的一切,也希望可以就此打住。
趙淑美看她這副悶葫蘆的性格,打心底里發愁,“你呀,這悶葫蘆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有什么話我們當面鑼背面鼓的說清楚,難道不好嗎?你非要閉嘴不言,讓母親猜來猜去的?“
“慕瑾,不要說別人,就是母親自己都不喜歡你這性子。你說如此,將來你許了人家,嫁了人,又怎么能讓你夫君喜歡你,疼愛你呢?”
秦慕瑾慢條斯理的理著衣裳,不以為然,“就算沒有男人的寵愛,女兒也能生活的好好的。女兒會賺錢,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過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這樣也不挺幸福的!為什么非要靠男人的施舍過生活呢!“
“你這傻孩子,說什么呢!你可不許這么想,再這么說!“趙淑美聽得不順耳,抬手拍打著她的手,頗有點不高興,“像我們這樣人家的夫人小姐,不許總是鉆到錢眼里的,這是很降低身份的事情。若是被人聽到,可是要說你滿身銅臭,會看不起你的。”
她靠自己本事掙錢,有什么怕別人說的。
秦慕瑾的心里多了幾分的不服氣,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這孩子……“趙淑美看出了她的倔強,無奈的嘆了一口,“母親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比較好。“
說著,她又嘆息說,“其實,母親挺后悔的,讓你從小跟著學習管家,又是管理農莊牧場,又是管理家里鋪子的,整天和賬本打交道,和錢打交道,造就的你性子一點都不柔軟,失去了普通人家女孩兒應該有的天真爛漫。“
“慕瑾,母親對不起你。”說著,趙淑美使勁的攥了攥她的手,眼睛充滿了歉疚。
秦慕瑾有點后悔和她犟這兩句嘴。瞧瞧,完全就是給自己挖坑,她這又后悔又對不起的,若是再不制止,怕是到最后,她說著說著就能抱著她哭了起來。
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秦慕瑾決定還是順著她的意思來,乖巧道,“母親的話,女兒記在心里了,以后絕不再亂說話了。”
她這么一態度良好的認錯,趙淑美一時倒是有點不適應,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張了幾次的嘴,最后終于啟了口,“恩,知道改就可以。”
秦慕瑾心里暗暗悱惻了一句,再抬頭,對趙淑美堆了笑,敷衍了一下,“是,女兒知道了。”
趙淑美又捋了一下衣裳,頓后,之前的話題又重新提了起來,“母親是說真的,我們都要離開冀州府了,臨行前,怎么都要和人家道個別的,這樣才有禮貌的嘛。慕瑾,你去吧,帶母親一起和端王殿下道個別。”
“……”怎么又來了。
秦慕瑾的心里還是真的挺無語的,她耷拉了一下腦袋,微微頓后,再抬頭已經對她笑顏相迎,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女兒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就這么去敲一個年輕男子的門,怕是不好吧?”
“母親,要不您帶女兒對他道個別。一來能全了女兒的名譽,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傳出去。二來呢,母親是長輩,由您去告別,更能顯示出我們的誠意來,還有對端王殿下的重視。不是嗎?”
“你這小嘴兒一向厲害,我說不過你。”趙淑美擺了擺手,語氣有點不好,斜她一眼后,說,“我也不想和你扯別的,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秦慕瑾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方。她怎么就感覺在她母親心里,她這個女兒的名聲,以及清譽,都沒有褚詣這個人重要呢。
秦慕瑾提了口氣,還想繼續挽救,“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應該趕緊收拾好東西,出發回家嘛。您這一會兒讓女兒去做做這個,一會兒又讓女兒去做做那個,那我們什么時候能出發回家呀?”
趙淑美瞪眼看她,什么都沒說,就這么看著她,“……”
秦慕瑾皺了下秀氣的鼻子,驀的攤手,點了點頭,妥協道,“得,我去還不成嘛,我去。”
“反正,在您的心里,端王殿下比女兒我重要,您現在是看重他,比看重您女兒要多的多。”
她唧唧歪歪的,趙淑美也學乖了,也不搭腔,就那么的側著頭看著她,一言不發的看著。
“……“秦慕瑾被她直勾勾的盯著,反而不好再說什么。她輕輕點頭,磨蹭起身,在她眼神兒的瞪視下,沒得辦法的去了。
出了趙淑美的房門,秦慕瑾身子緊貼著墻面靠了上去,而后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去和褚詣道別,因為昨日是奔著道別去的,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了,確實沒什么好說的了。更有她不愿意去的一點是,昨天他們的交談很不愉快,算是撕破臉了。如此,若是今日她再湊過去,是太尷尬了,也太沒面子了。
可是,她若不去,母親那里該怎么打發呢。
秦慕瑾猛地睜開雙眸,臉上多了份決絕,要不她直接去和她說好了,就說,她和褚詣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沒有喜歡,沒有兩情相悅,只是利用,只是為了他的目的,讓她不要再抱著幻想了。
可是,秦慕瑾又轉念一想,好像現在還是不能實話實說。
她母親和艷梅姨的感情很深,若是她明知褚詣來冀州府是調查她家的,而她不告知不提醒,反而還幫助他隱瞞著,這好像是很不地道的,如此,艷梅姨會怨恨上她,她母親也會對她頗有微詞吧。若是兩人之間生了嫌隙,她不免的是導火索。所以,她還要好好的想辦法,看怎么把這些個漏洞都好好的圓過去。
唉,頭好疼。
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秦慕瑾就感覺腦袋開始漲了,昨晚沒休息好的后遺癥全都反了上來,她抬手,不斷的擠壓著太陽穴的位置。
她這停留的時間不算短,燕兒都上來了,一上樓梯看到她靠在門口的墻面上糾結難受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忙扶住她關心道,“小姐,您還好吧?是身子不舒服嗎?”
秦慕瑾反應過來,想叫燕兒噤聲的時候,都有點晚了,但是,她還是朝她比了噤聲的手勢,朝她母親的房間指了指,燕兒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點了點頭。
“你先去忙吧。”她母親肯定都聽見了。為了不惹到她,她還是去敲敲褚詣的房門,和他假裝道別一下吧。其實,他昨天那么生氣,應該是信了她的話的,既然如此,驕傲如他褚詣,他都不一定能給自己開門。恩,對,若是他不給她開門,那就不是她的問題了。
秦慕瑾打定主意后,心里有了主意,她就在他房門口多站一會兒,輕輕的敲一下門,他若是沒聽到,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她就和自己母親說他并不想見她,所以沒給她開門。到那時候,母親總不能再去問人家吧。
“是。”燕兒點了點頭,目光追隨自家主子的身形,見她最終越過她的房門,停在了褚詣的房間門前時,連忙將身子縮進趙淑美的房間里,然后扒在門框看著。
秦慕瑾前腳剛停在褚詣房間門前,想多停留一會兒,再輕輕敲門一下,后腳,他房門的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等她還沒細看清時,手腕上猛地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道禁錮著她,將她迅速拽進了房內。
燕兒眼見著倆人消失后,又合上房門,眼睛一寸寸瞠大,堪比銅鈴。她目瞪口呆著,一點點的收回扒門的動作,慢慢的吞咽了一口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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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瑾都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么,等她回過神兒來,人已經被壓在了墻上,臉的上方是男人剛毅分明的五官,那么近,近的他的呼吸盡數噴灑在了她的臉上,騷擾著她臉上細膩的皮膚,她的眼睛都能數的清楚他眼睛上的睫毛數量。
秦慕瑾凝視著褚詣,半天后,混沌的腦袋才微微的動了一下,眼神兒也多了一點點的清明。她眼皮微動,眼睛中又多了幾分的迷惑和不解。
昨日她都不和他攤牌了嗎,說自己喜歡的是表哥,他還很生氣的來的。今日,怎的又這樣反常了。
還真是讓人搞不懂。
秦慕瑾的呼吸不由得小心翼翼了許多,她揚著的頭慢慢的低了下來,撐在身前本能做防御性的手慢慢的攥成了拳。
褚詣見她低下頭不肯再看他,故意將臉往她身前又湊了湊,整個頭靠近她肩窩處,嘴唇和她修長的脖頸呈咫尺的距離,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讓倆人身上的熱氣融合在一起,自成一體,不分彼此。
而這樣的姿勢,對于秦慕瑾來說,自然是比較……痛苦的。
他的呼吸貼的她敏感的皮膚上,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覺,她的雙眸瞬間就溢上了水霧,身子不由得跟著打寒顫。
半天后,她的嘴中才吐出此次的來意,“端王殿下,我……不,是臣女……臣女……是奉家母之命來和您告別的。”
“若是沒什么事情,臣女就……先走了。”她小心翼翼的說完,就往一側移,想逃跑。
但是她忘了,自己的手腕還在男人手掌中,這么一用力,不僅沒跑了,反而,因為慣性往后回了一下,敏感的脖頸就直接貼在了男人的唇上,軟軟的,熱熱的,留下火辣辣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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