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瑾目視著她的身影遠(yuǎn)去,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將頭耷拉下,準(zhǔn)備做出一副長時間候著的準(zhǔn)備。
褚詣手指移到茶杯上反復(fù)的摸著,眼皮偷偷微抬,掃了眼離自己近一步遠(yuǎn)的小姑娘,心情不好了。
他是毒蛇猛獸嘛,她躲那么遠(yuǎn)。
基于對她性格的了解,褚詣知道自己若是不開口,他們便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了,靜了一會兒后,他果斷出聲,“秦小姐。”
秦小姐?
是啦!他們的關(guān)系,他喚她秦小姐才是正確的。‘阿瑾’這個稱呼,應(yīng)該從出了冀州府就隨風(fēng)散了。
“……”秦慕瑾收回恍惚的心思,微微低了一下頭,應(yīng)了一聲,“是,端王殿下。”
褚詣晦暗不明的目光在她白玉一樣的臉頰上微動,點了點頭,“本王似乎記得,剛剛你母親說是讓你來伺候本王的,而不是……當(dāng)木頭樁子!”
“你就在這里杵著嗎?”
“……”秦慕瑾抿緊了嘴唇,眼睛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沉默了好久后,她終于應(yīng)道,“是。”
說完,她彎身,將離褚詣很近的小馬扎拿過來,放在自己看中的位置上,坐下后,她一手拿著刀,一手從盤子里拿了一個蘋果,低著頭安靜的削起了皮。
“……”褚詣緊凝著她長而卷、像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她從到這里時,好像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好像只有自己在念念不忘,她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思。
褚詣郁悶的端起手邊的茶杯遞向自己的唇邊,一仰頭,將杯子里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后,他將茶杯放在秦慕瑾手邊,冷淡的說道,“倒水。”
秦慕瑾余光斜了一眼手邊的杯子,將手里的東西放在盤子上,提起茶壺將茶杯倒?jié)M,端起遞給他。
褚詣冷眼看著她,沒有接她遞來的杯子。
秦慕瑾被他晦暗不明的眼光打量的十分忐忑,手里的杯子一時有點端不住,不禁抖了抖,頓時,茶水順著她的手指往下流。
褚詣見狀,連忙從她手中接過茶杯來,同時緊張的翻看著她的手指,語氣急促,“燙到了沒有?”
“......”秦慕瑾往后使勁的縮著自己的手指,眼睛在他分明的五官上飄忽,搖搖頭,“溫……溫水……”
“……”溫……水?
褚詣臉上的肌肉立刻僵住,十分難看,他堪堪放掉她的手,神色有些懊惱。
不知道為什么,見是這樣的褚詣,秦慕瑾的心頭流過了一抹的暖流,情不自禁的彎起了唇角。
她低頭淺笑的模樣自然沒逃過褚詣的眼睛,想了想后,他臉上的表情也松了下來,扯了扯唇線。
秦慕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微微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低頭將原先的茶杯收起來,又拿了一個茶杯,倒上茶水后放在了他面前,同時,又從袖口中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鋪在了桌面上擦著水漬。
“恩,帕子上的朝陽花倒是別致。”褚詣眼簾微垂,目光在她帕子的一角上移動,聲音醇厚,像陳釀的美酒,只聞便讓人醉了,當(dāng)然,如果忽略了他后加的這一句,“……尤其這果仁,繡的真夠飽滿可口的,讓人食欲大動。”
“……”秦慕瑾握著帕腳的手就僵在了桌面上,原本柔下來的表情又凝重了。
向來官家女子的帕子都是梅啊,蘭啊,竹啊,或菊這種圣潔高雅的植物,估計只有她將自己的私物繡成朝陽花,雖然也是積極向上的,但那些果仁,現(xiàn)在怎么看,怎么有些吃貨的嫌疑呢。
他這是暗諷她呢吧!
秦慕瑾的心底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過,但是,面對眼前的男人,她還是強迫自己別顯露出什么來。頓后,她說,“殿下既然想吃瓜子,臣女去給您拿。“
說完,秦慕瑾收走自己的帕子,起身,就惦走。
褚詣毫不猶豫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口,“別走。”
“……”秦慕瑾覺得自己瘋了,他說的不過就是簡單的、沒有任何意思的兩個字,竟讓她又一次心跳快了好多,還有了一些的期許。
秦慕瑾,你該不會對他還不死心吧!
秦慕瑾空著的一只手覆蓋住自己的臉兒,緩了好一會兒后,慢慢的回身對他展露笑顏,“殿下不是覺得果仁兒飽滿可口,讓您食欲大增嘛!臣女想起馬車上正巧有,能一解您的口欲。”
他不是要吃瓜子,是……就是想暗刺兒她幾句,簡單的表示一些自己心里的不滿。
他可是救了她呢,不僅一句真心的感謝都沒有,還因為那個綁架她的男人和自己翻臉,現(xiàn)在是見著他就躲,如此這樣,他都不能說兩句不滿的嗎!
“本王……不喜歡吃零嘴兒,你記住了!”褚詣幽幽的說了一嘴。
“……”秦慕瑾只覺得腦仁兒疼。你不喜歡吃零嘴兒管我什么事情。
當(dāng)然,她心里再不滿,也不敢在面兒上表現(xiàn)什么。
她對他笑了笑,點點頭,“好,臣女記下了。”
“……”她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他讓她記下,是將她看作一個特別的人,一個有期許有期待的這么一個人。
褚詣晦暗不明的目光在她五官上移動,面兒上帶了幾分的期許。
秦慕瑾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兒有點不一樣,但是,并沒有往他期待的那方面想,她現(xiàn)在更在意的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他們之間,應(yīng)該沒什么可能的。
恍惚了片刻后,秦慕瑾將他手掌中自己的衣袖拽出,轉(zhuǎn)身又坐回了椅子上,她又拿起刀子和蘋果,安靜的繼續(xù)著之前的工作。
本來是一個挺好的氣氛,這一下子又變得異常詭異,褚詣心情更加郁悶。
“剛剛……本王,只是在調(diào)侃你,并沒有別的意思。”褚詣手指在眉心撐了撐,有點后悔剛剛說那些話,好像又惹她不高興了。
秦慕瑾安靜的削著手里的蘋果,沒有回答他的話,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似的。
她的忽略讓褚詣自尊心大受打擊,眉頭瞬間就又鼓成了小山包,“秦小姐?”
秦慕瑾將手中的蘋果皮削斷,收尾后方看向他,恭敬的回話,“殿下有何吩咐?”
“……”褚詣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要發(fā)火的沖動,扯了扯唇,“好樣的,秦小姐,真是好樣的。”
你也就仗著我想要娶你,才這么的肆無忌憚。
秦慕瑾裝作看不懂他的臉色,瞥了他一眼后,又開始削蘋果。
褚詣見她一雙眼睛只有那一個蘋果,心里氣不打一處來,他堂堂端王,難道不比她手里的那一顆蘋果秀色可餐嘛。哼,不識貨。
就在他又嫉妒,又生氣,又忍不住想找機會和她親近的時候,面前突然多了一個削好了的蘋果。
褚詣順著那泛著粉色、光滑可愛的指甲望去,正對上女人圓溜溜清澈又明亮的雙眸。
女人嫣紅欲滴的唇角彎起,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看您嘴唇有些干,一定在路上沒日沒夜的跑了許久吧,吃個蘋果潤潤喉。”
秦慕瑾的這一句簡單的關(guān)心,撫平了褚詣心里燃起的熊熊心火。
褚詣看著秦慕瑾黑白分明的眉眼,不由得笑了。
秦慕瑾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做的事情有多曖昧。給他吃蘋果就吃蘋果嘛,要不什么也不說,要不就說是母親吩咐要照顧好他的,那她為什么要畫蛇添足的加上那一句呢。
此時,秦慕瑾的心里十分的懊惱。
頓了頓,她忙往回收自己的手,欲蓋彌彰了一句,“臣女的意思,是母親說……要臣女好好照顧您的。”
褚詣在她手要縮回去的時候,長臂一揮,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握了握。
秦慕瑾的身體里頓時像被通上了一股的電流,從手指一直蔓延至全身四處,被電的酥酥麻麻的,她連忙收手,而手里的蘋果已經(jīng)到了褚詣的手里。
緊接著,他脆生生的咬了一口,咀嚼后,點頭,“好甜。”
秦慕瑾輕咬著唇瓣低下頭,白皙的面皮兒上布滿了艷麗的朝霞,她微抬手,手背在臉頰側(cè)輕拂了幾下。
褚詣吃著香甜的蘋果,心情大好,之前的種種氣惱他現(xiàn)在是全沒有了。
只要她給他一點的注意,他就開心,就高興,就什么都不再計較了。
心情轉(zhuǎn)好的功夫,他的眼眸也是瞬間變化,看著秦慕瑾的眼神兒溫柔的恨不得都能掐出水兒來。
秦慕瑾被他的眼神兒盯的如坐針氈,心里建設(shè)了許久,才忍住沒有逃跑,垂著頭強忍著心頭的怯意。
看出她太緊張,褚詣善心不發(fā),先開尊口拉起了話茬兒,“你的人曹管事,可能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你家,你勿要太擔(dān)心。”
曹管事……
秦慕瑾凝眉想了許久,才想到自己的管事從那日后一直沒有回來,她說呢,總覺得有什么事情給忘了,原來是這一件事情。
頓后,秦慕瑾抬起了水眸望他,“曹管事是跟著您呢嗎,不會危險吧?”
褚詣將嘴里的蘋果咀嚼完才回答她的問題,“不危險,本王留他在牢房看管犯人,現(xiàn)在冀州府內(nèi)外全是嚴(yán)提督的人,沒人膽敢放肆。”
秦慕瑾聽他這話,心里微動,嘴巴張合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她似乎想說什么,褚詣吃蘋果的動作慢了下來,劍眉也緊了緊,“你想問鄭家?”
秦慕瑾咬著唇瓣,輕輕的點了點頭,艱澀說,“艷梅姨是我母親好友,她家有難,臣女……還是想幫一把的……”
“你想幫?”褚詣打量著她,“你父親只是文官,二品,沒有開疆拓土的功績,也沒有有益于江山社稷的功勞。你想拿什么為他求情?”
秦慕瑾被他話逼問的很難堪,咬著唇垂下了頭,使勁的糾纏著手中的衣袖,低語了一聲,“臣女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
“可是即使是這樣,臣女也想為他們做一些事情。”朋友不就是這樣嘛,即使是知道自己可能幫不上,卻也想去試一試。
“阿瑾,我可以向你透漏一聲,鄭家,你秦家是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吧。以他貪墨的銀兩,賄賂官員,私設(shè)苛捐雜稅,綁架官家女子,還暗殺皇子,夠他鄭家滅九族的。”褚詣不想要她對鄭家一直心存憐憫之心,遂刻意的提醒道。
“……”秦慕瑾抬眸看他,臉色表情僵硬。
“你不僅救不了鄭家,還有可能把你秦家連累進去。”褚詣繼續(xù)說,“鄭家在冀州府屹立這么多年不倒,貪墨朝庭官銀不計其數(shù),還私設(shè)如此苛刻的苛捐雜稅,一定勾結(jié)了京都的官員。父皇屆時一定大力稽查京都官員,只要和鄭家有聯(lián)系的,一定逃不過。你和你母親在這時大張旗鼓的去了冀州府,還高調(diào)的處在一起,你秦家躲不過去的。”
“……”秦慕瑾單薄的身子晃了又晃,有些坐不穩(wěn)。
褚詣將手中吃剩的蘋果放進托盤,拿出帕子擦了擦后,伸手,握住了她有些打顫的手,緊緊的攥著給她一些力量,“不過是走一個流程而已,你其實也勿要太擔(dān)心。”
他說這些,其實意在邪乎她,讓她不要管鄭家的事兒,畢竟,鄭家現(xiàn)在可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誰挨上誰倒霉。
也許對于他褚詣來說,這都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他這一邪乎,聽得秦慕瑾可膽戰(zhàn)心驚,當(dāng)下她便六神無主起來,“我秦家真的會因此被牽連嗎?”
“會走一個什么樣子的流程?”
鄭家犯的是死罪,他和鄭家無緣無故,是不可能為了他們而向他父皇求情的,就是秦慕瑾親自求情也不可以,因為,他也要保護自身,不能被連累。但是秦家不同,本身就是清白人家,和他們沒有勾連,他可以從中適當(dāng)?shù)淖鲎鍪侄尉湍芷睬逅麄冎g的關(guān)系,這樣,也不牽連到自己。如此,對于他來說舉手之勞的事情,又可以賣他們秦家一個人情,讓她秦慕瑾對自己更感激,他何樂而不為。
有自己小算盤的褚詣?chuàng)P了揚唇,輕拍著她的手,以輕松的姿態(tài)對她,也希望她不要自找不快,“具體走什么樣子的流程,現(xiàn)在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清者自清,父皇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你父親的為人還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
“……”清者自清會有什么用,那也得查過后才會有的結(jié)論。恐怕,就皇上的這一查,她家怕是也要狠狠的遭受一番,不會太好過。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避免秦家遭受此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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