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膽子比較小，周玄稍微一嚇，立即將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周玄猜的沒錯，卯赤和老掌柜確實是一伙的。
卯赤是梟族祭司，通常在周圍游蕩，尋找頭顱獵取。
或者在客棧中殺掉顧客，獲取他們的頭顱。
“你們要頭顱修煉法術(shù)？”周玄問道。
剛剛卯赤操控的飛頭之術(shù)的頭顱，應(yīng)該是從過路行人腦袋上拿下來的。
“是的，祭司將頭顱用來供奉神靈，修煉飛頭之術(shù)。”
梟族獵取頭顱除了用來供奉神靈以外，還用來修煉飛頭之術(shù)。
飛頭之術(shù)是獵頭族的終極絕招。
這門法術(shù)非常厲害，可以將頭部與身體分離，殺敵于數(shù)里之外。
法術(shù)修煉方法也很血腥，頭顱飛行會將方圓一定距離之內(nèi)的人畜血液吸干。
如此修煉一段時間，只要不死的話，透露將會誕生出種種奇妙異能。
例如卯赤的異能是噴火之術(shù)。
想到這里，周玄問道：“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獵頭祭司，平時都在哪？”
“不知道，我們部族早在多年前已經(jīng)消失，現(xiàn)在只是其中一個分支罷了。”店小二搖搖頭，神情不似作假。
周玄再問幾個細(xì)節(jié)問題，始終一問三不知。
“我可以走了嗎？”
店小二抬起頭，神情顯得很是恭順，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沒事了！”沒等周玄說話，祝漢節(jié)擺擺手。
“謝謝，謝謝大人！”店小二如蒙大赦，一路小跑出店外。
嘩！
一道光芒劃破夜空，長刀刺穿店小二胸口。
羅雄出手了，一刀刺穿店小二要害。
“額……”店小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轉(zhuǎn)過頭來，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撲通！
尸體撲倒，鮮血流了一地。
一條生命在眼前逝去，眾人毫不在意。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店小二看起來人畜無害，不過土著性情野蠻，以后肯定會舊態(tài)復(fù)萌。
眾人來到后院，根據(jù)剛剛店小二給出的信息，挖開后院地窖。
打開蓋子，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哎…我只在邊疆見過這場景…”羅雄深深嘆一口氣。
地窖之中，無數(shù)尸體堆疊塞在其中。
尸體皆無頭，肢體扭曲。
地窖空間不大，許多尸體脊梁骨打斷，手腳和身體折疊起來，使得占地空間不大。
許多尸體已經(jīng)腐爛，再加上地窖環(huán)境封閉，在眾人的眼里，這個地方簡直是蛆蟲的海洋。
白花花的蛆蟲密集堆疊在一起，不斷扭動，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一處白色湖泊。
眾人無言，默默看了地窖一會兒，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一場大火，將客棧焚燒一空。
眾人騎車從客棧拿出來的馬，迅速離開客棧。
………
羅家村。
以往繁華村落，此時一片荒蕪。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不改鬢毛衰。
羅雄推開殘破大門，這是兒時記憶中的小院，如今已經(jīng)荒草叢生，墻壁倒塌大半，沒有落腳之處。
羅雄腳步輕緩，在庭院中來回走了幾圈。
庭院中間的石桌隱隱刻著小時候留下來的筆畫。
童年種下的棗樹，現(xiàn)已亭亭如蓋。
來到后院，后院大門緊閉，布滿重重蜘蛛網(wǎng)。
羅雄雙手顫抖，輕輕推開大門，臉上帶著一絲僥幸。
或許…
或許推開大門之后，兩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正等著自己，興奮的對自己喊一聲雄兒，拿出剛準(zhǔn)備好的飯菜。
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推開大門的動作簡單，但在羅雄的大腦之中早已演練多次。
吱呀！
大門緩緩打開。
記憶重合，時光流轉(zhuǎn)。
這一動作，跨越了30年時間。
嘩啦啦！
幾只野鳥撲騰翅膀亂飛，卷起滿地?zé)焿m。
屋里雜草叢生，開門的時候幾片瓦當(dāng)?shù)袈湓诘亍?br />
羅雄輕笑一聲，似乎有些無奈，認(rèn)清了事實。
“我二十歲離家，父母不過才三十多歲，本以為這次歸來，父母可能還在等著我，看來老夫太貪得無厭…”
三十年的時間，足以讓河流改道，田地荒蕪。
年景不好，又有匪亂兵災(zāi)，許多村莊早已消失。
人們要么逃亡，要么在家中餓死，羅家村的人也不例外。
羅雄睹物思人，將這狹小的院落轉(zhuǎn)了好幾遍，似乎還看不夠。
周玄和祝漢節(jié)并沒有催促，只是在門外默默看著這一切。
亂葬崗。
羅雄一番尋找，最終找到兩塊墓碑，墓碑長滿青苔，經(jīng)歷了多年風(fēng)吹雨打。
從羅雄感慨的表情上來看，想必正是他的父母。
羅雄一路走來，看到許多墓碑，墓碑的名字與腦海中的人物一一對應(yīng)。
小時候的玩伴，童年的青梅竹馬、鄰居的叔叔大嬸、教書老秀才…
無論人生前有多么輝煌，功名如何，終究只是一抹黃土，死亡才是人的最終歸宿。
夜幕漸去，亂葬崗縈繞一股淡淡霧氣。
初升陽光碰到淡淡白霧，白霧瞬間消散。
“羅兄，該上路了…”祝漢節(jié)忽然出聲。
“上路？上什么路？”
“你看看胸口。”祝漢節(jié)提醒道。
羅雄低頭，解開包扎的傷口，只見剛剛被老掌柜砍的傷口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
“這是………”
羅雄驀然回首，記憶涌現(xiàn)。
哪有什么告老還鄉(xiāng)、解甲歸田。
先別說先別說戰(zhàn)事吃緊的北疆，是否會放他這么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
北疆距離這里有千里之遙，一人獨身出發(fā)，路上危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死在路上。
羅雄還是徒步而來，估計還沒到半條命都沒了。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許多流放官員大多死在半路。
“解甲歸田…”羅雄自嘲一笑，“只不過是亡魂歸故里罷了。”
鬼魂本是殘缺之物，羅雄記憶回歸，頓時認(rèn)出了祝漢節(jié)。
“祝校尉，麻煩你了！周兄，多謝相送…”
羅雄身影緩緩變淡，他想起了許多時光。
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任俠義氣，時值西南洞主作亂，羅雄熱血沸騰，投身入軍；結(jié)果一路從南一路征戰(zhàn)北疆，本想著建功立業(yè)，享受榮華富貴，未曾想一去便是三十年。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羅雄唱著歌謠，身影轟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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